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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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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首?”何以勋眉头一跳,惊讶过后,心里立即涌上一阵狂喜!老天开眼啊!终于要把这个恶男给收进去了!哇哈哈!
      “啥?”张二宝傻在当场,他直勾勾盯着郑默,不敢置信道:“哥,你说啥?”郑默拍了拍他的肩,道:“我说,我得去自首。”
      “为什么?”张二宝傻道。
      “因为做错了事,要接受惩罚呗!”何以勋得意洋洋地说明。
      郑默瞪他一眼,扬扬手,又悻悻的放下。这个时候,就算想掐死何以勋都是不可能的。离别在即,至少也给二宝留个能照顾他的人。虽然他心里十万分不情愿就是了。
      “哥,到底咋回事?”看他们说话都不讲重点,张二宝有点着急。郑默拍拍他,安抚道:“别急,到车上慢慢说吧。”
      沉默着上了车,何以勋在前,郑默和张二宝在后,因为紧张,张二宝紧紧地握着郑默的手,让在前排开车的何以勋心里极不是滋味。但是看郑默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开玩笑,只得咬咬牙忍了。
      原来,郑默早年到了滨城,没学历没技术,也没找到好工作。从建筑工地失业后,经人介绍到了一家服务公司工作。没成想,这家服务公司的“业务”就是给有钱的赌客看场子!郑默当时就想走,结果身份证和钱都让人扣了,想走?没那么容易!慢慢地,他知道了经理上边还有经理,零零总总的业务加起来,竟然是一个颇具规模的黑社会团伙。这下,想撇清更难了!
      然而,身处污泥,心里还有良知。随着级别的增长,郑默也慢慢摸索出一条冷漠待人的门道。黑社会也讲究情谊,但是深交对以后的撤退绝对没有好处。郑默渐渐混出了些名声,他也在计划着脱身的事宜。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一次争地盘的拼斗中,他本打算受伤遁逃的,没成想却阴差阳错救了来下边巡查的帮派老大。
      于是,一心想脱离黑道的郑默大放异彩,在中层干部嫉妒的眼光中,在小喽啰崇拜的目光中,心里直骂娘的郑默不甘不愿地进入了青龙帮的核心层面。成为青龙老大的暗剑。心有不甘之下,郑默选择了纵情声色,挥金如土。除了完成青龙老大安排的任务,他几乎终日流连在夜店中。名车,女人,冷漠无情,逐渐变成了青龙老七的代名词。然而午夜梦回,看到身边一脸残妆的女人,郑默打从心底开始厌恶自己。不知道每天醉生梦死地在干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快回去,快回去!
      他甩脱了身后监视的车辆,绕了好远的路才回到故乡。进村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到张二宝家去看看。然而,张二宝家大门深锁,他站在门口,心里的失落打击的他呆愣当场。还是路过的村民见了他,问他干什么,虽然是柳树屯的人,但是几年不回家,郑默已经变得没有一点村气,是以村民看他的眼神特别陌生。
      打听到二宝的所在,郑默驱车到了村外,刺鼻的鸡粪味扑面而来。小小的屋宇下,熟悉的身影推着推车往鸡房里运饲料。白汗衫,灰裤子,脸上汗渍连连。郑默就这么看着,直到那人感觉到他的注视,缓缓回过头来。平凡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张二宝不顾满身灰土,欢呼着向他直奔而来。此时,郑默才感觉到,空落落的心里被满足感塞满。
      原来,自己想要的,一直在这里。
      “切,少把自己说得那么痴情!”何以勋哼道。“青龙老七!您那名声比臭水河也强不到哪儿去吧?”身为滨城人,何以勋当然清楚青龙帮的势力,对老七其人也有所耳闻。可惜,他从来没想到过老七就是郑默。
      “哥,你少说两句!”张二宝红了脸,对郑默的叙述有些感动。“然后呢?为什么要自首?”
      “因为……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呗!”郑默难得开了句玩笑。张二宝顶他一拐子,示意他好好说话。郑默笑笑,只得继续开讲。
      青龙帮近几年势力扩张很大,喽啰多了,钱也有了,就想着吃下更赚钱的项目。这几年什么最赚钱?那还用问,当然是房地产。然而,滨城的房地产开发一向为几大家族垄断,其中更以何家马首是瞻。大的项目他们抢不到,何家他们也不敢惹,只得从小地块开始下手。在成功的拿下几个小地块后,青龙帮的气焰更是嚣张了。
      这一切,都被对头白虎帮看在眼里。有钱大家赚,谁也别想一家独大。为了争地,白虎帮是卯足劲儿和青龙帮过不去。随着时间的发展,双方各有输赢,也造成的矛盾层面不断上升。郑默意识到大规模帮战不可避免,提前请示青龙老大把到手的几块地皮都转移到自己名下。出于对郑默的信任,青龙老大答应了,顺便还把一部分资金交予他保管。
      帮派混战进入倒计时,而帮里某个小头目的绑架事件更给青龙帮带来了灭顶之灾。明明委托人指定的是某企业家公子,没成想掳到仓库里的竟然是市长公子!他妈的谁摆得大乌龙?然而说这些已经晚了,当两帮派混战时,市公安局长亲自带队围剿,特警都不知出动了多少。混乱中,青龙老大光荣战死,而郑默,则通过早就计划好的隐秘路线溜了。倒霉的是,已经逃到外围的他竟然挨了一个半疯狂状态的小喽啰一刀。
      一世英名,尽毁于此。不管怎么说,郑默算是逃了出来。但是,政府这次围剿力度很大,身为帮派骨干份子的他,不可能在外逍遥多久。于是,很早以前他就请好了律师,平时办事也几乎没留下什么把柄。再加上主动自首,没有意外的话,判个两三年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听郑默说完,张二宝一阵沉默。他忧心地看着郑默,不知该从何说起。
      “没事,你放心吧!”郑默揽住他的肩头,安慰道:“律师我都找好了,情况也推演了好几遍,顶多三年我就又出来了。”
      “可是……”张二宝张了张嘴,看到郑默故作轻松的神态,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对法律一窍不通的他,想帮忙也帮不上,只得挤出一抹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郑默笑道。
      “我说……”何以勋开着车,面色不豫地瞄瞄后座上你侬我侬的两人。“市长公子遭绑架是有人捣鬼吧?”张二宝不明白,他可明白。市长家那个小公子宝贝着呢,计划周详的去绑架都不见得能得逞,更别提绑错人这种乌龙事了!
      “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知道?”郑默挑挑眉,轻松回道。何以勋咬咬牙,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疏通下关系栽栽赃,给这家伙弄个无期,吃一辈子免钱饭多好!
      车子越近滨城,郑默就越沉默。
      他几次想开口说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对着何以勋,托付的话他着实说不出口。只盼着自己出来的时候,张二宝真能等着他。车子拐了个弯,公安局的大楼赫然在望。张二宝握着他的手,眼圈泛红。何以勋百无聊赖地敲着车窗。
      终于,郑默对张二宝笑了笑,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开门,下车,再也没有回头。张二宝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瞪着郑默,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高高的台阶上。
      “行了,不过两三年的事,别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等他发泄完情绪,何以勋才慢慢回过头。“我,我……”不知名的情绪在胸中翻滚,张二宝狠狠地擦擦眼。
      “得,反正他也进去了。你是要跟我回家,还是回柳树屯啊?”何以勋发动起车子,驶入车道。张二宝在后座木木呆呆的坐着,车窗外高楼林立,车流滚滚,他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喂!说句话啊!”何以勋漫无目的地往前开,还要分神看顾张二宝。
      “哥,你说默哥这个到底判多久?是从明天就开始算吗?”张二宝呆了半晌,傻傻地问。
      “扯淡!”一个利落的拐弯,车子拐入另一条马路,沿着马路一直走,就是何以勋居住的小区。“他自首了就先关着呗,等到判决下来得好几月以后了。”
      “啊?要好几个月啊?”张二宝急了,扒住了前座的椅背。
      “那还是快得呢!”何以勋撇撇嘴,加大马力向前。“你别老琢磨这些了,左右你也帮不上忙。好不容易来一趟,先在我家住两天散散心吧!”
      结果,张二宝没跟何以勋回去。
      他的心思特别乱,大城市的喧嚣更让他无法冷静的思考。
      “哥,我还是回家吧!”车子停在何以勋居住的小区门口,张二宝踟躇半晌,扭头就往回走。“你说什么?”何以勋愣愣地看着张二宝,叫道:“喂!你给我站住!”这傻小子闹什么别扭这是!
      “先生,你先把车靠边,后边都排队了!”车子堵在小区入口,保安有礼地把已经跳下车的何以勋就劝了回去。
      “毛病!”暗骂一声,何以勋没好气地把车停在路边。再下车追张二宝,傻小子都走远了。何以勋气喘吁吁地追上他,嚷道:“你干什么?说走就走啊?”
      张二宝停下脚步,黯然道:“俺想回家。”
      何以勋被他气得没脾气了都,甩头不甘心地说:“行行,我送你成吧?”
      “不用了。”张二宝耷拉着肩膀。“俺想自己走。”
      何以勋气得想掐死他,但是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又狠不下心,只得让步道:“那我送你去车站总行吧?”
      张二宝终于点了点头。
      到了车站,买了票。何以勋又给他买了水和吃的。
      张二宝觉得过意不去,麻烦何以勋跑一趟滨城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刚才自己心情不好,对他爱搭不理的,态度的确需要纠正。好在何以勋没说什么,只是送他上了车,又塞了几张钞票给他。张二宝先是推辞不要,结果一摸口袋,一个大子儿没有。只得红着脸收了,说等何以勋再去柳树屯就还给他。
      何以勋叹了口气,郑默进局子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过看张二宝这么难过,他也兴不起落井下石的心情。看来二宝这家伙需要一些时间接受现实,也许让他回家喂喂鸡,种种地,心情就能好起来。想到此,他微微一笑,对二宝摆了摆手,目送客车越走越远。看来,柳树屯要过些日子才能再去了。
      张二宝回了村,很是消沉了两天。
      和郑默亲亲我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没过几天,一下子就劳燕分飞了。啊呸呸!劳燕分飞不是他俩能用的词!从没想过会喜欢男人的自己,短短几个月,接连了和两个男人睡了觉,还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和男人在一起的现实。郑默进了局子,情况不明,未来不定。从小依赖的哥哥倒下了,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傻傻的等啊等,张二宝使劲揪着头发,第一次痛恨自己如此无能。
      然而,生活总要过下去。消沉了两天,空荡荡的鸡场让人越想越憋闷。想想自家的债务,再想到郑默以后出来也需要金钱支持,张二宝突然就有了干劲。狠狠睡了一觉,他洗了澡,填饱了肚子,骑着小三轮进了城。鸡场已经空置了些时日,是填补小鸡仔的时候了!
      在外边游逛了一圈,现在小鸡仔价格太贵,不是买入的好时机。张二宝一边往家走一边盘算着手里的余钱。也不知郑默在里面要不要花钱什么的,张二宝决定留下买小鸡仔的钱,剩余的钱全部用来还债。主意一定,心里就松快了些,他一路风尘仆仆地进了村。
      村前大柳树下,几位大爷在树下纳凉。一见到他,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急得直挥拐杖。张二宝见他们似有话说,急忙将三轮停了下来。“大爷,有事?”“二宝啊!你最近见郑默了没啊?”大爷甲颤巍巍问道。
      张二宝心思一活动,挤出一抹笑,道:“没,没啊,郑哥回来了啊?”
      大爷乙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没见到就好。今天啊,有一伙人到郑家去了!翻箱倒柜的也不知道找什么!后来没找着,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走了!临走,还把郑家的窗玻璃给砸了!”
      “那他们家没事吧?”郑默的父母和郑默他哥分开居住,张二宝也不知那伙人进了哪个院。“没事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反正郑家小子一年到头也不回来,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你从小就和郑默要好,这几天也提防着些啊!”
      “哎!我知道了,谢谢大爷!”张二宝感激道。
      晚上,张二宝要到郑默家去看看。刚要出门,一个人堵在门口。
      “刘哥?”张二宝一惊,急忙把他让到屋里。“你干嘛去?”刘一舟问道。
      “我想到郑哥家去看看。”张二宝老老实实回道。
      “别去了!那伙人走了后我到他们家瞧过,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去露脸了,小心别人看到又想起你俩要好的事来。”
      “啊?”张二宝听到“要好”二字,脸上腾地红了。刘一舟看他尴尬的样子,安抚道:“得得,别想歪啊,我没那个意思。”结果张二宝脸更红了。
      “我说你啊,没事最好出去避避风头。反正你鸡场里也没鸡,地里的事也都清了。”
      “那,不是更招人怀疑?”张二宝抓抓头,难得聪明了一回。
      “你个笨蛋!过完了麦,哪家没点收成,你就不晓得去看看你妈?”刘一舟拍拍他的头,恨铁不成钢道。
      “哦,对啊!”张二宝恍然大悟。“那我明天就走。”
      刘一舟摇摇头,叹道:“随你便吧!”心说要不是郑默托付,才不趟这浑水咧。
      说动就动,张二宝掏出藏好的钱,让刘一舟代为还一部分债。然后他收拾好行李,趁着半夜到鸡房里巡视了一圈,确定埋着箱子的墙壁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才赶了第二天一早的班车走了。
      等到何以勋出了个长差,兴高采烈地到柳树屯接人时,鸡场里已经人去屋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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