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中注定
“和女人有关么？”少年微微愣了下，随即浅笑道。如果不是因为银丝带遮住了他的眼睛，白宇飞一定会清楚看到那双银蓝星眸中的戏虐，以及不悦。
风轻轻划过，扬起少年银白色的长发，眉宇间的紫色六重莲图腾若隐若现，更为了少年添加了几分邪魅。
像被猎人紧盯着的猎物。此时，白宇飞突然有这种感觉——月殇他，似乎生气了呢。于是话题很快地转移：“莫天潇一直在找你。”
风忽然停了下来，少年淡淡地转头，似乎在深思，良久清冷的嗓音说：“我知道。”是的，他一直都知道，从他离开齐家时便预料到了。
看得出少年早已神游天外，白宇飞也无趣地扭头望向远处，猛然间深紫色眼眸变得格外凌厉。他居然真的看到了少年口中的孩子！
白色的藤条座椅上，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婴儿。
在白宇飞的思想中，待在精神科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绝对健康的，他们坏掉的是……脑子。譬如月殇，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喜欢待在这里呢？
“果真是你生的啊。”重重的叹息之后，白宇飞认命地感慨，心中却又划过一丝刺痛。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份痛并不是他的感知，而是已经沉睡在这具身体深处的白云飞的。
自从那一场虐杀之后，白云飞的意识已经消散无影。
但是，当少年突然找上白宇飞时，他却发现身体开始了不规则的悸动，果然那无能的家伙也爱慕着眼前的少年。
“……命中注定。”
白宇飞回过神来时，只听到着这四个字。
哀悼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只是邪笑着看向少年：“我居然没发现你的新宠物。”
新宠物？少年眉头轻蹙，随即说道：“因为你这个白家的主人，向来不关心下属，不喜欢巡视自己的地盘。”即便他在精神科住了九个月，白宇飞也是第一次来探望他。
“可是那样瘦弱的宠物，是因为主人没有喂饱吗？”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白宇飞话已出口，才意识到之前的一瞬间——他的思维被白云飞主导了。
明显的吃醋行为，刻意地贬低“情敌”，真是幼稚呐，白宇飞心中冷哼。如果继续和少年接触下去，白云飞的意识迟早会恢复，那么到时候，就该是他消失了……
少年望着白宇飞变幻莫测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担忧，然后淡然地重复了那四个字：“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白云飞在那时沉睡，命中注定白宇飞会在某一天消失。因为白云飞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导人格。即便是双重人格，也会有和谐统一的那天。
“切！”白宇飞狠狠地甩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少年，“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醒来的。”
“啊，随便呐。”面对这样的誓言，少年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脚下轻轻一拨，白宇飞再度坐到地上，“小酷——过来，看看你哥哥。”
哥哥？白宇飞怔住，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少年，甚至忘记了两秒钟之前被少年绊倒的愤怒。
紧接着，一道明黄的小小身影冲到了少年跟前，肥嘟嘟毛绒绒的……狗？
“小酷，跟哥哥问好。”少年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果然是够恶趣味。
那边，白宇飞只是呆滞的望着少年凑到他眼前的狗，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产生了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体内有一种冲动想将这团明黄色的小东西撕裂。
“汪汪——”相对于白宇飞的僵硬，小酷到显得极为兴奋，大概是听到了主人所说的“哥哥”，张嘴直流哈喇子，短短的球状尾巴也不知疲倦地三百六十度旋转着。
哥哥？哥哥！白宇飞火大地站起身，犀利的目光几乎在少年身上穿过几个洞来：“我先走了，记得三个月之后，我们的约定。”
“阿勒，这么快？”少年将手中抱着的小家伙放下，戏谑地挑眉，“三个月之后，你到三一三来找我吧，到时候，会给你一场难忘的决斗。”
白宇飞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然而一看到少年脚边那黄毛小狗摇头摆尾的模样，他心底便纠结了。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养这种蠢狗？
“汪——”大概意识到“哥哥”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小酷愉快地跑上前去蹭了蹭白宇飞的裤腿，却不料“哥哥”一脸嫌恶地后退了三步，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小酷不解地歪着脑袋看向依旧斜靠在树下的少年，大概是在感慨这位“哥哥”的冷漠吧。
“小酷，哥哥他害羞。”少年好心地解释着。
“月殇。”原本抱着孩子坐在藤椅上的瘦弱少年，看到白宇飞匆匆离去的身影，便放心地走到少年面前。
“怎么了，小环？”少年站起身温柔问道，这是他难得真实的温柔，在面对这个笑容纯粹的孩子时，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尽管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不过半个月。
“月殇，三个月之后，可不可以别走？”小环偷偷地瞄了眼少年，有些担心地问道。月殇只在这里住一年，时间到了便会离开，这一点，在他们相识的时候的，少年便强调过。
“或许……”少年悠悠地望着天空，良久吐出两个字，他不得不离开，因为和苏老狐狸的约定，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对小环说一句狠话。因为这个单纯的孩子，真正的纯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