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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析王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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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鸿内殿於朝堂之上公然弹劾皇後,迫使益明帝不得不考虑废後的次日,馨芸公主与武侯爷便造访了昭王府。此消息如一连串的惊雷,震惊了诸世族。人人都以为这是馨芸公主的宣战,皇後一派将会与昭王派、睿王派同归於尽,却不料之後竟是意外的平静。
       昭王府一如既往的安谧,访客依旧少得可怜,惊鸿内殿留在军营的时间日渐增长。
       馨芸公主府更加门庭冷落,公主与驸马天天入宫觐见益明帝,对其余事情均不闻不问。
       不仅皇後一派困惑,析王派、长公主派也渐渐地焦虑起来。唯有昭王派与睿王派,丝毫不在意各方的情况,全力投入调查诅咒一事之中。
       然而,随著调查的进展,益明帝与闵衍审问要犯的次数日渐增多,皇後的处境愈发艰难。馨芸公主与驸马拼尽全力,也不过见了她一面。皇後派诸臣连面见帝皇求情的机会也没有。
       终於,皇後一派再也无法按捺,在馨芸公主与许驸马的主持之下,开始频繁地会面、谋划。
       但,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的目标并非昭王,而是实力尚可称完好的析王一党。
       短短几日之内,便有数位重臣不顾安危上谏,攻击析王及其臣属。他们首先对和王一事提出质疑,认为处置不公,秦放与他背後的析王没有受到惩罚,而析王完全有可能做出杀子嫁祸之事。
       当然,益明帝看到这些完全属於猜测与仇恨的谏言时,震怒无比。
       但紧接著,皇後派的大臣们却给出了析王本性残忍的证据。析王与叛逆勾结的种种分析文书堆满了御案。猎场上的刺杀阴谋、叛逆势力的扩大、源源不断的财源、刺客的来历、析王府侍卫的出身、析王府培养的死士,一环扣一环,容不得任何人否认抵赖。
       析王的反应也十分及时,将吏部尚书张氏推出来替罪,编得天衣无缝。数日之内,荣光延续数十万年的十大世族之一便灰飞烟灭。张氏提拔的不少中小世族也受到了牵连,皇後派紧紧咬著毫不罢休,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势,迅速将张氏遗留下来的根基烧得干干净净。析王不得不步步退避,在御书房前跪了半个月,损兵折将反击皇後一派,这才勉强阻挡住败势。
       仅仅不过大半个月的交锋,原本情势一片大好的析王派便同样陷入困境。而皇後派也经不住析王派的报复,濒临毁灭。
       四种势力再度回到微妙的平衡状态,朝中渐渐安宁起来。
       然,这种安宁之日并未持续多久,馨芸公主便哭请重审秦放。於是,朝堂上下再度暗潮汹涌。析王派警戒自危,皇後派破釜沈舟,昭王派背水一战,睿王派若即若离。早已声明不偏帮任何一方的长公主派则依旧一面维持沈默,一面暗暗蓄积著力量。
       
       罢朝二十日之後,由於诸臣陷入党争之中导致政务迟滞状况十分严重,益明帝提拔了一些年轻世族,并重新恢复早朝。私下里斗得你死我活的臣僚们也不得不勉强维持著平静踏上了议政殿。
       不过,没多久,积怨过深的皇後派与析王派便势如水火,完全将面沈如墨的帝皇抛在了一旁。昭王派与睿王派为免被余火波及,则是静默无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其中自然也不乏特立独行之人,惊鸿内殿便赫然在列。
       身为昭王派首领的洛自省分毫没有收敛,依旧散发著张狂的气势。他并没有介入皇後派与析王派的意思,但那般目中无人的模样,却令旁人舍不得放过他。所剩无几的皇後派众臣中分出了些怒火,继续借和王府一事,直击而去。
       洛自省瞥了瞥那些须发皆张、怒不可遏的老臣,完全没有回应,便移开了目光。
       虽然他们的指责多少令他有些不舒服,但也都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已。翻来覆去不过是那三个伤口,没有新的证据如何能引起益明帝的怒火?况且就算是三个伤口,他也已经付出了代价。迟了这几个月,伤势痊愈,即便是秦放在此,也只能白白消耗帝皇的耐性罢了。
       天巽成功地拖延了这一段时日,无疑便获取了足够的生机。从当初帝皇明显地偏袒析王,到析王优势尽失,甚至将会被秦放拖入深渊,靠的便是漫长的时间。外人看来这不过是苟延残喘,但筋骨未伤又吸纳了不少助力的昭王派事实上已经渐渐掌握了全局。只待析王一派实力消磨了大半,便可一击即中。
       天歆的态度,使得天巽的谋划稳妥了许多,实力也更加巩固。再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扭转天命。
       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切,都将实现。只是,能看到真相的人并不多。
       洛自省看向正一脸平静与益明帝对望的析王。半晌,又微微侧首,斜睇了天离一眼。两人都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收回目光,半垂下眼。天命实现的那一日,也便是他功成身退之时。只是,狐狸又会有何反应?
       
       终於,在帝皇的怒气之中,早朝散了。
       结果便是闹得最厉害的几人不论派别职位,都直接丢官回家了。虽然其中没有三品以上的高官,却也有两三个实权者。他们的空缺,依旧以较为年轻的小世族之人填补。这些人虽然家世弱小,但有帝皇支持,也不容小觑。
       想必不久之後便有各派前去拉拢了,不知益明帝对此如何反应。狐狸对这些人又有何看法?
       洛自省想著,转身便往外走。
       他身形飘逸,步速奇快,眨眼间便行至议政殿外。
       “惊鸿内殿。”
       身後倏然传来一声唤,令他住了步子。
       叫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带微笑的析王。
       “析王殿下。”洛自省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招呼。
       自从当年他闯入析王府,将那些侍卫戏弄得头昏眼花,析王便从未看他顺眼过。当然,他亦对这种野心勃勃之人没什麽好感。因此,即使是虚与委蛇,他也是匆匆而过,将应付之事都交给天巽。除此之外,两人倒也是有礼有节。两派交恶以来,上朝下朝根本视同不见,他更乐得清闲。而今析王居然主动与他攀谈,不知存了什麽心思。
       “三皇弟的身体如何?”
       “已经好些了。再养些时日,便可无碍。”
       “是麽?那我便放心了。”析王流露出些许安心的神色,真如一位担忧弟弟的兄长一般,语带关怀道:“我探他那回,他还不能起身呢。”
       “劳殿下挂心了。”洛自省不冷不热地回道。
       析王接口欲言,又望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天离,忙道:“四皇弟,留步。”
       天离扫了两人一眼,点头行礼:“大皇兄,惊鸿内殿。”
       “今日你可空闲?”析王面上显出些许喜色。
       天离略作思索,道:“大皇兄有何吩咐?”
       析王笑道:“吩咐可称不上。既然得空,我们不如结伴去探探三皇弟罢。”
       洛自省眉轻轻一抬。t
       天离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勾起唇:“是。我也许久没见三皇兄了,不知他病情如何。”
       “那便走罢。”析王道,“一路上惊鸿内殿也说说缺了什麽药材,到时候我好差人送过去。”
       “多谢二位盛情。”纵使百般不愿,洛自省也只能如此应道。
       
       三人出得宫门,引来一片敌视与惊奇的目光。毕竟不久前还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却突然言笑晏晏、谈笑风生,怎麽也令人难以理解。若说是为了利益共同御敌,皇後一派人丁凋零,也无须三位王爷合力对付。若说是尽释前嫌,前些时日的殊死争斗也并非简简单单便可抹平的。於是,猜测又起。
       洛自省来时骑的是天巽送给他的宝驹,一匹通体乌黑的神骏,析王与天离则都坐了马车。他当然不能不顾两人,自行骑马飞奔回去,只能无奈地与他们同乘。
       在析王相邀之下,两人都登上析王府的马车。
       这马车外观看来很是普通,仅仅雕了几条四爪龙以示身份,里头却大有乾坤,件件摆饰均身价不凡,且舒适得很。
       洛自省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客气一番便坐下了,天离坐在他对面,析王端坐於主位。
       马车虽然宽敞,但总归有限,三人再如何疏离,也只不过隔了三四尺的距离而已。
       “此行匆匆,惊鸿内殿下午可已有安排?”
       到了这时,析王似乎才终於想起来问问主人方便与否。
       洛自省心中腹诽无数遍,回道:“原本每日都会去军营中看看,缺一天也无妨。”
       “那不是坏了你的行程麽?是我疏忽了。”析王一叹,假意道。
       “两位殿下难得来访,自是比那些杂事重要多了。”洛自省吐出违心之语。虽然他回答得十分适宜,却没有掩饰表情和言语中的冷淡与不耐。析王笑了笑,转向天离:“四皇弟可曾去探过三皇弟?”
       天离道:“去过一两回。我虽与惊鸿内殿交好,和三皇兄却没什麽话可说。”
       无话可说便能同仇敌忾、共同进退了,若有话可说,岂不是早便利益均沾结盟了?洛自省暗暗想著。
       析王笑意不改,道:“与惊鸿内殿交好,已经足够了。我可是连交好的良机也寻不著呢。”
       洛自省应道:“殿下哪里话,我们俩也不过是喜欢找地方一起喝酒作乐罢了。”
       “是啊,皇兄若不嫌弃,下回便一起去罢。”天离紧接著道。
       析王听罢,哈哈笑起来:“不止罢。美酒难寻,美人可是更难寻。送了美人便是投其所好了。”
       洛自省与天离均微微一怔。当然,他们也从未想过玉生烟的存在能瞒得过析王的耳目。只是,他显是话中有话,存著威胁之心。
       “美人美酒,相得益彰,才是快活。”洛自省眯起双眼,嘿嘿笑道,“哪有什麽送与不送,只是睿王殿下提供了一个好去处而已。析王殿下可别忘了,我可是惊鸿内殿,万千美人都无福消受了。”
       “我倒是时刻不忘,就怕有人忘了。”析王似笑非笑地道。
       洛自省与天离相视大笑,心里却是各有考虑。此人好端端地提起此事,已经有要挟之意了。他以为这便是掌握了他们俩的弱点麽?诡计多端的析王还不至於觉得,一个女人便能控制得住惊鸿内殿罢。
       洛自省心中更是没有半点犹豫与疑惑。即使他对玉生烟再有好感,也断不可能因她的缘故折损天巽一丝一毫。这事便交给罪魁祸首发愁去罢。想到此,他瞥了天离一眼。
       天离察觉他的意思,微微苦笑起来。
       析王看著两人的神色变化,忽又问:“三皇弟可知此事?”
       “如此美事怎能少了他?”洛自省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
       “噢,原来如此。”析王笑了笑,也不戳破他。
       如此,马车内便陷入沈默之中,不多时便到了昭王府。
     
     
     
     
     (0.72鲜币)醒未迟 下卷 第三十六章(下)
     
       
       三人顺次下了马车,正往里去,接到消息的天巽便迎面而来。
       “大皇兄,四皇弟,别来无恙。”他依旧没有半点威势,立在春风中笑得温柔。和煦的风拂动著他的衣袍,显露出过於瘦削的身形来。
       析王假意怒道:“三皇弟怎麽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
       天离也道:“这时节还有些寒气,三皇兄千万著意一些。”
       天巽摇了摇首,真挚无比地道:“两位都难得过来,身为主人,我怎能不相迎?”
       “不是有惊鸿内殿麽?”
       “是啊,三皇兄不必顾虑。”
       “怎麽,皇兄皇弟都不希望见到我麽?”
       “此番正是特地来瞧你的。不是担心你的身子麽。”
       兄弟三人都挂著浅浅的笑容,在洛自省看来,正是三只各怀鬼胎的人形狐狸。
       狐狸们和乐融融地笑了一阵,皆侧过首来看他,眼中尽是浓浓的算计。不过,明显还是天巽最顺眼,眯起的眼中转著绚烂的银光,看得他不由自主地便微微笑起来:“先去见过娘罢。”
       “许久没有拜见德妃娘娘了。”析王点头道,一派雍雅之态。
       天离则瞬间双目微沉,很快便又恢复平常:“的确,不知娘娘最近如何?”
       这些天他往来昭王府不下五次,却从没提过探望德妃,此言当然并非真心。天巽斜了他一眼,唇角轻抬:“比在宫中好多了,还说想去圣宫看看淑妃娘娘呢。”
       天离神情一紧,回望著他,一语不发。
       洛自省与析王立刻发觉两人之间的异样,对缘由也了然於心。不过,一个是略有些不解,一个却是暗喜不已。
       “都快午时了,或许正能赶上用膳。”颇不自然地岔开话,洛自省瞪了老神在在的天巽一眼。
       这种时候去刺激天离,就不担心析王正好拉拢他麽?虽然天离不至於因此便失去理智,真撕破了脸面,但多少也会在暗中使绊子。就算不会影响大局,总也会令人烦不胜烦。何况,他们一个答应了益明帝,一个答应了和王,还有小六的执著,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天离动手。
       等等,莫非狐狸是想逼天离反,然後光明正大地除了他?
       想到此,洛自省皱起眉。
       天巽观察著他的反应,心里一叹。他给天艮的许诺,只要引得天离自己动手便可不顾。可是,洛自悟的反应却是必须考虑到的。届时,即便将天离逼到无路可逃,他也必须留他一条性命。这可真是後患无穷。
       “许久之前曾尝过娘娘的手艺,真是怀念哪。”析王别有意味地看向天离,道。
       天离没有反应,依旧静默。
       “那便请罢。”天巽道,主动引路。
       
       德妃目前住在花园中的一座小院落里。这小巧的园中之园只有一处精致秀雅的殿阁,殿边植满芝兰芳草,散发著浅淡动人的香味,且有驱邪安神之效。稍远些便是浑然天成的竹林,唯一的青石板路弯弯曲曲,时而有些小生灵出没,野趣盎然。
       天巽带著析王与天离静静走在青石小径上,一路幽篁清涧、小桥流水,静谧又隐隐充满生气,仿佛世外。行得久了,前所未有的清新之感渐渐地荡涤著灵魂中的浊气,内心翻腾不已的欲望甚至都平息了下来。
       析王与天离的神情均细微地变幻著,天巽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依然不动声色。
       身形比他们快了不少的洛自省一面走一面吐纳著气息,内力也自主地循著筋脉游走起来,不多时便行了一大周天。
       “三皇弟,此处设有阵势麽?”
       “不愧是大皇兄。这是闵衍国师设下的天然大阵,据说可以聚集灵力,助人宁神静气。就算只是静静地坐在阵中,也有恢复精气神之效。”顿了顿,天巽接著笑道:“对自省和自悟而言,也是练功的好地方。”
       析王若有所思,露出些许笑意:“国师设此阵,应该是为了安抚德妃娘娘罢。”
       “是啊。”天巽颇有感慨,略蹙起眉,“当日她见我伤重,神伤难消。若没有此阵,恐怕她早已病倒了。”
       析王亦感同身受般颔了颔首:“如此我也想起来,戊宁尊者给了内殿一件玉饰,嘱咐她每日佩戴。这些日子,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若敏仪内殿不嫌弃,便过来陪娘小住一段罢。”天巽道。
       析王似乎有些意外,想了想,苦笑著道:“她恐怕离不开贺儿。”
       “那就让母子俩都过来。”
       “三皇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问问她。”
       “或许是我唐突了,大皇兄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
       相比他们之间充满著“兄弟情”的交流,天离依旧没有缓过脸色,只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见他如此,析王与天巽笑得各有深意,也没有刻意与他搭话。
       不久,他们便来到玲珑优雅的殿阁前,侧卧在廊下软榻上的德妃早便扬起笑容,缓缓坐起身。
       “娘。”
       “德妃娘娘。”
       四人均躬身行礼。在人前,天巽与洛自省丝毫不显露与德妃的亲密。
       德妃打量著他们,笑得倾国倾城:“震儿与离儿都来探望我,真令人又惊又喜。”
       “若不是我们这些晚辈的疏忽,按理应当每日都来看娘娘才是。还望娘娘莫要怪罪。”析王立刻回道。
       天离慢了一步,轻轻一笑:“大皇兄说得是。不过,见娘娘玉体安泰,我们便也都放心了。”
       “我知道你们都忙著呢。就算是省儿,住在一座府里,也有几天都见不著的时候。”德妃拍了拍两人的手,“都坐下来罢,午膳便在这里用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中,洛自省见识到了德妃的长袖善舞,大开眼界。
       以前的德妃百般隐藏自己的本性,虽然聪慧,但却总给人柔弱之态。如今的她却是滴水不漏,柔软中蕴含著强势,不但化解了种种试探,还能攻势连连。
       析王与天离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德妃,竟有些招架不住。
       德妃自然早便把握好了分寸,不著痕迹地再度恢复成楚楚动人的模样。
       自交锋之中,天巽与洛自省很清晰地感觉到了阅历与年龄的差距,不禁对视一眼。
       已是十分防备的析王与天离都变了些脸色。他们当然明白,眼前的德妃就是明日的皇后。而这位皇后显然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不是易与之辈。天巽若凭藉著她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东山再起。
       如此,在益明帝废后再封后之前,便必须决出胜负。
       洛自省直觉两人心中都已经开始动摇,望向德妃。
       德妃浅浅一笑,唤人将残羹冷炙撤下,嫋嫋婷婷地立起来,朱唇轻启:“省儿,快到时候了,陪娘去阵眼处休憩一会儿。”
       析王此行当然不是为了一顿午膳,也该有动作了。洛自省瞥了瞥天巽,点头道:“是,娘。”
       “震儿、离儿,你们可别急著走。兄弟三人好好叙一叙罢。”
       “这是当然。”
       在三人的目送之下,洛自省扶著德妃渐行渐远。
       
       侍从上了茶水,又悄悄退下了。
       天巽亲自斟茶,却没有出声招呼的意思。
       析王长叹一声,神情古怪地望著他:“我可从不知德妃娘娘竟如此……”
       天巽弯著唇角,将茶推向二人:“在我这里,娘不必掩饰自己,也自在多了。”
       析王与天离均眸色暗沉,没有回他的话。
       天巽垂著眼,端起茶盏浅啜一口,也不看两人的脸色,自顾自地接道:“既然没有别人在了,大皇兄和四皇弟大可不必如此拘谨。皇兄今日不会只是来探病罢,我并不以为你我之间的情谊已深厚至此。那,是有什麽话要说麽?”
       析王扬起眉,定定地望著他:“探病是真,不过,我也确实有话说。”
       “但说无妨。”
       “二皇姐与你说了什麽?”
       如此单刀直入,倒不似往常的性子了。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了麽?天巽微微笑起来:“大皇兄以为她能说什麽?”
       闻言,析王笑了笑,道:“她倒是不计较你们弹劾皇后陛下之事。”
       天巽满脸赞同之色,点著头道:“如果事事都计较起来,相信二皇姐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大皇兄了。”
       如此直白的语句,完全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虽然看起来依然是温柔的昭王殿下,语中的机锋却是寒气重重。在这两人面前,天巽也无须隐藏本性了。
       析王笑容顿收,目光一片冰冷:“不知三皇弟是什麽意思?”
       “大皇兄不必作态了。既然想到要栽赃自省,就应该清楚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天巽淡淡地道,望向天离,“二皇兄待我与四皇弟恩重如山,此仇我们绝不会忘记。”
       “呵,你们都要来对付我麽?三皇弟,别想得太天真。你逼得父皇太紧了,他不会再帮你。”析王冷笑道。
       天巽不以为意,接道:“那皇兄以为,父皇会容忍你弑弟麽?”
       “二皇弟之事,我也甚为痛心。秦放是秦家之人,你们猜度我也在所难免。不过,我此行的确是诚心诚意,给两位皇弟一个选择。”析王毫不动色,继续道。
       天巽笑而不语,天离依旧静默。
       析王扫视著两人,慢条斯理地道:“只要两位皇弟不再出面,静待结局,我保你们拥有国中之国。你我三分天下,绝不食言。”
       听得此话,天巽与天离均抬了抬眉。
       “与其争斗不休,不如各退一步。”见他们有反应,析王叹道,“希望两位皇弟考虑一二。”
       “皇兄。”天巽出声道。
       望著他含笑的样子,析王的脸色渐渐地沉下来。
       天巽却仿佛没瞧见一般,依旧笑得温煦无比:“有二皇兄的前车之鉴,我与四皇弟又如何能信得过皇兄。”
       “可请国师为证。”
       “退一步来说,不必皇兄发誓,父皇也必不会容许皇兄动我们罢。既然早有安於一隅之途,我们又何必应承皇兄?”
       “四皇弟呢?”析王冷冷的瞥向天离。
       天离淡淡地道:“二皇兄之事,恕我无法释怀。”
       “很好。”析王起身,大笑起来,“四皇弟,最想杀你的人,便是三皇弟了罢。希望你不会後悔。”
       天离勾起唇:“大皇兄也莫忘了,我不会容许我之外的人杀掉三皇兄。”
       “呵呵!有意思!好罢!”析王笑得更痛快,良久才渐渐冷静下来,目光沉沉地注视著依然坐得安然的二人。
       “我以为自己从未看低过你们,但到底还是有些轻视了。不过,如我所言,就算你们与二皇姐联手,一时半会也别想动我。届时是你死还是我活,父皇或许也顾不全了。”
       “多谢皇兄提醒。”天巽也立起来,作了个揖。
       析王眯起眼睛,拂袖而去。
     
     
     
     
     (0.82鲜币)醒未迟 下卷 第三十七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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