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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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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次公连连称是,卫青掩饰不住的高兴。
       霍去病策马一路小跑来到那片青葱的树林那边,按他的估计,那只鹰隼应该就落在这附近。
       仔细搜寻之后,果然,在林子里的一片空地上,他看见了那只带箭的鹰隼。心下大喜,他立即下马,便向鹰隼跑去,一心想要拿给舅舅看看。
       不料,还未到那鹰隼跟前,便忽然有一个黑衣人斜刺里窜出,……
     
       游猎(二)
     
       霍去病吃了一惊,却见那黑衣人在自己之前,抢先弯腰捡起那只鹰,连忙喊道:“慢着!”
       那人直起身来,却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身穿黑色劲装身背弓弦,短小精悍,貌不惊人。那男子站定,看霍去病一眼,只一眼,那眸光精溢便显得非同寻常。
       “你叫我么?”那男子冷冷地道,上下打量着霍去病。
       见他如此无礼,霍去病有些生气。他自幼跟着卫青,卫青如今威名满天下,又是皇帝重臣, 故而人人都十分趋附。连带霍去病跟前都十分讨好,因此近些年来,竟是无人对他如此无礼。
       当下也毫不客气地:“你是何人,你拿我的鹰做什么?”
       那人见霍去病小小年纪,锦衣绣服,玉面朱唇,便以为是那家跋扈的公子哥儿,也不相信这是他射下来的。便冷笑道:“哦?你的鹰,你叫得它应么?”
       霍去病大怒:“怎么,你想抢不成,小爷怕了你就把霍字倒写了!”
       说着便伸手就夺。
       不料那人一个侧身,轻轻容易就躲了开去。顺便在他肩头一拍:“小子,看好了,这鹰是我射下来的。”
       霍去病心高气傲,如何肯忍这口气,当下怒道:“胡说!明明是我的!”嘴里说着,人可就扑了过去。
       于是,二人便在林中缠斗了起来。
       这霍去病年纪岁不大,但却是习武的天才。
       孩童时打小朋友从来没有输过;后来学了卫青的招数去便打赢年长自己很多的人,他悟性本好,卫青教他时也不藏私,又因自己公务繁忙特地给他请了好些武艺教习。闲时也指点一二,他自己在学武上也十分下得苦功,一来二去,就连教他的教习也往往不是他的对手。
       因见这黑衣人身材矮小,貌不惊人,便有些轻视。不料过得几招,不仅讨不了好,还险些被他伤了。
       去病当下心中暗暗吃惊,除了舅舅卫青以外,还没有人象眼前这不起眼的汉子一样让他应付得如此吃力。
       他辅遇强敌,精神一振,便打点小心和这人较量。
       那人却是名满中原的大侠,先也不过把他当作是一个普通会点拳脚的公子哥儿,却不想这看上去似乎是纨绔子弟的少年竟然也有些功夫,也出乎意外。当下凝神仔细看霍去病出招。
       越瞧越是心惊,这少年的功夫虽然不是高得骇人,但显然有名师指点过,特别是招式之间,凌厉之中姿态却异常的洒脱,竟然让他隐隐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人来!
       这里二人正缠斗不休,那边卫青久不见去病回来,便向苏张二人交待了一声,自己来寻。
       离小树林还远,便已经听见拳脚呼喝打斗之声。
       卫青大吃一惊,连忙策马到树林边上,看时,去病正和一名黑衣人缠斗不休。他先时紧张,但看得几招,发现这去病虽然在下风,但兀自不乱,那黑衣人也明显未下杀手。便欲让去病多见识见识,当下凝神不动,仔细观看。
       见那黑衣人法度严谨,一招一式间有大家风范。但是,卫青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招式武功在什么时候见过的!
       忽地,霍去病毕竟年纪小,被那人一个诱敌,故意让出空门让他来袭。霍去病果然中计,一个进步直捣他的胸口,不料那人微一侧身便让了开去,他一个踉跄冲出了。那人在他背后轻轻一拍
       霍去病冒火地回身还要再打,忽然听见舅舅的声音在后面想起:“去病,住手!你输了!”
       去病回身一看,在小树林边上,一身青色猎装骑着马走近的正是卫青。
       卫青悦言道:“还不谢过这位大侠相让?”
       去病性子虽桀骜,却不是莽撞之辈,这汉子武功如此之高,心下也十分佩服。当下便抱拳拱手一礼。
       那汉子一愣,哈哈笑道:“这样,岂不是我显得无礼了!”也抱拳还礼。
       “不敢请问大侠尊姓大名?”卫青道。
       那人上上下下看卫青一时,眼光倏然一亮,忽然笑道:“这位可是卫将军?”
       “不敢,正是在下。”卫青含笑,“这是在下外甥霍去病,不知可有得罪大侠之处?”
       那人哈哈笑道:“没有,不过是为了这只鹰罢了。在下猎得此鹰,霍公子却以为……”
       边说边将鹰拿出来,不料却一下愣住了:那鹰上的箭虽然和自己的一样是黑杆红羽,但箭杆之上却明明刻着“霍”字。
       原来他和霍去病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引弓,去病射中,他的箭却擦着鹰射飞了,见鹰掉下来,两边都以为是自己射的。
       这汉子不由得十分尴尬,但他性子历来光明磊落,便爽快地承认道:“是我无礼了,以为这只鹰是我所射,不料却是霍公子的。在下讨愧了!”
       说着将死鹰递给霍去病,抱拳做礼。
       他如此磊落洒脱,卫青心中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十分欣赏。便笑道:“此小事,不足为挂!不知大侠尊姓大名?”他见这汉子武艺超群,人又极为磊落,不由得有惺惺相惜之意。
       那人的眼光一直在卫青脸上和身上萦绕,此时见卫青相询,却不回答,只笑道:“在下江湖之人,名号不足入将军之耳。不过十数年前却以将军有一面之缘!”
       卫青凝神细思,自己的朋友熟识之中,未曾有这样武艺超群磊落之人。便正要相询,那人却道:
       “今日有幸得以将军相见,在下之名将军却也不必再问,就此别过,有缘再聚!”
       再次抱拳做礼,不待卫青答言竟一径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卫青暗自思忖,此人武功似曾相识,背影也似乎有几分熟悉,却一时之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这时马蹄声声,远远苏建和张次公策马一路小跑过来,那张次公到得面前就问道:“怎么,去病和人打架了?”
       卫青道:“小小误会而已!”又远看这人背影,实在是熟悉,却忘了是何时何地见过的:“此人是谁?到是条汉子!”
       张次公看了看那人,笑道:“原来你不认得他,这人是鼎鼎大名的游侠儿,叫郭解!”
       “郭解!?”卫青早知这人的名声,但却仍然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位有名的大侠客!
       这日在蓝田山射猎,直至日西时分才尽兴而归!
       虽然苏建和张次公坚持要再去酒楼喝酒,但卫青却以身体疲累谢绝了。于是卫家甥舅在长安城里辞别苏张二人,便自骑马慢慢回家。路上,去病忍不住说道:“舅舅,今日这个郭解十分厉害,他是什么人?”
       卫青微微皱了皱眉头,慢慢道:“此人字翁伯,是有名的游侠儿。据说他父亲就是有名侠客,文帝时被诛。他秉承家学,武功十分高强!”
       “哦!”去病点点头。
       卫青没有再说,他少年时也曾经一段时间游行江湖,与郭解虽未曾谋面,却早有耳闻:这郭解年青时任性好杀,心狠手辣;并且他行事乖张,既肯舍命助人报仇,也会还干些藏命作奸、铸钱掘冢的事情,在江湖上名声很大。但近年来似乎一改前行,对人以德报怨,厚施薄望。救人之命不恃其功。江湖上也堪堪有侠义之名。
       “这样的一个人,我什么时候见过呢?”卫青苦苦寻思。
       “他和舅舅相比那个厉害呢?”去病好奇地问道。
       卫青笑了:“我在军旅他在江湖,所长不同,不可比的!”
       去病坚持道:“若是舅舅和他比武,舅舅会赢吧?”
       “不好说,这些年来我忙于军务,武艺上松懈了,若真的争斗……不好说!”
       霍去病想想道:“那人真有本事!”
       边谈边说,渐渐地接近了正街。人群已经开始拥挤了,两人小心勒马前行。忽然有两人经过马前,对卫青见礼道:“长平侯!”
       卫青看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文官服饰,慈眉善目十分和蔼。后面跟着一个二、三十岁的白白净净的年轻男子。两人眉目之间十分相似,似乎是父子。
       卫青连忙下马,和两人寒暄,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和。
       那霍去病也随着舅舅下马,但是心中却十分不耐烦,他因为舅舅的关系,身边认识的都是武官,武官们的脾气是最看不起文官的,这个脾气影响了去病,他对这两个身穿文官服饰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而卫青却和这长者言笑晏晏,那白净的男子时而也插上一两句,但他似乎性格腼腆,说话之时往往先看那长者一眼,显得极不自信。
       卫青和他们聊得一会儿,彼此含笑相别而去。
       这里霍去病悻悻地上马,嘴里嘟哝道:‘哼!这些没本事的文官!”
       卫青看他一眼,知他受自己身边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的影响,便好气又好笑地道:“胡说,文官怎么没本事了?”
       “就是没本事,回家提不动刀,杀敌拿不得剑,不是没本事么?”
       见舅舅才要说话,去病补充道:“你看刚才这两个,会有那个什么郭解厉害么?舅舅还那么恭谨的样子!”
       卫青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去病微笑道:“去病,你知道世间什么东西最厉害吗?”
       “……?”
       卫青微笑着补充道:“世间最厉害的不是刀剑,是女人嘴里的舌头和男人手里的笔啊!”
       去病愣愣地看着舅舅,卫青用马鞭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不懂?叫你好好看看书,你总是不干!”
       霍去病似懂非懂慢慢寻思着,走了好远忽然问道:“舅舅,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呢?”
       “嗯!年长的那个是太史令司马谈,那个年青的,是他的儿子,好像叫司马迁。”
     
       皇家女子
     
       元朔三年的冬天,王太后薨逝。
       这个景帝后妃中活得最长的女人,从离婚再嫁,从夫人到皇后,至于太后,这一生几乎就是一部传奇。现在,传奇结束了,生命也结束了
       点点白色的雪花在空中慢慢地盘旋着,带着寒意斜斜地,转着圈里落在长信宫里。宫殿的屋顶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不过太少,只是厚的地方看得出白意来。而宫中的甬道和台阶上,只微微的被打湿了一层,没有任何的白色。
       不过,不用雪花来点缀了。整个的长信宫全部都被白色蓝色紫色这些阴冷肃穆的颜色包围着。
       宫女内侍们穿着土白色的麻衣,在头上系了白色的麻布条,忙忙碌碌,脸上带着不是真正的悲痛和真正的小心;朝廷官员,都换上了素色的衣服,并且在他们的衣服外也系了麻布的丝缕,表示着他们的悲哀和尊重。
       整个长信宫是肃穆的,肃穆多于忧伤;整个长信宫是沉重的,沉重多于悲痛!
       长平侯卫青同样穿着素色外袍,在腰间系了一缕麻丝,随着哭灵的百官,在巨大的灵柩棺椁前叩首行礼。然后,再远远地向跪坐在另一边的皇帝叩拜,然后离开。七天了,都是这样。而这样的情形将要持续四十九天。
       叩拜的间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卫青努力想看清在那边的皇帝的脸。因为王太后的去世,刘彻基本上每日都在长信宫守灵,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到隐阁来了。卫青心里隐隐担忧着。
       似乎感受到卫青的视线和他的担忧,那边呆呆坐着的刘彻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微微摇了摇头,对着他在脸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意思是:没事!
       皇帝刘彻在他黑色的常服上罩着一件白色麻衣,大部分时候呆呆地跪坐着,脸上没有泪痕,也没有伤心,有的只是一片空洞得象外面的天空的表情。
       皇帝刘彻,虽然是王太后唯一的儿子。但是,他和王太后的关系却是十分微妙的。
       作为储君和没有掌权的皇帝,他和自己的母亲是谋友,是同一个阵营的;而作为亲政的皇帝,他和母亲又走向了不同的阵营——汉代的时候,皇帝和太后之间本来就存在着权力之争。于是,在这样的争端下,死了韩嫣,死了王恢,死了田蚡。这些争斗和权利之争血淋淋地横在他们的亲情里。
       但是母亲的去世,刘彻仍然真正的悲痛着,他看着巨大的黑色涂着金粉凤凰的灵柩,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少年的时候,——那时候,母亲是他最温暖的记忆。
       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模糊,象风中的雪花那样捉摸不定!
       良久,他紧闭着嘴唇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吧,无论什么,太后——自己的母亲都已经去了,那么,回忆或记起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的旁边,默默地低着头小声啜泣着的,是皇后卫子夫,他的几个妃嫔。灵柩的另一边,跪着他的几个姐姐——大汉的公主们。平阳公主也在里面。另外一个不是公主却犹如公主的女人——修成君,也在里面!
       在浩大冷酷的皇宫里,和皇子们不一样的是,皇女们只要不被当作利用的工具,她们往往可以比皇子们享受到更多的温情。
       王太后的温情基本上都给了平阳和修成君,其他的人——包括皇帝,只分到一点点的剩余。
       在公主们跪的地方,修成君撕心裂肺的尖细的哭声像是某种金属的线,刺耳而又刺心。
       对于她来说,这是天崩地裂的大事。这意味着,她的生命或许又面临着一次巨大的改变。
       她本来一直过着一种贫穷拮据的生活,忽然间有了一切:财富,权势,地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切都来自于她和皇家有那么一丁点的联系,这联系,就是母亲王太后。
       母亲是偏爱她的,这种偏爱带着补偿和负疚的性质,但是,修成君不计较这个。从贫穷中过来的她知道:用不着在头天晚上寻思第二天吃的东西在哪里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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