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展
早上闹腾完之后，顾城西心中的不安多少减轻了一些。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毕竟这不单是群殴事件，还关系到万欣的对外形象。所以必要的报告是一定要写的，而且还要由他直接呈给总裁。
一边飞速的调着城管近期与万欣发生的摩擦事件，一边让小李给警察局那边打电话，他要所有的笔录，然后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来，跟事件报告一起拿给陆晋川。
虽然他的处理已经够快了，可还是快不过总裁的处理速度。
小半个上午还没结束，刚从新加坡蜜月回来的陆晋川就打电话过来。
“陆总。”顾城西有点心里没底。
“来见我，立刻。”陆晋川的声音低沉的要命，如果让顾城西说，他都不太敢相信这跟他认识的陆晋川是一个人。
“好。”
“不用带你那些破报告。”陆晋川又加了一句才挂掉了电话，顾城西听着嘟嘟嘟嘟的忙音半天才反应过来，叹口气，嘱咐剩下的等他回来处理。
小李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目送自己上司如同上刑场一样的背影。
其实顾城西跟陆晋川是没什么直接关系的。
一来他们不是一届的学生，二来他们也不是校友。
可他们是在学校认识的。
这个奇妙的缘分只能说缘自一个叫安欣的小兄弟——他也是陆大总裁的现任弟弟。
总裁的弟弟其实也不太认识他，因为顾城西当初好心泛滥的送他上医院时，他已经因为急性肠炎疼的快没意识了。
英才外交商务英语补习班。
这就是他跟陆晋川的交点，他送陆晋川的弟弟去医院的第二天，就荣幸的在补习学校得到了陆总的觐见。
“怎么谢你。”这么说的陆晋川可是一点表达感谢的样子都没有，高傲的仿佛在施恩，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好惹的顾城西笑着说不用了。
结果陆晋川也没废话，让秘书给他留下了名片，临走时很有远见的说，“找不到工作就联系我吧，我讨厌欠人情。”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啊……
不过高柏出国之后，顾城西确实没法把握自己未来的道路，正迷茫间就想到了钱包里那张名片，于是顺理成章的做起了业内律师。
陆晋川向来要求下属苛刻，但还不到魔鬼上司的程度，万欣内，还有其他几家地产企业里，所有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能做到这样，顾城西觉得陆晋川是个成功的企业家。
而且他还很年轻，这么年轻就能挑起一个甚至几个企业，在顾城西看来，那是非人的本事。
可他对这个陆总并没有太畏惧过，虽然受了恩惠，可他从来也不是轻易就矮人一头的性子。
况且，他还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轻轻叩了总裁室的门几声，里面传出陆晋川的声音，“进来。”
“陆总。”顾城西进门先挂起笑眯眯的表情，弯弯的眉眼让陆晋川恨不得拧断这个人的脖子。
“关上门！”陆晋川扯了扯领口，这个他生气时的标准动作让顾城西叹了口气。
不管是谁，在蜜月回来之后都不想听到这么噩耗的事吧……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陆晋川从喉咙口低低的喊了一句，桌上两份报告被他粗鲁的又翻了开。
“陆总，其实……”顾城西整理了一下语句顺序，可看陆晋川好像要吃人一样斜过来一眼，他立刻又闭上了嘴。
用头发丝猜也知道，陆晋川正在看警察局给发来的资料。
跟城管局闹成这样，对以后的工程还是万欣的发展都有不良的影响，他说什么也都徒劳了，虽然不是他闹得事，这一摊却归他管。
顾城西去冲了杯咖啡给陆晋川端过来，期间他偷偷瞄了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却没看到是什么内容。
陆晋川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慢慢合上资料夹放在桌上。
“你怎么也掺和进去了？”语气比起刚才，可谓好了不止一点。
顾城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当然他只是作为恰好经过的负责人才卷进了事件，这么说完，就看陆晋川伸手推过第二份文件。
“是什么？”顾城西拿过来看。
“你的执照被吊销了。”陆晋川语气平静。
顾城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那份停职令时，这一切才有了真实感，“三年？！”
“对，如果好好申请的话，也许一两年就可以复职了。”
“我……”顾城西想说我没打架，可光是卷入事件已经够了，律师并不是看起来这么好混的职业，很多职业操守，一旦碰触那个限，就会被踢出法律的大门。
“不过你暂时还是留在万欣，你师兄打电话过来说明了情况，之后由他周旋，情况没你想得那么糟。”
“我师兄？”顾城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晋川也认识了高柏。
“对，本来他是替你办调职才联络的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停职。”陆晋川冷哼一声，“摊上你这么能折腾的，还真是不省心。”
“师兄还说了什么？！”顾城西有点不详的预感。
“没了。”陆晋川端着咖啡喝，然后从白色的杯子后抬起那双刻薄的眼睛，顾城西后背一凉，觉得浑身都毛毛的。
“真没了？”
“对了，医院倒是有个新消息。”
“怎么样？”听到医院两个字，顾城西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死了一个，其他都没事。”
顾城西攥紧手中的资料，塑料硬壳在他手心发出喀吧的声音，“我们的连带责任呢？”
“没有。”陆晋川抬起眼睛看着不安的顾城西，“我们没有连带责任，是直接责任。”
…………
……
本来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没出人命。
那么陆晋川可以靠关系压下这件事，至少王临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现在死了人，就算判刑也不是一两年的问题了。
顾城西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就慌了神，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变脸色，陆晋川第一次见到他煞白了脸，手指都哆哆嗦嗦的。
“那，那直接责任人呢？”顾城西还有着一丝期盼。
陆晋川挑了挑眉，“工头吧，我记得负责盛亚工程的是王临。”
顾城西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那份恐惧他是没法形容的，好像整个胸腔都空了，只有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在跳动，他能听到那空洞的回音，以及浑身的血液都褪了下去的唰唰声。
“你一脸要昏倒的表情，我可告诉你，别晕在这里。”陆晋川又要去端咖啡，却发现咖啡杯已经空了，于是叹口气，“他带工程我是很放心，可惜了。”
“总裁……”顾城西虚弱的扶着桌子，看起来确实好像快不行了，“总裁，你不能让他担责任。”
“事情的起因我想你也查了，在处理跟城管的矛盾上，我强调过，一定要稳妥，实在不行就诉诸法律程序。可他们却用暴力解决，我只能答应你，万欣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算是仁至义尽。”
“不行……总裁……”顾城西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知道依王临的性格，一定会把责任都揽上身，那么即使不死也会坐十几年的牢。
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他又无能为力……
顾城西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陆晋川这才觉得他今天确实不正常，起身去拽顾城西的胳膊，“你怎么了？”
顾城西赶紧抓住陆晋川的手臂，“总裁，求你，你要救他。”
陆晋川皱起眉头，“你跟他也有问题？”
那话里简直就是把顾城西说成跟街头拉客的一样，但顾城西没时间去澄清，他也确实跟王临有关系，所以只有点头。
陆晋川冷哼着笑出来，“你还真能硬撑，以前说要去酒吧放松，你就说我们不是一类人。结果有什么不同？”
“不同，你是有喜欢的人却得不到。我是不知道我喜欢谁，他也许在哪里等着我，所以……”
“好了！闭嘴吧。”陆晋川不耐烦的把他拉起来，“没出息的东西，我真怀疑欣欣怎么总说你又帅又果断，为人又温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孬种！”
顾城西不说话的坐在椅子中，他现在连掏出手机给王临打个电话的力气都拿不出，他不怕陆晋川讽刺他笑话他，只是希望还能有一线机会，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能有谁来救救王临。
“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据我所知，这件事的善后有你师兄一份力，王临的律师也由他负责。可你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尴尬……”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做。”顾城西突然抬起脸，苍白的小脸仿佛因为一夜之间发生的事而瘦了一圈，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坚定，陆晋川挑了眉。
“你知道？”
“对，我知道。”顾城西稳了稳心神站起来，脚下还是跟踩了棉花一样，“我去找师兄，如果结果还是一样，你就把责任人换成我。”
“你有病啊？”陆晋川皱起眉，他最见不得傻子，尤其是弟弟托他照顾的傻子。
顾城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开门之前，他才说道，“我就求你这一次，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跟你弟弟的事说出去。”
“你以为我怕你说？”陆晋川觉得他的这套理论实在可笑，难不成他照顾这个“恩人”就是因为怕他说出这件事？！
“我知道你不怕，可我只有这个可以拿来威胁你了。”顾城西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陆晋川愣了半天才笑出来，看来遇到感情问题，理智什么的，都是狗屁。
作者有话要说：【揉】今天折腾够呛。。来晚了。。
话说最近可是大降温，一定多加衣服啊~~ 俺冻爪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