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两个人的旅行[1]
第二十一章
没有一般考生考完後如释重负的样子, 陈月回到家一张脸煞白煞白, 上了楼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痛哭. 父母此时都还在上班, 被吓著的陈旭不得已决定尽一个哥哥的职责. 毕竟陈月再怎麽说总是和他流著相同的血, 出了三长两短他内心也会不好受的.
於是陈旭咳嗽几声, 礼貌地敲敲妹妹的房门: “喂…陈月, 你没事吧?”
依旧是痛哭声, 似乎还比先前激烈了许多. 陈月在房间中几乎想死, 她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喜欢了这麽久的男生居然是同性恋, 更匪夷所思的是, 那个隐形情敌居然就是自己的哥哥.
真是一个可笑的循环.
“出什麽事了! 你说呀!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陈月自打懂事起便不是个轻易掉泪的女生. 这点陈旭很清楚, 而这次破天荒的大哭, 原因必定不简单. 陈旭想到这里不禁急了起来, “妈的, 告诉哥哥, 老子替你出头去!” 陈旭现在倒是个好哥哥的样子, 殊不知陈月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一句 “走开”後便再无声音.
“哼, 狗咬吕洞宾.” 陈月没一句客气的话, 陈旭自然有做愣头青的感觉. 狠狠丢下一句後, 他甩了书包带上钥匙便去了郑熠星家. 对, 虽然在志愿问题上有过不愉快, 但很奇怪, 像是说好似的, 没隔几个礼拜後两人就自然而然地和好, 甚至在考前说好等收到录取通知书後就一同去三亚, 算是毕业旅行---当然, 只有他们两个.
还对妹妹不识好人心的举动耿耿於怀, 一见到郑熠星, 陈旭便叽里呱啦地吐苦水给对方听. 原本只是随便的诉苦, 不料郑熠星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 等陈旭讲完, 他的脸色已经被羞愧的神色所覆盖. 陈旭见状甚为担忧, 道: “你怎麽搞的, 脸色这麽吓人?” 说著就伸手准备探探郑熠星的额头.
郑熠星猛的用手打掉, 速度之快势态之狠让陈旭吓了一大跳. “今天你们撞邪了? 一个个都这麽不正常!” 陈旭半是委屈半是疑惑, “还是考砸了? 靠! 藏藏掖掖的把老子当猴耍?”
“对不起啦…”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郑熠星尴尬地道著歉, 顺便假装不经意地问, “陈月有和你说些什麽话吗?” 若是她将自己的事告诉陈旭…呜…那他也不要活啦……
“什麽? 没有! 什麽都没说!” 陈旭摇著脑袋, “她能和我说什麽话? 我们不吵架已经很好了.”
看来他还什麽都不知道…郑熠星在心中苦笑, 这还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总之, 他还能和在陈旭身边呆上一段时间… “对了, 说说三亚的事情吧……” 郑熠星扯开话题.
对不起, 陈月, 你的这份感情, 我没办法回应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 尽可能多地为自己留下两个人的回忆……
等通知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不过到底是来了. 陈旭龙飞凤舞地签完字, 朝著J大的录取通知书上狠狠地亲了一记, “MUA~ 老子上大学了哇哈哈哈哈!”
母亲忍俊不禁: “瞧你这德性, 你看你妹妹进了T大都没你这麽得意的.”
陈月扯出一个笑容, 懒洋洋地回了房间. 她甚至连拆开通知书的动力都没有. 郑熠星那天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她的心头肉上, 抹不掉也无法忽视. 陈月甚至後悔自己报考了这座学校… 唉……
完餐桌上陈旭同父母商量著去三亚旅游的消息. “啪嗒─ ” 陈月的筷子应声掉下. 她连忙弯下腰, 趁著捡筷子的当口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父母倒是没有反对, 点点头拨了一笔钱便轻松放行. 末了母亲提了一句: “诶呀, 月月不想去吗?”
陈月的再次颤抖, 那一刻, 她很想大声说出她所知道的事实, 甚至有厚著脸皮跟著一同去的念头. 只是, 静下心来想了又想, 终究悲哀地发觉自己若是强粘过去也逃脱不了做拖油瓶的命运. 她勉强地笑笑: “我六月底说好和同学去九寨沟.”
“这倒是正好嘛, 要不然两个男人, 你跟过去也不方便.” 陈旭似乎很满意妹妹的识相, 他拍著胸脯, “我们会给你带礼物的, 放心啦… 啊, 你也可以带点青稞酒回来嘛, 我和郑熠星好尝尝.”
这声 “我们”刺得陈月内心生疼, 她讨厌眼前笑得像示威的陈旭. 强忍住阵阵失落, 陈月垂下头一声不吭努力扒饭, 好像动作一停, 眼泪就会不由自主流出来似的.
行程定在七月初. 为了能多匀出些游玩的时间, 航班特地被选在早晨六点. 当然这个时间是郑熠星选的, 陈旭多次表示抗议说早上四五点就爬起来实在太累, 被郑熠星以一句 “我想试试飞机上的早餐”为由无情拒绝.
双方父母因为都要上班没能去送行, 两个男生定了出租车一路飞驰到机场. 登记, 安检, 登机, 等真正在飞机上坐定的时候, 两人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我说别定这麽早的机票吧, 你不信!” 陈旭摸著瘪瘪的肚子. 因为怕赶不上飞机, 他们只喝了点水就急冲冲地直奔机场而来, 现在可好, 离起飞还有半个小时, 这叫人怎麽熬过去啊.
“你有些耐心好不好? 高三都熬过来了这点时间你就不行啦?” 郑熠星瞪他, “实在不行先睡觉, 等早饭来了我叫你!”
陈旭只得依言行事, 带上耳机, 夸张地叹了口气, 眼睛闭上没几秒, 便苦著张脸哀道: “我真的饿死了, 饿得连睡觉的力气都麽了.”
郑熠星努力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 撒开毯子为自己盖上, 眼睛一闭, 管那只叫陈旭的蚊子在自己耳边嗡嗡地飞.
好在起飞没一会儿漂亮的空中小姐们便穿梭在走道上为乘客们送上精美的食物---呃, 真的很精美…一小块蜂蜜饼加小圆面包, 几勺培根肉配煎蛋, 一杯果汁, 最後还有几颗清凉软糖. 味道都很不错, 不过吃完这些东西, 陈旭反而更饿了: 这些东西只能勾起他肚子里的饿虫, 要填饱他的肚子还远远不够! 腼腆地向一个空姐提出加餐的要求, 对方告诉他, 这种东西都是人手仅一份, 没多的啦! 不过看在陈旭是个发育期的男孩份上, 人家还是好心地替他斟满果汁---陈旭最讨厌的胡萝卜汁.
无奈之下陈旭将贼贼的目光投向郑熠星的那块蜂蜜饼. 郑熠星哭笑不得, 他深知若自己不允陈旭不会勉强, 但这两个小时的路程中他可有得烦了. 於是忍痛将饼递给陈旭: “你吃吧.”
真是一小饼饿死英雄汉, 陈旭感激地接过, 啊呜一口塞进嘴中, “郑熠星你太够哥们了, 得, 下去我请你吃顿好的.” 他满口喷饼渣, 含含糊糊地作保证.
郑熠星笑笑, 没有接口. 不知怎麽的, 虽然肚子里仍然饿得厉害, 但内心却好似被什麽给填满了. 难怪人家说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呢.
收拾了食物残渣, 肚子里终於有些东西垫底的陈旭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郑熠星饶有兴趣地看他翻来覆去调整睡姿, 一不留神, 自己竟被拉去.
“别动, 你下来点, 让我靠靠.”
陈旭自顾自地将脑袋搁在郑熠星的肩上, 不顾对方惊讶神情, 他喃喃道了声 “这才舒服” 後才安分下来, 看样子似乎是沈沈睡去了.
这个姿势对被靠者来说很辛苦, 可是肩膀处传来的温度和重量让郑熠星舍不得推开对方. 一低头, 他的唇就能触到陈旭的头发. 机上不太明亮, 不少乘客都似陈旭一样在补眠, 唯一的动机就是偶尔有几个空姐接到服务铃快速地走来走去. 郑熠星暗暗思忖著, 他做些什麽事, 应该不会让人见到吧.
唇轻轻落下, 一个淡得如同轻烟的吻, 浅浅地烙在了陈旭的发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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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旅行...还是和自己爱的人...多麽咪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