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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暴风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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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积雪掩盖了马蹄,
     
       马儿在突起的小丘上前进……
     
       模糊看到远方有建筑,
     
       原来是座神庙立在那里。
     
       突然间狂风四起,
     
       雪片在空中飞舞。
     
       乌鸦在雪橇上空盘旋,
     
       翅膀发出吱吱的响声。
     
       马儿抖动鬃毛,
     
       急忙奔向前方,
     
       雪花飞扬看不清方向……
     
       ——茹科夫斯基
     
       1811年年底,俄国的护国之战即将打响,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时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住在涅纳拉得村,他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他在方圆几里很有名气,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客。经常会有很多人拜访,有的是来找他太太打牌的,有的是来看望他的女儿的。她叫玛丽亚·加夫里洛芙娜,十七岁,长得白白静静的,非常讨人喜欢。当然也有到他家混饭吃的。很多人都想娶他的女儿,或者想让这位姑娘做他们的儿媳妇。
     
       玛丽亚·加夫里洛芙娜读过很多法国小说,所以她很早就渴望收获一份爱情。后来,她爱上了一位陆军准尉,他家境贫寒,当时在乡下度假。他也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姑娘。那段时间,姑娘和他走得很近,表现出很亲昵的样子,她的父母很讨厌他们交往,就强迫姑娘从此离开他。他在姑娘父母面前,更是无能为力。
     
       父母并不能阻止他们交往,这对年轻人不但有书信来往,而且还经常私下见面。有时候在附近那座古老的教堂,有时候在松树林。他们会抱怨命运不公,也会为爱情立下誓言,偶尔也会谈论一下对未来的打算。他们就这样私下里交往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感情更加深厚,他们觉得失去对方的话就没法活下去了。那个男的想:“既然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狠心拆散我们,我们又何必考虑他们的感受呢?”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并且告诉了这位姑娘,她听完后非常高兴,因为这正好满足她的浪漫之心。
     
       冬天到了,由于天太冷,他们就终止了约会,写信变成了他们联系的唯一通道,于是他们通信的次数更多了。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把自己的想法写在每一封信上。让玛丽亚先偷偷嫁给他,然后两个人到外边流浪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再回来跪在父母面前认错。到那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父母看到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肯定会感动的。他们会对两个可怜的孩子说:“亲爱的孩子们,我们再也不会逼迫你们了,你们就留下来吧。”
     
       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制定了很多次私奔的计划,可是玛丽亚·加夫里洛芙娜一直犹豫着,始终没能跟他逃跑。后来她同意了,准备私奔。那天晚上,她告诉父母头疼,躲在房间里没有吃晚饭。这次行动,她的侍女也参加了。弗拉基米尔在教堂等她们,她俩要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去,然后穿过花园,那里有个雪橇。她们坐上雪橇离开涅纳拉得村,之后她们还要再走五俄里才能到达教堂。
     
       玛丽亚·加夫里洛芙娜在私奔的前一天夜里,几乎没合眼。她先收拾了一下包裹,然后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一位好朋友的,她能理解玛丽亚的做法,因为她也是一个浪漫多情的人。另一封是给父母的,她在里面表达了对父母的不舍,但是她已经选择了爱情,她也很无奈。总有一天,她会跪在父母前面认错的,对于她来说,那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她在两封信上分别盖了一个章,那代表她的两颗心。
     
       她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就躺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可是突然间她被噩梦惊醒了。她梦到在她准备坐着雪橇逃走时,被她父亲发现了,她父亲恶狠狠地拽着她在地上甩了一圈,然后把她扔进了万丈深渊……
     
       她又做了一个梦,弗拉基米尔躺在草地上,几乎快死了,他脸色苍白,身上到处都是血,用颤抖的声音说:“求你了,跟我结婚吧……”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恐怖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漂浮。她挣扎着起来,不敢再睡了,她确实很头疼,脸色苍白。父母看到她这样非常紧张,总是亲切地询问她:“亲爱的玛丽亚,你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生病了吗?”她听到父母关切的话语,心里非常难过。她很想高兴地面对父母,可是心里的痛苦是掩饰不住的。
     
       天已经有些暗了,她一想到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就忍不住难受。她看着所有的人,和家里所有的东西,默默地和他们告别。她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有人喊她吃晚饭,她说她不想吃,然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她非常紧张,心跳加速。
     
       她的父母知道她不舒服,就吻了她,和她道了晚安。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流下来了。到房间后,她一下坐在安乐椅上,泪流满面。在侍女的安慰下,她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半个小时后她们就该出发了。玛丽亚就要和这美好的一切分别了,她安静的小卧室,她心爱的家……
     
       这时,外边刮起了大风,百叶窗被风摇晃得吱吱呀呀响,大雪很快从天而降。玛丽亚觉得,这是不祥的预兆。夜有些深了,家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睡了。玛丽亚穿得厚厚的,披上暖和的披肩,提着首饰盒向门外走去,侍女提着两个包裹在后边跟着。她们下了阶梯,走到花园,猛烈的风雪迎面吹来,纤瘦的玛丽亚几乎无法向前迈步子。风雪好像知道小姐要离开家一样,极力阻止她前行。
     
       她们终于穿过了花园,果然有辆雪橇停在路边。车夫和马站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只见车夫不停地在雪地里来回走动,马也不时地抬起蹄子。他把包裹放好,然后扶她们俩坐上去。他拽了一下缰绳,马儿急切地向前跑去。车夫捷列什卡驾车的技术决定了小姐的命运。下面说一下弗拉基米尔,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整天,弗拉基米尔都在忙。他在为结婚做准备,早上他找到扎得林村的神父,和他谈好了具体的事情。接着他又去找证婚人,这个证婚人必须从附近村庄的地主中选。弗拉基米尔先去找的德拉文,他四十岁,是个退役的骑兵少尉。他告诉弗拉基米尔:“我很愿意当你的证婚人。虽然这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因为骑兵们经常会干出这种事情,并且他们觉得很刺激。”
     
       少尉留弗拉基米尔在家里吃了午饭,饭后,弗拉基米尔还要再去找两位证婚人,这时少尉说:“你不用去找了,一会儿他们会送上门来的。”
     
       果真被他说中了,确实来了两个人。一位是土地丈量员什米得,他穿着马刺,留着茂密的胡子。而另一位是十六七岁小伙子,他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刚加入枪骑兵不久。他们对弗拉基米尔非常友善,除了答应做证婚人之外,还说只要弗拉基米尔有难,他们会全力相助。听了他们的话,弗拉基米尔非常高兴,热情地拥抱了他们,然后就回家了。
     
       天已经黑了,弗拉基米尔找到捷列什卡,他是一个忠诚实在的人。弗拉基米尔让他赶着雪橇到涅纳拉得村,这个雪橇由三匹马拉着。安排好之后,他找来一辆小雪橇,一匹马拉的那种,自己驾着向扎得林村奔去。弗拉基米尔离那里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并且他对那条路很熟,应该很快就会到达。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玛丽亚到了那里。
     
       弗拉基米尔赶着马儿出村不久,正在田野上行驶,这时一股暴风雪迎面扑来,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不一会儿,整条路都被白雪覆盖了,四周全部是厚厚的白雪,空中还飞舞着大大的雪片,天和地被雪连在了一起。弗拉基米尔不小心滑到了田地里,他几乎找不到哪里才是路。
     
       马儿有些惊慌,它不知该朝哪儿走。有时掉进坑中,有时撞到雪堆上。雪橇也时不时地底朝天。弗拉基米尔仍然没有看到扎得林村前的树林,但是他觉得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很想辨清方向,这样的话即使再慢,他也能够到达。但是不幸的是,他又掉进了一条沟里。这时仍然漫天飞雪,大雪好像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天如此寒冷,弗拉基米尔却累得满头大汗。马看起来也累了。
     
       弗拉基米尔觉得越往前走越不对劲,他意识到自己走错方向了。他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朝右边的方向走去。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马儿艰难地朝前走着。这么长时间了,扎得林村总该到了吧,可是事情并不乐观。前方仍然是一望无尽的田野,并且不时地遇到雪堆和深沟,为此他不停地弄翻倒的雪橇。弗拉基米尔越来越着急,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看到前边有一大片黑东西,走进的时候他才看清,那是一片树林。看到树林扎得林村肯定就不远了,他好像看到了希望,急切地顺着树林往前走。他想快点绕过树林,顺着大路走,这样他就不至于走错方向。他很聪明,很快就找到那条大路。这条大路是从树林里穿过去的,道路平坦,风受到树木的阻挡,也没那么猛烈了。弗拉基米尔心情平静多了,马儿好像也看到希望,显得更有劲儿了。
     
       弗拉基米尔满怀希望向前走着,可是走了很久仍然走不出树林,也看不到扎得林村。弗拉基米尔有些慌了,他仔细观看发现,这个树林根本不是村头那个,看上去很陌生。刚才的希望成了泡影,他沮丧地用鞭子打着马,想尽快走出这片树林。马儿好像也看不到了希望,刚开始在鞭子的驱使下,跑一会儿,走一会儿,可是过了十几分钟,它真的没劲儿了,几乎变成了慢走。弗拉基米尔看到这种情形,心情更加沉重了,他用鞭子使劲抽打马,可是马根本不听使唤。
     
       弗拉基米尔往前望去,发现树木越来越稀少,过了不久,他就走出了这片树林。但是扎得林村仍然不见踪影。他赶着马儿盲目地走着,眼里含着泪水,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时候风和雪都停了,天也没那么阴沉了。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过平原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在白雪的映衬下,夜色显得明亮很多。弗拉基米尔模模糊糊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村子,大概居住着四五户人家。弗拉基米尔赶快向村子走去,他把雪橇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然后跳下雪橇敲了几下窗户。有位白胡子老头儿打开窗户问:“有事吗?”
     
       “这里离扎得林村有多远?”
     
       “你是问的扎得林村是吧?”
     
       “不错,就是,离这里有多远?”
     
       “有十几俄里,不算远。”
     
       老人家说完,弗拉基米尔好像失望极了,揪住自己的头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头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是从哪个村庄过来的?”
     
       弗拉基米尔心急如焚,根本听不进老人家的话,说道:“老伯,我想麻烦您一件事情,您能不能找两匹马把我送到扎得林村?”
     
       老头儿回答:“我这儿没有马,我也不知道到哪给你找马。”
     
       “那您可以找个人带我去吗?只要他愿意,给多少钱都行。”
     
       “那好吧,我让我儿子送你过去,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喊他。”老人说完拉上了窗户。
     
       弗拉基米尔确实太急了,还没等一分钟,他就又敲了几下窗户。白胡子老头儿打开窗户说:“怎么了?”
     
       “您儿子愿意去吗?准备好了吗?”
     
       “他去,正穿鞋呢,马上就好了。你进屋烤烤火吧,看你挺冷的。”
     
       “不了,谢谢您,让您的儿子快点。”
     
       一位青年男子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拿了一根木棍,在前面带路。走一会儿,观看一会儿,在雪堆中搜寻前进的道路。
     
       弗拉基米尔问:“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扎得林村啊?”
     
       “到那里,天应该就亮了。”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
     
       天已经亮了,农户家的鸡不停地啼叫,他们终于到达了扎得林村。他们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弗拉基米尔给了小伙子报酬让他回去了。弗拉基米尔赶快走进教堂,寻找神父,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那个三匹马拉的雪橇根本没在院子里。
     
       涅纳拉得村庄上,那善良的一家仍然平静地生活着,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已经起床了,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棉绒袄。夫人普拉斯柯维娅·彼得洛芙娜仍然穿着棉睡袍。他们来到了客厅,有些不放心女儿,就派了一个侍女过去看看。看玛丽亚夜里睡得好不好,还有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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