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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老夫老妻了,新鲜劲过去了,就没那么乐了。”
       “你连点笑容都没有!”
       “成天咧着一张嘴,那不跟弥勒佛似的。”
       “何徽哥也不对劲,跟个蔫黄瓜……”
       服务员过来了:“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正在思考的问题被打断,这令邵奕青极度不爽,她像赶苍蝇一样挥手:“一边儿去一边儿去!没看见正说话嘛!呆会儿!”
       邵奕伟盯着亲妹妹:“妹,你说我怎么就不喜欢女的呢?”
       “我哪知道,变态呗。”想了想,又好心的补充一句:“这也不能全怪你,天生的。”
       “哦。”邵奕伟一副恍然大悟状:“我还一直以为是从小被你给吓的。”
       邵奕青终于于三天之后带着满腹狐疑而去。少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让邵奕伟觉得舒坦多少,还是烦,还是空虚,烦并空虚着。他不想回学校,索性就在街上逛,听说女生一心烦就去逛街,一空虚就去买东西,邵奕伟越逛越悲哀,想来这辈子是和女生无缘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逛进佳世客,老远就看见达芙妮的玻璃橱窗下站着一个人,正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邵奕伟笑笑,走过去给他打招呼:“叶淮,做广告哪?”
       叶淮抬头:“咦,你干嘛去?”
       一个挺娇小的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honey你觉得灰色的好还是这个好?”
       叶淮扫了一眼她脚上黄色短靴,“灰的。”
       “是嘛……我还觉得这个……”她突然发现了旁边的邵奕伟:“呀你同学啊!”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栾迪。”
       叶淮说:“这是邵奕伟。”
       邵奕伟连忙和她握手:“你好你好!”
       寒暄几句,小两口继续逛去了。栾迪说:“你同学长得不错,像那个谁……”
       叶淮一边玩游戏一边接口:“我也觉得他眼熟。”
       “陈晓东!”
       “对!”叶淮点头,“就是他!”
       栾迪转过头望着叶淮,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很漠然的懵懂,单纯到不可思议。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瞅瞅四下无人,她在亲爱的脸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叶淮扭头对他笑笑。
       邵奕伟回头时正好目睹了这个画面,瞬间他想到一个挺可爱的词,两小无猜。不禁也翘翘嘴角。
       过了十一学校的秩序步入正轨,开始从各方面着手抓。大一新生早上七点要去每班指定的教室读英语,专门有纪检部查出勤,查宿舍卫生。
       叶淮因为早上起床工序比别人繁杂,便将手机闹钟设在了五点,无奈这头改了,那头生物钟却没法一下子适应,五点时分叶淮照例睡得酣畅,手机那点小振动根本奈何不了他。
       邵奕伟一振时就醒了,郁闷地盯住对面,眼巴巴等着叶淮睁眼,关上他那台小拖拉机。
       二振,三振,底下的也终于出局,开始重重翻身,发出半寐半醒的闷哼,借以抒发不满情怀。
       然而叶淮那张床上依然毫无动静。
       邵奕伟于是小声地唤:“叶淮!叶淮!”
       也是无用功。
       他终于忍不住爬下床,又爬到叶淮床上,用手动档振他:“喂!叶淮!”叶淮终于被摇得睁开了眼睛,看见邵奕伟衣衫不整地蹲在他床上,就问:“现在几点?”
       “还几点,快关你的手机,全宿舍都振醒了!”
       “哦。”叶淮从捂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探出一只手臂,开始四处摸找。最后找到居然就在枕头底下,实在让邵奕伟叹为观止。
       整整一天宿舍里其他三个都在抱怨这种打扰他人睡眠的暴行,不过毕竟大家才刚认识,为了显得合群,批评不能太露骨,要含沙射影。具体实施如下:
       高峰激昂地对着贾亮:“你看我的眼!看我的眼!”
       贾亮凑近仔细观摩:“好——大两个黑眼圈!”
       “可不,我刚一看镜子还以为谁给上面贴了张熊猫图!”
       “那你再看我的。”
       “哇!我还纳闷你咋一直戴个墨镜呢!”
       “唉,休息不好就这样,我这人哪,一被闹醒就再也睡不着,痛苦!”
       “唉——彼此彼此啊……”
       刘永睿边写班级日志边插话:“我更惨,今天去党总支王老太跟我说着说着我两眼就合一块儿了,结果挨了批,说我不尊敬师长。我要是睡够了我能这样嘛,我冤不冤啊我……”
       另外两个异口同声:“冤!真冤!”
       邵奕伟冷眼望着这三个活宝,可怜,他们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演根本就是白搭。叶淮这个人,讲得好听一点叫不问世事,直白地说那就是超级没眼色,就像现在,人家正坐在桌子边安详地吃着小蛋糕。
       到了晚上,邵奕伟只好亲自出马:“叶淮,给手机设闹钟呢?”
       叶淮在05:00下按下确认:“嗯。”
       “别调了,我明天五点叫你。”
       “不用不用,定闹方便。”说完钻进被窝里又开始倒鼓去了。
       邵奕伟无奈地撇撇嘴,这还是个属驴的主儿。
       第二天当叶淮的闹钟发出第一声小振,邵奕伟便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火速地蹿到叶淮床上用超强手动档两下摇醒他:“关手机!”
       叶淮懵懵懂懂地探出一只手。
       “枕头底下!”
       叶淮把手伸进去摸出来,关掉。
       邵奕伟探头去看,下面三个还睡得死死。长出一口气,准备下床,又嫌爬上爬下太麻烦,干脆一纵身跃了过去。
       叶淮还处于半清醒,盯着邵奕伟远去的矫健身姿,脑海中冒出周星星电影里的一个词:天外飞仙?
       晚上睡觉时邵奕伟收到短信:叶淮:[你明天早上几点起床]。
       嗡……:[我五点叫你。]
       嗡……嗡……:[那我就不定闹了你可一定要记得呀]。
       嗡……:[没问题@@.]
     
       9
     
       位于中心广场的feeling,是一间真正的同志酒吧。
       邵奕伟站在二百米开外的地方望着那儿的霓虹灯招牌,突然有点感慨。
       一年前何徽笑着跟他说这儿时,自己还曾横眉怒对地警告他不许进去,想不到,这么快自己就来了。
       并且是,一个人。
       世事无常啊。
       微微摇头嗟叹着向它走去,心里其实是有一丝兴奋+紧张的,或许若干年后写回忆录——《一位年轻人如何走向堕落》,这个场景就是开头。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feeling的大门。
       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万劫不复,除了都是男人,这里和其它的酒吧没有什么不同。只有门边的几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既来之则安之,他大大方方地去找了张桌子坐下。
       有一部分人成双成对,另外一部分相对饥渴。邵奕伟看了一圈,一个也没看好。
       他的目光转到门边,门正好又被推开,一个很标致的小青年走了进来,满脸跋扈的神色,灯光把他的眼睛映出点亮盈盈的光彩。
       小青年正好向这边看,所以,很不幸的,他们对上了。
       邵奕伟连忙扭头,这个可不是他中意的类型。但此刻阻止悲剧发生为时已晚,小青年向他走来,后面还跟着三四个。
       小青年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坐下:“新来的?”
       看来哪里都有霸道的,邵奕伟只好对他笑一下:“是啊。”
       笑容的魅力还是明显的,小青年顿了一下,又问:“没走错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语气已是缓和了几分。
       邵奕伟挺暧昧地冲他挤一下眼:“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同道中人?”
       “是嘛,”小青年打量他,“我还真看不出来。”
       “呵!哥这我可当你是夸我了,我就指着这张脸骗人呢。”
       小青年终于笑了起来,“嘿!”仰头对着站在他周围的人:“这人挺有意思。”又指挥着:“那个谁,去给我要包瓜子,对了,顺便给这个弟弟来杯喝的。”
       他对邵奕伟说:“弟弟,你……”
       邵奕伟皱眉:“咱换个叫法吧,这么叫我咯硬。”
       “行,那你说!”
       “我叫邵奕伟,哥你看着叫吧。”
       “哟,真名假名啊?就不怕我传出去坏你名声?”
       邵奕伟笑:“怕坏名声我就不往这儿钻了。”
       “好!”小青年拍拍邵奕伟的肩:“有种!你家里知道这事吗?”
       刚才本来站在周围的人此刻就坐在邻桌,听见小青年的话都嚎了起来:“你妈的杜飞你又来了!怎么还没老就这么唠叨啊你!”
       “就你出柜那点破事,逢人就吹烦不烦啊你!”
       杜飞做赶苍蝇的手势:“去去不爱听一边儿去!我是看着这个弟……哦,奕伟,亲切,就是想拉点家常,你们一边凉快去!”
       买瓜子的回来了,递给邵奕伟一杯饮料,暗中指指杜飞,做口型:祥林嫂。
       杜飞一边嗑瓜子一边跟邵奕伟聊:“知道我怎么出柜的吗?”
       邵奕伟做好奇状捧着杯子瞪大眼睛。
       “咳咳,这可得从头说起。我们家是军人世家,我爷爷是军区司令,我爸是上尉,我几个表哥姐都上的是军校,我是最不争气的老幺,书念不进去,十五岁就把我打发去当兵。你说军队上,那不都是男人嘛,我就是那个时候觉着自己不对劲。回来我跟我爸说,爸,我最近挺迷惘的。我爸问,怎么了?我特颓废地说,我对着光身子的女人手枪都打不了,跟男人一洗澡就有反应,爸,你说我是不是变态啊?我爸当时就给懵了。我想,这事儿要打铁乘热啊,我就特激动地跪下抱住我爸,爸!爸!你说这个还有得治吗!我这样子可怎么办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邻桌那几个,纵使听过数不清次,依然和邵奕伟一样被他夸张的动作表情逗得嘿嘿直笑。
       “……我当时那个声泪俱下啊,我说爸我也不想活了,你一枪崩了我吧!最后叫得我爷我奶我妈他们都出来了,拉着我是一个劲儿地劝,我爸最后也反过来劝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没事,没事。半夜里我扒我们家客厅门口偷听,你猜他们说什么?小飞这个毛病,咱们谁也不能刺激他,治不好的话,咱们就得支持他,接受他,别让他觉得自卑。嘿!”他一拍大腿,“这不就得了!”
       “高!”邵奕伟夸:“真是高!”
       “所以,”杜飞得意地上了天:“弟弟,学着点!”
       “这辈子不行了,下辈子一定。”
       “怎么?”
       “已经出了。”
       “……那,怎么样?”
       “不怎么样,闹得鸡飞狗跳的,两位老人家现在还不搭理我呢。”
       一阵沉默。只剩下杜飞嗑瓜子的咔咔声。一会儿后他终于有所觉悟,强制自己闭上了嘴巴。
       “哎,不说了!”邵奕伟摇摇头,仿佛要把往事都甩去:“真是年少轻狂,想起来就心寒。”
       背景音乐突然变得激情起来,有人喊:“杜飞,来一个!”
       “去你妈的!”杜飞跳起来冲人群挥拳头:“当你老子是舞男!你说跳就跳我还怎么混!”
       一片哄笑。
       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跑了过来:“哎呀是我不好,这压轴还得靠您呢,杜爷,请——!”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还差不多。”杜飞这才丢下瓜子向中间走去。
       音响里播着一支拉丁风格的舞曲——著名的livin la vida loca,杜飞站在人群中间,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还真有点瑞奇马丁的架势,气氛活跃,其他人都跟着他动。他冲邵奕伟飞个媚眼,邵奕伟连忙做热烈鼓掌状。杜飞笑笑,潇洒地头一甩,一边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划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跳完一支,杜飞挤出人群挤到邵奕伟跟前,“弟弟,”他用手一甩头上的汗:“我觉得跟你实在是投缘,不如咱俩拜把子吧!”
     
       10
     
       整整一个双休日邵奕伟都跟杜飞混一快儿。邵奕伟觉得自己就够能说的了,遇上杜飞却是小巫见大巫——他能无时无刻地,一边嗑瓜子,一边滔滔不绝。
       于是,饭馆,酒吧,游戏厅,KTV……处处都留下了杜飞侃侃而谈的身影。那总是跟在杜飞身后的三四个人,据杜飞说,不是GAY,是杜飞找来给自己做伴的,现在有了邵奕伟这个更佳人选,他们便被打发回家了。
       “以后有人要整死我,什么也不用,就把我关一没人的地方一礼拜,不,三天,我就郁结而亡了。”
       邵奕伟觉得此话不假。
       到了晚上八点时杜飞的瓜子磕完了,正好到佳世客,两人就走了进去。
       邵奕伟进谏:“哥你说你吧,要什么有什么,随便往哪一摆那都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是这个磕瓜子,不好。”
       “看着不上台面是吧?”
       “岂止,多市井,都有损你的贵族气质呀!”
       “……我也知道。就是改不了。这个磕瓜子,唉,说来话长……”
       邵奕伟只好又做出洗耳恭听状。
       两个人在美食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杜飞一边磕着新买的瓜子一边开侃:“我在军队那会儿,第二年的时候混上个小班长,你想我这人,多能侃啊,没事就爱去找手底下几个新兵跟他们谈心,说到最后他们见着我就躲,只有一个例外。”
       邵奕伟勾起嘴角:“然后你就恋上人家了?”
       “中!小伙子是个四川人,白白净净,怎么晒都不黑。人属于特别腼腆那种,你跟他说话,他一句也不插嘴,就用那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你,往得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那可是我的初恋,你知道,那时候年纪小,喜欢吧,心里还不好意思,慢慢地他一望我我心里就慌,下一次去找他时就带包瓜子,说,那个小远,你别光看着我说啊,磕瓜子磕瓜子!”
       “小伙子特爱磕瓜子?”
       “没有。他一口没动,我全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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