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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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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伟
        
        新生开学的那一天,天空下着小雨。路上湿漉漉的,人们来去匆匆,脚步踏破地面的水洼。我负责召集学生会配合各个学院的老师,组织好这一年的新生接待活动。
        赶去体育馆的途中,在对面路边的台阶上看到了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个子小小的,却背着好几个五颜六色的大包,像是一个鲜艳的霓虹灯泡。我不禁停下脚步,站在街道的对面看着他。他站在雨里,双手怀抱着几本书,东张西望一脸茫然的模样,也许是新生迷了路。
        我刚想走过去和他说说话,却看到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转身逮到一个身后的路人,比比划划地描述了半天。到最后看样子终于知道了体育馆报道的去处,欢天喜地地从我眼前跑走。看着他背上那些跳跃的包消失在眼前,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心情也舒展开来。
        
        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再一次遇到了他。
        在我爸安排的一个饭局里,我在人群中蓦然发现了他。还是那件白衬衫,瘦瘦的模样但是却精力十足。他开始似乎并没有看见我,只是像个小孩子似的上窜下跳,乖巧地问候长辈们,但不会让人觉得反感。而且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许亦然。
        
        吃饭的时候,我爸听说他英语很好,便提出请他帮我补习——我一直隐瞒家里,说自己的英语太差,好让他们断了把我送出国的想法。
        许亦然那晚好像有些喝醉了,说话的时候牙齿还会不小心咬到舌头。我以为他会拒绝我爸这种酒桌上的玩笑话,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下来。
        看他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脸,我暗暗觉得好笑。好吧,那就让他给我补习。
        他后来酒醒了也的确有些懊恼的神色,但还好没有推脱,只是提出要求要我给他买早点作为报答。
        每天早上,看着他坐在对面耐心讲解时认真的模样,薄薄的雾气在我们身边缓缓游荡。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到最后,我还是要走。
        他有些难过,我当然能看出来,不过他没多说什么,也许是不想给我负担。
        但是我想要告诉他:
        亦然,我知道你希望我们以后有一间房,一个花园,还有几只小狗,可是有些事其实并不能由我们自己决定。房子真的很重要么?70年的产权,死了就没了,生不来死不带去,何况我们以后还不会有孩子,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画地为牢,背上一个蜗牛壳?
        其实,我只想告诉你,有你的地方对我而言就是家。
        不管你有没有找到那张CD,我都一定会回来,你要等着我。
        
        周妙
        
        刚开学的时候,听朋友说学校学生会主席是个英俊又优秀的男生,于是我让她带我去看看。进了大学,也就意味着我们得开始为自己的未来争取幸福。
        我们趴在他办公室的窗台外面,看着他埋着头一脸认真看资料的样子,忽然觉得在那一刻我的心跳加快了许多。我对自己说,那么我一定要进入学生会,和他一起伏案加油,携手工作。
        学生会在开学不久就举行了换届选举,我准备充分,拼尽全力去争取,终于得到文娱委员的职位。我的办公室就在他的斜对面,我们的距离从天涯近到了咫尺,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让人开心。
        
        其间也有不少追求者,有个叫萧铭的男生挺不错,姐妹们都劝我试一试,不要只盯着一棵树最后损失了一片森林。
        他确实挺好的,人很幽默很体贴,又是篮球校队的队长,喜欢他的女生多得数不胜数,可是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心不在焉,提不起精神。
        直到某一天,当我知道,那个和林恩伟走得很近的名叫许亦然的男生也是萧铭的朋友时,我不假思索地利用了他,要他帮我联络和拉拢许亦然。为了得到林恩伟,我什么方法都可以试试。
        但每次当我提到许亦然时,萧铭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常常顾左右而言他。我让他去问话,他回来也闪烁其词,说许亦然和林恩伟不熟。
        不熟天天还腻在一起?!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那一天的下午,突然下了暴雨。我在图书馆大门前躲雨,穿过人群,忽然看见林恩伟和许亦然,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外面,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后来林恩伟突然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把伞,他一把也没有为自己打上。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斗嘴欢笑,大声吵闹,心里忽然觉得很难受,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喜欢彼此的。
        女人的雷达往往敏感又可靠。
        
        我也曾经争取过,我不想总背负着失败者的名号,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所以最后我选择了接受萧铭。
        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证明,我并不是没有人爱。
        我不想伤害萧铭。本来是打算毕业以后,工作两地相隔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但是我最后还是伤害了他。
        他离开的那天晚上,我睡在床里,眼泪静静地往下淌。他对我是真的好,我和我的朋友都知道,可我为了自己的怨愤和不甘,生生地把他毁了。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又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他走以后,这些统统不过逢场作戏。
        我早已经不在乎了。
        
        萧铭
        
        人总是会长大,会变的。
        只是没想到,在开学不久后,还是看见了他。
        周妙是我喜欢的女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那份激动的情绪告诉自己的。所以,当她有一天突然靠近我,对我万分热情,要我帮她去问问许亦然一些事情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所以,我还是碰见了他。
        
        那一天阳光明媚,我站在他宿舍大门外,很远就看见他气呼呼地冲过来,皱着眉毛,还是和原来一样熟悉的表情。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等到最后,还是叫出了那个曾经烂熟于心的名字。
        他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风风火火的,没什么心眼,特别干净的一个人。我甚至担心在他面前站久了,会不会再一次地陷落下去。
        
        后来周妙答应了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虽然后来我知道周妙其实并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当然,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事实的人。但我并不怨她,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林恩伟。
        就像我知道,其实我喜欢的,还是许亦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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