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挑衅: 成功

     
     第十三章
     不知何时女生中又流行起了叠纸星星的玩意, 即用一条细长均匀的纸条先打个结, 再根据这个结压出的五边依次用多出的纸条缠起, 收尾後手指小心一促就能出来个立体饱满的五角星. 据说将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上面包进星星内, 等叠满第一千个时会梦想成真, 有几个女生信誓旦旦地承诺有效, 於是众人纷纷效仿, 掀起一股撕纸热潮.
     陈月是这方面的能手, 她包的星星颗颗匀称饱满, 非常可爱, 还用一个玻璃瓶子装著, 看样子大有收集的势头. 人前, 陈月会在纸上开玩笑地写下明星们的名字. 喜欢郑熠星, 那个小小的心思只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地展现.
     陈月是怀著小女生情怀默默为心上人叠著星星, 他哥陈旭可一点没那麽多闲工夫. 他交的那个女友说白了是个大包袱, 跟块被嚼过的口香糖一般天天恨不得黏在陈旭身上. 陈旭有天终於发火了说你别跟著我了行不? 顾蕾蕾眼睛一翻, 嘴唇一撅: “陈旭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 我要和你分手!” 这可正中他下怀啦, 陈旭手一甩好啊, 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结果是顾蕾蕾盯得他更紧了, 连他上厕所都不放过. 以至於陈旭每天都苦著一张脸, 後悔自己一时轻率答应了这个他根本不上心的女孩, 就像湿手粘干面粉, 甩也甩不掉啦!
     这天本来顾蕾蕾逼迫陈旭去溜冰场见她的一干朋友, 不巧其父母临时有事让她早点回去, 这才放过了陈旭一马. 回来後陈旭像脱了虚一样倒在沙发上: “妈呀, 女人真难缠真难缠, 老子半条命都被她拿走了……”
     “你没用呀!” 陈月头也不抬, 依旧折著星星, “搞不定妞还学人家把了个最难的, 自作孽不可活!”
     “哎, 我说你别一付什麽都看得透的样子好不好?” 陈旭翻上椅子同妹妹面对面, 不爽道, “好歹你哥我也算有经验的人了, 你有什麽资格教育我啊?”
     陈月冷哼一声, 没有搭茬.
     “哟哟哟, 我们小妹妹也思春了哦, 看著星星是替谁叠的……” 陈旭注意到桌上散落的一颗颗成品, 不怀好意地笑道, “啊哈哈哈, 做哥哥的也要关心关心妹妹嘛……”
     他迅速将一些星星收到自己怀中, 不顾陈月的尖叫打开了一颗: “嗯……喔唷吴彦祖啊, 我说,就你这平板身材比得过人家Lisa.s的C罩杯麽?”
     陈月紧张之余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他拆的是自己在学校叠的. 不过很快陈旭又对第二颗下了毒手: “……呃? Angelababy? 你是要和那个女人搞百合吗? 哎哎, 这可不行啊……”
     “你P话真多, 把星星还给我!” 陈月伸手将那堆尚未被破开的星星夺了回来, 小心翼翼地收回瓶子里, “破渣, 别乱动人家的东西!”
     “嘿嘿, 漏网之鱼哦!” 陈旭贼兮兮地举起一颗被挤落到地上的星星, 得意洋洋地打开: “我看看这回你写的是谁……别和我说又是哪个明……” 星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陈旭便被纸上的三个字给愣住了. 他惊讶地抬头,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你喜欢郑熠星?”
     陈月如同置身冰窟, 秘密居然被哥哥破知,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的. 可是事已至此, 再隐瞒便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她抬起头, 目光坚定而有些挑衅: “对啊, 我是喜欢他, 怎麽了?”
     陈月的坦白大方让陈旭有些不知所措, 眼神中折射出的那份挑衅又令他感到心虚. 不过陈旭很好地掩饰起自己的不安, 用他一贯嘲讽的语气道: “呃哈哈哈, 看你这样暗恋也真苦恼哦, 要不要哥哥给你去说说媒? 郑熠星最给你哥我面子了, 你放心, 肯定给你个好结果哈!”
     “给你面子? 你真当我什麽都不知道?” 陈月从她哥手中夺过被肢解的星星, 根据折痕三两下复原, 一边冷冷说, “郑熠星自从几个月前就不和你说话了吧, 那天你搂著顾蕾蕾去逍遥後是我和他一起回的家, 他什麽事情都跟我说了.”
     “哼, 难怪这小子对我爱理不理的, 都是你个黑鱼精在里面作孽!” 陈旭说话向来不给情面, 用词之毒辣, 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随你怎麽说吧. 总之事实就是如此呗, 你反正有你的小情人, 少个郑熠星又何妨呢?” 将玻璃罐子放回书包, 陈月潇洒地搁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走了没几步, 忽然回头, 目光竟是带了些许诡异: “陈旭, 好歹你也霸占了郑熠星这麽多年, 现在, 该让给我了吧?”
     那目光, 熟悉而又陌生, 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陈旭很肯定, 这不是他平日里所熟知的妹妹的眼光, 肯定不是!
     话说这一边似乎是胜负分明, 那边, 主角郑熠星却仍然一付彷徨而不知的样子. 同性恋, 对他而言是一个遥远而不相关的词. 在做了几套所谓的性取向测试後, 明白无误的“异性恋”答案让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哈哈, 我怎麽可能是gay嘛!
     可是隔日在走廊上碰见同顾蕾蕾说说笑笑的陈旭(陈旭背後泪: 被逼的), 郑熠星的心中除了尴尬更多的却是不甘不满和被抛弃的失落与嫉妒. 这种奇怪复杂的思绪就像毒蛇一样啃噬著他的内心. 所以每当听见顾蕾蕾倒霉的事情他都会罪恶地暗暗叫好, 同桌诅咒顾蕾蕾的时候他也不会装好人去劝阻, 反而邪恶地希望诅咒能成真……(唉, 多好的一娃……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啊!)
     当然这种见光死的念头不能大喇喇地说出来, 即使是身边的陈月也不行. 说到陈月, 郑熠星又叹了口气. 由於他俩最近走得近, 连放学都一起回家, 不少人已经将他俩凑成一对了. 偏偏陈月平日里还伶牙俐齿的, 一到这时候就不给力, 傻傻笑得像个花痴, 好像很受用似的.
     “喂, 郑熠星, 你老婆又来等你了.” 後排男生暧昧地指指门外.
     “不是我老婆! 你再瞎说下次别抄我作业了.” 郑熠星满不高兴地背起书包想过去和陈月说个清楚, 可望著陈月满怀殷切希望的眼睛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月月, 走吧.”
     “嗯!”
     而远在八班被顾蕾蕾纠缠著的陈旭见到这相偕离去的和谐场面,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妈的, 陈月你在外面发什麽情? 敢挖你哥哥的墙角, 活腻了是不是!
     然而, 即使陈旭火大, 这种模式却持续了整个初中, 直到仨小孩上了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