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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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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天澄澈如洗。
       室外寒冷彻骨,室内的紫时坐在壁炉前,裹着羊绒毯,看着书。
       冯裕庭在一边兑着酒。
       “少喝点。”紫时说。
       “红酒,没事。”冯裕庭笑笑,“年纪大了,喝点红酒有助睡眠。”
       紫时笑笑。
       冯裕庭从背后抱住他。
       “以后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
       “你可以继续学琴,只要你喜欢。”
       “算了。”紫时摇摇头,“年纪也不小了,钢琴这种东西一旦断了,就拾不起来了。”
       “谁说的,你弹的那么好听。”冯裕庭慢慢地吻紫时的脸颊,“很好听,很好听……”
       “你是外行,我只能是哄哄你们外行。”紫时笑着躲避冯裕庭的吻。
       “真的,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相信我。”冯裕庭双臂紧紧箍着紫时。
       “嗯,我知道。”紫时低头。
       冯裕庭的确是对紫时很好,吃的穿的基本都是最好的,紫时体寒,脚常是湿冷的,冯裕庭特地从意大利买来纯手工制作的棉鞋,脚伸进去就是柔柔暖暖的一片。
       现在的紫时不需再担心物质上的问题。
       更可贵的是冯裕庭常问紫时以后想做什么。
       “理想,我可以帮你实现。”冯裕庭声音温柔,“当然前提是你也要努力。”
       这让紫时深深感动,冯裕庭对自己不是单纯的占有,他也为自己的未来规划,也为自己的理想欣慰,这份尊重是所有中最珍贵的。
       不能否认,和冯裕庭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越来越有种落实感,感觉安全,踏实,感觉有了依靠。
       错觉也好,紫时觉得自己长期漂泊的心暂时有了依靠。
       当然紫时知道自己和冯裕庭是不会长久的,他得到一些理所当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一天,紫时回到家,打开门才发现有两三个客人坐在客厅里。
       “回来了?”冯裕庭转头看紫时,面色自然。
       紫时点点头,有些拘谨地看着西装革履的客人,他们像是在谈生意,小茶几上有一壶普洱茶,冯裕庭亲自斟茶给他们喝。
       想了想,紫时还是开口:“这几位是?”
       “生意上的朋友。”冯裕庭说,“你先上楼吧,待会我让佣人将晚餐送上来。”
       紫时点点头,刚欲上楼才发现自己的鞋子还未脱就这样走了上去。
       佣人将晚餐送上去的时候,紫时几乎快睡过去,昏昏沉沉地起来,看见丰盛的晚餐却食欲全无。
       生意谈得很完,茶续了几壶,渐渐烟雾缭绕,气氛不算太好,看起来冯裕庭和他们的意见始终不能一致。
       坐在对面的一个叫高延之的男人面色逐渐僵硬,微微扯动一个勉强的微笑。
       “听说冯先生喜欢玉器,能否让高某欣赏下?”
       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
       冯裕庭笑笑,起身带路去储藏室。
       恰好碰到刚下楼的紫时,穿着棉睡衣,赤着脚。
       “怎么不穿鞋子?该冻着了。”冯裕庭蹙眉。
       “我下来喝点水。”紫时说。
       “我让佣人端上去,你快上楼。”
       紫时点点头,转身的时候目光和高延之对上,顿时莫名一慌,立刻转头回去。
       直到很晚,冯裕庭才送走客人,回了房。
       “怎么还没睡?”
       紫时关上音乐,笑笑:“睡不着,就听会音乐。”
       冯裕庭脱下衣服,上了床。
       紫时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在谈生意吗?谈这么久。”
       “高老头子真是老糊涂。”冯裕庭冷笑,“还找来几个小罗罗帮腔,以为这样就可以摆布我?”
       紫时听不懂,但也直觉冯裕庭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说说你周末做了什么?”冯裕庭抱住紫时,轻柔道。
       “就是那样,看了书,弹了琴,还打了游戏。”紫时笑笑。
       “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旅游。”冯裕庭说。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紫时低头。
       “别怕我。”冯裕庭一掌抚上紫时的脸,“别委屈自己,我说过,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和我说。”
       紫时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样的话像一个承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信赖的承诺。
       “我……比较喜欢一些淳朴安静的地方。”紫时淡淡地说。
       冯裕庭笑起来,双臂更是箍紧紫时:“好好,我记住了。”
       隔天是周一,紫时从学校回来时看见一辆车停在家门口。
       从车子里下来的就是昨日那个客人高延之。
       “请问冯先生什么时候会回来?”
       紫时一愣,随即笑笑:“今天他大概不会到这里来。”
       高延之挑眉,笑中隐隐带着一些诡异:“有意思,真有意思。”
       紫时微微一怔,有些看不清高延之面部复杂的表情。
       “没想到冯裕庭有这样的兴味。”
       话毕,高延之边笑边回了车,手臂一挥,司机启动车子,缓缓驰去。
       紫时站在原地,半天才按了门铃,佣人来开门。
       高延之的神情,话语无不带有轻蔑和嘲弄,说明了一个事实:原来纵横商界,人前光鲜的冯裕庭有喜好男色的恶趣。
       而自己是他的男宠。
       紫时闭上了眼睛,原来这些事实比自己想象得难承担太多。
       自己想要什么,对冯裕庭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畸恋,这样的伦理失常会有什么结果……太多问题一时间挤入紫时的脑子里。
       紫时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逃避,至于在逃避什么,自己还是不清楚。
       但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将会面对更多的事实。
       所以当冯燕恒找上门来时,紫时其实已经有了隐隐的预知。
       “你进来吧。”紫时微笑,但脊背是僵直的。
       冯燕恒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紫时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
       “对不起。”
       三个字不是假的,是最无奈但也是最想说的。
       冯燕恒苍白着脸,俯身脱下鞋子,对佣人轻轻点头示意,然后走进了客厅。
       “很漂亮的地方。”冯燕恒冷冷地说,眼睛瞟到了那架价值不菲的斯坦威,“你一定很喜欢吧。”
       紫时不语。
       冯燕恒自顾自地坐下,问佣人要了水,一饮而尽。
       “想吃点什么吗?”
       话一出口,紫时就立即后悔,为自己一派主人的架势而后悔。
       “你跟他住了?和他在一起了?”冯燕恒直问。
       “是的。”紫时承认。
       “为什么?”冯燕恒的语气冰冷。
       “因为穷。”紫时苦笑。
       冯燕恒一手握着被子,指关节苍白,没料到紫时这样坦率地承认,心里顿生一种可悲。
       “这倒也是,看你现在穿的用的比我还好,得到了许多以前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吧?”
       紫时看着冯燕恒一脸嘲讽的神情,没有说话。
       “你不觉得羞耻吗?”冯燕恒的眼眸里出现冰尖芒星般的东西,锐利,尖刻。
       紫时默默地为冯燕恒的杯子倒上水,然后双眼凝视着他,平静道:
       “我说的穷,不仅是物质上的。”
       “哦?是吗?你的意思是他能给你精神上的?”冯燕恒咬牙。
       “算了,燕恒,我承认是我虚荣,无论物质还是非物质,我都希望拥有,我是个太平凡庸俗的人。”紫时闭上眼,平静道,“但我不会跟着一个不喜欢的人,他的确是我喜欢的。”
       “你爱他吗?”冯燕恒嘴唇颤抖,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四个字。
       “我也许现在都不清楚什么是爱,但我喜欢他,这是真的。”紫时说。
       “别说得这样好听!你就是因为喜欢他的钱!”冯燕恒起身,腕部一用力,将杯子里的水甩在紫时的脸上。
       紫时伸出手默默地擦拭,睁开眼,只觉得眼眸干涩。
       “也许我的确是在找借口。”
       冯燕恒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燕恒。”紫时也起身,“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未料还是弄成这样,你怎么骂我都行,打我也行,我都接受。”
       冯燕恒心里空落落的,看着面前这个平静的面色中带有歉疚的男孩,这个男孩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生长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个人辛苦地赚钱,吃穿都是最简陋的,从没见他埋怨过,他谦逊有礼,在自己失意时鼓励自己,在自己喜悦时分享自己。
       这样一个男孩,自己心中一直是默默地喜欢,本能地想接近他,和他多说说话,和他一起玩车模,和他一起躺在地板上,阖眼睡去。
       他真的怨不起他。
       慢慢地,冯燕恒坐下。
       “你知道吗?”
       紫时听着。
       “他……不是好人,不是可以让你托付的,他在骗你。”
       “他不是的。”紫时本能地为冯裕庭辩解。
       “上一次他身上的伤……就是母亲派人做的。”
       紫时震惊。
       “我母亲快要疯了,他不爱她却捆绑着她,原因不外乎是要鲸吞夏家的财产。”冯燕恒低头,喃喃地道,“我很早就听叔叔伯伯说,但一直没敢相信,但现在事实就是……”
       紫时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根本就是为了爬上去才和母亲结婚的,他根本不爱她,只知道伤害她。”冯燕恒说,“你也许难以想象他们现在貌合神离到什么地步。”
       紫时垂眸。
       “他不是好人,真的,我不骗你。”冯燕恒急急地说,“紫时,离开他,别被他骗了。”
       紫时两手握成拳,费力笑笑。
       “燕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事情很复杂,我也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只知道他现在对我很好,从没人对我那么好。”
       冯燕恒一愣,他听见紫时哽咽,看见紫时的眼角隐隐的泪水。
       他从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真的,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紫时低头,慢慢地将脸埋在手掌里,“真的没有。”
       这样一个男孩此时的心情还是感动大于惶恐。
       的确,错觉,阴谋也罢,紫时相信冯裕庭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一如相信世间其他美好的事情,年轻的紫时相信爱。
       爱有很多种,对于紫时来说,对自己好就足矣,从小到大,平凡的自己,寡言的自己得到的爱可以说是少到不能再少,以至于现在他会将冯裕庭的爱看作珍贵,回以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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