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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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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莫名其妙地问:“幽儿你不是要钱吗?就拿这个去当铺取就好,做什么来这种地方?”
       我顺手接过他那一向挂在腰间的汉白玉佩,嬉皮笑脸的往里面扯他:“我要的不仅是有钱花,还要尽管花,只把这个当了怎么能够?”
       心里直嘀咕:老子难得来古代一趟,当然得把“名胜古迹”都逛全才算数!
       馨依然迷茫:“…你到底想要多少?这如何会不够?”
       我不想和他罗嗦,打哈哈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救济灾民的钱自然要从周扒皮身上出!”
       掀起门帘,整日不见阳光的屋内被几盏烛台照得通亮。
       几张八仙桌散放,牌九、天九、六博、樗蒲、双陆 五木、投琼、彩战、马吊、转盘……
       各种传说中的“搏戏”都可得见。
       每桌前围着十几个神色迥异之人,个个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桌子中间。
       “窸窸窣窣”碰撞作响混着朝爹骂娘的鬼叫声一片。
       我一个猛冲,扑向其中一桌。撞倒刚输钱的某人,那人象被踩着尾巴的野猫,叫得我头皮发炸:“操!你丫找抽是不?老子今儿的好运道都被丫得冲走了!”
       我故作点头哈腰的赔笑:“对不住,对不住!您老祖宗积德正赶上今儿个显灵,一准赢他票大的啊!”边说边把预先准备好的银子塞到他怀里。
       他攥了攥,估摸着重量道:“算你小子替我发科!去去去,滚远点儿!”
       我立刻作哈巴狗状火速离开现场。
       馨又恼怒又心疼:“为什么这么做?你要什么我帮你。”
       我拉过他来到背光处,掏出一颗骰子道:“我要这个!”
       边说边捡起个石块,狠狠的砸了几下。从裂开的缝儿里,一颗米粒大小的晶亮珠子滚了出来。
       我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内里果然别有洞天啊…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也无。”
       不管这个时代有没有曹植,骰子都是必不可少的博戏用具。
       硕大的骰宝台上有十六个格,庄家摇完骰盅,张罗大家投买下注。
       因为简单,围的人自然最多,神情阴阳闪烁,间歇爆发“哄”的呼喊。
       我静立一隅,听着摇骰默然下注,几局下来,得了不小的一笔本金。
       估摸着庄家准备摇出全骰统杀四方,就立即收手,气得荷官干瞪眼。
       我满意的换了银票退出来,忽见门帘后流光溢彩。
       心里咯噔一下,汗毛直竖的感觉……
       再看时却一切如常,甩甩脑袋,转而向馨炫耀战绩。
       有了本金就要盈利,正桌也在斗骰,似是用骰子玩牌九。
       场上四个人,庄家是一个蜡黄脸的病汉子,不断转着手上的大扳指。
       左手边的人敞开衣环,裸着前胸,屈腰咋呼道:“这局定是地牌对!开!”
       揭开来看,却是俩一点,一个五,一个六。
       哈,铜锤,幺五不成对!
       三点!
       那人颓唐的跌回凳上,豁出去了叫道:“继续继续!老子赌一条腿!
       庄家劝说:“宋老板,您还是明儿拿钱再来吧。”
       那人拍着胸脯道:“想当年我宋某人在商场上也是言而有信的汉子,老子上注,就这条腿!嗷… …”
       话未说完就是一声惨叫,那人的腿上赫然一个透明窟窿,血涔涔地直往外冒。
       庄家后面站出一人,甑黑的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阴鸳的鹰钩鼻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倒映出恐怖的阴影:“大腿?你他妈的狗命老子都不稀罕!再不滚,老子往你狗头上扎!”
       贝者是人不是人(赌),皆因今贝起祸根(贪)。
       有朝一日分贝了(贫),到头成为贝戋人(贱)。
       坊内众人见怪不怪的继续吵嚷,我叹气,避开那滩血迹说:“我下注,5000两。”
       那庄家抬起耷着的眼睑看了我一眼:“哼,不过是个吃奶的娃子,口气倒不小!小子瞧好了,回头输了也好找娘们儿哭!哈哈哈哈……”话落,左手扣住盘底右手搭在盘盖上,一阵颇有规律的旋转之后,稳稳放下,口中猛喝:“宝来!”
       揭开骰盘盖一看,四个“六”,天牌对!
       众人轰然一阵喝彩,庄家一掀衣摆傲然坐回。
       接着轮下家,那位双手合抱在胸前摇骰,动作像奶孩子的妈妈一样滑稽。好容易摇完,揭开来看是“四六”加“四五”,天九对。
       再下手一直在祈祷,虔诚过后也只摇出个“人七”。
       转眼到我,庄家是“天牌对”,并不多见,要赢他只有一条路。
       我将四枚骰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冲食指呵了口气,然后按到骰面上。
       不时拿起来冲灯烛照照,依次翻弄。捣鼓许久,直到观望的众人嗤笑出声才开始摇骰。
       仍旧是边听着那骰子清脆的撞击音边缓缓转动。
       搞定后平稳的放下,神定气闲地揭开盖子。
       “至尊宝!!!”
       一众人都直了眼睛:
       那骰子颗颗晶亮在散落在盘中,两个二点,一个四点,一个一点。
       正是万中不出一的“丁三配二四------绝配”!
       “啪啪啪——”,庄家其后之人击掌而出道:“难得难得,在我鹰鬼的场子里可是几年没见着至尊宝了!”几乎被大鼻子遮住的三角眼中闪着阴狠的绿光。
       我坦然地回视,他话里的深意自是“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古人出“老千”远没有现代人高明,单说这骰子只有两种玩法:
       一是玩铁;一是玩水银。
       道行浅的玩的是前者,道行深的自然是后者。
       庄家能摇出四个六靠的是吸铁石的功劳,
       而我则拜当年《树立科学新风尚》的暑期社会实践所赐,对这加了水银的骰子略有研究。
       “诸位有礼,在下笑纳了。”我毫不客气地收起满桌的银票。
       不料那鹰鬼大掌往桌上一拍,条条青筋暴起道:“且慢!爷下十万两黄金,和你赌一局!”
       我慢斯调理地收起厚厚一沓银票说:“来一局是可以,只是在下没有那么多注银跟。”
       他似笑不笑地说:“爷不要你的注银!”
       我问:“那你要什么?”
       他答:“爷要你这条命!”
       “哼,”我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没钱要狗命有什么稀罕?现在怎么又反悔?”
       鹰鬼阴森的淫笑:“宋老癞子五年前发了笔横财,夜夜豪赌输光祖业盘了商行,小妾倒有几分姿色,却被他先一步卖了,这种人的命爷要来做甚?小崽子你不同,爷就是用十万金子买来暖床都不亏,嘿嘿,更别提你这双手了!哈哈哈……”
       我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心理好笑,这XX鬼爷上赶着做善事我为什么要拦:“成,20万两!只不过…好事问一句,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随便开这价码?”
       “什么人嘛…在京城的地界上,只认钱和权,什么人?哈哈哈,只要你不是暗宫那人和金銮殿上那人,爷就没有什么不敢动的!只不过那俩人来这里干嘛?”
       我一怔,喃喃重复:“…暗宫那人…来这里干嘛…”
       那厢鹰鬼已经开始摇骰,胡颠乱倒“稀里哗啦”一阵瞎折腾,“咣当”一放,眼都不带眨地打了开来,众人一片吸气。
       鹰鬼狂笑道:“爷打娘胎里出来就会转骰子摸麻将,我要满园春,他不敢来四枚星,我要混江龙,它不敢摆雁行儿阵。骰子落到盘中是哪一点爷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样,小崽子,你可是服了?”
       那四枚骰子分成不规则的八半,却是一套“至尊宝”加一套“天牌”。
       这不单单是赌技,竟然用上功夫?
       怎么能忘了这茬儿……
       我故作镇定道:“您既然要赌我的命,这规则自然应该由我来定。”
       后话在嘴边转了几圈,酝酿好久才决定吐出:“不赌牌九,我专赌小,一局定胜负!”
       他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打量我道:“好,随你!”
       动作不带停止的直接单手开摇,动作大幅而凌乱。
       再次开盅,不出所料四颗一线,只露出其上的一点。
       我正准备接过骰盅,却被拦住:“幽儿,我来… …”
       那声音低缓清柔,听在我耳朵里却一阵发虚:
       两眼一摸黑,脑子里不断盘旋“筷子筷子筷子”… …
       如果你有差点见上帝的经历,别说是筷子,就是他妈XX也打死都忘不了。
       我握紧盅盖,迟疑着。
       冰心奶奶说:我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
       倒霉的我说:我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我只能说人生像什么。
       人生仿若一场赌局,每个人都想赢,但总要有人输。
       成败的差别只在于…你敢不敢下注…
       苏和,你敢不敢下注?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道:“老婆,你…千万别让我把自己输了…”
       馨的笑容犹如水中烟月,华光满溢,飘渺而空灵。
       他拿起骰盅根本未摇,只是略略一个翻腕放下,轻巧如蒲公英团飞。
       真相离我一步之遥,我却没有胆量揭盖来看,不断暗示自己:
       骨骰都不结实,更何况这种做过手脚的,破了碎了都不能说明问题。
       退一万步讲,这个世界高手林立,一小屁孩儿说不定都有化粉的内力,这也不能说明问题… …
       开脱的理由还未足三,馨已然拂袖打开。
       只见蒙蒙白雾中绕着一缕轻烟,如九天云龙腾云驾雾,又如五爪蛟龙翻云覆雨。
       哪里还有骰子的影儿?
       最小…
       什么都没有绝对是最小…
       我一阵眩晕:
       两个月前的魁选,恼羞成怒的筳秋,渴望饮血的宝剑;
       数小时前的状元楼,阴阳怪气的孟诩,步步紧逼的情势…
       过去种种瞬间连成桢桢回环的影像,
       那支破空而出击飞宝剑的筷子与馨定住孟诩的筷子逐渐重合。
       在这片萦绕的白雾中,答案呼之欲出。
       …还是赌输了啊……
       我下意识地闭起眼,胡乱搪塞道:“老…那个,馨……我去茅厕喝口水,你守着拿钱……”话音未落就绕过呆若木鸡的众人,仓皇而逃。
       门外天色已晚,夜暮下垂合闭,毫不怜惜的将黑色的阴影坠落在我心上。
       我不知所措的狂奔,脚下发出凄凉的长叹。
       局面明朗化之后,
       成败的差别在于——
       是与真相擦身而过,还是沉沦不醒。
       是全身而退,还是自此万劫不复……
       春末,满地残红尽污。
       和煦的春风变得凌厉,辣手摧落花蕊。
       这世间确实不会有什么绝对,
       曾经那绝对的温柔转眼成为绝对锋利的伤害。
       随着枝头最后一朵红杏飘落,
       我心下叹息:
       它之于春,一如我之于那个人……
       “这位公子,请留步。”一颇为文雅的公子叫住我,他白净面孔,眼眸明亮中透着机警。
       我上下打量了许久,才认出这是上午酒楼里遇见的娃娃脸兄长。
       他说:“在下萧奕。今日之事实属四弟顽劣,公子不计前嫌,施以援手,令在下思之惶惶无以宁处,特来拜谢。所谓‘得人恩果千年记’,又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乃萧家之恩人,萧某定当结草衔环以求图……”
       我本就伤神,此时更是云里雾里,没好气地打断他:“你要说话就说话,不要在下,公子,之乎者也!哼哼唧唧苍蝇似的我听不懂!”
       他一呆,好半天才反应:“在下,不…萧某,不…区区…”
       … …
       让读书人自称“我”就这么困难吗?
       我哭笑不得的挑眉看他,却突见一抹华彩闪过,
       那美轮美奂的服饰,精雕细琢的饰品,与在赌坊门帘后的流光溢彩相契合。
       这天底下绝对不会有第二人如此穿着!
       只是…他怎么也来京城了呢?
       好奇心被勾起,赶忙去追却被扯住,情势所逼只得拖着他跑。
       那人竟然亦步亦趋地念叨:“鄙人,不…下愚,不…不才…”
       我满脸黑线。
       唐僧啊唐僧,你他妈也穿越了吗?!
       蓦得停下准备吼他,却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我!特来向你!道谢——!”
       我深吸一口气,想让他哪里风凉哪里呆着去。
       可眼神相接,心思陡然一转。
       这些文人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满口迂腐之语,一肚子无用之学。
       但不可否认,他们有为国为民的热血忠心,是民族的脊梁。
       我转而问:“读书所为何?”
       他又一呆,答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再问:“于此乱世又当为何?”
       他答:“匡复社稷,救民于水火。”
       我点点头,语重心长:“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萧同志啊,党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边说边拿出方才斩获的数万两银票道:“安州、函邑、襄州遭了虫害,大量难民渡过埘江涌进栎州,情况很不乐观。这钱你先用着,稍候还有二十万两黄金。我的要求不高:每百人设一粥棚,粥汤插箸不倒,中栉裹粥不渗,凉粥手掬可食就成。对了,医药方面也要到位,严防传染病。”
       萧奕彻底呆住,拿着银票的手微微发颤:“…公子,不,你!洞鉴灾情心系百姓,萧某汗颜之至…”
       我没有心思和他废话,安排妥当又留了萧府的信物之后就匆匆道别。
       一路连猜带蒙地随从,左绕右绕之后竟然到了状元楼的后院,那人却没了踪影。
       此时华灯初上,楼里伙计们端酒送菜,楼上楼下忙个不停,酒香、肉香到处飘荡。
       我晾了半天后,眼角突然瞟到那丝光亮闪进二楼的包房。
       轻轻朝那房间走去,附耳上前,里面的人声时断时续的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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