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怀疑与试探
西弗勒斯任由身边的人牵着自己的手，一路静默地走过霍格沃茨古老而宁静的回廊。
霍格沃茨的主体是一座内部构造复杂包含空间极大的旧式城堡——它的容积，远远大过了那在西弗勒斯眼中已经算是恢宏无比的马尔福庄园了。
偌大的城堡被形形色色的走廊、拐角和楼梯分割成一个个相对较小的空间。这其中的错综复杂，足以令任何一个初次进入霍格沃茨的巫师头疼不已——无法准确地把握方向从而做出有效的定位，这其实，是一件相当令人沮丧又郁闷的事情。
然而维斯法尔似乎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对于这座城堡，他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的脚步沉稳而笃定，带着西弗勒斯慢慢走过每一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分别的转弯。西弗勒斯觉得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两个已经走下了整整两个楼层，现在正停留在城堡的第六层——当然，这是听维斯法尔说的。
西弗勒斯本能地不去打扰维斯法尔，常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近乎完美的默契。此时，西弗勒斯能够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正陷入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感受之中——他喜悦着，却也，感伤着。
那对于西弗勒斯而言是一种过于沉重的情感，他理解不能，于是，只能沉默。
比起蹩脚的“安慰”——当然西弗勒斯也知道这个名为维斯法尔的男人或许永远都不会需要那种东西——西弗勒斯认为默默的陪伴才是现在的维斯法尔最想要的。
于是他沉默，他乖巧，他顺从，他更紧地握住掌心的温度——他已经习惯了的，温度。
维斯法尔是个有秘密的人，西弗勒斯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说，西弗勒斯就不问。维斯法尔说过，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永远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而西弗勒斯，恰恰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斯莱特林。
——一个，被斯莱特林之王教导出来的斯莱特林。
西弗勒斯不是笨蛋。四年来维斯法尔对自己倾尽心力的教导之中所表露出的惊才绝艳，马尔福族长亲昵的那一声声Voldy，那双在自己面前从不会被刻意掩去的血色眼眸，订阅的那份《预言家日报》几乎每一期都会被提及的那个名字……再加上维斯法尔从未试图对自己隐瞒。聪慧如西弗勒斯，怎么还会无法肯定眼前这人的真正身份？
黑魔王，Lord Voldemort……
然而对于西弗勒斯而言，无论外界对他的评价是怎样的，无论他在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后有着怎样的身份和地位，在西弗勒斯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在冰冷的冬夜抱起自己，轻声承诺着不会率先放开自己的手的，那个维斯法尔。
对于西弗勒斯而言，他只是维斯法尔。西弗勒斯认为，这，就已经足够了……
“爸爸的小西弗，虽然你发呆的样子也非常可爱，但是爸爸必须说，现在恐怕，不是发呆的时候。”轻柔悦耳的男声在耳边低低响起，那声音里快乐跳动着的音符让西弗勒斯知道身边的人已经彻底敛起了那丝外露的情绪，再次恢复成了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无法轻易看透的维斯法尔。
于是黑发的少年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目测上升弧度在3°以上：“出了什么问题么？父亲？”
“哦，说了多少次要叫我‘爹地’了！西弗你真是不可爱！”俊美的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在挂在墙壁上的画像们饶有兴味的注视下继续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儿控。
“您从我四岁开始就没有说过我可爱了。”西弗勒斯非常配合——现在的他不是维斯法尔的嫡传弟子，而是一个被父亲过度宠爱的普通11岁男孩儿。
“好吧，好吧，”黑发的美青年表情挫败下来，下一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又带上了异常严肃的神情：“爸爸的西弗，爸爸现在必须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们……迷路了……”
一直通过画像们传递回来的信息窥视着行进中的两父子的某位老爷爷在听到维斯法尔的“宣布”之后顿时被一大团还没来得及咀嚼的蟑螂堆堵住了喉咙，难受得一阵干咳——他还从不知道有人可以这么淡定地说出自己迷路的事实，尤其，是在他显示出了对这个他宣称在其中迷路的地方的无比熟悉之后！
“可是父亲，以您刚刚表现出来的样子，我还以为您对这里非常熟悉呢——您看，我们不是很顺利地走下了两层楼了么？”黑发的小小少年揉了揉额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很理解维斯法尔想要戏耍那位正躲在幕后偷偷窥探着自己两人动态的白胡子老爷爷的心情，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用他的那张妖孽脸做出这么无辜的表情来啊！看上去真是……非常地，诡异……
“那是因为上次与迪佩特校长见面的时候我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特意向他咨询了霍格沃茨内部的状况——但是你要知道，迪佩特校长已经上了年纪，对于整个城堡的构造，自然是记不太清了，他能够准确提供的，只有城堡六到八层的大致形势，因为这里曾经是他每天活动最频繁的区域。”维斯法尔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而且迪佩特校长也说过，按照霍格沃茨的惯例，新任教授就职时校长都会为他或她事先安排好一位校内向导的——或许，邓布利多校长也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噗——某位刚刚喝下冰镇柠檬汁压制喉咙深处因为干咳而浮起的阵阵灼痛感的老校长在听到维斯法尔的话以后差点cos人形鲸鱼……
而此时维斯法尔却在画像们窥视不到的角落里冷笑——忘记了？怎么可能？那老家伙怕是对他存在着一定的怀疑，所以想借此来试探他吧？看看据说并非毕业于霍格沃茨的他，是不是真的，对这座城堡一无所知。
明明知道无论是黑暗公爵阁下还是其麾下的食死徒贵族，都是绝对不会对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一职产生丝毫的兴趣的，更不要提真的前来应职。但是邓布利多的心底，终究还是怀着那么一小撮不会熄灭的怀疑的火焰的——或许从更早之前开始，他就已经学不会，更不可能做到，真正地相信别人了……
而且，那人的姓氏……威弗尔……
他和那个近年来在欧洲魔法界迅速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魔法制品市场60％以上的控制权，并且令那些彼此间盘根错节纠缠不清的贵族们在一致对外的情况下依然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拥有着庞大财力支持和彪悍实力护卫的威弗尔庄园之间，真的如同资料上所说，没有半分关系么？
据邓布利多所知，威弗尔，并不能算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邓布利多思索再三，最终终于得出在找到确切的，能够证明二者之间有直接联系的线索之前应该暂时按兵不动的这个结论——毕竟，麻瓜研究学，在霍格沃茨教授的众多学科之中，应该算是最不受关注，也最掀不起什么波澜的一门课程了吧……
摇了摇头，白发的老校长挥了挥魔杖，唤出自己的银色凤凰守护神：“米勒娃，新来的麻瓜研究学教授和他的养子在城堡的六楼迷路了，拜托你去找到他并把他带去他的办公室好吗？当然，如果你能顺便为他介绍一下城堡的概况就更好了。”
邓布利多相信自己最为倚重的那位女巫，现任的格兰芬多院长，即使对自己的这个“请求”心怀不满，按照她那严谨负责的性格也应该会去仔细完成。于是他安下心来，继续大肆扫荡自己面前的甜食……
然而此时的邓布利多却并不知道，他一时的看轻，会为自己谋划好的未来，添上多少令他无数次扼腕叹息的变数……
另一方面，维斯法尔和西弗勒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以后终于迎来了身着一袭翠绿色长袍的米勒娃·麦格教授。这位性格严肃不苟言笑的副校长带领两人简略地参观了一下城堡，向维斯法尔指出了需要注意的地方。而后将两人带到维斯法尔位于城堡二楼的办公室门前的格兰芬多院长在交代了一下关于晚上欢迎宴的安排以后转身告辞，将空间留给了需要整理行装的“父子”二人。
维斯法尔对这间即将陪伴他七年的办公室的布局勉强表示了满意——不满意的地方挥一挥魔杖咱就可以任意变动。在施展了N打探测咒反窃听咒危险物品自动警报咒（话说这个魔咒是维斯法尔乃自创的吧喂……）……之后，终于确定了办公室及与其相连的卧室起居室全部安全的魔王陛下甩手，一个咒语将所有带来的物品全部归位——西弗勒斯即使看过他施展这个咒语很多次，依然觉得非常神奇。如果是自己的话，要整理这么多东西，大概要用到三到五个咒语甚至更多吧……
“西弗勒斯，”俊美的魔王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转头，看向一脸淡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养子”，“你已经准备好了，是么？”
“当然，亲爱的‘父亲’。”意识到对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的黑发少年勾起唇角，给了眼中带上几分赞许神色的魔王一个傲然的微笑。
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得到了维斯法尔认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