第一章
「什么？头儿，你不是寻我开心耍我玩的吧？」放下搁在办公桌上的长腿，双手也从口袋里拿出来重重地拍在了头儿马天岼的经营管理学书籍上，黄季闲一脸不满地大叫道，马天岼看着眼前的黄季闲，只要他不笑、不开口，他就是个高雅男子，可是一旦咧嘴一笑，他就变成十足的痞子了。
「算我求你、拜托你。」扶着额头，马天岼也是一脸的无奈，「斐岚就快生了，你说我还能放心让她去学校教导那群小混蛋吗？」
「学校不是有代课老师吗？为什么非要我去？」就算是阎耀组的老大马天岼下的命令，黄季闲的立场也绝不动摇，谁要回去学校那种无聊得要死的鬼地方！
「要不是学校那边乔不定，我会要你去？」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马天岼瞪着精光虎目，威胁道：「小子！你是不是想被逐出组织？就算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东区青龙堂堂主，可是只要我一句话，兄弟们照样会把你五花大绑，把你送给你家老头子。」
提到他家老头子，鼎鼎大名的「三旗建设」的董事长黄满傅，黄季闲就忍不住不将自己的铁拳握得紧紧的。
黄季闲沉下脸道：「头儿，你真够兄弟！你是存心想逼我去跳楼？」
「生气啦？」马天岼贼笑道：「你生气总比我老婆生气好，不是我重色轻友，如果不找你去代课，实在是浪费了你这个剑桥毕业的高材生，而且自从你摆平蛇市的那帮家伙后，你就一直泡在夜店里，我看你闲得都快头上长蘑菇了，所以我让你去学校受受薰陶也是为你好。算了，不然你自己想，要嘛去东陵高中做三个月的代课导师，要嘛就回家继承衣钵。」
马天岼这家伙自从有了亲爱的老婆后，就不把他们这帮哥儿们当人看待，真是重色轻友！
知道马天岼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代课就代课吧！翻了个白眼，黄季闲草草摆了摆手道：「看在嫂子的份上，可怜你这回。」
「哈哈……不亏是我的好兄弟，这个是东陵高中三年F班的学生名册，你先熟悉熟悉。」马天岼高兴地将烫手的山芋送了出去。
「好啦，就这些？没事的话，我可先闪了。」接过名册，黄季闲起身要走，可不想再揽些麻烦事。
「你去哪？」
「还能去哪，SUMMER CLUB，寻寻欢、作作乐！」大手一挥，黄季闲悠哉地往外头走去。
趁人还没走远，马天岼忙伸长了脖子疾呼道：「小子，记得明天早上七点去学校，找姓方的训导主任！」
抹去头上的汗，他真怕黄季闲那家伙明天起不来。
◇
从女人的温柔乡里爬出来是多么残忍的事，可是更残忍的是居然早上六点就要他从床上爬起来，此时此刻，黄季闲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后悔自己昨天对头儿实在太仁慈了。
马天岼似乎料准了他不会准时起床，所以六点一过，手机及家里的电话就像轰炸机一样不停地朝他的耳膜开炮，幸好他没有宿醉以及失眠的毛病，要不然只睡了两个半小时的他，一定会错手杀了正好躺在他身边的女人。書香門第
床上的两个人都被吵醒了。
女人提起自己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摸上他的胸，撒娇道：「闲哥，人家真的好爱你哦！」
转过头，黄季闲痞笑道：「可惜我不爱你，我只爱欺压可爱美眉们的美丽身体！」
他的谎言从来不会用在女人身上，因为既没这个必要也没那个需要，女人嘛，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感情的事，他向来不屑去经营，只要身体畅快就好。
「继续睡吧，走的时候记得帮我锁门。」人跟声音一起消隐在浴室中。
二十分钟后，开着拉风跑车的黄季闲往东陵高中的公路上奔驰着，一边听着他从来没听过的晨间新闻报导。
一进办公室，等了他半天的训导主任就将一大堆的教材及章程放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喋喋不休地向他交代了身为导师应该注意的一切事项。
怎么说他也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应付向来啰嗦的老师的耐性还是有的，这点恐怕也是马天岼非要他来代课的理由之一吧，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把这个烦人的老头套麻袋了！
黄季闲打着哈欠听完，训导主任不怎么信任地瞟了他一眼后就走了，训导主任前脚一走，一帮春心荡漾的女老师马上就把黄季闲围了起来，对他既是嘘寒又是问暖。面对众多女老师的问候，原本一派轻松的他却皱起了眉，因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会儿前趴一会儿后仰就是觉得不对，结果一摸肚子，原来是过剩的酸水在戳刺他的胃。
「各位漂亮的老师姐姐，学校餐厅有早餐供应吗？」
「有，当然有，我请你吃！」
「我请你，你想吃小笼包还是蚵仔煎？」
纷争四起，你嚷我叫，一时间她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神圣的职业。
「好了、好了，安静一下，各位漂亮的姐姐妹妹，作为有风度的绅士，今晚我请大家去韩式烧烤店，但是，现在我真的很饿，可不可以先带我去餐厅或是合作社啊？」
又是一阵你拉我扯，只见一帮女老师簇拥着灿笑兼惨笑着的黄季闲涌向了学校的小餐厅。
因为不是寄宿制学校，所以早上就来餐厅吃饭的学生或者老师都不是很多，浩浩荡荡前来的大部队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尤其是那个看上去比电影明星还俊朗的黄季闲。
也不问黄季闲要吃什么，女老师们就瞎点了一通，当各式各样的好料摆到他面前时，他剑眉一拢，本来就兴致缺缺的他，心情更荡到了谷底，「没有菠萝面包吗？」
「有奶黄包。」
「牛角面包不行吗？」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菠萝面包！
「行了，还是我自己去买吧！多谢各位的好意。」黄季闲像个领袖一样地举起双手向她们致谢，并阻止了她们的跟随，「你们慢慢吃就好，淑女们应该静静的用餐才是。」
他大步走到柜台前，问服务员道：「嗨，漂亮的柜台小姐，有没有新鲜出炉的菠萝面包？」
柜台小姐脸红心跳不知怎么回答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被某个磁场吸附了过去，好漂亮的手指，而且那肌肤像玉一般的温润；好漂亮的眼睛，就像冬夜里荒原上的孤狼一样冷澈！
「看什么，再看也不会让给你！」华寓枫剥开包装纸，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菠萝面包上咬了一大口。
声音也好听，虽然有点冰冷可是很干净，就是不知道叫床的时候是不是也能维持这样的冷冰冰。
直勾勾地盯着华寓枫的嘴巴，黄季闲笑了，笑得比黄鼠狼还要奸诈。
荤腥不忌才能好好享受人生，他从不介意自己的床伴是女还是男。
「对、对不起，这位先生，菠萝面包已经卖完了。」
稍稍有些发热的思绪被柜台小姐的声音打断，黄季闲眯起眼睛又将身边的少年好好打量了一回，「小子，你明明知道老师我想吃菠萝面包，你还照吃不误，是不是有点不尊师重道？」
冷冷地瞅着黄季闲，华寓枫冷冷地问道：「女朋友跟学生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这小子是不是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意思？一见面就问这样尖锐的问题，真没想到现在的青少年这么欲求不满，尤其是像眼前这样的美少男，黄季闲顿时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就像站在十字路口的人终于选定了一个前行的方向一样振奋。
「一手抓一个，两个一起救。」
「你这个老师还真虚伪。」华寓枫明嘲暗讽道：「一手抓一个，你的本事还真大，怎么不申报世界纪录？干脆说你用双脚就能飘洋过海。」
「哈！」黄季闲不爽地干笑一声，这小子还真不懂得变通，非要跟他较劲是吧？
「两个都不救，因为我不会游泳，这个答案怎样？」
说完，黄季闲露出鹰一般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华寓枫。
「没人性。お稥」华寓枫评论着，手拿着自己的奶茶，然后看也不看黄季闲一眼就转身走了。
耐性尽失的黄季闲顾不得风度，一把扣住了华寓枫的手臂，火大地吼道：「那你说，老师跟女朋友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是不是疯了？上课的第一天，就抓着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学生问这种烂问题。
「打电话报警。」
「这样不是也很没人性？」
「我也没说过我很有人性！」华寓枫依旧冷着一张脸道。
「臭小子，你欠打是吧？」
抽回自己的手，华寓枫冲黄季闲笑了笑道：「在学校就该遵守学校的规则，老师可以打学生吗？幼稚！」
「哼！」黄季闲也冲他皮笑肉不笑道：「打了又怎样？」
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指尖轻轻擦过了华寓枫的脸。
「真没品……」以为黄季闲真要动手，华寓枫泰然地伸手去挡。
「皮肤还真滑，我可舍不得……」黄季闲的大手一落，华寓枫吃了一口的菠萝面包就易了主，「学生孝敬老师，天经地义！」
「你……！」华寓枫伸手去抢，可惜对方比自己高了半颗头。
黄季闲耍无赖似的在菠萝面包上舔了一大口，然后转回来在华寓枫面前晃了晃战利品道：「要吃我的口水吗？便宜你了！」
「恶心、低级、没品！」狠狠瞪了黄季闲一眼，华寓枫扭头就走。
难怪学校的教学品质是越来越差了，像这样没品没脑的老师都能找来，幸好他就快毕业了，能忍则忍。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黄季闲追上去又将华寓枫拦截了下来。
「关你屁事！」再次抽回自己的手，华寓枫拍打着手臂上灰尘。
「拍什么拍，我的手又不脏。」怎么对着他，黄季闲的火气就特别大！
「这叫习惯，你懂不懂，只是习惯了而已。」这个白痴老师到底想干嘛？不嫌烦？
「习惯什么？」黄季闲一把拽过华寓枫的衣领，故意对他上下其手起来。
「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下等人！」华寓枫踹打着黄季闲道，这个没品男居然敢对他动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回去一定叫老爸打电话给校董。
揪着华寓枫的衣领将他扯进自己怀里，黄季闲盯着他的眼睛，嬉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这个上等人！」
「混蛋，给我听清楚了，我爸可是『华威宁生集团』的执行长。」不管他怎么的踹打，没品男的手就是不见松动，早知今日，他一定跟阿明师父把空手道学好。
看着华寓枫慌张气愤的容颜，黄季闲似乎越虐越上瘾了，很想看自己把刚才还跟冰山似的他弄哭时的样子，「我管你老爸是谁，我问的是，你是谁？大少爷！」
「华……寓枫！」华寓枫心不甘情不愿地吼道，他一向冷静，今天居然栽在一个没品男手上，真是奇耻大辱！
「怎么写？说清楚！」怎么可以这么简单放过华寓枫呢？他还想把他搂久一点！
「华丽的华，公寓的寓，枫叶的枫，可以了吧？我叫你放开我！」
「很冲哦，说声对不起来听听。」黄季闲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不起什么？我一定让校长炒了你！」因为靠得太近，他一直闻到没品男身上的烟臭味，再这样搂抱下去他可真要吐了，「快放手。」
「对老师不够尊敬，不过，老师我大人有大量……」黄季闲趁人不备突然就亲了华寓枫一口，「看在你味道不错的份上，就算了。」然后就松开了手，双眼却依旧色眯眯盯着华寓枫看。
「你、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华寓枫楞在原地，全身僵硬，「啊！」
「你的样子看起来好高兴，是不是很喜欢老师我的吻呢？」黄季闲悠哉地笑着。
「你……」怒指着黄季闲的鼻子，华寓枫突然头一撇，就吐了起来，华寓枫吐完后，顺口气后，怒骂：「你、你这个贱民，你这个没品男，我居然让一只疯狗亲了……」
他的吻有那么烂吗？他的吻居然烂到让人吐？这简直是对他的最大侮辱！前一刻还笑得像偷了鸡的黄鼠狼差不多的黄季闲，这一刻就沉下了脸，一边嘴角往上，轻轻抽搐着，整个人怎么看怎么阴沉。
「贱民，别再靠近我！」拿手帕捂着嘴巴，华寓枫迅速消失在黄季闲的视线里。
望着楼梯转角，黄季闲不知不觉就将手里的菠萝面包捏扁。
「华寓枫，整不死你，我就不叫黄季闲！」他这个人做人做事一向都很马虎，只要不是牵扯上他亲妈亲爸的事都是小事，小事当然都是可以化为乌有的，可是他今天却为这个目中无他的华寓枫破了例，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稀奇！
甩甩手，黄季闲转过身去的同时又在自己嘴角上挂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做人何必太正经？活着不是为了明天过更好，而是要让今天过最好！
这时，训导主任那张像泡烂的硬纸板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正前方，抬手一看表，原来是上课时间到了，再看看手里扭曲的菠萝面包，他只好苦笑着跟在训导主任身后往三年F班走了去。
或许，他该祈祷自己再也不要碰上那个死小子才好，那个死小子搞不好是他命中的灾星！
◇
三年F班的牌子越来越近，吵闹声也越来越大，黄季闲向前向后看了又看，最后他完全可以确定，所有的喧哗都来自他们即将踏进的三年F班。三年F班，他大嫂带的班，黄季闲现在才想起大哥给的资料中，三年F班，好像是这所学校的放牛班！
三年F班，聚集了全校所有的牛鬼蛇神，本校老师除了浑身是胆的斐岚外，哪一个敢来担任导师？只有那些不怕残、不怕死或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才会来做三年F班的导师，但是这回，焰耀组东区青龙堂堂主黄季闲不是勇气可嘉，实在是运气背到家。
进去之前，训导主任将黄季闲落在办公桌上的点名册交给他道：「这是你的学生名册。」
「谢谢。」怎么训导主任都长着同一副嘴脸，比讨债公司的小喽喽还要兴凶神恶煞。
黄季闲顺手一翻、顺便一看，摊开的这页名册上赫然印着一张冰冷傲慢的脸，旁边的姓名栏里正好是「华寓枫」三个大字，不是冤家不聚头，实在不由得你不信邪！
站在讲台旁，训导主任冷冷地介绍道：「各位同学，从今天起，我右手边的这位黄老师就是你们的代课导师。」
「大家好，我叫黄季闲。」黄季闲边说边迅速浏览着全班同学的脸，确切地说是为了寻找到某一张冰雕似的脸。
黄季闲的风采引得台下女生们欢声一片，男生们嘘声一片。
「交给你了。」训导主任功成身退。
站上讲台，黄季闲笑眯眯地用手指着正埋首玩着网游的华寓枫道：「华寓枫同学，上课了，麻烦前面的同学回过头去提醒他一下！」
前面的某甲视死如归地摇着头道：「老师，多管闲事多吃屁，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去招惹校董老友的高贵儿子。」虽然同班两年，但是班上跟华寓枫说过话的人屈指可数，在华寓枫眼里，其他人都不是人，都是下等生物，被他那双冰冷似尖锥的眸子一瞪，就是下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
他们班里的有钱人是不少，可是有钱、成绩又好的却只有华寓枫一个，他们是烂到不行才被分到三年F班的，但是华寓枫却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华寓枫明明是全校第一名，却想留在这班的目的是什么？连傻子都知道，不就是为了放牛班的四大好康嘛，一、上课不用认真听讲，二、下课不用做功课，三、不用留校补习，四、不用参加学校活动。
「老师，不要理那种人啦！老师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前排的某女同学托着下巴向黄季闲抛媚眼道。書香門第
「老师我没打算要交女朋友。」黄季闲笑着朝华寓枫走去。
眼前的光线忽然被挡去了一大半，「走开，别来烦我！」华寓枫不满地抬起头来。
「华同学，把耳机拿掉。」黄季闲指着自己的耳朵示范道。
「是……你，干什么？」华寓枫瞥了他一眼，又往讲台望去，才知道今天来的代课老师就是自己早上遇到的亲吻狂魔。
按下暂停键，拿下耳机，华寓枫身体侧靠向墙，十指交扣于胸前，冰锥似的眼睛盯着华寓枫，冷然道：「你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非来这里找死？」
弯下腰，黄季闲一手撑在了华寓枫的耳边，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脸瞬间抵近他的脸，用近到几乎都可以彼此互换鼻息的距离说道：「小子，下课来我办公室，看是谁死。」
经过了早上的恶梦，华寓枫想都没想就朝黄季闲挥出了一拳，「砰」的一声还真响，黄季闲生平第一次被人揍到出鼻血，「妈的！」黄季闲动也没动，只是吼得超级大声，喷了华寓枫一脸唾沫星子。
华寓枫像看怪物一样的瞪着他，又伸手推了推他结实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惊讶道：「请你让开，你的脏血都快滴到我脸上了！」
脏血？打出娘胎以来，谁敢这么说？就算有也早被他送去见阎罗王了，气得黄季闲的右手一把捏紧了华寓枫的下巴，抬起，然后疾雷般低头一口咬下，狠狠地吮吸起了华寓枫的嘴唇，鼻血自然也跟着抹了上去。
「哇、哇塞！」教室立刻被学生们的惊叫声填满。
华寓枫抬脚踢去，一击没效果；二击还是没效果；三击正好踹在黄季闲的膝盖上，因为力道够准、够快、够狠，所以竟然将黄季闲踹得单脚跪在地上。
唇瓣分离的同时，黄季闲的牙尖勾破了华寓枫的下嘴唇，华寓枫抹下嘴角的鲜血一看，他的眼睛瞬间睁得跟丸子一样大，双眼里有火焰在燃烧着。
「贱民，我要你死得很难看！」
「贵公子，我才要你死得很难看！」
他妈的，玩大了，竟敢让老子趴地，老子一定让你趴一辈子，在老子身下左趴右趴侧趴！黄季闲拉紧自己还挂在华寓枫的腰上的手，忍着痛站了起来，又一把扯烂华寓枫的名牌外套，拿来擦自己的鼻血。
「你！」握紧拳头，华寓枫向黄季闲的胸膛打了过去，黄季闲大手一挡，将华寓枫的拳头整个握住。
「拳头很硬，不过，大少爷，跟我打，你还少练了十年！」
华寓枫冷冷的目光毫不畏缩地迎了上去，「那是我还没用足力气！」
「口气不小！」盯着华寓枫的脸，黄季闲突然感到下腹涌起一股热流，这死小子的嘴巴还真不老实，眼神也这么的挑逗，真是，他雄性的征服欲可全被激发出来了。
「走，去医务室一决高下怎么样？」
华寓枫看着自己被对方扯烂的衣服道：「我可不像你，在这么狼狈的状况下还一派自然，要我像你这样的贱民丢人现眼，根本是说笑。」
「哈！」黄季闲受不了地干笑：「哈！开口贱民，闭口贱民，你这个大少爷真是有够让人火大的！」
「放开！」挣开黄季闲的擒制，华寓枫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破衣，抬头冷冷地往看着黄季闲道：「我今天不爽上你的课了，明天你给我等着，上午九点学校武术馆，不见不散！」
「你说的！」黄季闲阴冷地笑道，不过他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华寓枫白嫩的颈子上，心里暗暗想着，咬上一口，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
「我说的！」撞开黄季闲的肩膀，华寓枫大摇大摆地早退了。
◇
一整个晚上，不管作什么事情，黄季闲都心不在焉，对他而言，早上的耻辱实在是过于深刻，也可以说是他超厚的脸皮、超厚的心墙终于碰上了终极导弹，闹得他超级牵挂那位富家少爷，同事们的安慰、俱乐部女人的安慰还是夜店美男的安慰都无法撼动这牵挂一分一毫。
拒绝一切邀约回到家，倒在床上看了看时钟，才凌晨一点而已。
越静越想，脑海中华寓枫冷若冰霜的跩样就越是清晰，他不觉莞尔，诧异区区一个小屁孩竟将自己的心思玩弄到这步田地。書香門第
是不是太久没被那样轻视过？体内的自虐因素蠢蠢欲动起来！
要不要像以前那样……大方地承认，他就是很贱，比阴沟里逃窜着的蟑螂或是老鼠都还要贱。
以前的那个黄季闲被他最爱的那个人轻视着，直到天国的门对她敞开时，她都不愿施舍他最后一眼，她的死让他心灰意冷，对那个没有过也不会有欢声笑语存在的家里，也完全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与眷恋，所以他逃走了，从此戴上玩世不恭的浪荡子的面具，潇潇洒洒地苟活至今。
「哈哈……感觉真好！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你听见了吗？沈君如！被你视如粪土的我还活着，而傲然在上的你却死了。哈哈……时隔这么多年，我又尝到了被人鄙视轻视、无视的滋味，不错，味道真是不错！」
华寓枫是吗？臭小子，你等着，害老子想起不该想起的事，你就等着被老子千刀万剐吧！
◇
七点不到，一身休闲装的黄季闲就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了，翘着二郎腿，手里玩着魔术扑克牌。
他心情不好，虽然脸上带着笑，善于察言观色的学校同事们还是看了出来，谁也不敢上去搭话，总觉得今天的黄老师就跟杀人不眨眼又喜欢说「以德服人」之类的假话的黑道老大一样吓人。
上课铃一响，黄季闲就冲了出去，直奔三年F班，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工作态度积极，其实，要去上国文课的人却连一本国文课本也没带。
从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了华寓枫的空位上。
「华寓枫同学呢？」
一群学生起哄着：「老师，你好关心他喔！」「老师，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昨天你们居然接吻了。」
「就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老师关心学生不应该吗？」黄季闲气定神闲地回道。
「老师，我胸口这里好不舒服哦，我也是你的学生，那你可不可以抱我去医务室啊？」一女学生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胸衣朝他娇吟道：「老师，好不好啊？」
摩挲着下巴，黄季闲貌似认真地打量了她一遍，然后用很遗憾的口气说道：「诚意很够，可惜，女人的话，我只爱D罩杯以上，你的似乎差了点。」
全班一阵哄笑，那个女生气得脸发烫。
扳着脸，黄季闲还算威严地问道：「谁有华寓枫的手机号码？他是不是经常旷课？班长回答我。」
班长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回道：「我们没人有他的手机号码，华寓枫很少理别人，不过他还挺常来上课的，但是来就是玩电脑，没什么在听课。」
「这么过份。」黄季闲有点失去耐性道：「那他有没有在混黑社会？」
「不会，他最讨厌流氓了，大前天在校门口他还把一群勒索他的小流氓打到吐血了。」
「也是，普通人都被他唾弃成了贱民，流氓在他眼里根本就是畜生了。」黄季闲冷笑道。
「对、对！」班长感同身受地点头道，「他就是那种人，老斜着眼睛看人。」
「老师，他不是约了你九点在武术馆？你昨天那样作弄他，他今天肯定会整死你。」善心人士提醒道。
黄季闲无所谓地笑道：「老师的职责就是挽救每一只迷途的羔羊。」
「切……」底下嘘声一片。
「好了，跟昨天一样，自习吧，看我对你们多优待。」
说完，黄季闲便走了出去，也不管日后会不会被训导主任骂或是被头儿念，总之心情不好就只能一切作罢。
习惯性地走上楼顶，找个阴凉地方坐下，黄季闲便小憩起来，直到他手机的闹铃响了，八点五十分，等他走到武术馆时，离约定时间不过迟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