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5)

     
     皇上一直保持着沉默，而殿内的气氛早已陷入一片焦灼。
     
      阿和齐王冷冷地说道：“皇上这一份见面礼实在是太大，阿和齐消受不起呢。上次和亲之事的确错在我们，无论皇上你如何怪罪，我们自是无话可说，但贵国似乎更喜欢以牙还牙，那好，我们认了，如此也就算两清，互不相欠。皇上的诚意，我们算是见识到了，叨扰多时，本王也该回西域了。”
     
      他起身，走下殿銮，身后跟着随行的护卫。
     
      “夜明，”经过儿子身旁的时候，他说，“我们走。”
     
      “父王……”
     
      被迫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夜明回过头，手臂已经被丞相牢牢地握在手中。
     
      “还不快走！”阿和齐厉声喝道。
     
      “他不能走，”丞相拉过夜明的手，低头对他说，“提出和亲的人不是我，我也从来没有逼你娶郡主，我曾经问过你，是否真的可以舍弃一切，从你决定与郡主成婚开始，我想你就已经回答我了，你终究还是不能放下自己的职责，是吗？”
     
      “我……”
     
      “夜明，”阿和齐催促道，“你到底走是不走？”
     
      “夜明，你说，你来中原想要见的人是谁？你迟迟不回西域，又是为谁？”
     
      面对丞相的追问，夜明却答不上话来。
     
      阿和齐望着眼前这两人，问道：“他就是郡主刚才所说的人？”
     
      夜明低头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你真的要为了这个人留在中原？真的要为了他舍弃你肩负的职责，舍弃将要属于你的皇位？”
     
      “父王……”
     
      “好，”国主背过身，冷言道，“你要留就留吧，现在你不跟我回西域，将来也不必再回来了！”
     
      阿和齐迈开步，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宫殿。
     
      婚宴被迫停止，我和言洛，连同主持的司仪和礼官将到场的宾客纷纷打发了回去。
     
      “哎，你们两个啊，”皇上一边叹着气，一边从殿上走下，“怎么不早告诉朕呢？现在好了，我看，同西域的关系这下算是彻底破裂了。”
     
      “皇上！”一名内侍匆匆地跑进门来，跪述道，“继突厥之后，南诏、新罗多地也相继出现内乱，边区战事吃紧，急需援军。”
     
      “援军？现在哪里来的援军？”皇上叹道，而后跨出殿门，“宣兵部尚书即刻至御书房议事。”
     
      空荡荡的宫殿中，只留下丞相和夜明二人。
     
      “不行，我得回西域。”夜明挣脱丞相的手，走向门外。
     
      “你还是要走吗？”他说，“你还是不能够舍弃他们？如果是这样，你就不应该再来这里，我知道，让你做出选择很难，离开西域，放弃那里的一切，对你来说太不公平，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失去那一切。可是，原谅我无法为你做出牺牲，我不可以离开中原，不可以让皇上一个人来承受整个江山的重压，他还太年轻，还缺乏稳固的根基，如果这时候离开，我怕他一人难以应对。”
     
      “是，”夜明回头看着他，“你忠君，你独当一面，你要为你的王，为你的江山尽忠，我从来没有阻拦过你，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又何不让我离开？”
     
      “这不是什么忠君，夜明，你不知道，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是啊，自然是比我重要得多了。”
     
      丞相无声地叹息着，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