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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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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是来查这件事的,”江阔天说,“你知道曾延离开这里后去了哪里吗?”

  “我不知道,”小江说,“我当时就追着他问,说有什么好地方介绍兄弟也去。曾延死活不说,还说这是对方的要求,不能向太多人透露。”

  “对方的要求?”江阔天和小罗对视一下:这么古怪的要求,还真没听说过。

  “是啊,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小江说,“不过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他虽然没告诉我那是什么地方,但是听他说了说经过,我觉得倒不像是编的。”

  “他怎么说?”

  “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两天收到个电话,说是有个大公司通过猎头找到了他,让他第二天赶紧去报道。他当时听着觉得莫名其妙,说自己现在有工作,不想换单位。但对方说,公司的条件很好,刚过去就马上给8万元安家费,让他考虑考虑。”小江说着挠了挠头,“这种条件,别说是曾延负担那么重了,我一身轻松也心动啊。曾延问我该不该去,我说该。曾延就真地去电话里说的那地方看了看,回来马上辞职了,兴高采烈的,好像捡到宝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神情是认为自己说完了。江阔天和小罗一言不发,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又说:“他走了以后,我再打他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后来再没联系。”

  说了这些之后,从小江身上再没问出什么。江阔天又找其他人问了问,谁都不知道曾延辞职后的去向,看来这条线断了。

  其他几个地方的调查情况都差不多,人都是在失踪前几个月从原单位辞职,然后不知去向,有两名死者曾经透露自己能领到8万元的安家费。这点让江阔天起了疑心,原本打算从曾延的新单位追查他失踪前的情况,然而,从其他几名死者的情况来看,这些死者辞职后去的新单位绝对有问题。且不说8万元的安家费这事是真是假,仅从几名死者都遭遇同样的猎头搜捕这一点,就很不简单。几名死者的专业各不相同,却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内容几乎完全相同的猎头公司的电话,不用多考证什么就可以断定,几名死者去的是同一家公司——所谓公司招聘,极有可能只是个幌子。

  “那几名死者在到新公司后,仍旧往家里寄钱吗?”在回南城的车上,江阔天打电话问先回局里的其他组员。

  “他们都不用往家里寄钱。”

  “查查他们的银行账户。”江阔天说。

  回到局里,还没落座,好几个人就拿着一堆资料涌了过来。

  “这是什么?”江阔天接过来,稍微望了望就知道,这是新到的一批失踪者资料。用手掂了掂,颇有分量。

  “这是2004年下半年报失踪的人员资料,”一个小警察说,“还是周边几个城市。”

  “怎么这么多?”江阔天觉得奇怪。先前的一次调查,已经将周边城市上半年失踪人口的资料拿过来了,这里是下半年的失踪资料,从厚度上来看,失踪人口比上半年足足多了两倍以上。

  小警察耸耸肩,表示他不知道。

  “筛选过了吗?”江阔天问。

  “初步筛了下,女人和20岁以下、40岁以上的都排除了;身高1.70米以下和1.80米以上的也排除了。”

  “排除了怎么还这么多?”

  小警察又耸了耸肩。

  江阔天回到办公室,将剩余的100多份资料朝桌上一扔,定了定神,便动手筛选起来。

  根据已经知道的情况,死者的相貌和失踪原因相近,江阔天先从相貌上着手来筛选,筛出了两三张之后,便找不到相貌和之前五名死者近似的人了。筛出来的三张倒是符合条件,死者失踪前都曾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要进行封闭式训练。依靠这一点,江阔天又筛出了10多份资料,归总之后,一共是19份。这19名失踪者的相貌也很奇怪,说像不像,说不像又像,看得出19个人都不是同一个人,但又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之处,有几个人的相似之处甚至异常明显。江阔天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满头都是古怪的感觉。他朝外边叫了一声,叫了个人进来,让他把这19个人的资料送到法医那里。

  稍微休息了下,他走到大办公室,招呼一声,几组出外调查五名已知死者的人都聚了过来。江阔天先简要地说出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然后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说。

  “电话里已经说过的就不用说了,”他说,“有新情况就说。银行账户那边怎么样了?”

  “查到了。”有人递来一份报告,“除了曾延外,其余四名死者在辞职后到失踪前的这段时间里,银行帐户上没有钱入账。”

  这个情况让江阔天有点迷惘。

  其他人简要地说了说自己调查到的情况,虽然江阔天说电话里说过的话不要再说了,还是难免有些重复。

  出现了点新的情况。

  一个新的情况是,通过对死者最后打入家中的电话的调查,发现每个死者所使用的都是不需要用身份证登记的号码,且都已经停机。这种情况在预料之中。让江阔天注意的是几个人辞职和失踪的时间,这点起初没留意,现在集中一听,才听出点门道来。

  曾延辞职是在2003年8月20日,最后一次和家人联系是在2004年1月9日。

  其他几名死者的辞职时间也都是2003年8月20日,最后一次和家人联系的时间却各不相同。

  现在,死者的相似点又多了一个。除了相貌的雷同和辞职后去了同一家公司之外,他们的辞职时间也是同一天。

  五名不同城市不同背景的人,在同一天辞去原有的工作进入同一家公司,没多久便被害,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江阔天隐隐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正在琢磨时,小罗忽然开口道:“我们还漏了一件事。”

  所有的目光都刷地盯到他身上,他犹豫了一下道:“死者在辞职后和失踪前这段时间里,是否和家人联系过?这点不知道重要不重要?”

  这话让江阔天眼前一亮:自己琢磨的正是这个。

  “重要,太重要了,”他用力拍了拍小罗的肩膀,“小罗,长大了!”小罗猛推开他的手,眉毛挑了挑。

  发现了这点,半刻也没耽搁,马上有几个人起身去调查这事了。假如死者在辞职后和失踪前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和外界联系过,那么可以推断那段时间他们已经失去了自由,这对案件过程的推断相当重要。

  “当地警方正在找死者辞职后的去向。”另一个人说。

  要查找某人在两年前某天的行动轨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希望会有结果吧。”江阔天安慰性地说。

  DNA检测结果刚出来,老王就直接送到了江阔天手上。

  “饿了吧?快吃,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老王将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上去。江阔天没顾上和他开玩笑,匆匆展开一看,不由大失所望:19名失踪者中,只有7人符合白华山白骨的条件,其他都被排除了。

  “这怎么可能?”江阔天指着一名被排除下来的死者道,“这人长得和曾延几乎一模一样,失踪的情况也一样,他怎么也被排除了?”

  “我们也怕弄错,反复核查过后才形成结论。”老王说。

  江阔天将筛选下来的失踪者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怎么看都觉得这些死者应该是符合本案条件的。符合条件的7名死者,从容貌上看,互相之间的相似度,甚至低于被筛选下来的12名失踪者。

  “这12个人肯定和案件有关。”江阔天再一次确认。

  “你准备怎么办?”老王问。

  “上门看看。”

  接下来的行动和上次差不多:死者家属认骨,口供,上门调查,整个调查组忙得不亦乐乎。江阔天带着小罗奔赴长济,调查被筛选下来的一名失踪者。调查结果证实了他的判断,这名失踪者的确和案件有关,对他的调查结果,几乎和前几名死者的结果完全一致。有了这个结果,对于剩余的11名被筛选下来的失踪者,调查组也进行了全面调查。

  调查持续了很多天,大家忙得黑眼圈叠黑眼圈,整张脸都变黑了,才算把所有失踪者的情况都调查清楚。这期间开了无数大会小会,每一次开会,江阔天和他的组员们都成为被批评的焦点,烧得他们心里火烧火燎。案件进行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两个月了,虽然有了重大的突破,真相却始终不曾露出水面。

  会后,大家疲惫不堪,头脑却好像快要熬干的开水一样,咕嘟嘟直冒泡,想睡都睡不着,索性挑灯夜战。这么多天来的调查结果就摆在面前:一共调查了24名始终者,其中12人和白华山的白骨对上了号,另外12人虽然确定和案件有关,但无法找到对应的骨头。江阔天将24名失踪者的资料依照时间顺序排列后,得出一个表格:

  做表格足足花了他半个钟头,做出来一看,有些情况就一目了然了。失踪者的辞职时间集中在2003年8月20日、2003年12月20日和2004年3月20日,而最后一次与家中联系的时间则从2004年1月至2004年9月底不规则分布,但仍旧有规律可循:2003年8月20日辞职的失踪者,最后联系时间是在2004年1月到2004年4月之间;2003年12月20日辞职的失踪者,最后联系的时间是在2004年4月到2004年7月之间;2004年3月20日辞职的失踪者,最后联系的时间是在2004年7月2004年10月之间。从数据排列上来看,假如以辞职日期作为失踪者的批次,2003年到2004年至少有3批失踪者,每一批失踪者在进入新公司三到四个月后陆续遇害,直到下一批次的失踪者开始遇害为止,因此失踪者辞职的时间虽然是离散的,死亡的时间却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延续性,至少是按月延续的。这种规律似乎传达着某种信息,但江阔天想了半天,却猜不透其中的奥秘,便暂且搁置一边。案子破了之后,当他回想起这一刻时,发现自己只要再朝前走一步,几乎就可以看到真相了,不由大为后悔。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由于某种原因,谁也没法看到这种规律中传达的信息。何况,白骨的数量和失踪者的数量似乎产生了错位,一部分白骨无法找到对应的失踪者,而另一部分失踪者无法找到对应的白骨,这种错位造成了资料的残缺,因此,建立在目前资料上的规律,也许并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仅仅是一种残缺的表现。但这种错位也提醒了江阔天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第二批失踪者的筛选实际上并不是通过与白骨的对照,而是通过与第一批符合白骨条件的5名失踪者的情况相比较筛选出来的,尽管与白骨无法一一对应,由于符合已知条件,仍旧列入了案件的被害人名单。这些无法与白骨度应的失踪者让他想到,在确定判断失踪者的条件之前,他们已经预先搜集了2004年上半年上报的失踪人口数,在那批失踪人员之中,会不会也存在着和第二批同样的情况,即:符合被判断为本案被害者的条件,但是无法与任何一具白骨相对应?

  他想到的另一件事是:他们首先是找到白骨,然后寻找对应的失踪者,并且将继续为无名的白骨寻找相对应的失踪者。反之,现在多出来的12名没有白骨对应的失踪者,自己该为他们找什么呢?

  毫无疑问,对后者,应该要找的就是他们的尸体。这意味着,至少还有12具白骨未被他们发现。

  另一方面,由于报案时间严重滞后,有理由怀疑,在2003年8月20日之前,和2004年9月30日之后,也许仍旧存在着大量符合条件的失踪者——前者因为尸体未曾被人发觉而隐没;后者则由于家人尚未察觉失踪的事实而尚未报案。因此,他认为应当将搜集失踪者资料的时间,朝前追溯到2003年初,朝后推到2005年中旬。从目前掌握的数据分布情况来看,这样大范围的时间如果都被失踪者的案件所覆盖,那么这个案子本身,绝对不仅仅止于52具白骨那么简单。

  江阔天不由打了个寒噤:56具白骨已经很不简单了,但仅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死亡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目。这案子到底能有多大?

  要多大就有多大吧!他咬了咬牙,既然时间上的跨度加大了,那么,地域上的范围也许应该扩大,假如这案子真大到那种程度,也许他们的眼光不应该局限于南城周边的城市。这一点并非盲目地“大”,不久前的几个电话给他提供了这么做的信心。几组外调的人员电话报告了几个重要情况,第一个情况是,汇入失踪者家属帐户的钱,是从全国各地不同城市汇入,有的甚至远在西北。另一个情况是,失踪者在辞职后给亲友打电话的手机,虽然一律都查不到机主信息,但能查到手机所登记的城市,同样分属全国不同的城市,其中,汇入曾延家人帐户的钱来自东安,而曾延进入新公司后给家人打电话用的手机,却是在西顺登记的。其他失踪者的情况也差不多,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全国范围几乎都覆盖到了。多种因素综合之下,对于失踪者情况的搜索扩大到了全国范围——相对而言,全国范围搜索失踪者资料算是个简单的活,全国范围搜索失踪者的尸体,则是大海捞针,也难怪组里的人听到这横向和纵向的扩大范围之后,都发出了哀叹之声。

  另一点让江阔天感到疑惑的是:根据电话记录的调查,在失踪者进入新公司三个月到半年内,仍旧不时通过电话与亲友联系,从电话中听到的信息看来,失踪者的精神非常愉快。这和江阔天他们的判断不符,他们起初以为,进入新公司就意味着被囚禁,但这条信息则表示,失踪者们进入新公司之后,并没有受到不愉快的对待。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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