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围(1)
高佳不高兴，王大林就吓唬他“要搁古代，咱们一准就被灭口了，还闹”
高佳不信，说电视剧里的皇帝看上去挺慈祥的。王大林说，毛，这你都信，要搁古代，冯大侃是地主，我是长工，他要是看上你，我说什么也得把你献上去。
高佳火了，说，你敢，上来就掐。王大林慌了，忙求饶，不献，不献，肚子里有娃呢，妇联也不答应啊。
高佳转移了怒火，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天气渐渐热了，小米不知道听谁说的，游泳对孕妇好，天天吵着要高佳去别墅游泳。王大林不同意，说太阳虽然好，但水太凉。
小米也不含糊，拉上一众兄弟姐妹，烧了几大锅水，硬是把游泳池变成了温泉。
王大林没话了，只好陪着高佳去了。
老大老二都快成年了，只比王大林矮半个头，都知道害臊了，看到高佳带着女孩穿泳衣出来，脸都红了。
小四几个小子还傻，早跳进水里了。
高佳躺在温温的水中，几个小姑娘围在她身边，轻轻的给她按摩。
王大林在房子里看老大老二作功课，心却已经飞到游泳池里了，贵妃娘娘享受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吧。
当小米，小四他们围着高佳回到房子时，王大林的肚子已经叫半天了。
吃完饭，两个人散步回到家，高佳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
“大林，小米上周来例假了”
“哦，嗯？跟我说这个干嘛”
“她们都长大了”
“呵呵，是啊，我们都老了”
“是你老了。我想让男孩子们搬出去，在外面租房子，这样方便一点”
王大林点点头“有吴达照顾，小子们应该没问题。你说的对，男男女女在一起就是不方便”
高佳靠坐在沙发上“小静发现他们偷看她洗澡，小米也发现过”
“这帮坏小子，我去把他们的小弟弟弹肿”
“这很正常，你没有过青春期吗”
王大林想起了小白脸，和尚，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站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我得去一趟，不放心”
“回来，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对男孩来说，这都是正常的，算了，你别管了，我跟吴达联系一下，让他好好和他们谈谈”
王大林第二天一上班，就被刘强神秘的拉到一边“师傅，你得先向我保证，听完以后别急”
“什么事？”王大林愣了。
“昨天晚上十一点，青年公园值班警卫夜巡，听到北院墙下有动静，因为这常有青年男女来偷情，警卫就想去偷看。
过去以后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女的躺在草地上，男的正手忙脚乱的解她的衣服。
这时他感觉到不对劲了，那个女的始终一动不动，而且一声不出，不象是调情，警卫就喊了一声。
那个男的听到响声起身就跑，警卫掏出电话边报警边追，直到那男人翻过院墙。
正好一巡警车正路过，听到指挥中心在对讲机上的喊话，就直接奔院墙边，摁住了刚跳下墙的小伙子。
小伙子满脸惊慌，一只手上沾着血，问他什么都不说，巡警就带他进了公园，找到警卫，直奔事发地点。
在几束刚光手电的照射下，大家才发现，女人已经死了，头下有摊血。
昨晚我们中队值班，接到巡警通知，我们赶到现场，才知道抓的是王一丞”
王大林脸袋”嗡”的一声，感觉到血在往上涌，王一丞，这是高佳给那群孤儿里的老大取的名字。
“人关在哪？”
“已经拘留了，干什么？师傅，你先听我说”
王大林停下来，想了一下，对刘强说“这件事可千万别让高佳知道”
刘强点点头。
王大林摆摆手“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去听听法医的说法”
这时，他的电话来了，是小米的“大哥一晚上没回来，怎么办”
王大林强压下心头的邪火“没事，他在我这”
尸检室，王法医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是一个非常年青的女孩，生前一定很美。
王法医第一次见到他用如此关心的看一具尸体，心中不由的对他产生了好感。却不知王大林心中关心的是另一个人。
“死亡时间是昨晚二十二时三十五分，颅后受钝器击打致死。凶器应该是石头砖块之类”
“凶器没找到？”
王法医摇摇头。
王大林掏出电话“刘强，凶器还没找到吗？”
“天一亮我就安排人清查了，我现在就在现场”
王大林看看王法医“大概大小？”
王法医比划了一下“一个砖头的大小，回头我做个模，我更倾向于石头”
“刘强，是块书本大小的石头，看仔细点”
刚出门，小赵拿了几张照片走过来“大林，受害人的全身照，给你一张吧，尸源还没找到”
王大林接过照片扫了一眼“这衬衣也太那个了吧”
小赵撇撇嘴“土了吧，这就是潮流，十几年流行过，现在又开始流行了”
“是吗，那以前收旧衣服的不就都发了吗”
小赵翻了他一眼，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看守所，王大林和吴山把王一丞提了出来。
恐怕一晚上没睡，小伙子看上去很憔悴，王大林猛然发现，老大看上去还是很英俊的，以前光拿他当小屁孩了，没注意。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没有杀她”
“那是怎么回事？”
“听好了，王一丞，我现在的身份是警察，你今年已经满十七岁了，要负刑事责任了”
王一丞惊讶的抬起头，他还是第一次听王大林这么严肃的跟他讲话。他张张嘴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王大林看到了这一幕，想了想，他踱到孩子面前“我能帮你，但你必须说实话”
足有五分钟，王一丞抬起头“昨天晚上，我作完功课，想去公园散散步，在公园的北墙下，我看到一个女人躺在那，就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当时天已经很暗了，我看到她衬衣领口开的很大，就想，想，想看看”
“具体时间！”
“十点半左右吧”
“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王一丞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摇摇头。
回大队的路上，吴山突然冒了一句“他在说谎！”
“什么？”
“青年公园九点就关门了，除非有目的，没人会翻墙去散步的”
王大林点点头，吴山渐渐的也成熟了。
他不敢相信老大会去杀人，但处在青春期的孩子，唉，和尚杀人的时候也不过比他大了两三岁。想到这，王大林心里一阵难受。
大队会议室，一帮子刑警站那互相拍土，都在公园拱了半天了。
曾副局长皱皱眉，叫大家静下来。
刘强开口了“我们把公园翻了个遍，没找到带血的石头砖块之类的，小赵，你的话有没有谱”
“结果是王法医出的，我不清楚”
刘强赶紧闭嘴，坐下了。
曾副局长看了一下会场“把情况汇总一下吧”
小赵站起身“死亡时间是二十二时四十分许，死亡原因是颅后受到钝器击打致死，尸检没有受到性侵害，凶器泥模王法医正在作，现场为开阔地，无法提取嗅源，也无法提取有效的足迹”
“为什么？”
刘强接过话说“接到报案，巡警队的先去了，在现场制服了嫌疑人，同时现场周围的草地已被他们踩的一踏糊涂了”
曾副局长摇摇头“谈谈你们的情况吧”
“我们是十一点十分到的现场，嫌疑人王一丞，十七岁，市十五中学生，手上的血经鉴定，和受害人的血型同一，DNA鉴定正在作。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已经被刑拘了”
“也就是说没有更有利的证据了？尸源呢？凶器呢？”
“尸源我们已经在查了，凶器，没找到”
王大林一直在沉默，除了刘强，没人知道他和王一丞的关系，所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队出差了，曾副局长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宣布散会了。
刘强把他拉到办公室“师傅，你去问的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哦，不过，没有明显有利于他的证据，也没有明显不利于他的证据，这个案子”
王大林知道他的意思，打断了他“给你说了多少遍，别让感情影响到你的判断”
刘强有点尴尬，但知道在师傅这别想找什么台阶，转身出去了。
吴达的电话来了，王大林接了电话二话没说，先把他一顿臭骂，吴达听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在电话上说“我现在在青岛，今天就买机票回，到地方我再和你联系”
王大林挂了电话，当务之急得先给那小子请个假，顺便了解了一下这小子在学校到底表现怎么样，以前忙，都是吴达去参加的。
王大林在学校课间时找了几个同学，听完情况出了一身汗。
王一丞学习很好，也很用功，不太合群。
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几个女同学都说他有偷看女生的习惯。一个女生还曾抓到他偷自己的卫生巾。
王大林心虚的回到大队，路过值班室，见一个中年人正和吴山说话，吴山说“现在值班室没人，你自己去趟法医室吧”
王大林走进去“怎么回事？”
“来认尸的”
中年人脸一下灰了。王大林瞪了吴山一眼，把中年人让出办公室。
“我叫孙沐风，十五中的老师，前天来报的案，我妻子失踪了。上午，你们来电话让我来见见人”
王大林点点头，领着他到了法医室。
孙沐风一脸的紧张，但王法医掀开尸布，他明显松了口气“不是的”
紧接着他又”咦”了一声“这不是谢老师吗”
死者叫谢蕊，二十岁，十五中老师，家是哈密的，零八年分配到十五中，带高二班主任，住学校宿舍。
谢蕊是王一丞的班主任。
王大林让吴山去给孙沐风作个笔录，自己失神的呆坐着。
那小子肯定是在说谎了。王大林咬咬牙，交给刘强去审吧。
吴山把笔录交给王大林。据孙沐风说，谢蕊老师平时工作认真负责，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爱笑嘴甜，关键是不和老教师争名逐利，所以老师都很喜欢她。
由于年龄差距不大，班上的学生也愿意和她呆在一起。
王大林大概翻了一下笔录，总而言之一句话，她是个好人，没人有理由杀她。
在笔录的最后，孙沐风提到一个人，学校的体育老师，高翔。他一直在追求谢蕊。
王大林看完扔给吴山“交给刘强吧”
吴山刚要出门，被王大林喊住了“吴山，这个案子你去跟刘强吧，把你的想法跟他说说”
吴山先是一愣，接着激动的说“是，谢谢师傅”，王大林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门被推开了，孙沐风走了进来，王大林点点头“孙老师，什么事？”
“我打听了一下，说失踪案都归到你这吧”
王大林起身让座“是的，各中队接案以后，有条件的他们先调查，最后再放到我这”
“已经八天了，虽然她经常出门，但不管到哪，都会打电话或发短信报平安的，这次”
王大林给他倒了杯水“先别急，要不先把你爱人的情况给我说说”
说实话，王大林这时对王一丞的无罪定论已经推翻了，他知道，这个案子他再参和下去，难免会作出不理智的事情。
交给刘强去办吧。
王大林静下心开始听孙沐风的讲述。
“我妻子叫周怡，三十一岁，生活周刑的美食编辑。我们结婚七年，不能说很恩爱，但也算相敬如宾。
我们认识时，她在杂志社机关工作，整天无忧无虑，我们的工资不高，但在父母的资助下买了房子，置办了新房，一直普通但幸福的生活着。
前年，她被调到了生活周刊。刚开始，她还只是在疆内跑跑，后来开始跑口内，搜寻各地的美食，为周刊写稿”
说到这，孙沐风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从这以后，家就成了她的宾馆了，偶尔回来住住，一年在家呆不了几个月。平时，我上课带学生倒还充实，可到了假期，那一个人的日子就难熬了。
她们杂志社后来搬到了乌市，这次没她的消息，我专门问了她们总编，总编说她这次跑的不远，在伊犁，找一种失传了的风干牛肉的作法。
总编说她出门就这习惯，总爱关机，应该没事。
可那是我老婆啊，王警官”
王大林也无奈的叹口气。
“走吧，孙老师，去你家看看，取点她的东西，然后，我在网上发个协查”
孙沐风点点头，两个人一同出了门。
孙沐风住在别依斯小区，三居室，十百多平米，王大林进门后呆住了，这哪象个没女主人的家呀，摆没齐整，一尘不染。
王大林忙换上拖鞋，冲孙沐风笑笑“家里有海螺姑娘吗？”
孙沐风反应了一下，也自嘲地笑了“哪有那好事，闲的慌，自己收拾的”
王大林掂着勘查箱进了卫生间“孙老师，你把你老婆的影集拿出来，等会我挑张近照”
这时吴达的电话来了“我刚下飞机，怎么回事？”
“你去问刘强吧，这个案子我回避了”
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给孩子找个好律师吧，对了，先别告诉高佳，等我想好了自己对她说”
王大林挂了电话，怎么给高佳说呢，唉。
王大林走出卫生间，客厅茶几上摆满了影集，王大林吁了口气，先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吧。
“王警官，你先看，我去烧点水，尝尝我的功夫茶”
王大林翻开一本影集，照片上的女人很秀气，不漂亮，但很有气质。翻着翻着，王大林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他取出照片夹进了本子里。
孙沐风还在厨房忙着，王大林在客厅转着。
客厅四周的墙上都打着隔断，上面摆满了字画奇石。
这个孙沐风，爱好还挺广。王大林发现了一块玉质的毛主席像章，他拿到手上把玩了一下，放回去时不小心碰了一下隔断，轻轻一晃，隔断上方的一块大玉石掉了下来。
王大林忙伸手接住，出了一身冷汗，他小心地把玉石放回基座，感觉还是不太稳。
这时，孙沐风进来了，看到这一幕他笑了“那块玉石料可是祖传的，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王大林尴尬地笑笑“你对玉石还挺有研究的”
“从小就爱好奇石，周末和假期我都把时间打发到这上面了，来，尝尝我刚买的铁观音”
回到大队已经快下班了，王大林窝在沙发里，该怎么给高佳说呢。
吴山推门进来，看到王大林愣了一下“师傅，怎么还没回家？”
“你们进展的怎么样了？”
“那个体育老师，高翔，没人证明他昨晚在哪，据他所说昨晚十点左右他一直在夜市上一个人喝啤酒，晚上我要去夜市上落实一下”
“一个人喝啤酒？”
“失恋了呗，昨天谢老师拒绝了他的求爱”
“他说的？”
“死者同宿舍的老师说的，下午在宿舍门口还哭了”
王大林坐起身“问没问她室友，晚上她几点出去的？”
“问了，说她七点多在食堂吃了饭就出门了，说是去家访，不过九点多钟又回去了一趟，很用心地打扮了一下，还洗了个澡，室友还说她像是去相亲的。
我们又去问了学生，她是去家访了，不过九点多就离开学生家了”
王大林闭上眼，仿佛看到了这样一幕。
王一丞一直跟在谢蕊身后，谢蕊为了赴某人的约会，进了青年公园，在墙边的树林带里等人，王一丞冲了过去。
王大林不敢想了。
“师傅，我个人还是觉得是那个学生干的，他在说谎”
王大林疲惫的摆摆手“你们去查吧，我回家了”
高佳正在家和她妈忙活着，见王大林进门，兴高采烈的说“快来看，陈羽给孩子买的衣服，漂亮不？”
“咦，我听说小孩要穿别人的旧衣服才好”
高母点点头“大林说的对”
高佳不干了“人家那么大老远给寄来的”
“新的旧的搭配着穿呗”，说完王大林就上楼了。
过了一会，高佳跟了上来“吴达回来没有？”
“不知道，我没和他联系”
“咦，昨天你还急的跳蹦子，今天怎么不急了？”
“嘿嘿，没什么，今天我见到老大了”
“你没骂他吧，青春期的孩子性格叛逆，要好好说”
王大林扶着高佳坐下“你先别急，听我说”，王大林酝酿了一下“老大涉嫌一起凶杀案”
高佳身子猛然一震“不可能，怎么可能！那孩子我了解，决对不可能！”
王大林紧紧抱住她“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
“可是什么，别跟我说什么可是，他现在在哪？我要去见他”
王大林慌了，忙把刘强的话对她说了。
“什么意思，你们都甩手不管了吗？”
王大林苦着脸说“没有有利的证据，也没有不利的证据，最终，会不了了之”
高佳愤怒了“你，你混蛋！你给我滚，现在就去查，真正的凶手可能正在偷笑呢，你还在这给我叽叽歪歪，你还象个警察吗？”
王大林慌了“你别气嘛，我去，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