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只是交易
“月殇……”齐清远轻声叹息，慢慢走到银发少年面前，眼底的担忧不言而喻。
心痛？是的，现在齐清远心底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疼。
当沧落日告诉他月殇的真正身份时，心底最先涌现的不是愤怒，而是心疼。
不论是妖冶绝艳的邪魅少年，还是花丛中腼腆浅笑的羞涩少年，他都一样喜欢。
可惜，月殇注定是翱翔天际的孤鹰。
得不到，那就折断他的双翅，将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旁。怀着这样的想法，齐清远选择了和沧落日合作。
“我带你走，好吗？”轻柔地搂住少年，齐清远轻柔问道。
“……”月殇缓缓抬头，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却一言不发。
“月殇，第一次离你这么近，真的很幸运。”见少年沉默着，齐清远也不恼，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少年的银白长发，淡笑着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却乐在其中。
“月殇，跟我走，离开沧家……”轻轻放开少年，与他对视，齐清远异常深情地说道。
可是下一秒，他却惊诧地连忙后退一步——他居然没有看到那双意料中的银蓝眼眸！
妖娆的墨色长发，蛊惑的银蓝眼眸，在齐清远心底，这便是月殇身份的证明。可是现在，面色表情的少年，只有一头凌乱的银白长发，和死气沉沉的墨黑眼眸……
他，是月殇吗？
突然间，齐清远有些怀疑了。看到那双眼眸之前，他还深信不疑，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
“不敢相信么？”忽然，少年冷冷地开口，抬首瞬间，令人不禁一身冷汗。
他开口之前，齐清远看到的只是一个毫无生机的破败娃娃；短短的五个字，却又散发出如帝王般俯视众人的霸气和凌厉！
“月殇，我……”恍然间，齐清远有些无措地埋首望着地面。
“你不是说带我离开么？”站起身，俯视着半蹲在地上的齐清远，月殇淡淡地说。
红日已跃出地平线，透过厚厚的云层，折射出点点耀眼光辉，将少年全身笼罩在一片纯色光华中。
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这是齐清远唯一的想法，却也是令人望而却步的距离。
“恩，沧家已经决定把你送到青木疗养院，所以……”齐清远默默起身，抚去心中的伤感，低声应道。
青木疗养院？月殇挑眉讥笑，说确切点，不就是精神病医院么？他果然不应该对沧洛天抱太大希望。
“你们，是怎么计划的？”转身，眼眸微眯看向天空，湛蓝纯净，浮云飘渺，流光溢彩，令人沉醉的美景，但此时他的心中只有恨。
你们？齐清远微愣，很快便释然，聪明如他，恐怕早就将一切看透。自己和沧落日的交易，大概也在他意料中吧……
“移花接木。”齐清远简短地解释。幸亏，目前只有他看到了月殇这一夜间变白的银发，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找替身。
“哼，戚洋？”眼底划过一丝了然，月殇冷哼一声。
戚洋，身形和月殇近似，容貌更有几分相似，只要好好花点心思，恐怕连沧洛天也分不出来。
“是的。”齐清远点头。
同时一名墨发少年悄无声息地闪入翠苑居，最后来到月殇面前。
墨发白衣，外加一副黑框眼睛，唇畔是羞涩的浅浅笑容，像极了苍洛天眼中的月殇。
“倒是有模有样。”月殇瞥了眼戚洋，随即望向齐清远，淡淡地说。
齐清远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询问月殇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回齐家时，却听到少年如是说——
“齐清远，不要以为你帮了我一次，就可以要求我做什么报答。”少年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明明是落魄的困兽，气势却不输任何人！
“戚洋，你先去跟落日汇合。”齐清远轻轻蹙眉，侧身对一旁默默无语的墨发少年说道。
戚洋无言退下，转身前偷偷瞄向银发少年，恰好月殇也正在打量他，不禁一身冷汗。那眼神，冷冽而犀利，几乎将人看穿！
可怕的人，这是戚洋对月殇唯一的感觉！想来数天前，那个几乎掩饰不住心事而被自己不断挑衅的少年，与眼前高深莫测的银发少年，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近乎是逃离了现场，戚洋立马奔向沧落日的休息室。接下去，他将会在那位沧家大少的陪同下，去见沧洛天一面，然后顶着沧月殇的名义，被送到青木疗养院……
翠苑居，月殇和齐清远依旧站在那片竹林下，两者始终保持着一米距离。
“你想问什么？”背对着齐清远，月殇望向天空，心底默数着日子，已经到了他曾经语言的三月之期，却已物是人非。
“你的眼睛……”犹豫了很久，齐清远还是忍不住问了。沧落日告诉他，那双罕见的银蓝眼眸不过是用一副墨色隐形眼睛掩盖了。可是，之前他很仔细地观察过，月殇现在并没有戴隐形眼睛！
“很重要么？”转身，少年淡漠地问。
墨黑水眸微眯着，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迷离而诱惑。
风，骤起，吹起凌乱的银白长发，拂过红润的薄唇，更为少年平添几分妩媚和性感。
齐清远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感觉到下腹微微发胀，几股不受控制的热流在体内乱窜……
意识到齐清远正受情欲煎熬，月殇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透着疏离和淡漠，却不见一丝温柔。
是高傲的帝国在俯瞰卑微的婢仆？那笑，仿佛利刃般刺痛了齐清远的心，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泼面而下，情欲很快消散。
齐清远愣愣地望着月殇，沉吟片刻后，坚定地点头。是的，他想知道。或许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只不过是希望可以拥有和月殇两个人的秘密。
“如你所愿。”银发少年挑眉邪笑。
齐清远有些紧张地凝望着月殇，只见那墨黑般深沉的眼眸，逐渐变浅，不到三秒钟，便恢复了清澈深邃的银蓝色！很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
“既然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那么，我也该走了。”月殇淡漠地转身，说话间，银蓝眼眸又变回了墨黑。
走？齐清远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绝对不可以就这么放月殇离开。于是，急迫地伸手拉住了少年的手臂：“你不可以离开我！”
不可以？月殇闻言，轻蔑地笑道：“就凭你自以为是地‘救’了我一次？”
齐清远怔住，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救？他自惭形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沧落日合作搞垮了天堂左岸，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些私心，月殇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不会放手，因为他已经中了一种名为“月殇”的毒，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还是你想趁机要求我，陪你一夜？”月殇扬起一抹邪魅笑容，极尽妖娆地诱惑着对方。
但齐清远却明显地看出了少年眼底的不屑和轻蔑，尽管很想，他却只能摇头。
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嫉妒莫天潇那个家伙，只因月殇对那人的特殊。
很久之前，齐清远便认识了月殇，早在莫天潇之前。因为少年的独特气质和邪魅冷艳的眼神，他心动了，却因为自己还未在齐家站稳脚步，他刻意忽略了心底的那份悸动……
直到月殇找上莫天潇，他的心开始阵阵疼痛，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情感。所以宁可放弃莫天潇这条大鱼，他选择和苍洛天那狡猾的家伙交易，搞垮莫家……
但他一步步掌握了齐家后，却可悲地发现莫天潇早已抱得美人归！
“齐清远，你绷着脸的表情，好难看。”突然，月殇柔柔地说，笑容恍如春风般和煦。
“月殇……”齐清远敛去慌乱，有些期待地望向少年，在看到那抹期盼已久的笑容后，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很想冲上前去将少年揽入怀中，却又害怕引来他的厌恶。
“我跟你回齐家。”少年轻声说道，仿佛之前那个声色俱厉斥责对方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齐清远闻言开心地笑了，却漏掉了少年眼底迅速划过的诡异光芒。
月殇淡漠地望向竹林深处，那片幽深而寂静的绿野之地，一道黑影倏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