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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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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宽很奇怪地发现过了十六岁生日苏桦突然变回了过去的样子。
      冷漠、别扭,虽然还是偷偷摸摸地跟在身后,再也不见他哥哥长哥哥短跑到面前一脸讪笑了。
      张宽妈妈说男孩大了,就开始叛逆了,你当初不也这个鬼样子。
      张宽可不这么认为,自己那时候正情窦初开,小心肝天天落不到实处,可不是天天没着没落,阴阴沉沉的。
      可苏桦从不见和那个女生走得近乎,就连那些主动往前扑的不姑娘,苏桦都视为豺狼虎豹,白白浪费多少痴情种子,而现在苏桦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叛逆的样子,倒像是睡了一个长觉醒来了,又回到了过去一肚子小心事躲着人跑的臭样子。
      张宽知道那天把苏桦一个人丢下很不仗义,可本能的驱动,他跑了,就是跑了一半觉得不对又跑回来,可跑就是跑,他当时确实把苏桦一个人扔下了。
      他也后悔,看到苏桦腿瘸了一个星期才好,脸上更是肿的吓人,就这还是在张保林逼问的时候,说是被人抢了。听苏桦这么说,他也内疚。可他终究是张宽,吃一根钉子,也能从心里漏出来的张宽。
      苏桦以前帮他打架也没少受过伤,这次不过严重点,这样想想,内疚也慢慢淡了。
      他根本不知道苏桦的生活发生了天塌地陷的变化。
      那些变化是苏桦想也不愿想,碰也不愿碰的。
      变化的不是清醒着的苏桦,而是睡梦中的苏桦,梦里不在是鼻青脸肿的张宽,而是一身赤裸的张宽,趴在上面的不在是那个男个,而是苏桦自己,自己的手摸在张宽的屁股上,不知道在张宽身上动着什么,其实自己在干什么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这样能让张宽害怕,这样能让张宽恶心,他就拼了全身力气动着,然后就能看见张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哭,高高的个子趴在地上痛哭,在求饶,说他恶心,说他恶心要死了,说他再不停下来他就恶心死掉了,所以他停不下来。
      这种恐惧不是苏桦能承受的了的。
      苏桦吓得根本不敢睡觉,更不敢看到一脸无知痞子样的清醒着的张宽,偷偷换下的内裤,胀得通红的脸颊,苏桦第一次知道还有自己不能把握的东西。
      他躲着张宽,怕见到张宽。更怕张宽没事过来就脱了上衣,赤着大膀子在房子里转悠。
      他恨张宽,恨了这么多年,张宽本不是个好人,自我,自私,自大。是因为张宽总是歁负他才恨,还是张宽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去恨。
      究竟为什么去恨,他从来不想深究。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让他恨着就行了,他用各种方式,讨好的,鄙视的,嘲弄的,就像嫌弃身边的垃圾一样嫌弃着张宽,可他并不想张宽进到他的梦里,控制了他白天的情绪,夜晚还要控制他。他不能见到张宽在梦里的样子,光着裸着叫着,还有那个光着裸着叫着的自己,不管哪一个都不行。
      可他控制不了。
      张宽连着几次叫苏桦出去玩,苏桦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张宽又开始找苏桦的茬。
      苏桦是脱不了张宽的掌控的。
      张宽有着正当的理由赖在苏桦的小屋里,因为张保林在身后做支撑,还有苏桦的养父母。苏桦没办法,只能躲出去,在客厅在厨房转圈子,一点点小事也要耗上很长时间。
      张宽趴在苏桦房间里的小书桌上,左边放杯饮料,右边放着瓜子,自己大爷似的脚翘在桌子上,隔不了多久,探个头,喊上一嗓子。
      “冯阿姨,我有道题不会,能不能叫苏桦进来一下。”苏桦就得放下手里正洗着的衣服,进去了,低着头快快地讲完题再快快的出来。
      “小惠惠,来哥哥教你画鸭子,小考考了个小鸡蛋,大考考了个大鸡蛋,期中考试考了两分-------怎么样,像吧,去悄悄把它贴你哥哥背上,说我想吃鸭蛋了,让他给我切上半拉送进来-------”苏桦像个小佣人一样,把油黄的半个鸭蛋送进来,张宽抓出蛋黄一口吃了,再把蛋青一口塞进苏桦嘴里,听着苏桦唔唔的叫,张宽一把抱起小玲子。‘来哥哥教你画王八------’
      “陈叔叔,我能不能叫苏桦出去游泳,你看苏桦都多久没出去玩过了。”苏桦就得在张宽的半挟持半逼廹的状态下出去。然后整个人面红耳赤不知道眼该放哪的把头整个蒙在水里。
      苏桦太不对劲了,张宽心里奇怪,但也没深究。苏桦什么时候对劲过,有人的时候,在家的时候能对着自己笑咪咪的,出了门就当自己不存在,什么人,那叫虚伪。
      人的心理是很难琢磨的,就像张宽自小习惯了捉弄苏桦,除了苏桦自得意满的样子让人讨厌,苏桦的无力反抗、无处躲藏其实很让人有种快感的。就像玩弄蚂蚁,把洞口堵掉,看它们茫然乱窜,却不会另辟洞门,就像一条放在案上的活鱼,乱蹦乱跳,还是得切尾去鳞。每当苏桦露出这付窘态,张宽是得意的,也就越玩越上瘾。
      没有人不认为,苏桦应该和张宽好,就像苏桦养父母一样。一起长大两个孩子,又有这么深的渊源,更何况,是张宽呢,要不是张宽的爸爸,苏桦也走不到这个家里。
      所以有一天,张宽又大着嗓门“冯阿姨,今晚我不回去睡了,反正我妈去开会,也不在家,今就和苏桦挤一挤。”
      冯阿姨笑得一脸无所谓,苏桦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桦始终记不起来那个晚上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张宽不到十点就喊困了,洗了之后一横在床上,身高臂长,连空隙都剩下的不多。
      看到旁边苏桦还拿着书假模假式地看,一生气把大灯拉了,只留了个床头5瓦的照明灯。
      “睡觉。”张宽摆出个大爷的姿式,露着胸脯穿个短裤,刚刚五月初,就喊热,把苏桦抱来的被子蹬在了床角,那一身亮出来的肌肉和少年还未完全长成的身体看着苏桦脸热心跳。在屋子里心烦意乱地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可以放置自己身体的地方。
      “烦不烦,赶紧躺下。”张宽有着一挨枕头就进入状态的良好习惯,看到身边不多的位置,自已再往墙里挤了挤,就腾出了半个身位。
      “床----床太----太小了,我打地铺吧。”苏桦舌头都打结了,才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刚想把床下的凉席拉出来,张宽长手一拉拽着苏桦的衣领就把他抓过来了。
      “放什么屁,我都没嫌小呢。”张宽看了看的确窄得要命的小床,嘟囔了一句,“要不,你睡里面。”说着,张宽爬起来,把苏桦一抓往床上一推,自己再挤挤,刚好挨到了床边。
      “这不就行了。”张宽笑得一脸困意。“哎,你怎么不脱衣服。”看到苏桦竟穿着长裤贴着自己腿,就觉那种布料粘着皮肤的粘热弄得他很难受。
      “我---我这样习惯了。”苏桦声音都快找不到了。
      “脱了,我不习惯,热。”
      “就这样吧,我体寒。”苏桦又往墙里挪了挪,生怕张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毛病。”张宽吐了一口气。“两个人睡,舒服。”
      张宽说的一脸舒坦。
      苏桦听的一脸糟心。
      张宽睡着后呼吸很沉,倒也安静,怕自己掉下床去,一条粗胳膊横在苏桦身上抵得上一块大石头。
      这是一种很久没有过的热度,除了自己的身体,由身边的某个热源传递过来的热度,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在最初的恐慌消失后,苏桦听着桌子上那只闹钟嘀嗒嘀嗒地走着,他的心静了下来,知道张宽的胳脯更像是搂抱,而不是随意的搭放。他没有拿开那只胳膊,半边身体不是空的被什么环住的感觉像跳了一个时空。妈妈当时就爱这么睡,一只手拍在背上,沉沉的呼吸打在耳边,那种知道身后有个人的安然踏实的感觉一下让苏桦流下泪来,八年了,时间过去了整整一倍,原本以为一天都熬不下去,一天都撑不下去,没想到一熬一撑就这么飞快地过了八年。
      苏桦没有睡着,睁着他黑亮的眼睛所视无物。知道旁边躺着的是张宽,苏桦却把那种温度当成妈妈的仔细体味,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吟唱,妈妈说苏桦人生下来就是来受苦的,妈妈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妈妈说苏桦你还太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的------
      苏桦默默的流泪,在黑暗里轻轻拉住了张宽的手,把脸慢慢地贴了上去-------
      这一夜,在苏桦心里,根本没有张宽。
      所有的温度是来自心里的,是通灵时虔诚的信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不能回归的魂灵。
      那一夜,他和张宽是如此贴近,又是如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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