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者身份
“你一定不会相信的，有人到警察局报案，恰巧是死者的丈夫。”萧月解释说。
高峰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事情听起来确实非常巧，可生活不是电视，这么巧的事情，听起来让人觉得蹊跷。“立即到警察局去。”
“去警察局。”萧月向司机吩咐道。
车子改变方向，直接奔向警察局。胡兵早已经等在了警察局大门外，见到高峰和萧月从车上走下来，立即迎了上去。“我刚打算向外面发出协查通告，就接到报告说有人来报案，称他的妻子失踪了。当时我就让对方看了死者的照片，结果证实死者就是他失踪的妻子。”
“认过尸体了？”高峰问。
“还没有，不过我查看了对方的证件，那家伙甚至随身带着他与死者的结婚证。”郭小亮说的时候，像是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似的。有几个人会在报案的时候，带上失踪者的身份证和结婚证啊？或许对方只是想证明自己和失踪者间的关系，可事情连在一起，却又过于巧合。
“人呢？”高峰问。
“他知道妻子被害后，情绪有些激动，我让他在办公室休息。”胡兵说。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高峰。
“没问题。”胡兵给高峰打电话就是想让他直接参与到案子中来。
办公室里坐着一名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臂间的男子，只能看到他留着平头，上身穿着件格子Ｔ恤，下身穿着牛仔裤，脚上是双登山鞋。他见到胡兵三人进来，马上站了起来，可以看出，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高约一米七五，体态偏瘦，两眼赤红，好像刚刚哭过。他的情绪确实非常激动，冲过去抓着胡兵的手臂，叫道：“警察同志，我妻子在哪里，能让我见见她吗？”
胡兵回头看了高峰一眼，向男子说道：“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只是我们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警察同志，我会配合你们的，只是你们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我妻子？”男子哭着请求道。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妻子情深义重，知道妻子被害的消息对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现在是破案的关键时期，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重要，如果你能让我们先问几个问题的话，那或许我们就能早点抓到凶手。”胡兵说，“先生，相信你一定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因此请你先配合我们进行调查，稍后我会安排你去见你妻子的。”
“该死的家伙，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男子咒骂了一句，看起来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吧。只要能早点抓到凶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胡兵先让男子坐下，接着向高峰点了下头，示意他问话。
高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男子对面，然后说：“请问你的名字。”
男子先是打量了下高峰，有所警觉地说：“我叫赵恒。”
“年龄？”
“二十八。”
“职业？”
“以前我做些小生意，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现在休业在家。”
“你妻子叫什么？”
“白小玉。”
“年龄？”
“二十五。”
“职业？”
“她在一家公司里做文秘。”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晨。她吃过早饭去上班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中间我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报案？”
“这都要怪我。自从生意倒闭之后，我就天天喝酒，昨天我又喝醉了，直到今天醒来才发现她一夜没回家。我给她公司和朋友都打了电话，却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这才想到了报警。”赵恒说着，抽泣了起来，将妻子的遇害全怪罪在自己身上，“我真是个浑蛋，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喝酒，要是我能早点报警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浑蛋，我真是个浑蛋！”
高峰和赵恒进行了一连串机械的对话，之后起身向胡兵说道：“可以安排他见死者了。”
“好的。”胡兵打电话叫了一名警员进来，向赵恒说道，“你跟他去吧，他会带你去见你妻子的。”
“警察先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赵恒悲伤地说，只差给高峰等人下跪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抓到凶手的！”胡兵安慰着赵恒，等对方离去后，叹了口气说，“真是个可怜的男人，这么年轻就失去了妻子。”
“他可怜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高峰说，“我在他身上看到的只有虚伪和庆幸。”
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在妻子遇害后会不可怜，这是胡兵今天听到的最恶毒的话了。他有些生气地说：“大哥，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峰回头向萧月问道：“你是怎么看这个男人的？”
“我感觉这个家伙有些做作，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伤心，他更像是在演戏，所说的话也像事先想好的台词。”萧月说。
胡兵从赵恒身上看到的是他对妻子的爱，是一个怀着忏悔的心，因此对于萧月的评判感到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看他，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这只是女人的直觉。总之，我认为这个家伙所说的话不可信。”萧月说，“或许那个家伙戏演得很好，可我决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大哥，你的看法也和她一样吗？”胡兵看向高峰，希望他能提出些反对萧月的话来。
高峰说：“萧月说得没错，那家伙说的话不能完全信，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凭空捏造的。”
“证据呢？”胡兵有些失望，不过他多少料到高峰会站在萧月那边，不然之前也不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来。
高峰知道要说服胡兵，必须拿出点真凭实据来。“我想你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可是却相当陈旧，这说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这有什么，他说他的生意倒闭了，经济条件自然没以前好，穿些旧衣服也很正常。”胡兵说。
高峰轻轻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那并不是因为伤心哭泣而有的，而是熬夜才会出现的，眼睛周围的暗黑皮肤是最好的证明，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黑眼圈。你再回忆一下他的面容，那伤心的表情难以掩盖倦容，同时又非常兴奋。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坐着的，说明他昨天做的事很耗精力，让他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另外，他不时地扭动脖子，说明他的脖子有些僵硬，这一切都说明他昨夜一夜没睡，而且从事了一项可以令脖子僵硬的活动。这些特征充分证明他是个赌徒，昨天他又赌了一夜。试问这么一个人，又怎么会为自己妻子的失踪而伤心？”
胡兵一脸佩服地看着高峰。他也看到了赵恒的表情和动作，却没有想到这些，还以为那是丈夫失去妻子的正常表现。“可是……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像你说的那样的人。”
“你看了他的证件，那一定记得他住在什么地方。”高峰说。
“西大街莲花一巷２２号。”胡兵回想着证件上面的地址。
“走吧。那里是老村子，邻居们间知根知底，我们只要到那里打听一下，就能证明我说的对不对了。”高峰说。
“我这就安排车子。”胡兵这才明白高峰让赵恒去认尸体是故意支开他的，便马上安排车子，与高峰、萧月一同赶往西大街莲花一巷２２号。
高峰三人站在赵恒家门口，看到这是一座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盖的三层小楼。可以看出，它刚刚建起的时候一定非常豪华，即使到了现在，还透着股豪气。如今它不能再和当初相比，残败的外表证实主人家道不如从前了。门口地砖间杂草丛生，房门上锈迹斑斑，似乎是在向人们诉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胡兵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想到赵恒还在警局里，妻子遇害，家里没人也是正常。他扭头见不远处有一名中年妇女正在择菜，于是向高峰、萧月说道：“我过去问一下吧。”
“不，你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了。”高峰走上前去，“阿姨，请问赵恒家是住在这里吗？”
中年妇女早就看到了三人，只是没有主动打招呼。此时，她上下打量了下高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吗？”
“阿姨，我是白小玉的表哥，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听说表妹的丈夫非常有本事，而我又因为资金周转出现了些问题，想请他们帮我一把。”高峰故意撒了一个谎，以掩盖三人的真实身份。
对方一听高峰三人来这里是想找赵恒借钱，之前的警惕心消除了，叹息一声说：“小伙子，如果你是想向他们借钱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阿姨，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不借钱给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表妹虽然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是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她一定会借钱给我。”
“我不是说他们不借钱给你，而是他们根本没钱借给你。”
“这怎么可能，我妹夫那么有本事，怎么会没钱？”
“他有本事？哼，不是我说他，他简直就是个败家子！他整天好吃懒做，还沾上了赌博，把他爹妈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都输光了，连老婆的嫁妆也不放过，家里连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为此两人还不止一次打架，最后你表妹干脆搬出去住了，已经几个月都没回来过了，听说两人还可能要离婚。”
高峰回头冲胡兵笑了笑，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了。赵恒确实是个赌徒，他和白小玉的关系并不好。“阿姨，他是警察，将来可能会找你作证。”
“作证，作什么证？”中年妇女惊讶地看着三人。
现在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高峰不想继续逗留下去，就丢下一脸愕然的妇女，向胡兵说道：“我们该和他再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