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记(女尊)-突来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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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妙烟的玉狮子跟了她不少年,这马长得十分漂亮,通体雪白,毛鬣轻润,性子带了些娇憨,最喜欢的便是和英武飒爽的女子套近乎。
        也就是这次暗访沛城,舒妙烟才会牵了它出来添些亲近之气。若是逢着出征,她可绝不会带它出战的。以她对它的了解,若是敌方来了个帅气英武的良将,它必定会撒欢上前与之亲热,那丢人的场面,她想都不愿去想。
        出得沈府,舒妙烟倒也不是很急,与千安二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往东门方向踱去。
        千安见她神态悠闲,也不敢问什么,只暗自腹诽这主子近日的脸是变得越来越快了。早上出府的时候还火急火缭的,这去了沈府一会的功夫脸上便放了晴,不就是一壶清茶,几块点心么,难不成他和千柳这些年的手艺还输了去?
        约摸行了半盏茶的功夫,千柳也带着几名亲卫赶到了。
        几人赶到东城口的时候,沈绯正站在路旁的小摊旁喝着茶,她一身青衣素衫的打扮,少了些英气,却添了些平易近人。
        “让沈都尉久等了。”舒妙烟一纵马靠了上去,这沈绯倒也不像是个武将的性子,站在那里不急不躁,看上去颇有几分闲情逸致。
        沈绯似乎正和身后蓝衫女子说着什么笑话,听到舒妙烟的声音动作一顿,忙转过身来行礼,“见过将军。”见舒妙烟穿了身淡黄锦衣,低调中掩不了奢华,不由眼角抽了抽,她们是去暗访,穿着这么张扬,是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舒妙烟瞅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舒某要带个朋友,还请沈都尉稍候。”她倒是想掩饰身份来着,可有了邵含雨同行,那不是欲盖弥彰吗?
        “是,下官遵命。”沈绯似乎不以为意,转而侧身指向身后的蓝衣女子,“这是府中侍卫鱼米,也是我多年挚友,此行带上她当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舒妙烟含笑点了点头。一个女子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还真是头回听见,鱼米,咋听上去倒像是玉米似的。
        那女子似乎料到了她所想,浓黑的眉毛下有一瞬间的不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时值夏末,清晨的微风带着些暖意。舒妙烟看了看天色,翻身下马将玉狮子拴在路旁的槐树下,也就手坐到了小摊上叫了一壶茶。
        她一面喝着茶,一面忍笑看那玉狮子娇憨地蹭着沈绯媚眼乱飞。沈绯似乎也对这马很是喜爱,绕着它转了几圈,连连称奇。
        反倒是那位鱼米,目无表情地对这可爱的玉狮子摆了副后娘脸孔,明显的不以为然。
        舒妙烟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对这位鱼米侍卫兴起了趣味,端起茶笑道,“沈都尉,这次出门时日不短,怎么也不见你带个近侍?”除了那位鱼米之外,沈绯身旁总共只随了两名黑衣侍卫,连个贴身小厮都没带,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沈绯正与玉狮子玩得起劲,听闻这句话神情明显一僵,手搭在玉狮子的脖子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下官习惯了自己打理琐事,这路上凶险难测,带上个男人总是碍手碍脚。”
        “哦?”舒妙烟但笑不语。身后的千安、千柳二人立马脸就黑了。他二人随着主子南征北战,什么时候碍手碍脚过了?
        千柳性子爽利,哪里受得了这句话,当下嘀咕道,“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了。”
        沈绯其实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听闻镇南将军身边随着两位蓝颜,伴她金戈铁马,出生入死多年,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千柳脸色稍霁,正要说话,却见舒妙烟突然捂住了腹部,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主子,你怎么了?”千安抢上前几步一把扶住她的身形。
        “我,应该没事。”舒妙烟勉强压下一口真气,却禁不起腹部一阵阵袭来的剧痛,疼得直咬牙,而身体却空荡荡的竟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千柳见状暗叫不好,急忙回头示意随行亲卫中的军医过来。
        亲卫军中闪出一名蓝衣女子,正是随行军医孙书敏,见此情形她大步冲到了舒妙烟的身前,探手搭向她的脉搏,好一会之后,眉宇却是越蹙越紧,似是在苦苦思索什么。
        “将军怎么样?”沈绯暗暗心惊,只见舒妙烟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掉,不消一会,整张脸色白得就跟张透明的薄纸一样。
        孙书敏沉吟了一会,低声问道,“将军今天早上可用了什么吃食?”
        舒妙烟痛得没法说话,紧缓着呼吸闭上了眼睛。一旁千柳急得眼眶通红,死劲地咬了咬嘴唇,哽声道,“早晨起来就急着出门,在沈府里用了些茶和点心。”说完他恨恨地扫了一眼沈绯,强忍着后面想要出口的质问。
        沈绯脸色一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实在不相信府中会出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傻到在舒妙烟上门的时候下手,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将军早上去过府里了?用了什么,府中膳食都有专人把关……”
        “沈都尉,”沈绯话没说完,就被舒妙烟断断续续地出声打断,“我是与沈相一起用的点心,你不妨快马回府看看,沈相可还好?”
        沈绯心中一凛,顾不得细想,身后的鱼米已经动作迅速地飞身上马,一路急驰而去,“属下去去就回。”
        “将军!”随着千安的一声急唤,舒妙烟竟是直直向路面跌去,疼得晕了过去。
        “孙大夫!”千柳死死盯着孙书敏,只盼她能赶快想出办法来。
        孙书敏摇了摇头,神情十分严肃,“先把扶将军到旁边。”说完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两粒细小的红色药丸出来。
        路边摆摊的茶娘子眼色明利,忙将两张长凳一搭,用袖子使劲地擦了擦,“各位请。”
        千安朝她点点头,连忙将舒妙烟扶过去,孙书敏则动作麻利地将那两粒药丸喂了进去。
        “这药只能管得一时镇痛,不是长久之计,到底痛因是什么,还得仔细查出了才知。”她的指尖始终没有离开舒妙烟的手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问了问千安和千柳自昨夜到现在的一些详细情况。
        沈绯立在一旁心里焦灼万分,却也只能不动声色听着孙书敏的分析,心里盼着鱼米能快些回来,将疑惑解开,至少不至连累沈府。
        小时个半辰后,舒妙烟终于醒了。脸色不复之前的苍白,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书敏,可查出是何原因?”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正在克制着腹部的疼痛。
        孙书敏急了,“将军,属下方才帮你用了止痛丸,不管用吗?”
        舒妙烟吃力的看了她一眼,“稍微好了一点。”
        “居然连孙大夫的药都止不了痛……”千安、千柳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不由都低下了头,心疼地憋着眼底的泪。
        此时,一阵马蹄急驶而来,正是那鱼米去而复返,她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后,便跪到了舒妙烟的面前,恭声道,“启禀将军,府中诸人无事,丞相大人正在彻查此事。”
        听到沈相没事,舒妙烟和沈绯同时松了口气。
        “沈相就算对我有深仇大恨,也不会在我上门之时加害,沈都尉不必担心,此事自有分晓。”舒妙烟低头揉了揉腹部,忽然面上一松,竟觉得那疼痛突然就消失了,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奇道,“书敏,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孙书敏闻言一怔,眉间的担忧渐渐舒展开来,“属下瞧着也不像是中毒,染了寒气倒是极有可能的。”
        沈绯凝神一看,见舒妙烟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千安低头帮舒妙烟梳理散乱的发丝,细长的手指竟有微微的颤抖。他跟了主子多年,她连寻常的头痛发热都没生过,几时竟会因受寒痛成这样?
        舒妙烟沉默了一会,开始整理皱乱的衣褶,她转头向那茶水娘子道了声谢,刚要站起身,便听到远处有清脆的铜铃声传来,随着有阵阵尘土被掀起,正是一辆富贵华丽的黑色马车。
        马车的一旁,正跟着一脸英武的乔安眉。
        “主子,人已带来了。”乔安眉自马上一跃而下,伸手掀开了车帘。
        车帘内,有淡淡的药香传了出来,伴着一道轻软温柔的声音,“妙烟,你说好了来接我,怎地失言了?”
        舒妙烟眉头动了动,正要说话,却突然觉得喉口有些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旁边千安见状,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主子刚才突发急症,所以没来得及去接公子。”
        “哦……”邵含雨悦耳的音色伴着长长的尾音,似是有点失望,又像是有些紧张,“妙烟,你上来,让我看看,你可好些了?”
        舒妙烟朝沈绯点了点头,使劲了咳嗽了几声,这才发觉喉口的痛状好了点,又能说话了,“沈都尉,我们这便出发罢。”
        沈绯颌首,“将军请,今夜便先去牡丹镇上歇下,可好?”
        “正合我意。”舒妙烟摸了摸身旁的玉狮子,转身弯腰钻进了马车,刚踏上车板,脚步便一软,差点便摔了一跤。
        “妙烟,你怎么了?”淡云烟的衣袖及时地挽住她的胳臂,邵含雨饱含担忧的声音自耳边柔柔响起,“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能怪你失约了。”
        舒妙烟苦笑,眼里涌上一些愧疚,“含雨,我没事。”
        五味杂陈
        其实舒妙烟没有亲自去接邵含雨,也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的一举一动,除了宫里的皇上之外,怕是有不少人正侯着机会做文章。
        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能表现出对邵含雨的重视,虽说这个男子的身份并未完全被证实,且对她含着不知晓的用心,但人非草木,两年多的相处,她对他总是有些感情的。没到那最后一步,她是肯定不会对他用出什么极端的手段的。
        邵含雨这次一反常态的要随她去沛郡,她自然不会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死在她怀里,但这戏既然开演了,她是定然会配合着唱下去的。他的质子身份是肯定的,但至于是哪国的质子,又和沛郡那些旧皇一族有什么联系,这些都是她需要去揭开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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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含雨身上仍然是那股淡淡的药香,因为逢着重病,那味道又更浓烈了些。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透明,眼底泛着一圈隐隐的青黑,显然昨夜睡得很不踏实。
        舒妙烟心头一软,将他扶在塌上靠好,“你身子这个样子,还非要在外奔波,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向邵家家主交待?”
        “不如你先回枫园休息,我回来再来看你,可好?”
        邵含雨眼眶一红,紧靠在她臂弯里的胳膊有些微的颤抖,“妙烟,你这是嫌我累赘吗?”
        舒妙烟叹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不要多想,这会不是都上路了?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若真死在我怀里,岂不让我抱憾终生?”
        “抱憾终生吗?”邵含雨低低地应了一句,潋滟的眸光里刹时漾起一层雾薄,浓得看不清。
        好一会,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既是如此,那我为了你做个侧君又有何妨呢?”
        “含雨……”舒妙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怔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含笑道,“这件事我可要好好想想,可不能委屈了你才是。”
        邵含雨浅浅地扯了下唇角,歪着头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夜半的春雨,悄无声息却轻润沁宜。
        “妙烟,你可好些了?”他的目光很快便转到了舒妙烟的腹部,伸出莹玉般的细长手指,轻轻的抚摩了上去,“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肚子疼?”舒妙烟懒懒地笑,手指缠上他的发丝,动作绕起了几许暧昧,“现在已经不疼了,你看你真是我的良药呢,你一来我就不疼了,看来那点疼必然就是想你想的。”
        邵含雨耳根一热,苍白的肤色透出几许病态的嫣红,“你真是越来越贫嘴了,有这么些贫话,不如留着去哄你未来的正君好了。”
        舒妙烟未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挑眉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邵含雨窘迫地别过头,岔开话题,“马车里远远就见到你捂着肚子,便猜你是肚子疼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
        “啊?”舒妙烟笑嘻嘻地向他又凑近了几分,“我早上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你可为我备着了?”
        “我好饿,含雨……”
        邵含雨被逼得没法,又羞又急,连忙伸出手将她的脸固定在眼前的数寸之处,转头对一旁低眉敛目做木头人的棉棠吩咐道,“棉棠,将备着的点心拿出来。”
        棉棠连忙应是,红着耳根子从一旁侧柜里端了几盘点心搁上小桌,“将军,请用。”
        舒妙烟笑笑,放开邵含雨坐直了身体,朝眼前的点心淡扫了一圈,“都是我爱吃的,含雨……”尾音拖得长长的,眼神则一动不动地凝着他,似是要看到他心里。
        邵含雨在她深深的凝视下别开了眼,一时眼眶竟有些红了,“昨个夜里我等了你一夜,你……”说完他长睫一眨,竟是有几滴清泪滑了下来。
        舒妙烟见状有些不忍,叹息着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水轻轻拭去,“你是个聪慧的,我不来是为你好,除非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你说可对?”
        指下的肌肤光滑柔嫩,她的眼底却渐渐涌起一阵悲凉。从没想到有这样一天,她们的距离依然这么近,却彼此都戴上了虚伪的面具。
        眼前的邵含雨,眼前的茶点,眼前的车饰,一切都曾熟悉无比。她曾与他在这辆马车上共度了整整两个月,一路从沧城回京,言笑晏晏,相知相恋。而她却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后,到底会是怎样的算计?是心寒彻骨,还是心酸无奈?
        邵含雨的手渐渐滑下,轻轻环在她的腰间,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似是有些疲惫,“妙烟,你先用些点心,别饿着了。”
        舒妙烟不语,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稍微挪动了下身姿,以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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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外,鱼米正和乔安眉大眼瞪小眼。
        “那些点心是给将军用的,你拎着做什么?”鱼米的口气很不客气。
        乔安眉很冤枉,这会队伍已在行进,车里的两人还不知道怎么在亲热,她总不能突然闯进去找骂吧?
        “将军让我拿着的。”乔安眉好脾气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沈绯,也不知这鱼米是个什么身份,居然在她面前这么嚣张,而这旁边的主子居然连眉头都不动一下,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沈府出来的人实在是张狂得让人无法忍受。
        这鱼米的神态气势,让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当日在大殿上向舒妙烟挑战的人——沈玠。
        想那沈相在朝中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府里的人却是这副德性,实在是令她大跌眼界。不过,她是懒得和她计较的,主子曾说过,把脾气摆在脸上的人,那是无能,而笑里藏刀,那才是最高的境界。
        “快把点心送进去!”鱼米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坐在马上目若寒冰,恨不能在乔安眉的身上戳出个洞来。
        乔安眉慢吞吞地瞄了她一眼,这人还瞪鼻子上脸了,就凭她也想指使她?
        “你听到没有?”鱼米濒临爆发的边缘,浓浓双眉下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就要迸出火来,“你要是再不送进去,我便叫你后悔莫及!”说完她从腰里抽出一根绿油油的鞭子,‘啪啪’地甩了两下,激得满地灰尘飞滚,有几根落下的树枝被抽得蹦了起来,险险地擦过乔安眉的脸颊。
        乔安眉当即便冷下了脸。眼角扫了下挂在马背上的那个食盒,勉强压下了怒火,冷声道,“乔某只有一个主子,你还是好自为知才好。”
        “你!”鱼米似乎被气得不轻,见一旁沈绯根本就是袖手旁观,不由怒意更盛,一双深遂的眸子里刹时便浓成了一团墨,“很好,乔安眉,要不让你后悔,我便不叫……鱼米!”
        沈绯忍了多时,这会终于再也憋不出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又响亮,“好了,鱼米,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乔统领,我这老友脾气急,你可莫要和她当真才是。那点心可是我宝贝外甥一早就下厨亲手做的,你若不让将军堂尝了滋味,岂不辜负他一片苦心?”
        乔安眉闻言,当下也笑了起来,“我这就送进去,将军早上还没用什么点心,正好。”嘴上如是说,她心里却是有些打鼓,那沈玠有那么好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下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提醒下主子的好。
        鱼米见她态度全然不一样,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旁,粗声道,“公子的一片心意,竟叫些不懂事的人给糟踏了。”
        乔安眉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气,隐忍地压下一肚子的窝火,一勒疆绳靠到马车旁,叩了叩车门,“主子,沈府的点心,你可要用点?”
        “拿进来罢。”舒妙烟的声音懒洋洋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这是沈小公子亲手做的,主子慢用。”乔安眉咬重了沈小公子三个字,很明显地提醒了下。
        “呵,他有心了。”舒妙烟应得漫不经心。早上沈相递给她的时候,也曾叮嘱过,她自然知道是沈玠所做。
        千安撩开车帘,将食盒拎到舒妙烟面前,语气也有些担心,“主子,这肚子究竟是为什么痛尚未查清,不如先不要用吧?”
        舒妙烟正歪在一旁看书,眼角瞥见邵含雨咬着嘴唇明显很不满意又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既是人家的心意,我怎能不用,沈相岂不要怪我不懂事?”
        千安无奈,揭开食盒,将面一道道点心摆了出来,摆完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案上清一色的居然都是青团,如果说要是有什么不同,那至多也就是馅不同了。而自家主子——自小最讨厌的便是青团,又怎会从沈府里将这东西拎了出来?
        邵含雨的脸色在瞥见眼前的青团时也明显地变了变,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挥手道,“撤了,妙烟最厌的便是这个。”
        舒妙烟倒依旧是懒懒地挂着笑,将他挥在空中的手一拽便拽到了怀里,安抚地拍了两下,“含雨,他和你自然是不同的。我若是不吃,岂不是平白被人说了去?”
        邵含雨犹自不甘地挣了挣,见她神情坚持,哼了一声别过脸。
        舒妙烟慢悠悠地嚼着口里的青团,又歪到一旁看起了书。书卷晃在眼前,正巧挡住了邵含雨的脸,而她嘴里的滋味,真正是五味杂陈。
        沈玠,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青团是青团,内里却是红豆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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