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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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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数月内,竟能亲眼见证这么多的死亡。基本上这一路都在不停地给人挖掘坟墓、不停地将原本鲜活的生命埋葬。
       
       这一切究竟何时才到头啊!
       
       韩菲菲最终被葬在了离小镇不远的山坡上,那里松柏苍翠,泥土芬芳。公孙函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静默在坟前,看着泥土一点一点地将昨日的佳人埋葬,看着她那已经白如宣纸的脸渐渐隐没在了墓穴里。
       
       偷偷瞥着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的公孙函,柳泉荷轻声安慰道:“不要难过,在我的家乡,人人都知道,死于生产的女人,来生会过得很幸福,平安一生,所以做丈夫的不必太过愧疚。”
       
       公孙函却道:“我只是心痛,而并不愧疚……扪心自问,与她结合之后,我对她一心一意付出,掏空心思对她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这一生,我不欠她。至今让我感到愧疚的人,只有你,泉荷……如今菲菲已去,我也少了顾忌,若来日有机会,只要你用得上我公孙函,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补偿你……”
       
       不待他话音落下,我便上前一步挡在了柳泉荷的面前,冷冷地对公孙函说道:“我劝你还是最好不要再打他什么注意了,补偿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能说的,你还想把泉荷给过你的还给他不成?”
       公孙函没有辩驳,只是淡淡道:“你不要误会。”随后,他又转向了柳泉荷说道:“泉荷,你放心,如今天地派已然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再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之前岳父带来的弟子们正等候在小镇外,听说你们还有同伴落在他们手中生死不明,不如你现在随我一道去问问他们,如何?”
       
       一听到这个消息,柳泉荷情绪颇为激动,心中燃起了几丝希望,拉住我与冷溶的手便随公孙函一道去了小镇之外。
       
       果然,昔日追杀我们的天地派众弟子一个不差地都在那里候着。面对这些昨日的仇敌,冷溶紧紧咬着后牙槽,双手握得吱吱响,却极力忍耐着不再多生事端。
       
       公孙函大声问道:“日前被你们抓住的佩文风和殷红现在何处?”
       
       没有人回答。
       
       “我问你们人在何处,是死是活!你们一个个闷着头做什么?都给我说话!”
       
       即便公孙函这样喊,还是每一个人吭声。让我感到以意外的是,这些弟子们个个面露惊惧与为难之色,仿佛一说出来就要把命丢了一般。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如此害怕?韩英天和韩菲菲都已经死了,公孙函便是他们的当家,可是他们却连公孙函的命令都不听,难道此时天地派中还有地位更高过公孙函的人?!
       
       “你、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公孙函气急,指着十二门主之一的程玄喝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因为……”
       
       程玄支支吾吾。
       
       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极为强烈,以至于我的心都在打颤,下意识地攥住了柳泉荷的手。
       
       果然……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众弟子身后不远处阴冷地响了起来:
       
       “函儿,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然帮助我们天地派的敌人?!”
       
       话音落下,众弟子纷纷退居两旁,让出了一条笔直地过道,纷纷低头行礼。然后,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了。
       
       公孙函倒吸一口冷气,柳泉荷吓的脚底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冷溶直接惊叫出声,而我则在无尽的恐惧中全身颤抖——
       
       居、居然是韩英天?!
       
       真的是韩英天?!
       
       这、这怎么可能!他被冷溶一剑刺穿了又一脚踢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在无限的惊惧之中后退了不知多少步,而韩英天那犀利无比的眼神却十分傲然地像把机关枪似的扫射着我们。
       
       立于众人之前,韩英天冷笑道:“怎么,你们该不会都以为我死了吧?真是笑话——我韩英天是何等高手,岂会因为中了两剑跌下山崖便一命呜呼?!想我蜀山一百七十二峰,哪一座不比这小小的东平山险峻?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嫉妒我的同门师兄弟从最为险峻的狼牙峰上推下去,结果毫发无损,这区区一个小土坡又怎奈何得了我?”
       
       从蜀山的狼牙峰掉下去都能逃生?!而且是十六岁?!那韩英天的轻功得高到了何种地步啊!不过就算他轻功再高,当时被冷溶踹下山崖的时候却也已经深受重伤,韩英天就算再牛,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又怎能经得住这双重的打击?!
       
       心中正疑惑之时,我忽听得柳泉荷在我身边低声道:“早就听闻天地丹阳大法练至最高境界,可以使人身体所受的创伤快速愈合,看来这个传闻不假。”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韩英天冷笑道:“不愧是星辉派掌门、曾经的天下第一。我早就知道你应当晓得现在的我的厉害。既然晓得我的厉害,你也就应当知道我的伤都已经恢复完全了吧!眼下的你们再做任何挣扎都是徒劳了,还不如乖乖跪在地上亮出脖子,我会行人道,给你们一个痛快的。哦对了,我听说方雅等人也在向此地赶来。不如我就收拾掉你们之后再将他们也一网打尽吧!如此一来,星辉派在江湖上就再难与我天地派抗衡了!哈哈哈哈哈……”
       
       韩英天简直是个怪物、是个打不死的蟑螂!莫非,莫非这真的是天意?!
       
       这时,冷溶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跪地等死,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韩英天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还由不得我们反应,我们三人的穴道便被他挨个点中,全身瘫软,而后被三个弟子紧紧牵制在了怀中。
       
       只听韩英天说道:“的确,就这样杀了你们未免也太便宜了……”说着,他的眼睛便瞟向了公孙函,公孙函全身不由得一个冷战。“函儿,我听说菲菲那孩子还以为我死了,也跟着你一起赶到这来了?她此刻是不是正在镇上歇着?那正好,我料菲菲一直恨着这几个人呢,就把这三人拉到她那里去,随她折磨去吧,怎样都行。”
       
       原来韩英天还不知道韩菲菲的死讯……
       
       公孙函紧张地沉默着,而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婴儿突然放声啼哭了起来。
       
       韩英天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公孙函怀中的婴儿身上,蹙着眉头问道:“函儿,这娃是哪来的?!”
       
       踌躇了半晌,公孙函终于斗胆攥了攥拳,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岳父大人……这是菲菲生下的儿子啊!就在昨日,她听闻你的死讯后情绪过于激动而动了胎气,提前诞下了这个孩子,而后就撒手人寰了!”
       
       韩英天全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的确,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
       
       “你小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
       
       “岳父大人,这,这是真的啊!”
       
       随着怀中婴儿越哭越响,公孙函也一时激动地落了泪。
       
       这下,韩英天彻底惊呆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起先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而后渐渐变成了疯狂的呼喊,“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失控,我知道,受不了这般刺激的他正在渐渐走向疯狂。
       
       公孙函不由得哭喊道:“菲菲死了,真的死了!我刚刚将她埋葬在了那片山丘上啊!”
       
       韩英天忽然如同一阵风一般扑上前来,紧紧揪住了公孙函的衣领,吼道:“带我去!”
       
       于是,所有人都赶往了后山,包括被点穴挟持的我们三人。
       
       在看到刻有“爱妻韩菲菲之墓”的墓碑时,韩英天——这个一向唯我独尊的中年男人,竟顷刻间泪如雨下。在一阵癫狂的沉默后,他竟然一发功震碎了墓碑、炸开了土壤!
       
       韩菲菲刚刚入土的尸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就在那一瞬间,他彻底疯狂了——不顾公孙函的阻拦,不顾众弟子的哀嚎,他竟冲上前去,抱起了那具已经毫无生气的皮囊,拼命地摇晃、拼命地呼喊。只是,那已经冷却的尸体终究不会再变回那活生生的俏佳人……
       
       柳泉荷突然冷笑一声,道:“韩英天,你、你活该有今天!”
       
       抱着韩菲菲尸体的韩英天突然回过头来,充血的双眼瞪着柳泉荷,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韩英天突然就爆发了,伸出右手化为利爪便向柳泉荷的咽喉扼了下来。我焦急地大叫着柳泉荷的名字,奈何被点住了穴道的我却全然没有任何拯救的办法……
       
       可是,就在韩英天的手离柳泉荷的脖颈只有一寸之遥的时候,他的手腕却突然被冲上来的公孙函给紧紧握住了。
       
       震怒中的韩英天把头转向公孙函便吼:“为何要拦我?!为何要救他?!你不怕我杀了你?!不怕菲菲化作厉鬼啃噬你吗?!”
       
       可公孙函却道:“菲菲不会化作厉鬼啃噬我的,因为她晓得,我这辈子不欠她分毫。可是,这辈子,我却欠了你一心要杀的这个男人,太多太多!”
       
       这一刻,柳泉荷的双眼再度被泪水湿润了……
       
       毫不意外地,在公孙函勇敢地说出了这番话之后,韩英天的手化为了掌,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一掌,韩英天绝对足足用了十成的力气……
       
       公孙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后如同一株折断的小树一般跪倒在了地上,全身颤抖。
       
       柳泉荷不由得哭道:“公孙函,我早说过,我与你再无干系,你又何苦要这般!”
       
       可公孙函却在虚弱中淡然笑道:“泉荷,我公孙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我……不后悔!”
       
       韩英天再次被他的话刺激到爆发,怒吼道:“公孙函,你就为菲菲殉葬吧!”说罢,他竟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剑刺穿了公孙函的心口!
       
       剑抽出来的刹那,公孙函翻滚倒地,怀中却还紧紧地抱着哭泣不止的婴儿。
       
       就在这时,冷溶冲开了穴道,手脚并用,三两下就撂倒了身边牵制着他的天地派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向前,奋力挡下了韩英天的疯狂突刺。然而,被刺中了要害的公孙函,此时已然无力回天了……
       
       爆发中的韩英天将冷溶一脚踹倒在地,伸手要去抢公孙函怀中的婴儿,但是,公孙函却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一掷,将婴儿不偏不倚地仍到了冷溶的怀里,并且开口用颤抖地声音说道:“冷溶……虽然你与菲菲恩怨深重,但孩子是无辜的……眼下,这孩子除了你之外无人能够托付,我求你,看在这孩子即将成为孤儿可怜无比的份上,勉为其难收下它吧!我求你,千万不要让它落在韩英天手上!你先前一番话让我看到了一个深明大义的灵魂,你我之前虽然颇多仇恨,但是我情愿让孩子落在你的手上,也不愿让它被韩英天带走……”
       
       “公孙函……你……”
       
       “求你……答应我……”
       
       面对这番临终托孤,冷溶还在犹豫不决,可就在这时,癫狂中韩英天举剑向前,照着公孙函的胸口便又是一剑。
       
       公孙函明明已是必死之人,可是眼睛却固执地看着冷溶不肯合上,直到冷溶在万般纠结中含泪首肯,他才面带微笑地躺倒在了地上,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又一个生命逝去了……
       
       不管此人之前与我们有着何等恩怨,眼见着这一幕惨剧的发生,我还是心痛无比。可正当我心痛之时,脖颈上却突然被人重重地点了一下,我的穴道居然被解开了!不止是我,连柳泉荷的穴道也被解开,此时的他已经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了公孙函的尸体旁,看着昔日爱过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再一次承受着无以复加的痛苦。
       
       解开我们穴道的竟然是曾经差点杀了我们的那个程玄!
       
       此时,韩英天正用一双几乎能喷火的眼睛看着他,低吼道:“程玄,你为什么私自解开他们的穴道?违背我的命令,你是不想活了吗?!”
       
       可程玄却道:“韩掌门,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且不说公孙函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他可是你的女婿啊!”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程玄,你怎么能这么傻!你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果然……
       
       就在程玄话音落下的刹那,韩英天手中的剑也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口……
       
       程玄瞪着突兀地双眼倒下了。
       
       只听韩英天用既像哭又像笑的声音说道:“我怎能如此草菅人命?我的菲菲已经死了,你们却为什么还活着?”韩英天说罢,挥剑一砍,竟在瞬间又砍断了一个弟子的脑袋,口中还不断重复着:“我的菲菲已经死了,你们却为什么还活着?!”
       
       天地派的众弟子大惊失色,这才反应过来韩英天已经发疯的事实,顿时惊恐不堪、四散逃离。我也赶紧从地上拽起了柳泉荷,与抱着婴儿的冷溶一起疯狂地逃跑。只余下了韩英天一人,脚步踉跄着持剑乱挥乱砍,不停地吼着:“你们全部都该死!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为菲菲殉葬!我要杀!杀!杀!”
       
       天地派众弟子个个轻功了得,顷刻便逃离了魔掌,可是我和柳泉荷却没有轻功无法逃命。
       
       眼看疯狂的韩英天就要追了上来,冷溶把婴儿往我怀里一塞,拔剑便冲了上去。
       
       韩英天依旧怒吼着要杀光所有人的话,施展轻功凌空而起,与冷溶激战起来。冷溶原本就不敌韩英天,而此时韩英天更是处在疯狂的暴怒状态,几回合下来,便逼得冷溶连连后退。可是,当我绝望地认为冷溶已经撑不了多久的时候,被剑气荡出数米的冷溶竟然嘶吼一声再次冲了上去,一剑割伤了韩英天持剑那只手的手腕!
       
       看来,爆发的不止韩英天一人。
       
       极强的剑气在空战中激荡着,四下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草木摇撼。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冷溶或许真的能够战胜韩英天,真的能够像无数小说电视中描述的那样,创造个奇迹出来。
       
       但是,悲剧的我总是这样,每当有了充满浪漫主义的想法,接着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只见韩英天突然变了武功路数,在强悍的内力支撑下挥剑袭来,把措手不及的冷溶打倒在地。冷溶还欲举剑,可奈何手中的剑却在下一秒,被韩英天毫不留情地打飞到了远处。
       
       韩英天的剑锋指向了冷溶的脖子。看着韩英天那完全失控的眼神,冷溶于绝望中贴着冰冷的地面,急促地喘息着,期待韩英天一剑给他个痛快。
       
       不顾我的反对,柳泉荷挣脱我的手冲了上去,对韩英天吼道:“韩英天,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吗?!如今我就在这里!你过来,一剑给我个痛快吧!”
       
       可是,即便如此,已经精神失常的韩英天却不为所动,闪着寒光的剑锋已然直指冷溶的咽喉……
       往昔我们分明有着一次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但是此时此刻,被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打击的我,却再也无法对现实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曾经,我以为只要满怀希望地在这条道路上执着下去,便终会有雨过天晴、云开雾散的美好;并且,一次次绝处逢生的经历也让我隐隐感受到了“天无绝人之路”的含义。但是,希望过后,却终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最后黑暗了我全部的视野,看不见我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我看见柳泉荷不要命地向韩英天跑了过去,果然,他还是他,到了这样的关头依旧不肯放弃,而我却抱着婴儿立在原地,感慨着他的背影,风中凌乱……
       
       人,或许不出生、没活过,才是真正的幸福,因为人一出生就是生在茶几上的,任你再怎么扑腾,都逃不过杯具的命运。
       
       现实已经一次又一次证实了这一结果,我居然还是一直走到了这一步。
       
       谁能给我一个不后悔的理由?!
       
       狂风再一次躁动起来,吹起沙石一地。
       
       直到韩英天照着冷溶的咽喉刺了下去,直到他手中那刚硬非常的宝剑突然被突袭而来的强大力量折成两段,直到韩英天惊恐地握着断剑踉踉跄跄地后退,我才终于想起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的确,现实一次次地证实了希望过后总会被绝望打击,但是,又何尝没有一遍遍地告诉我,只要倾尽全力守着那份执着,绝望之时,又怎会没有希望来填补呢!
       
       已经任命闭上双眼的冷溶迟迟等不来那痛快一剑,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这样,他和我们一同看见了韩英天握着断剑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见了那个突然出现、于千钧一发之际夺回了冷溶生命的男子。
       
       此时此刻,我们每一个人都震惊非常,不敢相信的情绪比看到韩英天复活的刹那更甚!
       
       吃惊中夹带着无法言喻的狂喜——那用强悍的内力打断韩英天宝剑、救回冷溶性命的男子,不是别人,竟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本以为死去的江流!
       
       黑衣、蓝靴、长剑,潇洒的身姿、温和的眼神……不是江流,又是何人?!
       
       韩英天像见了鬼一样地踉跄后退,断剑指着一正步步向他逼近的人,口中含混不清地呢喃着:“你……你……你你你……”
       
       “我们不见是有些日子了,却还不到忘记了彼此的地步吧?韩英天,若现在的你还想碰我的爱人一根汗毛,麻烦你先跨过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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