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舞和……蜕变
霍格沃茨的宴会大厅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抽气声、喷鼻血声、粗重的喘息声，声声不止，间或还会穿插几声杯盘碗碟落地炸裂所发出的脆响声……
小动物们这样的反应实在是过于激烈了一些，其程度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维斯法尔本人的预料——虽然这位魔王陛下最初选择扮装为鲛人，的确也是存了一些别的心思的……
然而即使如此，身为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维斯法尔却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负罪感或是歉意。魔王陛下只是唇角微扬，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而后，便慢慢地垂下眼去——而随着他的动作，一小段纤白优美的颈部线条，也慢慢地，在众人眼前舒展开来……
顿时，大厅里本就已经可以用“灼热”来形容的温度，又迅速地提升了十几个百分点。于是人群中某些意志不那么坚定的孩子立刻开始下盘不稳，双腿微颤，可怜的小动物们连忙哆哆嗦嗦地努力拢紧双膝——他梅林的！！居然……起反应了……
当然他们的隐忍啊煎熬啊纠结啊渴望啊……什么的，妖孽的鲛人（伪）魔王陛下是半点也不在意的——参加舞会的目的已经达成，至于其他？那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
所以直到某位将自己装扮成柠檬蛋糕，并且细致地在他那副半圆眼镜的镜片上用魔法装饰出两片柠檬瓣花纹的恶趣味白胡子老爷爷终于瞧够了热闹，大声宣布舞会开始顺便惊醒小动物无数，这场骚乱才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然后，悠扬的乐声就笼罩了整个霍格沃茨。
维斯法尔一脸悠然地倚坐在大海龟背上，感觉位置不对的时候就随手拍拍身下的龟壳示意它自动调整——这一幕，终于引来了某个一直在关注着这位新教授的一举一动的老校长。
“晚上好，亲爱的维斯法尔。”橙黄橙黄的阿不思·柠檬蛋糕·邓布利多姿势诡异地扭动着来到了魔王的面前，脸上满是慈祥和善的笑容。
“晚上好，校长先生。”维斯法尔挂起温和优雅的微笑，向对方颔首示意。
“哦，我亲爱的孩子，你今晚的扮相真的是非常地出色，”“俏皮”地对这位气质温和、在学生中间颇受好评的新任麻瓜研究学教授眨了眨眼睛，校长先生老顽童属性全开，不遗余力地向对方表达着自己“真诚的善意”，“要知道，霍格沃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让人愉快的惊喜了。”
“能够得到您的称赞是我的荣幸。”
“不过……”
果然……出现转折词了呢。维斯法尔暗自冷笑一声，就知道这老蜜蜂主动找来目的绝不可能单纯。
“你的这只海龟……”邓布利多在看向正努力调整龟壳的角度试图让背上的人坐得更舒服些的巨大海龟，隐藏在镜片之后的蓝色眼睛蓦地迸射出锐利的视线，“似乎，是魔法生物？”
魔法生物——尤其是某些珍稀的魔法生物，是受到魔法部的保护、严令禁止个人私自持有的，凡是私藏魔法生物者，都会受到严厉的制裁。所以邓布利多有此一问，至少在表面看来，应该说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维斯法尔又哪里会不知道，这只变种老狮子怕是对这只显然是属于“珍惜类魔法生物”的巨龟，产生了兴趣了。当然，对能够得到这只巨龟并将它不惊动任何人地带进霍格沃茨的维斯法尔，邓布利多只怕会更加感兴趣——这对于维斯法尔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校长先生，您误会了。”俊雅的麻瓜研究学教授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因为校长的试探僵硬分毫，依然是温和淡定又从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形术产物而已，相信您和麦格教授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够很轻松地做到的。”
邓布利多在维斯法尔不疾不徐地回话的过程中一直不露痕迹地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观察的结果证明对方的确是在陈述事实没错。
于是试探并不能算是失败但是显然也并没有得到任何成果的老校长只能郁闷地压下心底的猜忌，面上依然笑呵呵地继续和对方寒暄了几句，而后便识趣地借故离去。
大脑高速运转着模拟出无数计划的邓布利多并不知道，在他身后，目送着他缓步离开的，是一双怎样冰冷的碧蓝色眼睛……
【嘶～～维斯法你欺负蛇～～我才不是什么‘变形术的产物’呢！！还把我变成这种不华丽的大海龟……】耳边忽地响起小小的，带着冰冷的“嘶嘶”声的抱怨，维斯法尔挑眉，在确认身下的这只在开口说话之前已经小心翼翼地在两人（？）四周布好了静音结界以后，才不动声色地垂头掩住嘴唇的动作，向对方做出回应：【海尔波，首先我要提醒你，不是我‘把’你变成海龟，是你‘自己变’成海龟的，youremember？】【嘶嘶～～那是因为你说有小羊排……】
【哦？那么为了一份小羊排而出卖自己，不顾萨拉查的阻止自行变身，然后居然变不回去的那条蛇，又是谁呢？嗯？】【嘶～～～】虽然陪伴在主人身边近千年，不知被调。教了多少次，但是依然不是某位魔王的对手的蛇怪开始撒娇耍赖，【你们人类就会欺负蛇！萨拉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萨拉不但不帮我变回来，还帮着你欺负我！你们真是……真是……啊！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嘶～～疼～～～～】被魔王用力敲了脑袋的伪·海龟真·蛇怪海尔波委屈地小小声低低呼痛。
【海尔波，不要乱用俗语……】嘴角抽搐的魔王陛下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看向身下这条明显智力发育不良的蠢蛇。
亏他还以为这条蛇是个什么狠角色，在30年前还曾经装傻试探过年少的自己从而让萨拉查决定放任自己这个被判定为“不合格”的后裔自生自灭而坚决不肯告知自己真正的密室所在——哪里知道原来他不是“装傻”，而是……“真傻”＝＝
【嘶～～维斯法，维斯法，】等了很久也不见对方再次回话，独自在密室里生存了近千年，唯一能够与之相伴的萨拉查又经常处于沉睡之中，所以对于将自己从寂寞中解救出来的维斯法尔还是相当依赖的海尔波忍不住再次撒娇，【维斯法家的小猫在瞪你……】维斯法尔闻言下意识地抬眼，很自然地就迎上了自家恋人微恼的视线。挑眉，魔王陛下很困惑——
怎么了宝贝儿？
猫耳教授昂起尖俏的小下巴，示意——
抬头，自己看。
维斯法尔按照对方的示意调转视线以后颇为好笑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隔空包围了起来。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径大约有五到六米的空心圆。小动物们围在他的身边，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热切又期盼的表情。
维斯法尔当然知道这表情意味着什么。于是他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角，看向一脸阴沉的黑发小恋人——
吃醋？嗯？
对方明显稍带气急败坏地撇头——
才没有！
——教授乃傲娇了啊傲娇了不是？
“威弗尔教授……”
之前见这位美人教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因此并不敢贸然上前打扰的小动物们见对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立刻再次充满了兴奋和勇气。
“有事么？弗林特先生？”认出出声呼唤自己的是一名选修了麻瓜研究学的拉文克劳五年级男生，维斯法尔扬起招牌式的温和笑容，看向对方。
“我……能有幸邀请您共舞一曲么？”男孩儿闭紧了眼睛，鼓起所有的勇气向这位素来优雅温和的美男子喊出了自己的希冀。
“抱歉，弗林特先生。”温柔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歉意，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神色的美人教授居然出乎意料地回绝了男孩儿的邀请——在大部分小动物的认知里，这位教授并不是会如此直白地拒绝别人的请求的类型。
在看到对方骤然黯淡下来的脸色以后，成功地为自己塑造了温和优雅形象的魔王立即温声安抚道：“我并不是主观地想要拒绝你的邀约，而是你也看到了，我的扮装，实在不是很适合跳舞——所以，很抱歉。”
其实这也是维斯法尔选择鲛人作为变装参照的一个重要理由——他不想和除了西弗勒斯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跳舞，但是作为温和亲切的威弗尔教授，他却不能不断地拒绝来自学生们的邀请。而鲛人的变装，恰恰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维斯法尔看着一群失望的小巫师慢慢从自己身边散去，他们看上去沮丧极了。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某位猫耳少年脸上瞬间明快起来的表情。
而为了换取这样的表情，维斯法尔宁愿让更多的人失望沮丧——这，就是魔王的体贴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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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10月31日，万圣节前夜。
这一天的万圣节变装舞会，在霍格沃茨的校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据说在未来的几十甚至是上百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任何一届舞会，能够望其项背。
无论是在不久后的将来以“阴沉护短冷酷毒舌”著称的霍格沃茨魔药学教授兼蛇院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的“萌之猫耳正太”扮相还是另外一位连名字也不方便在此提及的大人惊艳全场的“海之鲛人”扮相，都绝对堪称是霍格沃茨史上最经典的万圣节扮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真正参加过那场被后世奉为经典的舞会的人们，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两个人，究竟为自己带来了怎样巨大的冲击和震撼……或许，还有——挫败……
然而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在舞会结束，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宴会大厅以后，星星点点的月光慢慢笼罩了完全陷入黑暗的大厅。
没有人知道褪去了鱼尾的鲛人王子束起了水色的长发，弯腰，对脸上布满不知所措的红晕的猫耳少年伸出右手：“愿意和我跳支舞吗？我的，小西弗？”
没有人知道黑发少年将自己的手叠交进对方掌心时骤然加快的心跳。
没有人知道那两人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隔绝开所有的乐声，在沉默中进行了一场怎样令人心悸的舞蹈——旋转，交错，眼神纠缠……
没有人知道古老的霍格沃茨是怎样欢欣而安静地守护着这对恋人，并将这种情感慢慢融入自身的防御法阵之中。
没有人知道，透过契约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的红眸美青年，眼中瞬间闪过了怎样深沉的歆羡、怀念、惆怅和伤痛……
这一夜的霍格沃茨，沉寂，喜悦，又悲伤，它不知道它完成了怎样的成长与蜕变——起码，现在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