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哦，有进展啦！
     　　果雨的大脑从沾到酒开始就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瞪着眼傻傻考虑起那句话的语气到底是陈述还是疑问。
     　　许聿琛看着眼前那双瞳间距越来越近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耸动肩膀笑出声，打了个响指招呼果雨回魂：“……我说，我怎么觉得阿呆看着都比你机灵！”
     　　极尽绅士把话题引导向两人都感兴趣的领域，许聿琛体贴的将主动权交还给果雨，撑着下巴微笑凝视眼前人，仔细倾听他结结巴巴的话语。
     　　果雨的呆滞瞬间被紧张代替，不习惯被人注意，更何况如此近距离的火辣辣凝视。避开对方眼神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心底的疑惑忍不住隐隐冒头，为什么不追问答案……
     　　心跳持续，预想不到的一切流畅着接近尾声。直到路虎载着自己一路呼啸驶进小区，果雨仍旧挥不走脑中那份不真实感。
     　　不知道是第几个不眠之夜，却是因为一个男人。果雨伸出手指轻抚嘴唇，黑暗中兀自体味久违的心动。
     　　一个礼拜小皇帝似的待遇让宝宝变得刁钻不已，不闭眼的时候屁股坚决不肯挨座，“嗯嗯”的边发脾气边闹着要抱抱。
     　　老太太自然没有那么大力气没日没夜抱重孙，哄宝宝的重任毫无疑问落到韩乐肩上，不耐烦的颠着儿子屁股在客厅来回踱步，却怎么也称不了小家伙的心。
     　　“奶奶，请个保姆吧！”
     　　“不行，保姆多贵啊！带孩子还未必有我仔细……”
     　　老太太一如既往否决，喋喋不休解释起原因，韩乐郁闷的直抓头皮，突然想起果雨的好来。
     　　打烊后不再直奔自己小屋，而是上四楼看望宝宝，不知不觉将这个行为视作理所当然的除了果雨，还有韩乐。
     　　小心翼翼接过日渐结实的宝宝抱进怀里，小家伙见到果雨显然很开心，咧开刚长出两颗小牙的嘴咯咯笑着往他脸上涂口水，韩乐搔着脑袋暗自感慨，为什么别人抱着自家儿子的画面看起来更为和谐自然？
     　　“哦哦，米其林轮胎。”果雨捏着宝宝带着褶皱的圆滚滚肚皮调戏。
     　　“嗯嗯……”小家伙一脸憨厚应声。
     　　周五很快就到了，早早的哄宝宝会周公，韩乐对着镜子得瑟收拾，嘿嘿！今天老子生日！
     　　提前和果雨约定了时间，饭局他得跳过，八点直接去KTV会合，韩乐得瑟的为两人关系解冻欢呼，抓起钱包和手机出了门：“喂，胖子，你们几个到了没？”
     　　寿星公作东，红光满面的派送阔绰。
     　　约着一堆网游好友杀进星级酒店米西，欢呼声中在包厢里摆开宴席。
     　　鬼子进村般卷扫美食，价格不菲的酒水开了一瓶又一瓶……
     　　“两只小蜜蜂呀……”
     　　“飞到花丛中呀……”
     　　“啪啪！”
     　　“啊啊！”
     　　平时玩做一堆的好友踩着凳子酣畅行酒令，韩乐呵呵看向一群人的疯癫，点燃一根烟靠上椅背开始吞吐。
     　　“寿星公，玩深沉呢？”
     　　“操，不帅吗？
     　　卷着嘴形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韩乐仰头看着眼前的完整渐渐撕裂。
     　　晚上八点，酒足饭饱的一行人准时到达预约的KTV。
     　　果雨双手插着口袋从阴影里走出，慢慢走到韩乐面前打招呼：“嗨，生日快乐！”
     　　“谢谢！”韩乐带着酒气看向斯文的邻居，露出难得一见的稳重笑容。
     　　漂亮的前台小姐带领众人往包厢走去，对着果雨微笑点点头，老板前两天招待过的贵客啊……
     　　果雨斯文回应，安静的跟在韩乐身后进包厢，没想到会选在这里办生日……
     　　又是一阵喧闹，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们围在点歌机前争先恐后按触摸屏点歌，果雨安静的坐在沙发角落捧着酒水单为大家点吃食。
     　　二十六岁的年纪刚刚够得上以男人自居，果雨却早早迈进成熟行列，收敛起言行举止努力活在别人的视线之外。
     　　张扬从来就不属于自己，果雨看着前方那堆叽叽喳喳的男孩女孩微笑，这年头两岁就是一个代沟了吧……
     　　韩乐大字型瘫坐在沙发里打酒嗝，好友的喧闹与邻居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好奇怪，自己居然会想努力溶合这格格不入……
     　　饮料小吃一一送了过来，点歌的目录还在折腾，韩乐不耐烦的拿起麦克风粗声粗气说话：“抢什么抢啊！先给老子来一首生日快乐！”
     　　旋律很快响起，为数不多的麦克风被男孩女孩们争抢，和不上的嗓音混着音乐背景和韩乐一起嘶喊唱歌：“猪（我）你生日快乐！猪（我）你生日快乐！……”
     　　东倒西歪边笑边唱，男孩女孩们争抢着麦克风玩接力。韩乐的调子越跑越远，毫无自觉的盯着大屏幕嘶吼。
     　　果雨撑着沙发背微笑当陪客，斯文的身影更显安静。一支麦克风递到自己眼前，果雨条件反射扭头，居然看见一双失落下垂的眼睛。
     　　“韩乐，祝你生日快乐！”果雨接过话筒轻轻说出诚恳祝福，微笑着看向寿星公。
     　　韩乐叹了一口气狠狠瘫坐回沙发，仰头靠着沙发背看天花板，……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为什么……一群人的热闹比不上一个人给的祝福……
     　　生日歌告一段落，酷炫的K歌比赛才刚开始。
     　　麦霸们握着麦克风走到大屏幕前展现歌喉，扭动着身体挥洒耗不尽的青春。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动人的情歌被女孩演绎出苍白，却仍是皱着眉故作伤感。
     　　少年不知愁滋味啊……果雨轻笑着为自己与小年轻们的代沟多算上一轮，伸手去取茶几上的凉茶，却不小心和一只大手碰了个正着。
     　　“我要喝可乐。”韩乐指了指不远处的可乐向果雨示意。
     　　“喝凉茶吧！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果雨改递过去一瓶凉茶，“忤逆”的行为难得没有招来暴躁男的驳击。
     　　“谢谢……”韩乐面无表情道谢，拉开易拉罐仰头灌下凉茶，板蓝根一样的味道一如既往讨厌，现在却好脾气的喝了一口又一口，果然……过生日开心来着……
     　　大屏幕前扭动身体唱歌的男男女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内地潮日韩流欧美风逐个尝试，形形SE色的歌曲几乎唱了个遍。
     　　果雨耐心做了两小时陪客，不吝啬的适时给掌声。
     　　熟悉的旋律先于字幕传入耳中，果雨心底倏然收紧，猛得抬头看向大屏幕。
     　　悠扬的钢琴前奏毫无预兆敲击鼓膜，复杂的感受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向同一个地方，心脏剧烈搏动，果雨握着凉茶的手随着身体微微颤抖。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yoyoyoyo……”
     　　多年前风靡一时的悲伤情歌被男孩女孩们随口改成Rap,顿时遭来一阵拳脚围攻，麦克风随意丢到一边，小年轻们扭打在沙发嘻笑玩闹。
     　　舒缓的背景音乐默默流淌，果雨放下凉茶，轻轻捡起麦克风站到屏幕前。
     　　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记起歌词，因为每个字早已经深深烙刻进自己心底。
     　　忘记了耳边的嘈杂，果雨凑近麦克风轻启嘴唇吟唱……
     　　娓娓的歌声瞬间止住一切嬉笑打闹，男孩女孩们讶异的端坐回各自位子，托起下巴仔细聆听。
     　　明明不是天籁，却深深令人着迷。
     　　心绪被清亮的歌声引导起伏，跟随着拍子静静聆听音乐的诠释。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原来真的会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原来总有个人在做着最深的思量。
     　　那么多无法控制的变幻，那么多无法圆满的遗憾，爱为什么会把有情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因为亲爱的，你会永远在我心上……
     　　副歌部分被来回动情演绎，果雨压抑住颤抖在歌声中小心怀念遗失的往昔，只有今天……就只有今天……
     　　包厢里轻轻传出女孩的抽泣声，明明未曾经历过，为什么会痛彻心腓？
     　　静默，唯有音乐流淌心间。
     　　歌曲完美收尾，钢琴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渐渐消失在耳边。
     　　果雨放下麦克风静静闭上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一脸，呵……就只有今天……
     　　韩乐捏着凉茶罐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红着眼睛紧紧看向屏幕前细瘦单薄的身影，到底是谁……才能和这个男人心有灵犀到挥不散记忆……
     　　心底缓缓升起的复杂情绪抑制不住，究竟是什么？悲伤？失落？似乎还有一丝……妒忌……
     　　“哗”，掌声响起，迟钝了半天的男孩女孩欢呼着鼓起掌来，举起饮料罐叫嚷着给果雨喝彩。
     　　果雨站在屏幕前一动不动，满脸的泪水让他失去了转身面对众人的勇气。
     　　一只大手覆盖上果雨湿润的眼睛，圈住他细瘦的肩膀往包厢外走去。果雨微微一怔，顺从高大的身体一路前行。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半天回不过神，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莫名其妙就把歌神带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乐也愣住了，目送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包厢外这才反应过来，丢掉凉茶从沙发上跳起来骂咧：“我操！他妈的谁啊！”
     　　没多想就推门追了出去，冲着四通八达的KTV房间找不到方向，我操，往哪走了？
     　　妈的，我就不信找不着！韩乐恨恨咬牙，迈开长腿往前冲去。
     　　拐到楼梯间才放下手来，许聿琛捧起果雨的脸温柔展露笑容：“怎么见你的次数里一半都在蹦豆子？”
     　　果雨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抬手抹泪，失态的样子谁愿意给人看见……
     　　“小果，没想到你唱歌有两把刷子嘛！考虑考虑到我这驻唱？”许聿琛调笑着转移尴尬，夸张的语气成功扭转了果雨的负面情绪。
     　　“你就尽量嘲笑吧！”果雨微微调整过来心情，对于许聿琛的及时解围很是感激，转过脸诚恳的表达谢意，“那个……刚才谢谢你……”
     　　“我是觉着你这个麦霸太不厚道，拐你出来好让其他人现现嗓子。”
     　　“恩……总之谢谢你。”
     　　“那个金毛就是韩乐吧？”许聿琛语气平静的求证，前台员工电话通知自己果雨在店里，查看包厢登记记录看见韩乐两个字，找到房间推门就看见金毛深情凝望着果雨的样子，心里实在硌应。
     　　“对，今天他刚巧来你店里过生日。”果雨并没有听出异样味道，老老实实告知此行目的。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得多打点折扣。”许聿琛微笑着露出好看的白牙，伸手轻触果雨眼角。
     　　“怎么了？”果雨有点不自在，寂静的楼梯间只有两人单独相处，不免就往深处想去。
     　　“这里还有眼泪没擦干。”许聿琛勾起唇角看出了对方的紧张，故意放慢动作伸手覆盖上果雨脸颊温柔擦拭他眼角皮肤，不意外点燃了热度。
     　　“哦……”果雨垂下眼一阵心跳加速，想伸手自己擦眼角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只能呆呆由着对方的大手轻触脸颊引发一阵高过一阵的热度。
     　　“小果……”许聿琛缓缓低下头靠近果雨，吹拂着热气接近那两片润泽有肉的嘴唇。
     　　果雨紧张的握紧拳头，颤抖着睫毛半闭上眼睛……
     　　“吱”的一声，楼梯间的门突然有了响动。果雨惊得瞪大眼睛转身，却没看见半个人影。
     　　“好、好像有人……”果雨紧张得直结巴，本来通红的脸颊瞬间惨白。
     　　许聿琛边安慰果雨边走到门那边看究竟，左右方向探了探这才转身：“没事，可能被楼道里的风带到了……”
     　　沉稳的磁性嗓音很好的安抚了果雨惊慌，两个人相识一笑，默契的推门回到KTV大堂。
     　　噗通、噗通……韩乐瘫靠在转角处心跳加速直喘粗气，推开楼道门却看见惊人一幕，恍惚感到现在还没消除，果雨……是果雨吗？被男人抚着脸颊低头接吻的人是果雨？
     　　疯了疯了！韩乐揪着头发直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站直身体行尸走肉着往包厢走去，韩乐仍沉浸在不久前的震撼里，接吻接吻接吻……他妈的那男人谁啊！韩乐恨恨的咬牙一拳捶到墙上，吃痛的甩手直喊疼，……不对啊！我他妈纠结个什么劲啊！
     　　电光火石般飞过一个念头，韩乐呆滞的发现一个要了亲命的问题，果雨是gay这个事实，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哦，有进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