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返回上一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2章 白城鬼域(4)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踏白古城由宋代吐鲁番首领唃厮罗之孙木征所筑,占地四万多平方米,城墙高十二米,皆用土夯筑而成。宋时,木征曾以踏白古城为基地,与宋王朝抗衡,双方在此地打了许多场战斗。踏白古城依靠着甘藏沟,前面是开阔的山野与几条大土沟,而后面就是一处一线天式的山峡。这种地形易守难攻,如果真的敌不住,他们还可以退进山峡里,那就“万夫莫开”了。很可惜,二战时踏白古城遭受轰炸,把山峡炸塌了,那道细口被堵得严严实实。

  正是因为这种地形,江恨天等人才以为土匪们被逼入绝路,只要围困数天,他们弹尽粮绝就会自己走出来投降。奇就奇在他们等了一天,没见到有动静,几个胆大的民兵进去探路,也没发现土匪的踪迹,只找到土匪留下的一些枪械、水囊等物。江恨天望着高耸的几座山头,很肯定土匪们无法一晚上就翻越过去。因为春天到了,山头上的雪水冲下来,松垮垮的土层会倒下来,连猴子都爬不上去。

  江恨天找不到土匪了,心想土匪们可能藏在某些隐秘的地方,很难被发现。可退进来的有几千个土匪呀,又不是几个人,怎么可能在踏白古城里都看不到了。为免万一,几个民兵留下来看着古城出口,其他人又去剿灭其他几股土匪势力。事后,他们有人再度进城寻找土匪的踪迹,可依旧没发现,堵住山峡的地方也没有挖掘的痕迹,土匪们就像消失了一样。

  在当时,没人深究,他们都当作土匪被民兵和当地人清理干净了。也因此,电影里没有拍摄这一段,但江恨天跟李狐、王欧阳、丁忘忧和万长青说过。他们大感疑惑,纷纷想去一窥究竟,还约好了时间准备一块前去。可是,时间到了,只有李狐和江恨天去了积石山县,丁忘忧、万长青和王欧阳都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没有去成。后来,大家各自忙碌,时间凑不到一块儿,也没人再去想积石山县的事了。

  在闹“文革”前,李狐曾想按照江恨天的主意,把酒商们的东西都藏到踏白古城里。因为他们上一次去到踏白古城,已经找到了土匪们的藏身之地,还妄夸那处地方即使是神仙也找不到。然而,大家还是不放心,比起陆地上的秘境,怎么都及不上远海孤岛。当从东海归来后,江恨天又死了,知道踏白古城里的秘密就只有李狐一个人了,他若把东西藏到那里,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王欧阳一见照片,及其中一些眼熟的珍贵酒器,自然就想起积石山县里的踏白古城。这么多年来,王欧阳云游四海,甘做流浪人,就是想沿路把掩埋的老酒挖出来,还给那些曾托付他的人。但那些人死了一大片,后辈也很难找到,王欧阳流浪了好多年也没完成心愿。特别是渎山大玉海及白堕天盉这些东西,本来都不是五仙之物,而是一位复姓刘付的老酒人留下的宝贝。

  王欧阳讲到这里,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满脸惆怅。夜已深了,连流浪狗都睡了,李狂药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不敢再打搅前辈休息,便约好明天再见。李狂药很想把王欧阳请到家里住一晚,可那人生性古怪,偏爱当流浪汉,只想睡在樟树下。

  第二天,李狂药起了个大早,别了父母后就马上去找丁细细,接着再一起去见王欧阳。他们这次要去很偏僻的西北小县城,并非东海孤岛,因此携带的东西都很少,尽量从简。王欧阳更是什么都没带,身上就只有一个金色的酒葫芦,以及一套满是补丁的衣服。李狂药一路上出钱出力,王欧阳从来不用开口,他们花了四天,先从中山到广州,再从广州转到西安,接着才由西安到达甘肃兰州。

  丁细细住在甘肃,她老爹却不住在兰州市,而是在张掖市。丁细细到了兰州,有点想家,但还是对李狂药笑着讲,他的事更重要,先去踏白古城,晚几天回家也不迟。王欧阳很多年没见过丁忘忧了,也笑说他一来就拐跑丁老妖的漂亮女儿,将来要是见面了,弄不好要打一架。丁细细尽管是负气离家,但还是维护她老爹,不准王欧阳叫她老爹作丁老妖。

  这三人一路嬉笑,转了好几次车,从兰州市到甘肃南部的积石山县时,又过了两天到了目的地。积石山县位于黄河上游,与青海省隔河相望。那里还是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的交会处,唐蕃古道横穿县境。积石山县里有几百处古遗址,以及许多彩陶、骨器、画像砖等文物,这在总面积仅有九百多平方公里的偏僻小县城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踏白古城在癿藏镇,离县城有二十七公里,李狂药看天色黑了,想要在县城里住一晚。可王欧阳认为那太浪费钱了,他们连续几天在车上睡觉,他早就睡得浑身痒痒了。王欧阳眉头一皱,便叫李狂药和丁细细一起走出去,正好活动筋骨。李狂药也挺着急的,反正二十七公里不用等到天亮就能走完了,当看到丁细细没意见时,他就对王欧阳点了点头。王欧阳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他能逍遥走神州,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一葫芦美酒喝个痛苦,李狂药佩服得不行,人家只要开个口,他就觉得应该应承下来。

  通往癿藏镇的马路,和牛道差不多,夜里没有路灯,也看不见别的行人或车。李狂药走在路中间,没有了车来车往,他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丁细细却有点心慌,望着路旁的山头,她总觉得上面的石头会砸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东海之行的影响。夜里起了微风,丁细细两耳嗡嗡的,像是听到了挖掘的声音,远远的听起来不太真切。可现在那么晚了,车都没有,谁会跑到这种破烂的马路上挖东西呢。

  李狂药发现了,便问:“你不会怕了吧?”

  丁细细笑道:“我怎么会怕?我夜路走多了,从来没见过鬼,见一次也无妨。”

  “见鬼?还是不见为妙,如果真见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肯定吓得屁滚尿流!”王欧阳煞有介事,像是真的见过鬼。

  李狂药奇道:“王老伯,你真的见过鬼?长什么样?”

  “嘘!”王欧阳本想答话,却听到一声动静,漆黑的马路上,撞出十来个人影,就在前面百来米的地方。李狂药和丁细细没看到,但王欧阳却注意到了,他估摸一算,应该有十五个人。李狂药跟着王欧阳往前走了十多步,真的看见了许多人影,心里就想是不是夜里真的不能说鬼,否则鬼会找上门来。

  接着,李狂药在夜风中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酒味,可又混了一股很浓的泥腥味,搞不懂是什么味道。丁细细使劲地嗅了嗅,轻声低语了几句,想要再走近几步,但王欧阳拦下了她。王欧阳用手里的酒葫芦指了指,李狂药和丁细细才看见,远处的马路上横摆着一口棺材,挡住了去路,那十五个人影就在棺材后头五十多米的地方。

  李狂药心说,不会吧,怎么这么邪门?听说过各种奇怪的下葬,却没听过夜里下葬的风俗,即使真的要下葬,也不该把棺材横摆在马路中,难道真的见鬼了?正当三人感到蹊跷,却见远处的棺材在夜里生起一团火,一下子就把整口棺材烧了起来。

  藏酒棺

  黑夜里,马路无端地冒出一口棺材,又忽然起火,这让谁撞见了都有些惶恐难安。李狂药以为真见鬼了,心里就想不能先胆怯了,大不了撒一泡童子尿驱邪。可王欧阳十分镇定,看到棺材烧起来,还笑了起来。对面的人群听到笑声,终于出气了,一连喊了几句甘肃话。除了丁细细,王欧阳和李狂药都不太明白,只得由丁细细负责转达。几经交谈,他们双方才搞明白,原来都把彼此当作鬼了。

  这条马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河崖,崖下有条黄河的支流。而那十五个人是修路工人,他们之所以选在夜里修路,那是因为白天有进出的车辆,路面较窄,很难避让,前不久有个修路工人在白天就被车碾死了。夜里的马路旁没有路灯,一入夜了,车都不会开进来。今晚,修路工人在挖路基时,撬起了一口棺材,大家料想马路下的棺材肯定没主了,便浇了点灯油要把棺材烧掉。

  火还未灭,隔着大火,李狂药觉得这举动有点疯狂。就算棺材里的死人没有后代了,也应该把棺材放到别处,不能在马路上就匆匆地烧掉。修路工人你一言我一语,怕李狂药等人误会,一起解释了很久。据他们说,那些棺材并不少见,修路时已经发现过好几口了,都是以前发生泥石流从山上冲下来的古棺。解放前有人就看见过,十多口古棺从山上滚下来,有的坠在路边,有的就冲到黄水河里了。

  王欧阳见棺材烧得正旺,便站定了解释:“你们两个小鬼头,人家烧得对,我们先在这头等一下吧。”

  “烧棺材也对吗?”丁细细迷惑地问,她和李狂药都觉得这么做不应该。

  “你也觉得不对?”王欧阳转脸问李狂药,当看到李狂药点头了,他就抚着下巴的些许胡渣,笑道,“修路工会有那么笨吗?如果里面装了死人,谁敢乱烧?这口棺材里根本没人,只有几坛烂酒啦!”

  “酒?”李狂药和丁细细异口同声地问。

  王欧阳失望道:“李狂药不得李狐那老头的真传,他不懂还情有可原,你也不懂吗?我还以为你老爹把你教得多好呢!”说到这里,王欧阳故意逗了逗丁细细,接着就说:“古有葬人、葬花、葬狗、葬马,当然就有葬酒了。”

  趁着火势正大,棺材堵住了双方的来去之路,王欧阳就把葬酒的来由讲了一遍。古往今来,不论多么厉害的酿酒人,他们总会酿出失败的酒。因此,每当酿酒时,他们才会一次酿非常多,但真正酿出美酒的却只有几坛。一坛美酒酿出来,有的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上百年。试想,怀胎才十月,酿酒却要近百年,如果酿出坏酒来,那个人岂不是要哭死?有的酿酒人富有诗情画意,一旦发现酒坏了,他们就会把那几坛酒装进棺材里,当作葬人一样地盛葬那些酒。

  葬酒并不算稀奇,很多地方都有过发现,比如1935年红军在贵州三渡赤水河,途中遇到险情,也曾炸出几口棺材。红军们本想把棺材又埋回去,可后来却发现破损的棺材里根本没有人,只有几个被炸烂的酒坛,棺中尽是奇怪的酒气。

  王欧阳一边讲,一边估摸,从积石山县城到癿藏镇,路上有数道天险山崖,如果以前曾有大量的葬酒棺从山上脱落下来,那么古时候积石山县肯定有个老酒翁。因为出现越多的葬酒棺就说明有越多的坏酒,坏酒越多,好酒也会越多。老酒翁如此爱酒,定也淡泊名利,酿出的好酒不舍得拿去换钱,最怕子孙贪财,酒早被卖去了。王欧阳嘴馋得厉害,想到可能有美酒遗留在某处,他就吞了吞口水。

  李狂药实在理解不了葬酒的情调,听完了就答:“棺材里的酒肯定浓度很高,这么烧下去,不会爆炸吧?”

  丁细细摇头道:“这倒不会,棺材从山上冲下来,再好的酒坛也碎掉了,里面不可能还有完好的酒坛,酒早就渗进泥土里了。”

  这时,他们话音刚落,起火的葬酒棺竟然“砰砰”地响起来,就像有人要从棺材里跳出来一样。李狂药大吃一惊,心说空气里的确有烧出来的酒味,王前辈讲的葬酒一事不会有错。难不成,那些坏酒修炼成精了,被火烧了后会有剧烈反应。这声响吓坏了修路工人,王欧阳也担心葬酒棺会爆炸,于是就把身后的两个晚生挡住。

  过了一会儿,棺材被烧得断了一块板子,一阵浓臭的酒味散出来后,一条黑影就从棺材里夺路而逃。因为棺材两边都有人,那黑影又受了火烧的惊吓,它慌不择路,竟失足坠下河崖,一眨眼就跌进黄沙河水里,不复得见。大家愣了愣,这才有人打起手电筒,想要俯视河崖下的情况,可什么都看不到了。

  李狂药怕浪费电池,路上一直没开手电筒,当看不到黑影的踪迹了,他又把手电筒关起来。而修路工人只带了油灯,谁都没有手电筒,他们看不到黑影了,就先把没烧干净的棺材都推下河。李狂药不好阻止,同时也怕棺材里还有古怪,当下就没有多言。丁细细对甘肃话并不精通,修路工人推棺材时,讲话的速度很快,她听了半天才听出大概来。原来,这事并不是他们头一次见了,有一回他们也见过棺材里冲出东西来,但谁都没抓到它,全以为见鬼了。

  修路工人听当地放羊老人说,以前山里头的癿藏镇有个酿酒翁,一辈子都没成亲,只喜欢酿酒,可又不卖酒。有一天,老酒翁发了疯,把埋在深窖的酒坛都挖出来,砸个稀烂,然后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传言,老酒翁在很多地方都葬过酒,凡是挖出葬酒棺的人,最好把棺材烧掉,否则要倒大霉。修路工人很迷信,总觉得从棺材里窜出来的东西是老酒翁变的,所以都吓得在路边念经,乞求全家平安,丁细细根本听不懂后面的那些话了。

  李狂药想跟修路工人问点话,可他们一个都不搭理他,他只好跟王欧阳和丁细细继续往前走。王欧阳并不认为棺材里的是鬼,也许棺材被野兽挖空了,躲在里面睡觉,被火烧醒了,它自然要逃。李狂药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他就没再多想。可李狂药并不知道,王欧阳表面轻描淡写,心里却在嘀咕:“刚才那黑影像是有三头六臂,哪种野兽会和哪吒一样,棺材里到底躲了什么神仙?真他妈撞邪了!”

  他们三人一路走下去,没再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就是有几段路刚修过,路面很湿,一脚踩下去,鞋子全脏了。丁细细嫌脏,想要找水洗一洗,黑洞洞的天上就泼下大雨,将三个人都淋成落汤鸡。李狂药感叹,老天故意捉弄人,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大约在雨中走了几小时,一路上都没有避雨的好地方,王欧阳为免遇到泥石流,一直催着两个后辈快走。

  好不容易,半夜的时候他们才赶到癿藏镇,而那时镇上的人家都关门了,灯也灭了,跟一座死镇没什么区别。镇上遗留了几道古城墙,李狂药想到那里暂避时,丁细细就看见有幢房屋还没熄灯,想要去那里借宿。李狂药心想,时间太晚了,现在去打搅别人不太合适。可丁细细定睛一看,那幢房子被灯光照亮的牌子上写了“招待所”三个字,于是硬要去那边碰碰运气,兴许招待所的人还没睡。

  幸好,招待所的人真没睡,当看到三个人从雨中跑来,他就从廊檐下的椅子上站起来。那人负责在招待所的食堂煮面,姓张,自称张老头。张老头很少遇到投宿的人,夜里见有人来了,便热情地招待,还破例提供热水给李狂药他们冲了个澡。在浴室里,王欧阳和丁细细没洗完,李狂药就先洗完出来了。张老头听李狂药的口音,普通话里夹了点广东话的口音,他就问李狂药是不是从广东来的。

  李狂药早就觉得张老头口音不像西北人,于是就坐在廊檐下和张老头随便谈了几句。张老头自己说,老家在中山,年轻时插队就到西北来了,如今住在癿藏镇已经好几十年了。张老头看到李狂药他们一身狼狈,趁着王欧阳和丁细细还在各自房间的浴室里,他就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进镇,莫非有急事?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返回顶部
本站推荐
青梅怀袖,谁可与煮酒
情挑冷情护卫
组织部长3
君姓抱信柱,我姓彼岸花
活动变人形
鬼郎中
重生之一世荣华
第二世
发条橙
布鲁特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