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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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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六章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小师弟有些不对劲。
       这段时间里头,何行君神色间的不自在、言语间的欲言又止,还有偶尔攥紧的手,奉六章看得一清二楚;再看他和自己四目交接时眉眼间的慌乱,耳根的微红,奉六章想了想,一开始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看着这个越来越容易在他面前脸红的何行君,奉六章心底有一小块柔软得一塌糊涂。可是,他现在这个处境,他只能容忍这么一小块。奉六章在心底慢慢念着,轻易而贪者多丧,春播夏长、秋收冬藏。
       很多时候,等待的过程就是忍受,也只能忍受。
       可是他忍受的同时,他不能要求何行君跟着他一起忍受。更何况,他的忍受不是为了何行君,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要求甚至哄骗着何行君为他忍受。虽然,他如果真的要求或者哄骗的话,何行君一定乖乖地跟着他就走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行君,年轻的时候我也相信爱情要多纯粹有多纯粹,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不计较身份、地位、年龄、容貌,甚至性别。”
       何行君脸上泛起的红晕还有他明亮的眼睛几乎让奉六章说不下去,可他还是得说,“但更多的时候,那些只能是故事,赚人眼泪的故事而已。”
       何行君张开嘴,却又合了上去,而后低头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唇。
       深吸一口气,奉六章语调温柔地说,“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何行君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弯了下来,头也稍稍偏向了一边,他慢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师兄……”
       “行君,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奉六章打断了他的话,匆匆说完之后,就先离开了会见室。  
       一如奉六章所想的,那次会见之后,何行君就没再来了。
       放风的时候,奉六章偶尔会看着天空发呆,然后笑一笑。回过神来,他会叹口气,重新计算到了这里之后的时间。
       赵伯然现在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朋友,因为监狱暴动时,在武警进来之前一段看似平静的时间里,奉六章拉住了他没让他出去。事后证明,那段时间出去的人,也都被扒光衣服晾在操场上,禁闭,加刑,他们也遭到了和参加暴动人员一样的惩罚。  
       五月底的一次放风时间,赵伯然照例在他身边,神色平静却认真地对他说,“六章,我准备出狱了,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奉六章看着他,而后诚恳地对他笑了笑,“谢谢,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出去。”
       赵伯然打量着他,没说话。
       奉六章下巴朝一边扬了扬,“看到那边那个人没,我和他还有账没算清。”
       赵伯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铁丝网另一边,属于另一个监区犯人放风的地方,一个看过去很年轻的男人孤单单地靠在那边,神色看不大清,姿势却是说不出的颓废和萎靡。
       “不像普通犯人。”赵伯然随口说了句。普通犯人的话,不会有这么好的放风位置,不会这么鸟,还没有人去收拾他。
       奉六章笑着哼了一声,“先前是个警察。”  
       赵伯然一惊,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奉六章打量了许久,“六章……”赵伯然不是什么好人,对警察也未必放在眼里,但这么直接跟一个警察对着干,赵伯然他们还不会这么做,至少不会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假如你最爱的人,因为他毁了,你会怎么办?”奉六章站在阳光下看着那个人,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要怎么办?”
       “我希望看着他怎么一点一点被毁。”奉六章语调轻柔地回答他,而后转头对赵伯然笑了笑。
       没来由的,赵伯然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心底蓦地冒出一个念头,幸亏自己不是奉六章的目标。  
       赵伯然的保外就医办得很快,他出狱的时候给了奉六章一个电话号码,“你出去之后,随时可以找我。”
       奉六章只是笑了笑。他念叨着“出去以后”几个字,脑海中先出现的居然是何行君的笑脸。奉六章愣了一愣,而后对着赵伯然说,“一定。”
       不知道何行君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已经又能笑出来了吧。  
       何行君坐在图书馆,面对着打开的专业论著,那些字在他眼前挤成一堆,一个一个看在眼里都认识,却无法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他合上书,用手揉了揉眼窝,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该想什么。
       对面的古司画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脚,而后努嘴朝外面扬了扬。
       何行君又把书打开,小声回答他,“不去!”
       嘿!古司画把书扔下,走过去一把拎住何行君的后衣领,压低了声音威胁着,“你给我出来!”
       何行君看着已经对他们侧目的其他人,脸上一红,弄开他的手,低声警告,“你别乱,这图书馆呢!”  
       古司画拉着他到了图书馆外面的湖边,“小荷花,你这几天可是太不对劲了。啊,不对,何止不对劲,你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老古,你别瞎说。”何行君声音闷闷懒懒地回答他。
       “你上个月几乎天天跑去监狱。去就去吧,你说是有案件,可你那会儿每天高兴得跟捡钱似的就有问题了吧。不仅如此,天天跟我面前哼流氓小调,简直比楼下那些猫叫都让人抓心挠肝地不自在。”
       何行君早就习惯了老古这种说话方式,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滚,乱说话。”  
       “好了,这段时间倒是又从良了,可你这眉头拧得都快赶上黄河了,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跳河自杀?”
       何行君只好继续无奈地笑。
       “小荷花,你是不是准备静婉临溪照额黄,剥尽红衣捣玉霜了?”
       “什么?”
       “上句是荷花,下句是莲子。简言之,就是你是不是要开花结果,恋爱生娃了?”
       何行君不由失笑,好笑之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陪他安静了半晌的古司画,何行君轻轻地说了句,“司画,你别问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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