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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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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早茶的地方是城市闹中取静的一处。
       还是为数不多地跟冯裕庭单独地出来,紫时看看坐在对面的冯裕庭。
       服务员仔细地斟茶倒水,对紫时微微笑笑。
       端上了一笼笼的虾饺,凤爪,奶黄包,肠粉,满满堆在桌子上,还有一份顶级乌龙茶。
       “吃吧,傻愣着做什么?”冯裕庭笑笑。
       紫时有些木然地夹了只虾饺到自己的碗里。
       冯裕庭呷口乌龙茶,信手翻看一份报纸。
       周围有的是客人,成双凑对,但都没有像他们这样身份尴尬的。
       别人最多以为自己与冯裕庭是忘年交,绝不会想到这层面上。紫时垂眸看着面前的紫砂壶,茶叶如孔雀开屏一样舒展开,焚香静气,而紫时内心却静不下来。
       “这里,我常来。”冯裕庭眼睛看着报纸,没有挪移,“和这里的老板很熟。”
       紫时一愣。
       “他们多少知道我的事,你以为可以避人耳目?”冯裕庭抬头看紫时,笑笑“我喜好男色的事,他们在背后都嚼烂了舌头。”
       紫时一怔,右手的食指微微颤抖。
       冯裕庭笑笑,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报纸。
       很快,几个熟人就前来逢迎搭讪,冯裕庭笑脸相迎。
       “诶,冯公子的事我也听说了,天妒英才啊,冯先生节哀顺变,万万不可沉溺悲痛而误了身体。”
       冯裕庭点头,微微笑笑。
       “这位是?”有人问起紫时。
       “我的朋友,和燕恒也甚是熟识。”冯裕庭自然地说。
       几个人用惊喜的眼神看着紫时。
       紫时顿觉那些目光亮得刺眼。
       “来,吃这个。”冯裕庭将一只蟹黄汤包用勺子盛在紫时的小碗里。
       紫时僵硬着身体,接下了那只汤包,低头轻轻咬了口。
       “味道怎么样?”冯裕庭问。
       “很好。”紫时应着。
       几个人又寒暄几句后,感觉戏也看够了,便离去。
       “一些酒肉朋友。”冯裕庭笑笑,语调随意,“有几个是真心的?”
       紫时再也吃不下,只是一个劲地喝茶,冯裕庭仿佛知道他内心的不适,也就不再多语。
       “我去趟洗手间。”紫时起身。
       一个服务员立刻迎上来,带路。
       不巧,洗手间里就是刚才几个油光瓦亮的男人,其中一个鼓出肚子,用肥白的手指蘸了水湿润在两鬓,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刚才那个是冯裕庭的新欢?刚死了儿子,就大摇大摆地带来。”
       “外面装的正经,关上门在床上怎么玩都不知道。”
       一阵嬉笑。
       “抱歉,劳驾让一让。”
       两人转头,看着紫时,眼睛里是惊讶,微微的尴尬。
       “请让一让路,谢谢。”
       紫时微微笑笑。
       “哦。”油光瓦亮的男人本能的应了一声,腆着肚子,挪了挪。
       回到座位上,冯裕庭又叫了点东西。
       “我饱了,我们走吧。”紫时说。
       “你没吃多少。”冯裕庭平静的口吻,“急什么。”
       “我不想吃了。”紫时说罢起身。
       “坐下。”冯裕庭按住紫时的手,“我让你走了吗?”
       紫时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坐下。”冯裕庭又说,面色严肃。
       紫时木然地坐下。
       “越来越不听话。”冯裕庭喝着茶,将手中的报纸扔在一边。
       “听话吗?”紫时说,“我倒忘了。”
       “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冯裕庭嘲讽地笑笑。
       “你是无所谓的。”紫时说,“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想永远呆在家里,不见外人?”冯裕庭说,“既然你和我在一起,这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我不想面对。”紫时又起身,面色有赌气的成分,显得决绝,“我就是不想面对,不想做什么戏给他们看。”
       话毕,紫时快步走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冯裕庭高声道。
       顿时,茶楼里的人纷纷侧目。
       “冯先生,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立刻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
       冯裕庭眼睛看着门口,一声不语,半晌后才拿起餐巾迅速擦擦嘴角,再将餐巾重重掷在一边。
       “再来一壶茶。”
       “好的。”服务员立刻退身而去。
       紫时回到别墅,一鼓作气地跑上房间,拖出一个大箱子,将衣橱里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几本书快速地放进箱子里。
       手拿着箱子,即刻跑下楼梯,刚推开门,便有两三个保镖似的人用身体阻挡了去路。
       “冯先生吩咐说让我们照看着你。”
       下一秒,门又被关上,紫时心里明了,自己是出不去的。
       晚上,冯裕庭回来,一身酒气,松松领带,直步上二楼。
       紫时的房间没有开灯,乌黑的一片。
       啪嗒,灯开了,紫时眼前晃了晃,像受不了突来的光线,微微眯着眼睛。
       冯裕庭看见紫时的屁股下有一只皮质行李箱。
       “那是什么?”冯裕庭问。
       紫时起身:“冯先生,我不能和你一起生活了,我要走,你退了门口的那些人。”
       冯裕庭笑起来,满身的酒气。
       “你现在倒可以拿主意了?你要走?那你拿那些做什么?”
       紫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冯裕庭便一个步子迈过去,夺过那只皮质行李,猛力拉开链子,里面的东西纷纷掉落下来,散了一地。
       “这些,是你的吗?”冯裕庭面露残忍的笑容,“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
       紫时一惊,从内心深处泛起一阵羞愧。
       “是的,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就走,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拿的。”紫时快步走向门口,却被冯裕庭当场攥了回去。
       “我准你走了吗?”冯裕庭的面色阴沉,声音像从远处传来的一样,“没我的允许,你哪里都别想去!”
       “你放开我!”紫时挣扎着,“我要走!”
       冯裕庭两臂钳制住紫时的肩膀,紫时一急,往他的手臂上咬下去。
       冯裕庭本能地举臂,回了一个耳光,用力之大是自己也未料到的,紫时的嘴角微微渗出血迹。
       “你死也得给我死在这里。”
       冯裕庭的声音像从地域传来一样,在紫时的耳朵里悠悠地转着。
       森白可惧。
       话毕,冯裕庭微微喘着气,走出门外,随带将门重重地摔上。
       紫时一人站在原地,片刻后支撑不住自己,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只觉得刺眼,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陌生?
       像在另一个世界,之前在这里得到的归宿感,转眼瞬间即逝。
       明亮的光,将紫时照得□裸,原来害自己现在这般田地的还是自己丑陋的欲望。
       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代价可大可小,和你获得的是画上等号的。
       一夜无眠,紫时的眼前晃过了众多的人影。
       母亲,曾经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温柔地亲吻自己的脸颊,教自己弹《雪绒花》。
       父亲,曾经一个温柔的读书人,自卑又自傲,终是抵不过社会的不公,变得阴鸷暴戾。
       原来回忆里,自己快乐的事情少之又少,几乎是像一幅浅淡的水墨画,泪水一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自己最终还是一个没有人要的,没有人陪伴的孩子。
       紫时笑容凄然,将被子掩住脸,索性哭出来,哭是最直接,可以暂时释然的方式。
       清晨,冯裕庭下楼时,闻见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走近一看,紫时正在做早点,冯裕庭细细地看着他的脸,面上有泪痕。
       “在做什么?”
       紫时转头,笑笑,笑得清澈。
       “煮面条。”
       “哦?什么面?”冯裕庭很是好奇。
       “鸡汤面,我让阿姨煮了鸡汤,然后我拿来煮面。”
       “你会?”
       紫时点点头:“我常常做给母亲吃。”
       冯裕庭从背后轻轻拥住他。
       “昨晚,对不起,我火气大了点。”
       说着,冯裕庭用手指抚摸紫时的脸颊:“还疼吗?”
       “没事。”紫时笑笑。
       冯裕庭用唇轻轻吻着那片昨晚被自己打出掌印的地方,一遍又一遍。
       紫时没有抗拒。
       面条煮好的时候,紫时为冯裕庭盛上一大碗。
       “很香,就是味道淡了点。”冯裕庭笑笑,随手去拿辣椒瓶。
       “别吃辣的,对身体不好,鸡汤清喝营养好,味精什么也最好是不放。”紫时默默地拿开辣椒瓶。
       “好,听你的。”冯裕庭笑笑。
       饭后,冯裕庭出门前,紫时亲自为他披上大衣,俯身拿出鞋子,甚至是为他穿好鞋子。
       冯裕庭垂眸,心里涌上一阵感动。
       “让司机开车慢点。”紫时说。
       冯裕庭笑笑,像是很满意紫时现下的态度,微微倾身:“不亲我一下吗?”
       紫时顺势抬起头,在冯裕庭的脸上轻轻吻了下。
       “工作顺利。”
       冯裕庭笑笑,用手摸摸紫时的头,转身出了门。
       紫时的笑容凝住,微微垂头,心里一阵悲痛,自己从来未那么彷徨过,不知道下一步自己怎么走,会身处何地。
       想了想,还是出了门,在大街上转了一圈,顿觉茫然,街上的人形形色色,都活在自我世界里,他们有些面色愁苦,有些面色喜悦。
       紫时坐在广场的花坛前,看着来来去去的鞋子,声音杂乱,夹杂着欢声笑语,只觉得凄惶,自己像是游离在生活之外。
       进一步,退一步,都无处可定。
       一直到暮色四合,紫时才慢慢回了家,别墅的门没关,推开门,有两双皮鞋。
       冯裕庭不在客厅,紫时上了二楼,只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冯先生,别留着他了,外面的说法现在很多……”
       是肖豫的声音。
       紫时听着,心里平静。
       很久后,冯裕庭才开口,声音中有些倦怠。
       “我会送他走的,早决定了。”
       紫时一愣,当下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倒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盏精致的雕镂灯。
       平静的心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有小块的地方碎了。
       原来会那么难受,紫时闭上眼睛,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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