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穿越女的觉悟？

     
      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的第三个年头，相较于前两年而言，其实显得有些过于单调无趣了。
      少了某些依然摸不清状况的小蛇们的寻衅挑事，也没了某几只小狮子时不时的恶意堵截或是刻意献媚——当然，这些说的是谁，料想我们大家必定也都是心知肚明的——黑发的斯莱特林魔药天才，渐渐找回了最初来到霍格沃茨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宁静和安逸，随之也慢慢地，将自己的生活，再次安排得井井有条起来……
      图书馆里的温习，有求必应室里的魔药熬制，每周例行的首席会议……偶尔参加一下斯莱特林内部小范围内的午后茶话会，周末闲暇时和虽然有点缠人但是却又非常懂得分寸的花蝴蝶室友一起去逛逛霍格莫德，或者，在夜深人静时去探访一下禁林，寻找某些魔药材料——当然，这是建立在有某位魔王陛下随行陪伴的基础之上的……而再有，就是和自家恋人雷打不动的每日晚间的约会了……
      西弗勒斯在想到红眸的魔王恋人的瞬间，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自觉地勾勒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来——
      维斯法尔……
      心间默默滑过恋人那俊美无俦的容颜，西弗勒斯瞬间敛起心神，同时也收敛了唇角那丝难以觉察的浅笑——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像现在这样走在挤满各院小动物的走廊上想维斯法尔想到入神，而在一瞬间失去了应有的警觉性，实在是太过不小心了！
      不过，维斯法尔最近真的很忙，忙得令西弗勒斯不得不在意起来，也是造成这种状况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了……
      西弗勒斯清楚地意识到维斯法尔最近不同寻常的忙碌究竟代表着什么——他筹划了近八年的那个计划，已经到了即将收尾的关键时刻。在这样一个重要又敏感的时期，就算是已经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维斯法尔，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地行事。任何一个可能会对最终结果造成哪怕是一点点细微影响的小失误，都是不容许出现和存在的。
      西弗勒斯对恋人这种近乎强迫的完美主义并非理解不能——起码，他本人对魔药熬制过程的要求，也是这样近乎苛刻的。
      然而令西弗勒斯万分在意的，却是维斯法尔的隐瞒。
      西弗勒斯一直都知道，因为自己的大脑封闭术远远没有达到能够为维斯法尔的计划保守秘密的程度，所以有很多很多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即使是受到了维斯法尔全心全意信任的自己，也是不被允许知道的。
      而事实上，维斯法尔·威弗尔就是黑魔王LordVoldemort本人的这个事实，可以说是维斯法尔所有秘密之中最为重大的一个了。
      为了保守住这个最最重要的秘密，维斯法尔从他的私人收藏中为西弗勒斯找来了许多能够抵抗摄神取念一类的魔咒和吐真剂之类的药物作用的防御饰书，来帮助西弗勒斯更好地把守住自己的大脑——虽然一个赤胆忠心咒或者牢不可破誓言可以轻松地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但是但凡是魔咒都会在作用者身上出现这样或那样的表现，而且这些魔咒都是针对某一具体的特定内容所施，所以，如果是像邓布利多这样已经活过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的话，只要稍加试探，即使这些魔咒帮助西弗勒斯守住了最重要的秘密，它们所起作用和守护的范围，也足够为邓布利多接下来的推测和猜想提供足够的线索和证据了……
      所以西弗勒斯并不是不能理解维斯法尔在某些方面对自己的隐瞒，但是这一次，他实在是觉得有困惑了。
      以西弗勒斯对维斯法尔的了解程度而言，能够让维斯法尔忙碌到连每晚与自己的约会时间也要不时被占用的事情，一定是极其困难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极大风险，而且是一定要维斯法尔本人亲力亲为的才行——否则他大可将其交给手下的众多精英去办。
      而自从西弗勒斯认识维斯法尔以来，他还从未见过自家的魔王恋人，曾经为了哪一件事繁忙劳累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维斯法尔不说，但是每一天从西弗勒斯个人的魔药储藏柜里消失掉的那些提神药剂、魔力补充药剂、补血药剂甚至是几副耗费了西弗勒斯几乎一整个二年级的时间才熬制成功的灵魂稳定药剂，却清楚地在向西弗勒斯昭示着，维斯法尔自身的消耗有多么巨大。当然，它们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了维斯法尔对西弗勒斯的信任和尊重——否则，维斯法尔完全可以从外部邮购魔药，而并未发现魔药有所减少的西弗勒斯，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自家的恋人究竟已经勉强自己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西弗勒斯不得不为自己的恋人担心，虽然，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究竟强悍到了怎样一种深不可测的境地……
      “弗勒斯……西弗勒斯……西弗勒斯！！！”
      好吧，不专心走路而是放空心思去思索与恋人相关的事情的后果就是……当西弗勒斯在棕发室友提高音量的连声呼唤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两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喂……在不知不觉之间的只有你一个吧……”某扎比尼姓花蝴蝶无奈地捂脸……）被一伙他看到之后就想仰天长啸的人马拦在了距离下一节麻瓜研究学的课程上课教室不远处的一个走廊拐角。
      挡在两人面前的是那一成不变的五人组——四男一女，以某位红发绿眼的格兰芬多之花小姐为首……
      西弗勒斯实在很想悲叹。
      自己究竟是怎样得罪了梅林，让他记恨至此，向自己身边送来了莉莉·伊万斯小姐这样一个让人火大的存在。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西弗勒斯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少次毫不留意地就对方腆着脸未经允许呼唤自己教名的这件事呵斥过对方——虽然最初他的态度还算礼貌，但是一来二去发现“礼貌”的态度对这位小姐而言就相当于是鼓励以后，西弗勒斯干脆就连装装样子的表面礼貌也省去了，直接冷言冷语地用毒液去“浇灌”对方，然而可惜的是，这位小姐似乎是有不轻的被虐倾向，西弗勒斯发现自己一旦开始喷洒毒液，这位格兰芬多之花碧绿碧绿的眼睛里就会冒出某种颜色与那眼珠十分相近的幽幽火焰，它们不住地跳动着，直烧得西弗勒斯背后凉风习习……
      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西弗勒斯眯眼，努力无视自己在对方那如有实质一般的幽绿目光的注视下，骤然升起的那一丝颈项发麻的“错”觉……
      “格兰芬多的诸位，我假设，你们不会是不清楚自己挡住别人的路了吧？”虽然在这种状况之下实在很不想开口，让某位伪花小姐眼中的光芒更盛，但是考虑到自家室友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扭曲性格（帕特里克：喂！！），让他出去应付这群小狮子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于是西弗勒斯只能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最终还是决定亲自上阵。
      果然，在他开口的瞬间，某位红发的女巫那双绿莹莹的大眼，立刻像是添加了某种不知名燃料一般，疯狂地燃烧起来……
      西弗勒斯莫名地感觉有点心惊……
      “西弗勒斯，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我们从开学以来，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呢……”绿眼睛的女巫眨眨眼睛，颇为无辜地说道。
      她很自然地就称呼了对方的教名，即使对方在听到自己呼唤他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
      莉莉自己其实也十分清楚，这个与原著中那位深爱着莉莉·伊万斯的教授大人除了名字长相和性格，已经哪里都不一样了的黑发少年，是绝对不可能再次爱上自己的了。
      可是理智越是清楚地这样告诉自己，那股无论如何都想让对方正视自己、在意自己的执着感和焦躁感，就越会愈发清晰地在心底疯狂肆意地增长，直到……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智。
      作为一个合格的穿越女，莉莉自诩至今为止自己都很好地扮演了一个穿越版的莉莉·伊万斯的角色——她和没有魔力的姐姐佩妮打好关系，即使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身在霍格沃茨，但是和家人之间的联系她没有忽略分毫。麻瓜界是在巫师世界战争时期对巫师们而言最为安全的地方，而对于这样一个可以抽身而退的世界，莉莉是无论如何和不会轻易放手的。
      而在魔法世界里，她也一直谨遵着身为莉莉·伊万斯的本分，对詹姆斯·波特的追求表现得若即若离，对来自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善意表达了受宠若惊的欣喜和恰到好处的愕然……
      唯一在她身上表现出来的不协调之处，就是身为格兰芬多之花的她，对一个同年级斯莱特林少年那超乎寻常的执念。
      面对邓布利多的旁敲侧击，她给出了因为对方很像自己幼年时期的一位故人，甚至连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但是她同时也很清楚，这样的理由，是不可能哄骗住那位睿智而多疑的老人的。
      莉莉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在意的事态反而会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这其中包括了少年教授与原著不符、对她而言已经成迷的身世，包括了原著之中未曾记载过的，俊美得宛若神诋一般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也包括，一年前那场震惊整个欧洲魔法界的，十四大氏族及其庇护下的数十家小贵族针对黑魔王和食死徒阵营的集体叛变……
      莉莉越来越搞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某些轨迹，还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就与自己认知的那个有着巨大的差异。她只知道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再也挣脱不出来。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送自己离开之前白无常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究竟代表了什么……
      但是，她已经无路可退！既然这是她所选择的道路，那么她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哪怕，终点是地狱迷途……
      莉莉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来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不只是自己一个，这么巨大的，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根本发生了变动，一定是跟另一个穿越者有关。
      莉莉推测如果存在另一个穿越者，那么她或他一定是在这个世界的魔法界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并且和马尔福家相交甚密——这一点，从对方放弃了黑魔王但是却选择了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合作这件事上便可见一斑。
      然而，推测终究也只是推测，这名神秘的穿越者不曾现于人前，所以莉莉最终也没有能够完全确认对方的存在。
      于是她只能再度回归自己的角色——莉莉·伊万斯，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母亲。
      是的，这就是莉莉给自己的最终定位。
      诚然，莉莉痴迷于那位曾经俊美无匹，风靡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少年魔王，她陶醉于HP最深情最别扭的教授大人对自己矢志不渝的爱情，她更享受着詹姆斯·波特毫不顾忌的热烈追求和示爱，她也期待着看到小天狼星和卢平为自己痴迷的模样——虽然这个愿望，或许只会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是莉莉的理智告诉她，詹姆斯是她最后也是最好的选择。
      在魔法界生活了将近两年的时光，莉莉再也无法将这里当做是童话中的那个世界。
      每天每天，食死徒们虐杀的那些麻瓜和麻种巫师，都是真实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莉莉自从初次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他们死状的可怖，便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她并不知道，仅仅是这一点点的觉悟，还是不够……
      如果她真的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真实的、她身处期间、随时可能会去见陪他老人家喝茶的世界的话，她就应该放弃那些不该有的绮念，而不是在选定了詹姆斯作为自己为了夫婿人选的现在，依然怀抱痴念地去惦记西弗勒斯，甚至是她还不知晓其真实身份的维斯法尔……
      “伊万斯小姐，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和您之间并存在什么能够被成为‘友情’的东西存在，请您不要再这样继续单方面地自说自话，加强我的困扰了好么？”
      黑发少年眉头紧皱，声音低沉丝滑，仿若上好的天鹅绒缎面，又如大提琴优雅而华丽的弹奏……
      莉莉近乎痴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黑发少年，尽管她知道，他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属于她……
      “西弗勒斯……”她呢喃着。
      无视詹姆斯·波特因为怒火而憋红的双颊，无视站在一旁的一对狼狗（＝＝）那意味深长的视线，西弗勒斯挑眉，拉起一脸标准的看戏表情的室友，大步流星地走过莉莉身边，眼神也好动作也好，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穿越女小姐表情一僵，随即又再次放缓下来——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是她的，尽管他本人并不这么想。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穿越女紧紧地攥住拳头，尖锐的指甲仿佛要深刺进血肉一般……
      掌心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转头看向正一脸担心地注视着自己的卷发格兰芬多王子，红发的百合花努力地微笑：“我没事的，詹姆。”
      是的，我没事的。
      连她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说服对方，还是在自我催眠……
      而在走廊的另一边，阴暗的转角里，忽然响起一片诡异的“咯咯”笑声，黑发的少女静默地缩在墙角，慢慢目送刚刚那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拖着她身边的几个男生快步离开，一张颇为清秀但是却被黑亮的长直发挡去了大半的，因而显得有些渗人的小脸上带着令人心惊的诡异笑容……
      “璐璐，你怎么还在这里？麻瓜研究学的课程马上就要开始了啊……”走过少女身边并好心地出言提醒的，是黑发蓝眸的拉文克劳女级长，Amethyst·Limerus，一个书卷气很浓的漂亮女孩儿。
      被称作“璐璐”，身着黑黄两色相间的赫奇帕奇院袍的类怨灵少女转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望向对方：“Amethyst，你也看见了，对么？”
      蓝眸的女级长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微光：“是的，璐璐。我想……下一期的《霍格沃茨女性专门志》的彩页主题，已经可以决定了。”
      于是这一天，通向麻瓜研究学教室的二楼走廊里，不时吹过阴风阵阵，路过的小动物们不时伸手揉搓着被吹得发麻的肩膀，暗暗想着下午应该多添一件衣服——冬天，可是马上就要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