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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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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紫时震惊。
       “没事。”冯裕庭的笑容有些衰弱,“很多人想要我死,一个不注意就挨了一子弹。”
       子弹?这是紫时过往的生活中未出现的两字,现在却被冯裕庭淡淡地吐出。
       “别怕,死不了。”冯裕庭伸手摸摸紫时的头,“也许我坏事做太多了,老天爷气了。”
       紫时垂头,一言不发。
       “你在担心我?”冯裕庭问。
       紫时抬起头,不知何时,两行清泪从眼角旁落下来。
       “别哭,我不还没死吗?”冯裕庭勉强扯出笑容,鬓角都是汗。
       “你……怎么还来这里?”紫时的声音哽咽。
       “顺路过来看看你。”冯裕庭半倚着,嘴角仍是费力的笑容。
       紫时僵直着身子,只有双手是颤抖的。
       冯裕庭将大掌覆在紫时手上。
       “别慌,别怕。”
       紫时用手抹抹眼角,却是抹出了更多的眼泪。
       冯裕庭轻轻倾身过去,将紫时搂进怀里。
       紫时呆呆地,轻轻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里,又怕碰着他的伤口。
       “你想我死吗?”冯裕庭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紫时的额头。
       紫时大力地摇头,眼泪又是一串串地掉下来。
       冯裕庭笑笑,轻轻闭上眼,声音疲倦衰弱之极。
       “困了……让我歇会。”
       沉重的躯体靠在紫时的肩膀上,紫时分明闻到他身上那种微微辛辣的气味。
       两只手还是轻轻握着,紫时看着冯裕庭的手,厚实,宽大,指端有被烟熏的浅黄色,很温暖。
       最终还是宿命一般认了。
       无论罪恶,伦理,道德,紫时不懂什么是真爱,但这一刻年轻的他坚信眼前这个伟岸英俊的男人是将自己放在心里的,而自己也是将他放在心里。
       这是种什么感情?也许只是种单纯的蛊惑,像动物世界的两兽,凭着嗅觉,接近,碰触,抚摸。
       一切都是一种味道,最原始的味道。
       他们俩有同样的孤独,都为了汲取难得的温暖而沉沦。
       冯裕庭为紫时找了一套房子,临江的,打开窗户可以看见江面上的油轮,微微的汽笛声从远处渐近。
       每当傍晚,紫时都可以看见江上白色的点点,那是鸟儿的翅膀,扑棱扑棱的,看去像是圆圆的一点点。
       房子不大,但应有尽有,意大利式的真皮沙发,雪白的羊绒毯,硕大的棕榈叶子,浪漫温暖的壁炉,墙上的花线,图案,粱上的浮雕,镂空。
       细处都是 经得起推敲的。
       紫时坐在窗边,他的面前是一架纯白色的斯坦威,每一处都熠熠生辉,用指尖轻轻按下去,会有圆润柔美的音色。
       这架琴是从德国空运而来,限量生产,价值不菲。
       紫时指尖微微颤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家境还算殷实,父母供自己学琴,家庭教师夸自己有天分,自己也是抱有成为一流钢琴师的梦想。
       参加了全国大赛,梦想破灭。原来这个世界凭借的不只是实力,还有势力,财势,人势,运势。
       他记得当时一个油光瓦亮,面色戏谑的评委在后台淡淡地说:“钢琴,不过是有钱人家小姐公子的玩意。”
       自己是不可能的。
       紫时垂眸,看着面前这架上百万的钢琴,每一个琴键的音色都饱满圆润,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的钢琴。
       远处的飞鸟扑棱一下,又是圆的一点消失在远处,紫时莫名地鼻子一酸,有流泪的冲动。
       “怎么了?”冯裕庭站在他身后。
       “没什么。”紫时淡淡地笑,“没想到我可以弹这样好的钢琴。”
       “傻孩子,你比谁差了?”冯裕庭笑笑。
       房间里萦绕一曲优美的琴乐。
       一般情况下,一周内冯裕庭会来这里四次,每一次都会带各种新奇的玩意给紫时消遣。
       房子里有最好的保姆,每天都可以烹饪出精致的佳肴。
       柜子里全是进口的外国点心,有一种黑色的巧克力,薄薄的一板,图案是一个中世纪的骑士,紫时见过,那么一块巧克力曾经他只能是轻轻地看一眼,而现在却实在地摆在自己面前。
       伸手可及。
       书房里的书柜,包装精美的文学书籍,全是簇新的,泛起一阵阵油墨香。
       紫时常常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捧着书,慢慢浸入另一个奇妙的世界。
       不可否认,现在没有物质匮乏的烦恼。
       冯裕庭常在紫时耳边低语:“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紫时笑笑,这已足够。
       冬日的晚上,房间里的壁炉火焰让人温暖。
       紫时体寒,一到冬日,特别怕冷,小时候,母亲会为他洗脚,两只小脚丫扑通进入水盆中,有些顽皮似的拨起水来。
       “我来帮你。”冯裕庭很自然地俯身,拉起衣服袖子,一手握住紫时的脚。
       “不用了。”紫时有些慌张,连忙缩回脚。
       “没事。”冯裕庭按住紫时的脚,将毛巾浸润后慢慢地擦拭他的脚背。
       紫时感觉脚在冯裕庭的大掌里软软酥酥的,温水从肌肤腠理浸渍,很舒服。
       “我以前就是靠给人洗脚赚钱的。”冯裕庭表情自然,“现在手法倒生疏了。”
       “真不敢相信。”紫时低头微笑。
       “那时候刚读大学,就是你这个年纪,家里穷,没吃没穿,只能是出去做最底层的工作。”
       紫时看着冯裕庭的表情,他回忆起往事的神色总带有一丝讥笑,自嘲。
       “就是那么不公平,有人是含着金勺子出身,有人则是尽其一生努力也走不出穷乡僻壤。”
       冯裕庭的动作缓了缓,“我以前就憎恨这样的不公平。”
       紫时看着冯裕庭的面色渐转冰冷。
       “你不这样认为吗?”冯裕庭抬头,笑着问紫时。
       “人的出身是上天定的,这是没办法的事。”紫时说。
       “没办法吗?”冯裕庭笑笑,将紫时的脚擦净,“我觉得是有办法的。”
       “什么?”紫时笑问。
       “就是不认输,和天斗。”冯裕庭正色道。
       紫时微微一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静默了一会。
       冯裕庭坐下,眼睛看着紫时:“你父母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他们都不要我。”紫时苦笑。
       “明天我请刘律师来,我们想想办法。”
       “不用了,随他们吧。”紫时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握着。
       “他们不要我要。”冯裕庭捧起紫时的脸,亲吻他。
       紫时微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隔天,刘律师还是来了,是个微微发胖的男人,面带憨厚的笑容,眼神却露精光,很是让人信服。
       刘律师拿出大叠的资料,不外乎是些家庭纠纷诉讼的案件。
       “谢谢。”紫时笑笑,声音极轻,“我……不需要。”
       刘律师微微笑笑,抬头看冯裕庭。
       “我真的不需要。”紫时重复着,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算了,不要就不要罢了。”冯裕庭轻轻搂过紫时,低语道,“难过什么,没什么好难过的。”
       刘律师走后,紫时才微微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太冒失了。”紫时揉揉眼角,勉强笑笑,“他们不要我罢了,我不想勉强。”
       “我懂。”冯裕庭心疼地看着他。
       月末,父母终于各分东西,母亲收拾着大包大包的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当然是和她的小男友一起远走高飞。
       紫时最后一次坐在母亲对面,不是单独的见面,母亲的身边依旧是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母亲穿着淡雅的线衫,原先凌乱的头发盘成一个髻,微微地笑,笑中有释然,有期盼也有歉疚。
       紫时懂得母亲眼神的意思。
       “我去趟洗手间。”母亲起身,抹抹眼角。
       紫时看着母亲瘦弱的背影,突然很心痛,那是他的母亲,在牙牙学语时就照顾自己的母亲,曾经和他一起吟唱《雪绒花》的母亲。
       现在却已经那么远了。
       “请你,好好照顾我母亲,请多包容她。”紫时起身,向年轻的男人鞠躬,“拜托了。”
       男人一惊,半晌后点点头。
       紫时走出座位,径直向大门出口,终于离开了餐厅,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快些见到冯裕庭。
       错觉也罢,至少那一刻,在紫时心里,冯裕庭才是唯一的,真正的归宿。
       也是在那一刻,紫时真正决定要和冯裕庭在一起,抛开了所有的理智,只是任性地沉沦一回。
       冬日的大街寒冷彻骨,太阳很暗,微微的一些柔光,而紫时朝着那个方向奋力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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