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记(女尊)-苗盅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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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然大物‘小宝’眼睁睁地瞅着身上的银针被舒妙烟以极快的速度拔去,心有不甘地低嘶了一声,就被那神仙师父给赶进了一个特制的巨大黑漆木箱里。
        沈绯心有余悸地远远避开那只箱子,四下仔细张望了一圈,这才找了张椅子坐下。
        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神情,虞三公子毫不客气地递了个嘲笑的眼神,“沈都尉难道不喜欢小宝?”
        沈绯脸一黑,嘴唇抖了抖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没吭声。
        “你们二人在外面等候,将军请随我进房。”仙人师父抬手指向暗角的房门,靡丽的眉眼笑得甚是和详。
        “仙人师父……”虞三公子的表情略有犹疑,似是有点不赞同。
        “你们若是执意也要进去,那我便不管她了。”仙人师父一摊手,完全一副随你便的意思。
        舒妙烟略带困惑地看了眼虞三公子,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他为了她有求于此人?难道说她身上的病他竟是知晓?他与她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虞三公子却并未看她,只是颇为无奈地朝仙人师父点了点头,“那有劳仙人师父。”说完便垂首走到了沈绯旁边的椅子上,似是打算安心等待。
        “既是进了我的门,自当要守我的规矩,我既答应了指点军医,就一定会照做,而看诊之时,绝不允有第三人在场。”仙人师父含笑解释了一句,转身对舒妙烟扬了个手势,“将军,请!”
        舒妙烟扬起嘴角,“有劳了。”
        进暗门之后,呀的一声,身后的木门无风而合。
        舒妙烟抬眼环顾,心里不由讶然。这里面居然是一间净室,石桌石椅石凳,就连床也是块光溜溜的云石制成,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青竹香气,直让人心旷神怡。
        这人来人往的福来客栈里,居然会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布置……委实精妙得很。
        “前辈此地倒是雅致。”舒妙烟笑着赞了一句,回头看向那仙人师父,却见她脸上已然没有半点笑意,比之先前在外头的含笑爽朗完全是两个人。
        神似玄冰,薄唇微抿,一双冷冰冰的眸子毫不掩饰的冷漠,隐含着凛冽的杀机,“镇南将军真是好胆识,难道不怕我趁机暗算你?”
        舒妙烟微微一笑,负手闲闲立在门边,“在下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也听闻蟒仙盛名,前辈于山中多年不问世事,此番突然出山自当是维护正义,若是为了在下将多年美名毁于一旦,那是怎么算也不划算的。”
        “你既猜出我是蟒仙,就该知道我生平最厌恶便是皇室之人!”蟒仙见她识出身份,当下盛气傲然地掸了掸衣袖,冷声道,“你身上的病,天下除了我,还真没有第二人可以解开!”
        舒妙烟挑眉一笑,反问道,“前辈不救皇室中人的规矩在下倒是知道,但前辈与虞家如此亲厚,且在下既能进得了这间房里,说明前辈便不会袖手旁观,可对?”
        蟒仙的脸色一白,显然被戳中了心事。
        “我便不救你又如何?”蟒仙额角浮上一层阴厉之色,她生平从不欠人,方才若不是一时被虞三公子的激将法激中,想看看那所谓的镇南将军是不是能降得住小宝,又怎会落进这个圈套?
        况且,以她的性子,又岂愿轻易在后辈面前服软?“你放过小宝之情,我已应了你指点军医,你我两不相欠,凭什么要救你?”
        舒妙烟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找了张石凳坐下,“在下并未求前辈施手……”
        一句话,憋得蟒仙脸涨得通红,竟是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确实,她从头至尾并未求她。可是,那不过是她并不知道有人已经为此事求了许久而已。那笨孩子,居然早知此事并未告诉她?
        舒妙烟趁她尴尬未回神之际,又道,“在下身中苗盅,可对?”
        蟒仙又是一愣,神情复杂,“你……知道?”
        “原先是不知道的,”舒妙烟见她承认,不由叹了口气,“今天一早我突然腹痛,又闻得几种奇花的味道,便猜是如此,没想到……”她自幼练武,身体状况比常人都好,几乎从未生过病的她,又怎会突然受凉腹痛?当时她暗中示意孙书敏不要声张,便是要暗中察访原因,毕竟沛郡之行在即,总不能因为个肚子痛给耽误了。
        半路上休憩之时,她趁着大家休息去问孙书敏,才知道一路上孙书敏之所以愁眉不展,正是担心她中了苗盅中的杀咒。苗盅是五月山的奇门医术,可治病,可疗伤,亦可杀人于无形,而这肚腹急痛之状,正是中了杀咒的表现。
        当孙书敏说到,那杀咒的诱因是葛花,娇杏和极兰等六香交汇之时,她立时觉得手脚冰凉一片,连脊背上都阵阵发寒。能够轻易在她身上施咒的人不多,而巧能带了这几抹香的人就更少了,虽说那人以药香掩了这些味道,可一向对香味敏感的她又怎会闻不出来?她千猜万猜,怎么也没想到要置她于死地之人竟会是他……
        她一直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之所以在她面前掩饰身份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且至多不过是于她身上有所图谋罢了,可没料到他图的竟是她的命!
        邵含雨啊邵含雨,这两年他若真要向她下手不是没有机会,此番到底是什么令他着急着要痛下杀手了呢?
        “你既知这是苗盅,便该知道你仅余三个月的性命,”蟒仙冷笑着从石桌的灯盏里取了一颗铜钱大小的石珠捏在手里把玩,“中咒十九个月了,如今才发作,那施咒这人对你还是留了些情份的。”
        舒妙烟不由苦笑,情份……十九个月前就对自己下手,还谈得上情份吗?十九个月前,也就是一年半前,那时她为他所救不久,正是两情浓厚时,他便是在那时候动手的罢?
        原来,世上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沧城的初识相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你可知道,此咒若要除去,便要施咒之人身死?”蟒仙又是一句重雷炸在了舒妙烟的耳旁。
        “而且,你应咒而亡时,那人必定也会随之消亡,这是逆天之术,必须以一命抵之。”
        “以命抵命?”舒妙烟震惊之下,久久不能言语。
        那也就是说,不管她是否得救,邵含雨是必定活不长久了……
        难怪他说,三个月,他希望可以死在她的怀里。
        原来他并没有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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