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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脉魅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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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窝里暖烘烘的,苏沫颜掩起被角不情愿坐起来,捂着嘴儿,打长长的哈欠。

  床对面长条形镜子,瞅里儿看,镜子里的女人睡眼惺忪,眼下两个眼袋,发梢稍卷,乱蓬蓬的。

  她慢吞吞地放脚丫着地,才触上,门“吱呀”敞开,走进了林咏裳。

  “嘿,昨晚睡得好吗?”

  苏沫颜点点头,“嗯,还可以啦,你呢?”

  “我睡得不怎么踏实,呵呵,总想着今儿要揭秘啦,兴奋……或许是担心。”

  郝小梵睡在苏沫颜身边,听到林咏裳两人的讲话,拉开被子捂住了头。

  “哎呀,别睡啦!”林咏裳过去撩被子,“等你有用呢。”

  郝小梵使劲用被子盖着脸,不愿起床。

  林咏裳只好拉着苏沫颜去了客厅。

  客厅里胡乱收拾了一下,苏沫颜的十一块人皮地图铺在桌子上,邵人建和貉子正在用书上的西迁图去对照人皮图上的地理环境。

  风向东和王涵,抻着一张中国地图,去看沈阳到伊犁可能所经过的所有路线。

  貉子捧着书,按照锡伯人的西迁路线一步步地捋顺过去,“盛京,也就是沈阳。锡伯人出彰武台边门,过通辽……开鲁,东西乌珠穆沁草原,向西插右翼后旗,然后向北折向中前旗,然后又向南折,去了车臣汗旗……为什么……”

  苏木尔凑过来,“所有锡伯人西迁图都是这么画的。”

  貉子摇摇头,“不对,你们看。”

  他来到风向东身边,指着他们手中的地图,“从右翼后旗到车臣汗旗,之间可以直线通过的,他们为什么向北转,去了中前旗?然后又从中前旗向南进入了车臣汗旗呢?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风向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或许……他们是去干什么了。邵教授,历史上有介绍锡伯人在中前旗究竟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儿吗?”

  邵人建直起身,一边活动腰,一边讲:“中前旗……这个还真没什么详细的记录。但是那里就应该属于蒙古人的地盘儿了。”

  貉子嘬了嘬牙花子,对照西迁路线又去看地图,“好,往下捋顺啊……锡伯人离开了车臣汗旗子,一路过乌兰巴托,直插乌里雅苏台。这期间,没表示有什么落脚点。”

  “从乌兰巴托到乌里雅苏台,全是草原,他们哪儿落脚去?”王涵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中间也只有就地扎营,随遇而安啦。”

  “不对,这之间还有土谢图汗旗和巴彦洪戈尔,他们为什么不去落脚?”貉子咬着下嘴唇,闭上眼分析。

  林咏裳款步过来,给他们沏茶倒水,“或许,他们不大愿意打扰蒙古人吗?”

  风向东一拍脑袋,“哎!他们也有可能,不愿意让蒙古人看见某些东西。”

  貉子忽然一扭头,“你说……他们去中前旗有没有可能是去藏东西?”

  风向东眯着眼睛,指着中前旗,又把指头平移,“看看这路线。锡伯人从乌里雅苏台出来,过科布多、阿尔泰,没有向南去察布查尔,而是又折向北方。到了布尔津。然后从布尔津慢慢悠悠地一路向南。直插伊犁,翻过婆罗科努山到了察布查尔。”

  “哎!”李鹤卿眼睛随着心里一亮,“这中间这么多的落脚点啊!和布克赛尔、察汗鄂博、额敏、博尔塔拉、巴尔鲁克、伊犁惠远城……察布查尔……这一路密密麻麻的落脚点,看来他们这一年多的行程里,在一小段路线上磨蹭了就得有半年,他们在等什么?”

  “哈!”邵人建忽然一惊一乍地拍了桌子,“我明白啦!这些人皮图拼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怎么回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邵人建。

  “我说怎么这些人皮图的圈圈点点跟所有地图都不符呢……哈哈哈!”邵人建晃着脑袋很得意,“都来都来!开盒子!开盒子!”

  2007年5月20日阴察布查尔锡伯族祭坛

  “汗尔加拉!你醒啦!”

  汗尔加拉睁开眼,发现图克苏里正端着一碗山羊血立在床头。

  “图克苏里,我……我昨天……”

  “你别说话,先调养调养。”

  “不,我昨天在刀梯上,看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大萨满在召唤我。”

  图克苏里把山羊血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用手去摸汗尔加拉的头,“你,没有发烧吧?”

  “没有。”汗尔加拉想坐起来,发现手腕上缠着一块紫色的布,这一定是图克苏里的蓝袍被血浸泡过的中和色。

  图克苏里背过脸去,“你的坎肩昨晚脏了,我……我给你洗了,晾在后面。”

  汗尔加拉起身,穿上图克苏里新拿来的袍子,外面罩了一件米色坎肩,把大长辫子重新打理了一下,羞怯怯地问:“图克苏里……我昨晚的衣服……”

  “啊呀,你别乱想,昨晚你昏过去以后,我喊来了冲吉里家的姐姐和萨克达妈妈,是她们帮你换洗的。”

  “哦……”汗尔加拉长吁了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松心。

  “汗尔加拉。”一袭红色的绣花左衣襟长袍和一顶坤秋帽飘进了祭坛大殿,她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面饼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布尔哈雪克炖鱼。

  “哎呀,萨克达妈妈。”

  “我的心肝儿,你真是冒险啊。”萨克达把面饼和炖鱼堆在桌子上,“赶紧趁热吃吧,补补身子。”

  “谢谢萨克达妈妈。这些,我留在路上吃。”

  “怎么?”图克苏里不解地问,“你要去哪?”

  汗尔加拉望着自己的手腕,和大殿里没来得及撤下的刀山,“大萨满在召唤我。”

  “我的孩子,你超越了普通萨满的职责,这是幻觉,是幻觉……”

  “萨克达妈妈,图克苏里,咱们锡伯人的宝藏……咱们的根……就要丢了。”

  “啊?”图克苏里和萨克达对望一眼,满脸惊愕。

  汗尔加拉拿起了墙上的一张弓,抚摸着弓背上浮雕的鲜卑郭洛圣兽,“昨晚我掉下刀山的时候,心里浮现了一个名字。”

  “什么呢?”

  “布尔津。”

  “布尔津?”

  “嗯,布尔津……准葛尔和婆罗科努山北,阿尔泰山南边,额尔齐斯河畔的布尔津。”

  “那里有锡伯人的宝藏?”图克苏里很奇怪,“那里北部和东北部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蒙古接壤,锡伯人的宝藏不在富饶的察布查尔附近,干吗会在这么个地方?”

  汗尔加拉从床下拎出一双平底马靴来,换掉脚上的高跟鞋,“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冥冥中有个声音要我到那儿去。或许……大萨满就在那等我。”

  “不行,我要跟你去!”图克苏里也要去打点行装。

  “不,图克苏里,族里不能没有萨满。这些年疫病太多,你要留下来。”

  “可是你……”

  “我行使的,可能是伊散珠妈妈神的使命,必须一个人。”

  “孩子……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啊。”萨克达抓住她的胳膊,“你等等,我去喊几个小伙子保护你。”

  萨克达回头冲着外面喊:“贺叶勒--涂木尔齐--巴雅尔……”

  “啊呀,萨克达妈妈。”汗尔加拉拽住她,“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路上不会有那么多事的,公交车什么的很发达的。”

  “哎--你一个人上路,全族都会担心啊。”图克苏里摇头叹气。

  “不行,我必须告诉大家……萨满要离开察布查尔,为了锡伯人的根,去冒险。”萨克达妈妈转身跑出了祭坛。

  “哎!萨克达妈妈!您……”

  2007年5月20日晴沈阳西滨河路

  “邵教授!”林咏裳一帮人围着邵人建,“你别卖关子啦,说嘛,这人皮图怎么回事儿?”

  “哈哈,这个吗……哎,上烟。”

  “哦!快点!上烟上烟!”风向东赶紧掏出貉子的烟,给邵人建点上。

  “哈哈!告诉你们啊,这张人皮拼图啊,不是地理政区图。”

  “啊?”苏沫颜揉着眼睛,“那不是地理图,要它干吗?”

  邵人建面露得意之色,“可不能这么说……这图纸啊,虽然不是地理政区图,可是……这可能是一张地质图。”

  “啥?地质图?”貉子和苏木尔两个化石猎人听着这个词儿就过敏,“你怎么断定这是地质图?”

  “哈哈,你们看看,这图纸上的线条,分明就是个大矿藏的分布情况嘛。这些点点儿……在大清朝的地质图上表现的就是花岗岩,那些个小十字,是玄武岩……跟现在的地质图标注有一些不同,所以一般不研究文史,绝对看不出来是啥的。”

  在场的人都暗自嘀咕:这个邵人建还真是个鬼才,一般会看地质图就了不得了,更何况这还是个前清的图,标注符号和现代又是那么的不同。

  邵人建在拼好的人皮图上,用手指了一大块领域,“你们看,这些个小方块代表的,可能就是那些神秘的宝贝,搞不好……这就是黄金森林!”

  掌声响起来!这掌声来自大家的喜悦,也来自对邵人建的佩服,但更多的,是来自一个满天飞票子的梦。

  “那么,这具体的方位坐标,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人皮图定位在实际的地图上?”林咏裳很快冷静了下来。

  “那是自然。”邵人建拿着风向东的小本子,琢磨上面六兽铜匣的铭文:用笑容迎接第一颗星星,从这里出发。在蓝色星辰陨落的时候,黄金森林的路就会重新出现,长老们的胸前是真实的西迁之路,沿着伟大的西迁之路,去寻找锡伯族的萨满。他们赐予它水、火和喜利妈妈的力量,呼唤六位神灵,守护着伟大的黄金森林,留给锡伯人子孙最后的宝藏。

  他举起本子,“看看,这个,就是讲的咱们怎么着把三个六兽铜匣里的东西,定位在人皮图上。”

  “怎么做?”风向东简直都迫不及待了。

  “打开盒子!请出鬼火玲珑!”

  貉子点点头,把湖蓝色的玉雕轻轻放在桌子上。

  “小梵!别睡啦!别睡啦!”林咏裳跑进了卧室,去拎郝小梵。

  推开卧室门,却见郝小梵满脸的忧郁。

  “怎么啦?”咏裳心里一咯噔。

  “我……我可能打不开盒子啦……”

  “啊?”

  郝小梵捂着脸,“那天晚上……我不该逞强去追那痞子……”

  “怎么?”王涵脑袋里“嗡”地一声。

  林咏裳紧紧抓住郝小梵的肩头,“他们……他们把你怎么着啦?”

  “他们人很多,每人……”郝小梵扑在林咏裳的怀里。

  “傻丫头!你……你怎么当时没说啊……”

  郝小梵泣不成声,“他们说……只要我……就……放过咱们……”

  “他奶奶!”王涵拳头捏得嘎嘎直响。

  “他们人真的很多……还有枪……”

  “小梵……你为了我们……”林咏裳和众人的心,都沉重了。

  “禽兽!”貉子和风向东,听也知道在雨夜,郝小梵为了保护王涵和林咏裳,受了莫大的委屈。

  风向东自责了,如果那天晚上他和邵人建不离开,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或许……他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去医院过夜……

  2007年5月20日阴察布查尔锡伯族村口

  汗尔加拉背着宝雕弓,箭壶里装着二十支从喜利妈妈神龛边上摘下的长镞箭,换上大红色的左襟绣花长袍和白色坎肩,把大辫子重新绑了,扎上了金色的头绳。

  那双马靴还是去世的父母留给她的,这双靴子伴随着她萨满生涯十七年。

  那条黑色的莱卡紧身裤,还是上个月图克苏里去城里买来送她的,一直没舍得穿。今天第一次代替宽裤上身,就显出了女人应有的阴柔。

  “大家都回去吧。”汗尔加拉挥挥手,脸上露着明媚的笑容。

  萨克达妈妈跑过来,把篮子塞给她,“你说过的,路上吃。”

  “好,谢谢你,萨克达妈妈。”

  乡亲们谁也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把他们的女萨满送出村口。

  图克苏里一直伴在汗尔加拉的身边,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递到她手里,“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汗尔加拉要掀开布包看个究竟。

  “别。”图克苏里按住了她的手,“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汗尔加拉用手摸了摸,推还给他,“我知道这是什么,我不要用这个东西。”

  “带上吧,关键的时候……”

  汗尔加拉推了他的手,“我又不是去杀人。”

  图克苏里笑了笑,也不勉强,帮她提着篮子,走过了伊拉里·图伯特的汉白玉雕像,回头站住。

  所有送行的锡伯族人,都站在图伯特雕像前面,默默地远眺这位先人带领他们挖掘的察布查尔大渠,和婆罗科努山山隙中钻出的云。

  “比西仫郭呢麦--”汗尔加拉挥挥手,对大家说:会想他们的。

  整个村子里的锡伯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女萨满要去哪里,只听村长萨克达妈妈说,汗尔加拉去保护锡伯人的根。

  至于根究竟是什么,在察布查尔安居乐业了上百年的锡伯人并不清楚。

  他们在这里耕田、放牧、生儿育女。富饶的察布查尔、婆罗科努山、大渠、树林、流云……已经成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或许,锡伯人的根,可以称做一种尊严,一种发自每个锡伯人灵魂深处的感情。正是这种可贵的民族情感,支持着察布查尔的锡伯人,完成了当年历时一年的遥遥大西迁。

  这根,其实就是当时大西迁的精神支柱,是所有锡伯先民的精神支柱。

  2007年5月20日晴沈阳西滨河路

  郝小梵拿着绿宝石六兽铜匣,无论怎么去摸那块绿宝石,盒盖儿却再也弹不开了。

  风向东,长叹一口气,“怎么这样儿啊。”

  王涵红着脸,来回踱着步子,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我怎么跟表舅交代!”

  林咏裳和苏沫颜陪着小梵,在里间屋里又是劝,又是叹。

  邵人建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六兽铜匣,又望望里屋的林咏裳,“这个绿宝石盒子,必须得有个第一次破处的女孩儿……”

  “你他娘的!”王涵狠狠地踢了邵人建的椅子,“我妹妹现在这当口儿上,你他妈想什么呢?”

  “可是她现在没用了。”邵人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拱王涵的火儿。

  “我他妈抽你信不信?”王涵别看对付流氓不行,对付自己人倒是拿出了十足的气势。

  “王涵!”风向东过来给了他一拳,“你冲邵教授耍什么大鞋?有种的昨晚上去追流氓啊?”

  “他追女流氓去差不多。”李鹤卿皱了皱眉,“现在我想知道,昨晚小梵遇到的那伙子人,是不是当地团伙儿?”

  苏木尔摇摇头,“现在沈阳治安特别好,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团伙儿。听郝小梵说,那伙人有二十多个……”

  貉子眼珠一个劲儿地转,最后停留在眼睛最上面的位置,“我倒是知道从北京来的一个团伙儿。”

  “啊?哪个?”

  貉子问王涵:“你敢不敢跟我找事儿去?”

  “找……找事儿?”王涵关键时候还真含糊了。

  “对啊,给小梵出口气去。”

  “咱……咱不违法啊……”

  王涵真他妈让风向东无语了,“去不去由你,刚才不是嚷嚷得挺邪乎吗?”

  “我……去就去!谁怕谁?”

  “算我一个。”苏木尔举了举手,“貉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邵教授,你带着她们仨打点行李,我们回来就得赶紧走。”貉子站起身来,“正好我也有仇要报,我想……一准儿是他们。”

  2007年5月20日晴沈阳太平寺

  “什么?”托比亚松冲着大殿正中的佛像瞪眼,“你……你让他们去……”

  “托比,玩玩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郝小梵抛弃了我,我必须找个机会让她心里蒙上阴影。”

  “这算是报复?”

  神像后的声音沉默了,过了好大一阵,那个声音笑了起来,“呵呵呵……我有我对待爱情的态度,但是这并不作为咱们合作需要涉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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