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明白？”
“不明白。”
“借尸还魂总听过吧。”
“听过。”
“很好。”
非常简洁的对话，却让我感觉到很愉快。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一个假的身份证。
“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大惊小怪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但是，这个身体。”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就是杀我的人。”
“那亚当森能放过你？”
肖舞知道，亚当森对我的感觉，深得让人害怕。他甚至因为我喜欢肖舞而想把他致于死地。如果不是我以一条腿作为代价。他们之间，非得死伤一个不可。
但是肖舞不知道，不知道的是，我为了他断了一条腿。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我揭开衣袖。整个手都是绷带，“全身都是。”
“哎，你怎么好死不死跑到乞丐的身体里也好，怎么就往这个身体跑。”
“我故意的？”真的，现在亚当森看见我只会赶紧杀绝，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孩子，虽然我不怕他，却知道他有多厉害。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亚当森放我出来，就是想让我引出背后的人。或者，组织。正好我也想找出那个组织。”
“找到之后呢？”
“毁掉。”
“算了吧。反正我们的组织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了。就算毁了他们，我们也得不到什么。”
“七号以下的不是失踪就是死亡。就连高手如Thaty也失踪了。十二天前是我，那接下来呢？是你还是重饵？”我也有想守护的东西。那个说不上是家，却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
“要不我帮你查吧。”知道劲不动我。他只能帮我，“可是就算查到了又怎么样？现在的你，还有能力报仇吗？”
“美国阿拉斯加州，华人势力中的老大，李守信的宝贝女儿，刚才还帮我包扎。”
“你又来？”肖舞皱眉：“你再惹红颜债，迟早又要死一次。”
“呃，红颜债？我有那东西吗？”
“我跟你说啊，这些年来要不是重饵暗地里稳往那些女人，你连阿拉伯那什么什么石油大亨的女人都上了。这么色胆包天，如果真的暴出是你，你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是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主啊，快点把你收到身边去吧。”
“喂，知道我还活着你不应该高兴啊，还咒我死。”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一脸严肃，“BAO。说真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我以前一直认为强如你，强如阿七，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可是偏偏都……组织已经解散了，你又何必走反清复明那条老路？过新的生活不好？”
“太迟了，小舞。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却没有给我选择命运的机会。我的身体里有一块芯片。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就在心脏附近的位置。只要我一日没取出这个芯片。那么我的行踪就掌握在亚当森的手里。无论我走到哪里，走得再远。他也可以找得到我。你说，我还能过新的生活吗？”
“……”
“我的一生。都在别人的控制之内，以前是王，后来是亚当森。我逃不掉，逃不掉！”
“自由么。”肖舞他果然是明白我的。
“呵呵，枪法再好又怎么样，杀人再狠又怎么样，丧尽天良又怎么样。得到再多，又怎么样，不想要的再多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一件也得不到！”
我想要的，你，我得不到，自由，我得不到，我一直在争取，却又不敢反抗得太明显。本来以为死了也就算了，反正被束缚一生。
但是偏偏又死不掉。睁开眼睛还是活在网中。
“正常人的生活，谈何容易。”唯一的平淡的幸福，是你带给我的感觉。我羡慕你的生活，所以希望和你一起生活。可是我却不能。不能！
“再狠的狗也不过是条狗。我知道，以前你们不是都说我是王身边的一条忠狗吗？他叫我逼死阿七，我就满城追杀她。他叫我去鸡奸重饵，我就去。那时他是怎么骂我的畜牲的。我不在意。老板他说我满30岁就可以离开。所以我一直忍。结果呢。”
“重饵他……不恨你。”
“不恨我？难道他爱我？”我冷笑道，那次之后我们也见过几次面。最近的一次是给肖舞送药的那一次，我想不到他会亲自来。来了没说上一句话就走。很明显不想看见我。
“BAO，你就不信有人会爱你吗？”
“谁会爱我？我就一人渣。”没有人爱我没关系，我会爱人就好了，默默地爱着你就好，你不用回应的。肖舞。
“一直在说自己是人渣有意思吗？”肖舞也火了，他脾气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发起火来也是很恐怖的。
“没意思。”我闷闷地喝了一口咖啡。
“……”一句话把他给梗了下来。想不到我那么容易就耳边软。估计想继续骂我也接不下去了。“噗……”
“喂。”我听见他忍不住的笑声，没好气地瞪他。
“好了，不吵了。不过说真的，你和重饵之间，看不出来是那种关系啊。”
两年不见，肖舞变八褂了。“为什么要让你看出来。”
“按照常理，他应该拿着把枪指着你的头要你负责的吧。怎么会这么多年，他却一直在护着你。”
“护着我？关他屁事？”他什么时候护着我？
“不然你以为你那么嚣张的做事风格，还能活到32岁？”
“不对啊，我杀的人，他们连我的脸都没见过。”虽然他的话是没错，这世上想要我的命的人太多了。以前游走到墨西哥的大毒枭。阿富汗性奴卖买场的管事，调教师。前些年轰动阿拉斯加的暴力事件的推动者……只要我的身份暴出去，可不比本拉登风光，毕竟人家有一支军队作后盾。我就只有手上的一把枪。
“是，国际警厅那你的A级通缉令上只有个后脑勺。”
“哈哈哈哈。”那照片还是肖舞盗出来给我看的，当时别说他了，连不苟言笑的重饵都忍不住笑了。白道的人还真幽默。
“他是管组织的情报的，你碰过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你走，肯定有查你。因为重饵做了手脚，她们才查不到而已。”
“那个是任务需要，不要把我讲得跟大色狼似的处处留精吧。”
“……行了行了，你风流成性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再装也没有用。”
这么残酷？
“我对你，不够好吗？”
肖舞唉了一声，“BAO，有时候你真的很残酷。你不喜欢亚当森就不要对他那么好。他会这样，完全是你的责任。”
“什么！完全是我的责任！我什么时候对他好了，不是骂他就是打他，甚至还……”上过他。不过这种属于敏感话题，出于私心，我还是想给我爱的人留点好印象的。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说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喂喂，越说越离谱。我还年轻。”
“这不是重点。”肖舞用力搓了一下咖啡杯。怒道。“重点是，不是每个人都幼稚到因为被你骂了或者打了而讨厌你。他分得清楚谁真正对他好。这就够了。”
“可我想了半天，我没做什么对他特别好的事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猪的思维人类是无法理解的。”
“猪有思维吗？”我问道。然后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骂亚当森是猪？”
“他把我扔进性奴营那笔帐我还没跟他算，骂他几句算便宜他了。”
其实以前也没什么不好，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就像现在这样，舒服，安逸。这浅浅的幸福感随时都会消失，果真如ANNA所说的，幸福，如履薄冰。
“你要报复就要趁现在了。过几年，他继承了保罗家家长的位置，在黑手党中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黑手党不过是在意大利嚣张，出到外面没他们的位置。而且四分五裂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万一让亚当森统一了黑手党呢？毕竟保罗家族的势力最大。”
“以前有你在身边还有可能，如果你肯帮他的话。但现在，不可能。”
我不知道肖舞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在我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亚当森想要统一黑手党，还不够格。他还不够冷静，也不够沉稳。很容易中一些老狐狸的奸计。
不过他怎么样都跟我也没关系了。我一定要，摆脱束缚。
“对了，你帮我查一查施奈安的背景。”
“写《水浒传》的那个？”他一头雾。我看了他的反应更是一头雾。
“原来他是写书的，《水浒传》是什么书？”
“哦，讲一坐山上一百零八个大侠的事。”
“我回去问问他。”
“问什么，那作者已经死了。”
“妈的，死了你跟我说干嘛。”
“是你先提起的。”肖舞脑子飞速地旋转，这种时候他的眼睛会上下左右地动。“等等，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这里，有他的照片，你顺便拿我的照片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顶着不知名的身份过活，有点辛苦。而且杀我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对了，当初他就是服务生的身份接近我的。
“你的照片呢？”
“现在就拍啊。”我坐正，感觉就像要拍一寸照一样坐坐端端正正。
肖舞用手机对着我，咔嚓一声，就回去。
“挺上镜的啊。”他满意地笑笑。
我则不满了，“上镜？你的意思是照片里的人比我帅？”
“……你怎么连这个都计较，还不都是一个你。”
“他的照片，我发你手机里。接下。”
“嗯。”开蓝牙把施奈安的照片发过去。
肖舞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跟我说话，头也不抬，“三点了。”
“你赶时间？”
“不是，我在想，他应该到了。他一向守时。”
“他？是谁。”
“欢迎光临。”
肖舞往门口望去，引得我也跟随他的动作，向门口张望。那个挡住了整个门的高大男人。背着光，看不见脸。但是身型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