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同床异梦

     
     第十四章
     中考填志愿陈月被他妈妈小英勒令填市里唯一一所公立女校, 原因是因为小英当年以一分之差与这所学校失之交臂. 这口气她是怎麽也咽不下, 所以只能由女儿来为他实现当年的心愿了.
     “什麽嘛! 我不要去尼姑庵!” 陈月要死要活地拒绝, “妈! 反正女中今年招男生的, 你让哥哥去考!”
     “你这小孩, 说的什麽话!” 小英眼一白, 自顾自地替她填了表格, “好了, 就这麽愉快地决定了! 月月, 你要是考上妈不会亏待你的, 暑假带你到香港好不好?”
     “啊! 妈! 你怎麽自说自话就写了呢!” 陈月欲哭无泪地看著那张不能更改的表格, “我要上附中嘛附中嘛! 讨厌啦! 都是你喏!” 可恶, 本来想好和星星哥哥上一个学校的说…计划被打破啦!
     “话这麽多! 你哥不是填附中了麽? 你就给我安安心心上女中吧!” 小英拍拍女儿肩膀, “哎呀你不知道那所女中校服多好看, 我跟你说啊……”
     “……我要是考上了你真带我去香港?” 陈月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瘫在椅子上斜眼望著母亲讨论起奖赏的问题. 反正已经没希望了, 她得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那是, 你妈说一不二!” 小英拍胸脯保证.
     “行, 不要带哥哥去.”
     “啊? 为什麽?”
     “我看他不爽.”
     小英为难地看著陈旭, 一脸无奈. 她知道女儿和儿子向来气场不和, 但这种厚此薄彼的事情怎麽能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呢!
     “无所谓啊.” 陈旭忽然点头, “反正我也懒得出门, 你和爸爸带著陈月去吧.”
     “这怎麽行! 谁来照顾你啊!”
     “我去郑熠星家住.” 陈旭对著陈月露出奇怪的微笑, 像是挑衅, 又夹杂著嘲讽.
     陈月猜到他内心阴暗的想法, 啐了一口, 上楼复习功课去了.
     两个月後.
     “嘘---”
     郑熠星差点被突然打开的门和闪进来的黑影吓得要尖叫, 借著一丝月光看清了来人後不禁又气又怕, 嗔怪道: “做死啊你, 半夜跑来吓我!”
     “嘿嘿.” 只见黑影扭开床头灯, 陈旭鬼笑的脸被照得清晰, “没想到你胆子这麽小, 陈月都比你大胆哦!”
     “不要脸, 莫非你也半夜闯人家女孩子闺房!” 郑熠星下意识地往里面挪挪, 空出一半的床让陈旭上来.
     陈旭毫不客气, 咻地爬上床. 动作干净利落. “我有病啊, 去闯她房间. 都说了我不喜欢女人.”
     他们两人靠得是如此之近, 一直郑熠星都能闻到对方洗完澡後沐浴露的清香. 本身就有些春心荡漾的他, 此刻更是羞得红了脸. 幸好灯光昏暗, 对方不可能看清. 他有些抗拒地推推陈旭: “别和我靠这麽近.”
     “小心眼, 还在为几年前的事和我闹啊!” 陈旭大大咧咧地揉揉郑熠星的头发,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 不应该说那些话来气你嘛, 我们就像过去一样不是很好麽?” 果然还是和郑熠星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最舒服啊! 他真想赖在这张床上不走了.
     “我才没有气!” 郑熠星不甘心地撅嘴. 他支起身子, 点著陈旭的胸膛, “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去讨好那个女人啊, 去啊, 怎麽又跑来给我说好话了? 哼, 睬都不要睬你.”
     话音刚落说话双方都愣住了. 郑熠星说完这话就後悔得不行, 那语气那腔调, 完全就像个朝男友发嗲娇嗔的女孩子嘛, 哪有男人的气概! 闷上被子, 郑熠星甕声甕气地躲在被窝中小声道: “睡觉了!”
     陈旭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郑熠星你是在吃醋吗? 刚才你好娘啊! 笑死老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拉开被子去挠郑熠星的胳肢窝, 闹得不亦乐乎.
     “什麽娘? 你个王八蛋, 敢说我坏话!” 郑熠星顺势用手抓住陈旭不安分的爪子, 进行猛烈的反抗.
     两人就像儿时一样无所顾忌地疯闹著, 小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郑熠星先行求饶, 他无力地倒在床上被陈旭压著, 嘴中叨念: “陈旭我不行了, 再闹下去我爸妈得上来啦!”
     正准备推开身上笨重的人, 忽然唇上传来炙热潮湿的气息.
     “为什麽, 又被强吻了……” 郑熠星无法推开这份热情, 他象征性地敲敲身上人, 而後就缴械投降, 软软化成一滩水承受著这个不明不白的吻.
     陈旭也不知道为什麽, 本来还调侃郑熠星的弱不禁风, 不料在看见那双会说话的眸子, 微微开启的小嘴, 内心居然涌出一波巨浪, 同第一次一样,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他的唇就已经烙上了对方的了.
     “只要他推开我……” 陈旭挑动著郑熠星嫩滑的小舌, 心中默默道, “我马上就松口……说到做到……”
     “只要他松开我……” 郑熠星感觉自己的舌头被轻轻包裹著吮吸著, 从头顶上窜出的一股电流击得他酥酥麻麻, “我一定把他推开……一定……”
     这是一个各怀鬼胎的吻. 当两人的肺活量达到极限时, 像是说好了似的, 陈旭很快地从对方身上滑下, 裹著被子背对著郑熠星. 郑熠星也没有胆量正视始作俑者, 他面对著墙, 默默感受著口中陈旭残留的滋味.
     “对…对不起……” 许久, 陈旭打破僵局, “不要放在…放在心上……”
     “!!!” 郑熠星睁大眼睛, 一种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是他忍住了, 淡淡道: “没事, 玩玩嘛…”
     “是……呵呵, 开玩笑嘛……” 陈旭的笑声不再爽朗. 干干的, 好像脱了水的蔬菜, “睡觉吧.”
     “嗯……晚安.” 郑熠星咬著被角, 努力深呼吸, 让眼角聚集的泪水快些蒸发掉.
     “晚安.” 陈旭舔著嘴唇, 郑熠星口中的甜蜜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可是, 自己为什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一张单人床, 两个青涩的男孩, 各自怀著不可告人的想法.
     此曰同床异梦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