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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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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力更生的性教育,有着自我发展的延伸性。当天夜里,苏桦梦里的主角第一次被替换了,由张保林换成了张宽,张宽挥着手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谁他妈在叽歪,别怪我巴掌呼他脸上去,然后白天看过片子里的男主角就压到了张宽的身上,拳头拼命的打在张宽的头上,脸上。张宽的脸很快真成了猪头模样,红的,白的,淌了一脸,而男人还在放肆地喊着,拳头疯狂地揍着。我就叽歪,我就叽歪,你再挥手啊,你再挥手啊。然后苏桦就笑醒了,醒了后,他发现自己的内裤一片粘稠,那是他所没经历过的粘稠。
      苏桦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就跟自己该换牙,该长毛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张宽是真正的疯了。
      苏桦看着张宽成天地粘在女朋友身后,像极一只赖皮狗。
      买蜡烛罢心形,买毛绒玩具录‘我爱你’,每天早晨的早点,到晚自习的夜宵,张宽把苏桦指挥的团团转,一个一个实现自己认为的浪漫、却被苏桦暗自鄙薄的衷情。苏桦心灵手巧,苏桦写了一笔好字,苏桦全部的聪明才智都用去讨好张宽的女人了。苏桦知道张宽现在就是一条发情的公狗,找不到出路,不翻墙跳院是不会安生的。
      当然最后张宽还是翻墙跳院了,抖着一身得意的骚毛把苏桦脸上整整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才把自己的光荣事迹交待干净,什么刺激、过瘾,什么女人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怎么的妙不可言,女人是怎么叫的,是怎么样爽得不顾矜持了,自己又是如何的伟岸强壮,如何的比片子上的男人还厉害,足足两个钟头,过完了瘾,也掏尽了肚子里的所有的形容词。
      苏桦听得新鲜,却有点纳闷。他有点不明白片子上的女主角一脸痛苦甚至嘶叫成那个样子,怎么到了张宽的嘴里就是享受。
      他不明白。
      日子还是有张有弛地过着,偶而张宽还会从苏桦口袋里搜钱,当然现在不是买吃的,成了生活用品,保险套,开房间,张宽成了种马,苏桦却天天陷在梦里张宽被捶得鼻青脸肿的情景里出不来。
      苏桦过生日,从来是个大日子。因为张保林,没人敢亏待他,就像当年张保林说的一样,不但爸爸妈妈把这当大事来看,就连张保林自己也会督促着张宽送苏桦礼物。
      今年张宽买的礼物的钱被张宽开房用掉了,只能骗了苏桦的小私房说是请他吃肯德基。
      苏桦不好吃那个,那味道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厨艺。可张宽爱吃肯得基,所有能和洋派流行挂点钩的张宽都喜欢,他还叫上女朋友玲三个人一起吃。
      苏桦见不得张宽的吃相,看着张宽红红的槽牙沾着红红的蕃茄酱就看不下去,还总爱把嘴巴‘吧叽’‘吧叽’的出声。他只有把头转到一边,还不敢太明显。
      周末的人多,张宽的新耐克和苏桦的半旧运动服,坐在一起挺显眼,张宽原本细长的眼睛,和习惯挑起的嘴角是时下流行的帅,再加上不可一世的张狂劲,颇有点雅痞的韵味。而苏桦就是五好青年的典范,朴素、俊秀,时不时空洞的眼睛。这两人再加上玲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坐在肯德基吵杂的大厅里挺有点焦点的意思。
      张宽和玲一见面就卿卿我我说的不易乐乎,早就忘了来这是干什么的,连张宽用最后剩下的一点钱买得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蛋糕都忘了拿出来让苏桦意思意思。而苏桦一当电灯泡,就爱上厕所,第三次从厕所出来时,一不小心踩到了旁边正用烘干机的人的一只白鞋上。
      苏桦对不起还没说出口,那个人就炸了。
      “没长眼哪。我的鞋,还新的,穿着就是让你踩的,眼睛搁头顶上了放风去了?”
      苏桦摸了摸鼻子,看对方染着黄发,个子不高,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就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啊,真没看见。”
      还没等对方回话,一个高亮嗓门扯开了。
      “新鞋了不起啊,怕踩着,就别穿了,把鞋带扒了串起来挂脖子上,看谁能踩到那上面去啊?”
      张宽也不知道那根神精溜弯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苏桦是他手底下的人,不能就这么受欺负。
      苏桦一看张宽上阵了,就知道事情要糟,张宽从来不吃亏,现女朋友在边上,不显摆显摆怎么可能。
      黄毛气的当既要冲上来,一看到张宽从座位上站起来,足足高了快一个头,才收了脚,“你妈的,你才破鞋呢,王汉,过来,妈的这孙子臊我呢?”
      话音刚落,就真冲过来一大汉。足有一米八,张宽个子倒不吃亏,还高个一两公分,可论厚度就差得太远了。
      苏桦知道惹事了,忙拉着张宽往座位上走,还边回头给那两人陪不是。
      可那叫王汉的人不干了,指着张宽,指了指门外,嘴角一斜就出去了。
      苏桦到不是真的害怕,有几年没动手了,可今天是他生日,如果两人再挂着彩回去,不要说张保林那里交不了差,就是自己爸妈跟前也不好说。张宽一打起架来不要命,那个看上去更是一个没有深浅的。
      苏桦紧紧拉着张宽的胳膊,边给玲使眼色“别出去,张宽。不就是踩了一脚,大不了我出去让那黄毛多踩几脚踩回来就行了”。
      “就你那耸样,才练了几天胆就又吓回去了,妈的,还给别人踩呢,给别人提鞋都没人要。”张宽骂了苏桦一句,狠狠地甩了苏桦的胳膊,抬起长腿出去了。
      苏桦没多说招呼了玲也跟在后面。
      出去后的张宽和苏桦都后悔了,外面哪里就这两个人,呼啦啦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这么多,足有一个加强排。
      苏桦紧张的东张西望,看着那一圈人骂骂咧咧指点着他和张宽,一下觉得气也喘不匀了,前后左右看地形,只想着怎么逃生。
      门口就是正街,好在就在路口,可路口被他们堵着,十六七个人真不知道哪钻出来的。
      地形还没侦察完,就看着那群人一点点围上来,尤其那个叫王汉的,早脱了外套摔地上,就等着大显身手,那个小黄毛一脸猖狂地跟在后面。
      “孙子,还敢骂我的人,你们不要命了。”王汉嘴里骂骂咧咧,做了个手势就冲上来了。
      苏桦心咚咚地跳了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办,突然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苏桦,你先顶上,我回去抄家伙。”
      血一下子充上了头,苏桦踉踉跄趴冲出去好几步,眼看就要扎那群人中间了,苏桦不能相信地转过头,张宽早拉着玲顺着那条长街跑远了。
      孙子。苏桦轻轻冷笑一声,捏紧了拳头,闭着眼睛就冲了上去,除了几个跑着追张宽的,其余的人都围上来了。
      身体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像片浮云一样飘起来,再狠狠地坠入了地。骨头砸在地上的声音,混钝而尖锐。
      余下的只是一种重复,痛的重复,肚子,腿,胳膊,伴着各种材质的鞋,像是铁匠铺里的锤炼。
      痛有时候比恨更解决问题,当身上的痛融成一体的时候,涌上来的解脱彻底的让人想放弃。
      苏桦紧紧地抱住了头,余下的去感受痛,这是一种迟迟未能统一凝聚的痛,有种酣畅淋漓的爽。
      血是从头上流下来的,不知是谁竟然穿着钉鞋,狠狠的一脚刮着脸面最后落在了后脑勺,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让苏桦一直闭着的眼睛也湿润了,身体最后撑起的那股蛮力一下子散了。
      苏桦软到了地上,绻成了一团,隐隐的竟有种冲动,希望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那些不知原因就能聚起来的力量不要停,再狠一点,那个踢在胃上的脚再重一点,那个打在身上的拳头再重一点,也许这就是上天早给的旨意,就是今天,他十六岁的生日,给他一个终结,从此不再让心胆怯,疲惫。
      从此不再无所依靠。
      苏桦放下了抱着头的手,那些过瘾的痛疼把他的身体碾碎了,他只是努力地想看看天,看看天,是不是天蓝,风轻,是不是像那些他无数次会想起的日子一样,那些日子里有他的笑声,破碎在一连串的幸福里。
      第十四
      突然一个声音炸了出来。
      “苏桦,是不是苏桦,停下,妈的快停下,好像是我朋友,你们快停下。”
      苏桦被扶起来了,和着血迹的头发被撩起来,一张扭曲的皱成一团的脸带着条条血痕露出来了。
      苏桦在找那个声音,围在周围的脸太多了,大的、小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长胡子的,没长胡子的,最后是一张有着几颗青春豆的脸。
      苏桦小声的问:“是李东?”
      “是我,李东,苏桦,你怎么和他们打起来了。”声音是惊慌失措加着点痛惜的声音。
      李东可是苏桦在那所大院里最后的一个朋友,可李东搬走了,转学了。
      所以苏桦没朋友了。
      苏桦咧了咧嘴想笑,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和头发糊在一起的血迹,笑起来挺可怖。
      李东高了,壮了,嘴边有一圈浅浅的绒毛,声音也变了。苏桦看了李东好半天,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过去的那个他的朋友李东重叠起来。
      “扶我站起来。”
      李东的手伸过来,苏桦紧紧的抓住,在那种温暖的想让人笑出来的温度里,苏桦慢慢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扣住了李东的胳膊。
      “这些是我同学,今天班里组织去滑旱冰的,说在这里集合,黄毛和王汉饿了,就去里面吃点东西,怎么就打起来了。”李东斜了那群人一眼,看到苏桦头上的血,心抽了一下:“快有没什么可以包一下的。”
      不知是谁递过来的手绢,李东横过来竖过去也没想好怎么弄。
      苏桦接过来,按在流血的部位,有种刺心的痛。
      “没事,可能就擦破点皮。”
      苏桦扶着李东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看了看和王汉靠在一起的男孩,笑了:“原来你真的叫黄毛。”
      黄毛狠狠地捶了一拳头在王汉身上,“都是你。逞什么强。看打了熟人吧。”王汉没生气,还在咧着嘴笑,很突然地就在黄毛屁股上摸了一把。那不是张宽一巴掌拍在自己屁股上的摸,就是苏桦没经过性事,也知道这里面绝对带着性的意味。
      苏桦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竟然看到张宽提了根铁棍站在这一圈人的身后。手里的青筋都快迸出声来了。
      “张宽?”李东喊了一声。又转过头来问苏桦。“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在这吃点东西,误会了,没事。”
      苏桦不想张宽再闹下去,看到李东瞪着张宽,怕打起来就是没完没了,赶紧打发李东和那一干人走了,但他的视线一直跟着黄毛和王汉,那两个人竟然手拉着手。
      “苏桦,没事吧,我真的不是要跑,我只是想找个家伙。他们那么多人。没有傢伙根本打不过。”张宽扔了手上的棍子,有点尴尬地看着苏桦捂在着头上手绢,血已经渗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是想跑。”
      苏桦慢慢地扶着墙,拍打着身上的土,手背上还有被踢开了的好几条血口子,和着土,看着黑乎乎的,苏桦突然觉得胃口一阵翻腾,刚才吃的甜筒腻到嗓子眼了,一转头,嘴里的东西就喷了一墙。这一吐开就停不住了,苏桦重新趴了下来,刚才好几下都踢他肚子上了,当时不觉得,现在翻江捣海的痛,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混着血丝。
      “小叶子,痛不痛,要不去医院吧。”
      张宽有点害怕,苏桦吐完了肚子里的存货,还一个劲地在旁边干呕,呕得身体都开始痉挛了。
      好半天,苏桦才撑起头来,抹掉嘴边酸臭的余物,站了起来。
      “没事,可能刚才冰激棱吃多了。”
      “哭了?”张宽伸手过来扶着他的肩膀拍他的后背,苏桦一个挺身避开了。
      “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没挨过。”
      张宽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是没话找话还是想跟苏桦套近乎:“是不是被刚才那两个人恶心到了,早知道那两个是这种人,今天就该打死他们,苏桦,我他妈的最恨那种人了,好好的男人不当,去喜欢男人,贱,不是一般贱。上次,我不知道他妈的在哪喝酒,还有一个傻逼过来摸我档部,弄得我当时差点没吐出来,恶心死我了,让我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恶梦。你知道他们怎么弄的吗?”说着张宽凑了过来,一脸鄙视的模样小声说:“以前小伍告诉过我,用屁眼,妈的,这些屁精,真不够我吐的。”
      苏桦木木地看着张宽一脸恶心难忍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你本身就那么让人恶心,原来还有能让你恶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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