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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脸上的肌肉僵掉了，“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殷岚尴尬地干咳一声，“不好笑吗？呃，这个，下次给你讲个好笑的好了。”
“嗯。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半鬼族中有很多都因为这种药物进化成了终极鬼族。子尹，六界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终极鬼族的力量了，殷国有了这么一支生力军，几乎不用任何花架子就能轻易拿下六界。要知道，鬼界满打满算也不过你、鬼渊、玛歌维亚、尤里四个终极鬼族而已。鬼渊还是个刚窥门道的小子……半鬼族却拥有一支多达五百多人全部由终极鬼族组成的特殊军队。”殷岚得意地笑了。
我背后开始冒冷汗。
怪不得殷国能够那么快就打下六界中神界这块硬骨头。
怪不得人界被刺激得不惜缩短时间轴来快速发展自身。该不会殷岚这个死变态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要吞并六界组成一个庞大到骇人的大帝国吧……
“听起来，很可怕。”
“已经成了过去。”殷岚端起宫人递上来的酒杯，轻抿一口，“流殇带着这支军队消失在人界了。”
“什么？”
“牺牲虔罗，以求所有人相信，流殇他们是在人界的黑洞武器中变成了宇宙尘埃。”
牺牲虔罗，以求所有人相信……牺牲虔罗，以求所有人相信……牺牲虔罗，以求所有人相信……牺牲虔罗，以求所有人相信……殷岚是在说流殇那孩子么？有点讶异。
“我的药被动了手脚。”殷岚揉了揉肩膀，换了个姿势重新坐下，“所以最近一次的进化我迎来了此生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
殷岚说他进化失败了，因为药被流殇动了手脚。这个意思是吧……
别开玩笑了，“哪有鬼族进化失败还能如此悠闲地坐在这里和人讲冷笑话的？”如果殷岚进化失败，他能这么轻松在这里和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纠正你一个说法，子尹，我是半鬼族，”殷岚很拽地说，“不是鬼族。”
就算殷岚是半鬼族，进化失败也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吧。进化失败在鬼族中可是致命的。“然后呢？”我问，我的意思是说殷岚进化失败之后如何。
“妖界和鬼界结盟，”殷岚显然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鬼渊也知道这些。子尹，鬼渊一点点都没有和你提过这些么？”
当然没有。
我带着怒意，殷岚这厮究竟知不知道我想问的是哪杆子事？我问他进化失败然后如何了，这厮净说些六界大事，“这就是你想说的？”
“因为流殇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所以，鬼渊也没有说，”殷岚自顾自说道，“怕伤了你么？”殷岚自言自语完了还自嘲般笑了笑。这笑容让我觉得很是扎眼。不要一个个都自以为是地觉得老子没了流殇就不能活好不？这厮该不会是在吃流殇的醋吧……
我猛然想起鬼渊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殷岚当真什么都没和你说过？原来那个人也有怕的东西。】——鬼渊所指，不会就是这件事吧。流殇对那个早就翘辫子的尹君有重要意义没错，我对流殇是没有那种情感寄托的……
见我不说话，殷岚敲敲棋盘技巧拙劣地岔开话题，“新王后是个很有见地的女人。她来这里是为了请我阻止殷念为她修建一座殷都里最豪华的寝宫。”
“那样有什么不好？”殷念能为一个女人修建豪华寝宫，真是很出人意料。
“感情不需要怜悯，她说殷念没有必要因为愧疚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就大兴土木为她修建一座豪华但是没有丈夫的寝宫……说得很有意思不是么？”殷岚笑道。
我不明白殷岚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子尹，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关上门？我要闭关了。谢谢。”殷岚闭上眼睛。
……
殷岚说——谢谢？！殷岚居然对我说谢谢！
心里有点乱，我想我确实需要离开花点时间想想明白殷岚今天究竟想向我传达什么意思。这厮似乎打定主意和我猜哑谜，他说的所有话都是隐晦不明的。我略带茫然地点点头。“殷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
“问。”
“你怕什么？”
我记得鬼渊说殷岚也有怕的东西这句话时神情很奇怪。
“我怕你出去后迷路了，”殷岚顿了一下，“殷都里的道路可是很复杂的。”
我怒！
这简直就是对我生存能力赤裸裸的鄙视！
我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本来老子还打算安慰下殷岚这个进化失败的可怜虫，现在看来这厮根本不需要老子的安慰。心情有点沮丧，殷岚在提醒我提防流殇么？流殇那个孩子，始终讨厌不起来。走出很远才想起忘了帮殷岚关门，已经走到界门前了。我犹豫了片刻，想到殷都这么多宫人，肯定有机灵的帮殷岚关上门，根本用不着我这双多余的手，还是一脚踏进了界门。
我需要消化殷岚的话。
暂时不要回去好了。
3
3第一次为自己理解力低下伤透了脑筋，我平躺在鬼渊新领地内地下湖湖底茫然地睁着眼睛想殷岚刚刚讲的话。我只知道殷岚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那就是流殇这个坏小孩，这个我以为是好孩子的坏小孩牺牲了虔罗来瞒天过海独吞了他原先为殷岚培养的一支足以踏平六界的军队。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界不惜缩短时间轴来发展自身，因为搞不好一开始殷岚的野心就是吞并六界建立一个庞大的“殷岚帝国”，人界只不过是受了刺激努力保护自己而已。搞不好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或者说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对这些大事不感兴趣而导致自己一无所知。我应该为流殇狠心牺牲虔罗的事生气不是么？事实上我只是稍微难过了下。
我纠结的事情是殷岚后面那段话。
感情不需要怜悯？这厮究竟想说什么？让我帮他关上门，是不想再见我了么？还是说我就这么和他还有鬼渊全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殷岚来说伤害更深？这厮觉得我每次找理由偷偷跑去妖界找他是对他的怜悯？！
这个臭不要脸的殷岚！
老子我像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么？
而且殷岚对我说谢谢……
好见外。
殷岚在闹别扭，像鬼渊一样吃醋了吧。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把头发抓成一团。纠结~我是能看透人心没错，但是……我不明白殷岚想表达什么意思。这厮一向表里不一狡猾善变，一次两次窥探人心无效，我当然不会再去看殷岚这厮心里究竟想什么了。这个善变到极点的家伙，就算你知道他想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
还有殷岚进化失败了！
一提到进化失败这个词汇我就觉得浑身发颤，因为鬼族遇到了这种事是必死无疑的。
“父亲大人，您回来了怎么不回城？”弃像扯垃圾一样把我从湖底拽上岸，“鬼渊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打断我思路的小畜生，你给老子等着！我……
弃原本就因为最近常和妖厄干架弄得伤痕累累的皮肉此刻看起来很是吓人，全身处处出血，没一处完好的。我这才想起来湖底的压力大得要命，如果不是有殷岚送的反重力结晶抵消掉这些压力，我都不能在那里呆多久。弃能够潜下去并且在庞大的湖底找到我，真是不简单。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感动了。
“很高兴你还活着，下次不要去那么深的湖底了。”
“没关系，我可以抢夺轮回圈里的生之力。”弃举了举脱下手套的骨手，“还有，子尹，你能不能帮我织双好看点的手套，嗯，还是不要求好看了，至少要一只手套有五根指头伸进去的位置，这要求不高吧。你看看，右手手套只有四根指头的位置……”
真……不可爱……
“哪有鬼族人精于这种针线活儿的？！”我理直气壮地反驳，“能织九个手指已经很了不得了，有种你织双好看的给我看！”
弃嗯了一声，不过在我听来就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一样。
我捏住那双织残废了的手套，“哎哎，这里面织上去的阵法可是老子我最不擅长的东西，能成功弄出来阵法就不错了，还要什么样式？乖，等你进化到终极鬼族的境界，自然就不用手套了。可惜了这双手，估计在你进化到终极鬼族之前是变不好看了。别担心，弃你条件很不错，不会因为一双手残废了就吊不到马子的~”
弃干咳一声，“您……都在想些什么啊……”
啧啧，敢情这小子还害羞了？“弃啊，难道你提前进入发情期了？”
“我去洗床单了。”
这小子果然是害羞了。
我暗想着，要不要学殷岚给弃找个贤惠的小媳妇？鬼界虽然没女人，不过给弃找个贤惠伴侣应该很容易吧。妖厄那个发育迟缓的小孩，到现在还依赖鬼渊依赖得不行，没断奶的娃，空长了副漂亮皮囊。
见着鬼渊的时候这厮劈头盖脸地来了句，“我很担心你。”
老子白眼。这厮难道一点都不会煽情么？比如说个漂亮话之类的。
我抱抱鬼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脸色很不好。”
呃……
有吗？
我在身上摸索半晌摸出来一枚镜子碎片，这东西简直就像是我的头发一样，用掉了会再长。我怀疑当初那个镜子封印解除得根本就不彻底。当然只是怀疑，这东西的存在目前为止还没有影响到我的行动。
镜子里的那个人脸色惨淡，就像刚死了爹的妖厄。
好吧，这比喻不恰当。
总之就是鬼渊所说的脸色不好。
“这个……因为殷岚说了流殇的事，所以我心情沉痛。”
“听起来像假话。”鬼渊宝宝很不给面子地说。
“鬼渊，如果我迷路了怎么办？”
鬼渊垂下眼眸，“你不想回来了么？”
我呆楞。
尔后讪笑，“不是，就是问着玩。”
【我怕你出去后迷路了。】
殷岚是这个意思么？怕我不再回去……
完了不行了，我觉得身上有鸡皮疙瘩在冒出来。
“子尹……”
“嗯？”
“你是那种别人失势你就跑路找新靠山的人对吧。”鬼渊问。
“呃……不要说这么直白！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殷岚什么都没了。”鬼渊陈述一个事实。
你在提醒我应该找你当靠山么？
“表面上……是这样的没错……”
“我就知道，你没有做坏人的觉悟。”鬼渊一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不过你还是别去妖界的好，殷岚那个死要面子的杂种鬼族，肯定会觉得你在可怜他。”
什么叫死要面子的杂种鬼族？我盯着鬼渊的鼻尖，“是混血儿，亲爱的小娘子，你要偶尔赶赶时髦；什么杂种？多难听啊……”
“切~~”鬼渊很不给面子地瞥了我一眼，“我打算把地下湖抽干，建一座地下城。”
……地下湖？不会是指我刚刚呆的那个吧。“这样不好吧……”
“我没打算征求你的意见。”
囧。
这厮吃了火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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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弃抓包来当听众，我原原本本地把所有疑惑说给弃听。
这个捡来的便宜儿子果然很实惠，当场给我做出了听起来很在理的分析。如果抛开弃听完我诉苦之后投来的那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我一定会好好谢谢弃。
殷岚确实是爱我没错，而且还有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只不过因为殷岚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从来不对我说；这厮被流殇背叛失去了称霸六界的强力军队时并不沮丧，明显是他手中还握着什么杀手锏，现在殷岚进化失败了，叫我去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则是因为他害怕我会在流殇卷土归来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抛弃他。这个表面上很自负的君王事实上对自己很没自信，十有八九殷岚一直都以为我像那个傻了吧唧的尹君一样依旧迷恋流殇，哪怕是拥有那个大祭司流殇影子的“流殇”。
有些晕。
以上全部都是弃的分析。
我对此分析持怀疑态度。
当然我也没忘了弃在分析过程中极力挖老子隐私的八卦行为。
我正了正脸色，“咳，弃啊，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那团怪东西里解救出来，我容易吗我？”
弃面无表情地斜睨着我，“父亲大人，您想让弃为您做什么事？”
我敲着地面，“嗯啊，我分析能力很差劲你也看到了。”
“尹君智谋天下无双。”
“尹君是尹君，我是我！”
弃观察了我很久，终于蹦出一定论，“老年病……”
=V=
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也觉得我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