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纠结悲催的白巫师
邓布利多彻底地纠结了。
自从看到那个在通往霍格沃茨礼堂的一路上被盖勒特严严实实地遮挡在怀中，不容任何人近身窥探的黑袍人的时候开始，他就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其实老凳子你那时候只是在嫉妒吧我说＝＝）。这种强烈的不安预感一直持续到了戈德里克现身，仪态大失、神色癫狂地当众连声呼唤某位无论是其本人的存在还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位后裔的存在都绝对会令邓布利多每每想到无一例外地感到脑瓜仁儿抽痛的传说中的人物的名字的时候（这段形容结构比较复杂，请大家慢慢品味＝＝），才渐渐由预感化作了现实……
原来，那就是戈德里克沉睡千年却在近日里突兀醒来的最终原因。原来，那就是让戈德里克时常露出混杂着迷惘、怀念、悲伤、失落、绝望、欣喜、爱恋和期待等等等等复杂情感交相织错神情的……存在。
——萨拉查·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眼神微闪，静默地注视着那个已经掀下兜帽，露出真颜的黑袍青年。
漆黑如夜的墨色长发，艳红如血的绯色眼眸，凝若羊脂的白皙肌肤，还有……那表面看去完全无法判断出真实年龄的俊秀容颜……
邓布利多感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落了下去。
那是戈德里克持续千年爱恋着的男人，是这座霍格沃茨城堡唯一真正承认的主人，是连黑魔王LordVoldemort都憧憬敬畏着的强大先祖，更是禁林生物们提起时也会禁不住噤若寒蝉的最危险人物……
——萨拉查·斯莱特林。
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纤细、几乎稍一用力就能将他整个捏碎的黑发青年么？
邓布利多不由暗自皱眉。
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动暂且不提，虽说巫师是一个重视魔法远胜过武技的族群，但是在邓布利多的认知里，但凡是贵族家的继承人，在接受所谓的启蒙教育之初，武技就会被放在几乎与魔法同等重要的地位上加以授课。
即使巫师们赖以为生的是各类魔法和魔咒，但是任谁都知道，在巫师们决斗的过程之中，身手的敏捷和矫健也是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的。甚至有时，武技上的差别也可能会决定决斗的胜负和决斗者的生死。
所以，身为曾经显赫一时的斯莱特林家族的最后一任家主，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这幅柔弱样貌，实在难免会让邓布利多起疑。虽然，他最最疑惑的，显然是这个本应和戈德里克一样，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化作一抔黄土的蛇院之祖，如今究竟为何，能够以如此这般活生生的姿态，再度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邓布利多颇为纠结地长久注视着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俊美黑发青年，半圆镜片之后的蓝色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有节奏地反复闪烁起来。
然而还没等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来得及得出任何具有建设意义的结论，那边的两人（或者该说一人一画像？）就已经开始了一番完全不按牌理出招的诡异对白……
邓布利多越是听下去就越是觉得心脏在一点一点地发麻发凉——原来，一直以来，他以戈德里克为中心所制定的种种周密详略的计划，在这两人当众暴。露出的所谓的“千年前的真实历史”的面前，竟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用自己全部的生命珍爱着萨拉查·斯莱特林！即使他曾经表示过自己对出身狮院的现任霍格沃茨校长感到非常满意，即使在邓布利多技巧性地向他讲述了斯莱特林家族最后的一个继承者近十几年来究竟在英国巫师界掀起了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后戈德里克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和排斥，即使他曾经承诺过为了守护他们的霍格沃茨他愿意将邓布利多的校长权限在目前的基础上再提高一个档次，但是在萨拉查·斯莱特林复生并已经回归霍格沃茨的现在，在千年前历史的真实被揭露在几乎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欧洲魔法界90%以上成员的在场所有人眼前的现在，邓布利多绝对无法想象，自己真正完全掌控霍格沃茨的那一天，还会有可能到来！
如果不能完全掌控霍格沃茨，那么他就要继续忧心着凤凰社后继力量的缺乏，忧心着维斯法尔·威弗尔在霍格沃茨影响力的一天天扩大，忧心着自己无法再继续从孩提时代就造成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对立分化以及斯莱特林被其他三个学院孤立的局面的出现，从而更好地隔绝那群有野心也有实力的小贵族对中立派小巫师的影响，忧心着自己的地位总有一天会被某些人所取代！
不！他绝不能够就这样继续放任这种状况发展下去了！尤其，是在现在这种他的全部计划几乎只顺利进行了一小半不到的不利状态之下！
邓布利多一边飞速思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暗自下定了某些决心……
可惜的是，还不等这位终于拟定出了一套他自认为最能够有效应对眼前棘手境况的对策的白胡子老巫师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另外一边的两位建校始祖之间一直还算是比较和谐的谈话气氛，忽然开始急转直下。
待到邓布利多终于明白戈德里克究竟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个金发的俊美青年最终化作了一团光雾，渐渐消散在了人们愕然的视线之中。那个瞬间从霍格沃茨城堡的最深处传来的低沉而哀婉的悲鸣，就像是城堡本身意识对戈德里克的挽留与不舍，充满了浓重的哀戚感，深深地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神。
因为在场者大部分都是英籍巫师，所以这一刻才显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人心悸——这座城堡，这座承载了他们七年求学生涯之中所有的快乐和痛苦，欢笑和泪水的霍格沃茨古堡，是真的，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能够表达自身情感的……
所有的英国巫师们，都不可能不被这样一个事实所震撼。
邓布利多静静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正默默拭去腮边残存泪水痕迹的黑发黑袍青年。
在被戈德里克证实了其身份真实性的现在，萨拉查·斯莱特林在这座霍格沃茨城堡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是这座城堡真正的契约主人，是整个霍格沃茨合法的拥有者。只要他说不承认自己作为校长的合理性，那么……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不由背脊一阵发凉。
他不能失去对霍格沃茨的控制，绝对不能！即使现在的霍格沃茨不能完全被掌握在他的手中，即使在如今的霍格沃茨拥有至高话语权的是他最不想承认的斯莱特林创院之祖，但是校长的职位，他绝对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拱手让出！
邓布利多那双隐藏在半月形镜片之后，暗沉如海的蓝眸瞬间狂闪起来。
究竟……该怎么做……
“邓布利多先生。”
就在邓布利多万分纠结的当口，那个清越而优美的男声却出乎意料地响起——呼唤着他的名字。邓布利多诧异地抬眼，迎上一双泣血残阳般的眼。
红眸的蛇院之祖绯色的眼眸之中一片漠然，带着洗尽铅华的脱尘，又仿佛蕴藏着万千星光，熠熠生辉，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同样是不详的血色之眼，然而与近几年无数次短兵相接时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Voldemort脸上所看到的那双眼睛不同，萨拉查的这双眼睛，不带戾气，不带仇恨，不带疯狂，甚至，不带欲。望……
那双眼眸深处，满满的都是历尽尘世所得来的沧桑与平静，淡漠得令人心惊。
邓布利多几乎是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多年不用的大脑封闭术，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动运行起来——完全是下意识里的反应。
多少年……没有过到这种心惊肉跳、如履薄冰的感觉了？邓布利多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神态淡然，但是却令他感受到了几乎毙命的危机感！
邓布利多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只能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干巴巴地回应：“是的，阁下？”
教授席上在座的有哪一个不是阅历丰富的人精？各国魔法部的精英成员自不必说，魁地奇球场如战场，在这样的职业球赛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球员和教练员显然也不会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情世故小白，至于各校的教授代表，那更不必说，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最最考验人心的职业，叫做“教师”……＝＝
于是几乎是所有教授席成员都在这个瞬间感觉到了霍格沃茨校长的僵硬和不自然。其中的原因自不必说，英国巫师界内乱的前因后果在整个欧洲魔法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黑白巫师两方的大战，又有谁会不知不晓？
而眼下这位莫名其妙地死而复生，与那位DarkLord有着不容忽视的血脉联系的霍格沃茨实际拥有者又会对这本已混乱不堪的局面造成怎样的影响，要说在场的众人没有丝毫好奇，那是连梅林的腿毛也不会相信的蠢话。（话说为什么是腿毛？－－）
于是所有人几乎都是在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生怕自己错过对峙双方的分毫互动。
黑发的蛇祖血色的眼眸微眯，带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冷冽气息。他就这样注视了面色僵硬的白胡子校长好一会儿，在对方几乎要忍不住再度出声询问之时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低沉，声线华丽：“晚宴，不继续么？”
“砰！！”“咣当！！”“咔嚓！”……
各种跌落座椅、杯盘坠落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囧囧有神地看着面色依然一派平静淡然的俊美蛇院之祖，不约而同地齐齐内牛满面——
斯莱特林阁下，您，您……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维斯法尔唇角微勾，赞赏地看向明白地摆了某只老蜜蜂一道的自家美人先祖。
装傻充愣、忽悠人和转移话题可不是只有你们格兰芬多变种狮子才会做的事情呐。魔王陛下轻笑。
我家的先祖大人现在心情正差，你在这种时候送上门去，不是找抽是什么？？
坐在某魔王身侧的另一位魔王隐没在袖中的双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终，还是放弃了掩上面颊的冲动。金发的前魔王悲催地侧脸，将视线从自己的暗恋（？）对象身上转移开去——萨拉查，你很好很强大……
斯莱特林长桌之上，通过窃听咒“监听”着教授席上动静的卢修斯和西弗勒斯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无奈和哂然——果然，萨拉查那条美人蛇是绝对得罪不得的呀……
邓布利多凌乱又纠结地定定注视着眼前一脸淡定的红眸蛇祖，不确定自己刚刚究竟听错了没有。
晚宴？谁管那种东西要不要继续啊口胡！！！
——于是校长大人，请相信我，今天，只是您杯具人生的一个小小开端而已，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请您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