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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个人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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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17岁时,他19岁。那时,我们是同学,是学校闻名的两支笔。青年才俊,潇洒风流,引人注目。
     
       我21岁,他23岁,我们毕业,成了小镇中同一所学校的教师。
     
       在小镇,我遇见了自己心仪的女孩,清新婉约,含羞带娇,是一朵天然的百合花,开放在临水的一个商铺里,经营着一爿小店。于是,教学之余,我就会钻进小店,经营起自己的爱情,也经营起小店的生意。
     
       他呢,依然初衷不改,喜好文学,白天教书,晚上写作,稿子一篇篇发出,文章一篇篇见报,成了县里有名的文人。
     
       生活,不会总是直线,有时,也会弯曲,成为波澜曲折。
     
       不久,他调走了,一床被子,一箱书籍,到了一个偏僻的山里学校任教。那地方,我去过一次,是一个很闭塞的地方,但有山有水,白屋粉墙,“只堪图画不堪行”。在那儿,他仍然教书、写文章、游山玩水,过着典型的古代文人的生活,从来不知道,也不注意去经营自己的人际关系。
     
       我,依然在小镇经营着自己的日子,也包括自己的小店。
     
       再调回来时,已经是几年以后的事了。回到小镇,他依然是一箱书,后面,随着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妇,是他的妻子。他没有多大改变,唯一变化的,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身上的书卷气更浓了一些。而我,已经拥有一个不小的商店。同时,领着一份教师的薪水。
     
       我们后来的分别,则是由于市重点中学的招聘。
     
       市重点中学,离我们学校二百多里。既然是重点中学,毫无疑问,无论是生源上,还是资源和教师福利上,都远远优于普通中学。
     
       教师不是圣人,尤其在这个红尘滚滚的社会。
     
       我当然不是圣人,同样的,他也不是圣人。我们都加入到应聘的队伍中。
     
       当时,他信心十足:他是市里有名的文化人,又是市政协委员。应聘被招,非他莫属。大家都这样想。
     
       招聘结果:我们几个应聘成功;他,却落聘了。
     
       他很沮丧,也很惭愧,一直到第二年招聘时,为鼓励他再次应聘,我才揭穿了谜底,现在的招聘,谁看才?都是看“财”。我把财字咬得很重,提醒他。
     
       他听了,愣了一会儿,然后坚决拒绝了我的好意:“人,总得有个道德底线。做教师的都这样,怎样面对学生?”
     
       我苦笑,十几年过去了,他仍是校园里当年那个青葱的青年;而我,已成熟老辣得连我自己也不敢相认了。
     
       生活,总是这样,让人无奈地改变,又让人反躬自省,难以心安。
     
       带高三的那年,学校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一天,学校领导找来我,特意告诉我;上学年,他在普通高中带高三,带得很好:他的班上,除一部分考上大学外,还有一部分成绩不错的复读生。
     
       今年,他担当着复读生的班主任。
     
       领导的意图,明显不过地告诉我,把那些复读生挖过来。
     
       我虽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但也无奈,还是去了。
     
       以我的鬼精明,挖他的墙角,还不是易如反掌。几天暗地里活动,他的学生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答应跟我走。大家大概都觉得不好意思和他说吧,商量的结果是先走,然后再给他打电话,告诉实情。
     
       走的时候,是个雨天,我特意雇来一辆公交车。
     
       在我们准备走时,他来了,打一把伞,来送行。
     
       一切,他都清楚。
     
       我站在那儿,红着脸,很惭愧。
     
       学生们也红了脸,低着头。
     
       他笑笑,很豁达,说:“去吧,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对你们的发展有利,就去吧。不过,无论走到哪儿,都要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眼圈红了,孩子们的眼圈也红了。
     
       然后,他走近我,拍拍我的肩:“孩子们都交给你了,一路注意啊!”
     
       我们的车走了好远,回过头来。看见他仍立在细雨中,静静地,有一种孤独,一种落寞,也有一种倔犟。
     
       有个学生说:“我们的老师真可怜!”一句话,车里响起了一片啜泣声。那一刻,我的眼圈也红了,为他,为我,也为了孩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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