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银子买来的夫君-第21章 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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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在一群吵闹的人群中对着屠娘凑耳朵道“他吃撑着了!胃疼得厉害....”
      这这这....不是在玩她呢么。
      屠娘眼睛都快掉下去了,放眼望去地下一骨碌的人都瞪圆眼睛盯着她不停地拍掌,她....居然还要在撑一会?
      而那可耻的大娘,说完这句话后,一溜烟的跑下了台。只留屠娘一人在台上干笑着。
      (她清了清嗓子,念了出来“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中...”)
      ......当然不可能是上面那样!屠娘向来没有撑场子的本领,这鸭也拆了,猪也拆了,总不可能让她拆一次牛吧?
      屠娘被千双眼睛盯着,就如被人放在案板上待宰那头猪。这时掌声都静了下来,旁边的大娘喊道“下面有请,最后一个节目!”
      啪啪啪,掌声又响了起来,之后都盯着屠娘瞧。
      屠娘脸颊滴落着冷汗,瞬间没了气势,站在坑坑巴巴道“下下..一个节目...我给大家演..演...”
      她整个人都快哭了出来,眼神望着在下面悠哉的品着小茶看着她的竺玉,求助之神只有那么明显。
      “屠娘!赶紧的啊!”
      “快表演,给大家伙乐乐!”
      “哈哈,莫不是紧张了吧!”
      人群中窃窃私语,直盯着台上的屠娘瞧,她慌张的盯着竺玉,但他却还是旁若无人的喝着小茶。
      莫川摸着下巴,斜过身子道“怎么,不去帮帮你家的娘子?”
      竺玉不理,横了他一眼。准备正要起身时,台上的屠娘却传来了小声的吟唱。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她转着委婉又哀愁的小调,道来了一曲秋风词。她嗓子不好听,没那百灵小鸟的透丽感。甚至因为叫卖剁肉的缘故,嗓门显得有些粗狂。她唱的不着调,更可以说是难听,但她还是唱了出来。
      这秋风词是她娘小时候经常在百花楼的后院唱的,那时,她娘每当唱起这首歌都会偷摸抹了几把泪。这相思之调,只有相思之人才明白。年代久远了,那时候的屠娘,可是把这歌记得清楚。
      观众不捧场,她在唱到半截的时候就听到台下有人喊她下去。
      什么玩意?这就是以往一直以来压轴的节目?还没胸口碎大石来的讨彩,这样的嗓子也配上台唱?
      众人都不买账,甚至有人站起喊着要屠娘下台。起哄声越来越激烈,就连一直以来向着她的媒婆,此时也跟着观众一起扯着嗓子凑热闹。
      唯有场中二人,坐直了身体,仔细听完了整首歌。
      一位是入了相似门之人,一位,则是她那枕边人。
      屠娘憋红着脸,这辈子就没在众目睽睽下受过这等排挤,正准备下台时,只见一人站了起来,朱唇轻启,用轻柔的语调唱着,款款而来。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竺玉边唱边走,上了台来。众人静下,仔细听着。生怕打扰了那声若仙般之人。他嗓音也不透亮,却显得即为柔和。像春风般撩了风,波了水,悄无声息换换落到你的耳里,又却怕你偷听了去那般吝啬,让人无比珍惜。
      此时,就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这诗歌短小,却完全的描绘了一副农家人生活的快乐,那股子活灵活现的画面,揭开了这个农家一家五口的故事。仿佛所有人都置身于其中,跟这户农家做了亲戚,当了邻居。
      莫川看着台上那人,他从怀里掏出了帕子,给屠娘擦了擦脸“肉渣滓有,汗有,花里胡哨的。”
      “给你备的帕子呢?”他问。
      “我...没带身上。”
      竺玉冷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下了台。
      众人爆发出一阵子的叫好声,激动的鼓着掌。
      而那人却无视着,没给台下的观众做任何回应。身型消失在人群中。
      “傻,对牛弹琴。”
      她委屈“我怎么就对牛弹琴了?”
      “秋风词这么哀怨的歌,适合给农家人唱么?”他毫不留情打击“也不好好选个农家生活的诗词唱。”
      “我就只会那一首。”屠娘气的赶紧解释“哪像你似的,啥都懂。”
      竺玉没在说话,看屠娘拧巴着帕子闹着气“赶紧回家洗澡。”
      她一跺脚,就往城门口走,却想起什么问“你家那亲戚呢?”
      “我自然安排,你回家吧。”
      她哦了一身,转身就走。准备回家洗个澡,在给他那亲戚下碗面条。
      屠娘走后,莫川就跟了上来。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护着那屠妇?”
      “恕不奉陪。”他冷清四字,不和莫川搭腔。摆明立场,回头就走。只留莫川一人,站在那处。
      莫川没在跟上,因他知,刚他唱的那曲,其实是唱给他听的。
      他望着竺玉的背影自语,“活的可真逍遥,一起白头,还有三个儿子相伴。”
      他要的,他给不起。
      策马天涯算什么?日暮相伴又算什么?他要的,只是一个茅草屋,一块小田地,一个嗓门粗旷的女人,几个半大的孩子。
      这曲子,是最直截了当的拒绝,他终是输了。
      他该死心了么?他不知道。只觉得,心里那块,空了,没了。不完整了....
      竺玉回到家后,就见屠娘在厨房里忙活着。他站在门口问“叫你洗澡,一股子肉味。”
      “嗨?你还这么嫌弃我。你之前不也在摊上剁肉呢么。”她回击“我给你家亲戚下碗面条,他长途跋涉来,肯定饿着了。”
      “不必,他已经走了。”
      “怎么走了?”屠娘转头就问,手上继续忙活“你咋不留人家!带回家好歹住一晚再走啊。”
      竺玉不语,不愿解释,进到屋里关了门。
      屠娘还继续煮着面条嘴上唠叨“知道啥叫待客之道不,不礼貌。”
      她煮完了面条,吭哧吭哧捧着碗就一路走到城门口。就想着留着人家在住一晚,或者实在不行,好歹吃碗面,让身体热乎热乎。
      刚走到城门口,就见那身穿红衣之人还站在那处,思考着什么。
      屠娘快步上前“你就是竺玉家的亲戚吧,要不要回去坐坐。”
      莫川正陷入在回忆之中,猛然间闻到一股肉味,回神后就见一女人捧着个碗站在他面前。
      他不动神色退后一步,厌恶之感明显的很。但屠娘却觉得万般亲切,果然是“亲戚”!就连第一次见面都那么像。
      “不必,我这就走。”看着屠娘灿烂的小脸,他一刻也不想留。挥挥袖子扭头就走。
      却被屠娘拽住衣衫,一股子蛮劲把他扯住“等等啊,别着急走,你把面吃了再走吧!”
      他皱眉,看着缺了牙口的碗,里面飘荡满满一碗热乎的面条子,还劲道着。旁边卧了两个蛋,一个荷包蛋,一个煎蛋。面里还放着小白菜和豆腐皮,味道闻着香的很。
      莫川无表情吞了口唾沫,看着那碗面,一脸嫌弃的准备挥手打翻。
      笑话,他还不用一个屠妇,来怜悯他。
      但屠娘动作,那叫一个灵活有劲。手拐子一弯,就把面户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是竺玉的亲戚,屠娘早已有心理准备。向来竺玉脾气怪,亲戚肯定好不了哪去。这根本打击不了她。
      她再接再厉,把这碗面递上去了“你这一路奔波,肯定累。我们周围那些个歇脚的地儿,都给的是稀粥硬馒头。你肯定吃不惯,当时我和竺玉从京城一路回来,都忍着呢。你这趟要在原路回去,不吃点软的,热乎的,哪儿成。”
      “你就吃了吧,别看卖相不咋的,可香着呢。吃完再走吧。”她巴巴的,捧着碗用热脸贴着莫川的冷屁股。
      周围的相亲们,都先后陆续进城了。而站在城门口捧着碗的屠娘,和长相好看的莫川,自然就成了他们一道风景线。谁从这过,都斜着眼瞧。有些还停了下来,准备看热闹。
      莫川绷不住脸子,不打算跟屠娘站在城门口耗。转身就朝自己放马的方向走。
      屠娘赶紧跟上,捧着碗絮絮叨叨让他把面条吃了再走。
      他想着这沿路,马不停蹄奔波着。吃了冷粥硬馒头,确实不适应,眼下这碗面条,他.....
      莫川走到边上,哼了一声。甩手就把屠娘的碗抢过来,蹲在道路边上,拿起筷子唆咯起了面条。吃的那叫一个带劲。
      她就等在边上,看着吃着草的马儿。
      “咸,辣。”他一边吃,一边打击屠娘这碗面条如何如何不好。
      但这碗面,下口确实热乎,混着*的红油,劲道的口感。蛋的香气,不知怎么...吃起竟也觉得好吃。
      莫川口上吃着,但心里被这碗面深深伤了心。该死的好吃,却该死的令他想哭。
      仍谁吃着情敌煮的面,心里都高兴不起来。
      他大可以不吃,大可以把这碗面打翻,大可以甩袖就走。
      他只是好奇,竺玉吃过的东西。究竟什么味道?
      他知道了,这碗面条的味道。就算自己穷尽一生...也不能做出来。
      莫川吃完面后,站起身子,泄气的就把碗摔在地上。啪嚓一声,粉碎。
      屠娘大惊失色,瞪着莫川。生气的用手颤抖的指着地上的碗“我...我就等着你还我碗呢!!你居然给我摔了!!”
      她也生气啊!这个人脾气怎么比竺玉还要古怪,前一轮还吃得香,下一轮就翻脸不认人把她碗摔了!她家碗本来就不多啊!!!
      她生气的颤抖一会,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上前甩他一巴掌?用脏话骂他一下?
      那可是竺玉的亲戚啊....她干不出来。
      屠娘的苦,往肚里吞。叹了一口气,也不和他道别,扭头就忘城里走。却被身后那人,揪住了衣领子。
      “想走?没门!”
      身子一下被人当个麻袋扛起后扔到马上,他“驾”一声,甩开皮鞭照着马屁股拍打。惹得马儿嘶鸣一声,扬尘而去。
      这....她这又是遇上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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