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临近海边，车子停在一个仓库旁，仓库是废旧的，意味着我要忍受这么不华丽的地方一段时间。将人交给他们我便靠在墙角，静静地吸着烟。
不时打量了一下这伙人，太有创意了。绑个架还要找人帮忙。那么想要钱干什么不自己动手。不过万能社也有好处，只管绑人，交易不管。只管收钱。要了六成。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其实还不如去前线交易的那一拨危险。
为什么不离开？本来可以离开的。预约金已经收到了，剩下的量他们也不敢不给。
只是，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就凭你们，也敢打本少爷的主意。是想钱想疯了不成？”
“林少爷。凭你也想恐吓住我们，怕死就不会干这行了。”说完就踹了两腿。
我摇摇头，这小子怎么都没学会低调点。你看，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懂得尊老爱幼的。除了脖子上那一记手刀，我连他一根寒毛都没伤着。
“呵，这小子挺硬气。这么狠一腿都能不吭声。”
闻声我看过去，果然如此。不是每个人以为硬点就是石头了，刀枪入肉，疼的还不是自己。这小子是目中无人惯了。不过也是，天之骄子嘛。家里有钱，多才多艺，还会使枪。被小女生追在后面捧一下就真以为是王子了。
天之骄子，现在也不过是天之饺子。一会被人煮了吃可别哭。丢肖舞的脸。
那边的殴打还没有停止。我的烟已经吸差不多了。
“定在多少点，怎么那么久。”我问道。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为首的人说道。
“开价多少？”
“一千万。”
我皱皱眉，怎么那么少，任林国强，也就是林少他爹的实力，身家过亿了，竟然只要了区区一千万。不过想到那是我一年的工资，也不说什么了。毕竟只干一票就能拿到辛苦一年的工资。而且这工资还是以前的。现在都下岗了。不提也罢。
他们给的预约金是一百万。如果失败，那剩下的五百万要到事成后才能拿到。不过我挺好奇，这么多钱落我手里，万一我携款潜逃了，施奈安岂不是很亏？
哦不，这还不算最亏的，他的属下都携款潜逃的话，那才是最亏的。
怪不得他那么肯付工资了，一笔交易就上百万。地狱都没那么黑。不过如果我以前的老板有心经营的话，我们的工资应该也不会那么低了。但是很明显那个男人只是玩票。
以前我就常被人说成是他身边的一条忠狗，可见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还要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任务全他妈砸我头上。不做还不行，不做就是死路一条。任务失败也是死路一条。呵，狗也不好混。
“时间到了。怎么还不来。”
“不来就撕票好了。”我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
“你！你个王八蛋。”林少瞪着我骂道。
“嘿兄台，他在骂你呢。”
我打开通讯器。直通到重饵那头的那个。
“喂。”声音沉沉的，但是没有沙音。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这通讯器质量真好，什么牌子的。
“这次你们派来的人是谁，再不来就撕票了。”
“无关紧要的小屁孩。死了就死了。专程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我真他妈善良。这世界所谓冷血冷情，泯灭良知，残无人道，丧尽天良，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是，想起以前组织里那么多人死去，他也能袖手旁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死去。现在又任什么能让他对林少的事情上心。
“喂，好歹你也出山了，怎么还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才出山的吧。”他的语气为何有点郁闷。
“啊？你不是为了维护组织而出山的？”
“……”我无语。
“你再死一次吧，我出山得更彻底一点。把这伙人一口气全灭了。”
我怎么听着，这句话这么别扭啊。“好热血啊。”
“……”他无语。
这时吵杂声起，我丢了一句：“干活了。不说了。”切断。伏在窗台想看外面的情况。不看好，一看差点磕掉一颗门牙。
船头那个人的身影，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带结得端端正正，西装外套披在肩上，风一吹就摇啊摇的。还独自站在船头敢情故意给我当靶子的。手里夹着一根烟，说不出的潇洒，可惜在我看来，大有风萧萧兮逆水寒，壮士一来不复归的感觉。
来的人是个熟人。我一直觉得世界很小，直到现在感觉通街熟人的情况，我才更深一步了解，世界真的好小。
“我们来了。”那人嚣张地张嘴就吼。
“没报警吧。”屋里的人喊道。
报警？笑话，警察能有鼎鼎大名的侯爷行动迅速？他不是警察，可是船里那堆装备，估计比警察的火力大上十倍吧。
对付警察都没有对付他麻烦。这些人连黑道风云人物都没有查清楚就敢绑架。
“没有。”他回答得很坦然，“人质呢？”
他们打开门，分散站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只留了两个人押着林少站正对门，我则靠在墙角，并不起眼，接下来的事情好像不用我插手。如果不用我插手的话，省点力气还是好的。毕竟刀枪无眼，伤到我脆弱的心灵就不好了。
“阿少，你没事吧。”这个声音应该是林国强的。
众人进了门，仓库门被关上。狭小的空间。一屋子男人。都不知道想搞什么飞机。我以路人甲的身份蹲在墙角。
林少为什么敢嚣张？家里有钱，枪法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有黑道的背景。军火帝王侯爷的干儿子。试问谁敢动。但是他不知道，人的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再强的人也抵不过穿膛子弹。这些人就是这么护着他了，要是我，得让这些人把他打个半死不活了再出现。
“没事。”挥挥手，呵呵，还真以为是个人物呢。如果我现在射他一枪，看他怎么嚣张。
“臭小子，回去再收拾你。”侯世峰显然不是好爸爸。
“废话少说，看清楚了，他可没少一根寒毛。钱带来了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不由冷笑，交货？货到手了你以为你们还能从侯世峰手里活下来？钱不是问题。但是灭口向来是他会做的事。
我看看周围的地型，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在侯爷的机关枪扫射中逃脱。毛的，遇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等等。”
我站出来的时候，侯世峰看了我一眼，愣了。呵呵，你也呆了吧，我刚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也是用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的。风水轮流转呢。
“肖舞？”
“他是个骗子，他根本不是。”
还是林小子上道。侯世峰你是欲求不满了吧。
“我要确保我们先安全开。”
“喂，你怕什么，他们才来了几个人。”人多就力量大吗？人多吃饭多而已。如果不是我不想呆在这里陪葬，我会跟你们废话？
“只要你们把林少交回来。我保证你们安全。”
安全地死去？我靠。当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穿得那么好，人面兽心。
“……”又来了，那比铃声还要震撼的震动手机。“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BAO，这边我们有砸了他十个交易。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肖舞，你老婆怎么会在这里？”
我话刚说完，侯世峰立刻竖起耳朵听。一副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的样子。
“啊？猴子说他去处理林少被绑架那件事。你怎么知道？”
“我在现场。”他们怎么不说来的人是侯世峰。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见这个男人。早知道就撤退了。反正他来了，林少也死不了。
“你，要不要叫他接个电话？”
我抬头，正好看见侯世峰往我这边看。“侯世峰。电话。”
手机从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漂亮地落到他手里。
“暂停下。”
“我操，我们在绑架，你以为是来谈生意的。”这些人都镇定过头了。竟然让绑匪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他们是在绑架……绑架还有暂停下的说法……
不过我也真为他感到惋惜。反正横竖是死定了。
当然，我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这里的人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没关系。可我不知道来赎人的会是侯世峰。如果是林国强。我可能还能把林少弄出去。然后拿钱了事。反正儿子是他的，钱他多的是，救济下我也当做善事。
侯世峰我倒不怕他，我怕他手上的军火而已。
“钱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拿了钱灭口。”
“你们没有带警察过来。倒也守信用。”
信用？那是什么东西？我看着侯世峰手上的手机。心想他什么时候还给我。我还没发工有资啊。
“怎么交易？”
“开门。”慢慢转换位置。一会儿。他们把林少绑成个棕子。放在地上。“滚过去。”
一支枪指着林少，眼睛却看着侯世峰，“钱。”
林少慢慢地滚着，侯世峰蹲下来，把钱放地上。把钱放在地上。手作势要推过去了。
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机最好？
“老大。外面真的没警察。”
“喂，我的那五百万呢。”我喊道。他们不是想拿了钱就跑路吧。
没想到我这一喊不打紧，他们竟然把枪对准我。
“我会烧给你的。”
我靠，典型的过河拆桥！想踩着我往上爬？小心摔死。
“敢用枪指着我，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勇气。”
迅速掏出枪。左右齐发。只在他眼睛蓦然一睁那一瞬。红色的光点晃过他的额头。爆头。
惊变！一但开了火力，场面就容易乱。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与生惧来的本能反应。这种恐惧一旦蔓延，就会乱。
一个疯子乱了，整条街都会跟着他乱。持刀剑可以后发制人，持枪则要先发制人。侯世峰反应不慢。竟然能在第一反应下达行动命令。
总而言之，不知道打哪冒出一堆装甲兵，个个穿迷彩服，十分默契地清了这一伙人。不过，还留了一个。
“你们是通过什么方法联系万能社的。”侯世峰蹲下来，食指撩了撩那人的下巴，像逗小狗似的。轻佻到了极点。
“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吗？”
“会。你的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放了你又何防。”我依然维持着他们来之前的动作。靠在墙角吸烟。所有人都跑去欺负弱小去了。只有林少那个臭小子在死死地盯着我。
“你说真的。会放我走？你先让我上船。”
“去你的。敢耍老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房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条件。”一枪打穿那人的手臂。我挑挑眉头，啧，这也太狠了吧。
我觉得他还是说比较好。毕竟说了可以一死了之。不说估计有得磨。这个世界，死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可怕。
不过我看见现在这个场景直觉好笑，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身是血，偏偏死不掉，一个刽子手在施虐，一群无关群众惨无人道地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