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狗”的身份 (2)
楚云龙无奈的笑道：“老赵，不瞒你说啊，我真是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专程来给你赔罪……”
“你少给我打哈哈……”赵国庆叹息了一声，接着又道，“忙归忙，不过你可得给我注意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楚云龙感激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问道：“都半夜了，这么晚来电话有什么事？”
“怎么，想赶我走？”
“呵呵，怎么敢呢？你给我几个胆儿我都不敢对您老不尊重啊。”楚云龙附和道，“我是担心你身体啊……”
赵国庆笑道：“老子可不用你操心，你想急着回到实验台是不是？唉，你再忙也得等一会儿，今天给你电话是有一件事想转告你。”赵国庆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当年有一位叫秦进的战友吗？”
“秦进？”楚云龙略一思索，忙说道，“哦，当然记得，我们当年可是同一个班的，你有他的下落？”
“呵……听说你当年还救过他的命？”
楚云龙想了想，在心里笑了笑，说道：“我们以前是一个班的战友，但后来我转走了，是……”
其实，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们当年一起抓捕偷盗黄金者的情景，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么多年了，我们彼此都失去联系了……”
“我还听说你小子当年因为住院，后来就转走了，你这可是自动消失，老秦他们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啊。”
“你有他的消息了？”
赵陕雄卖了个关子说道：“消息倒有，不过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兴趣听？”
“你就别跟我瞎扯了，快说吧，他人现在在哪里？”楚云龙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当年一起的好兄弟，可是自从自己离开原来部队后，就一直没了他们的消息，加上自己也一直处于低调状态，所以双方就像都失踪了似的。
“那家伙现在啊，正和楚飞南他们这群年轻人在一起。”
“什么？”楚云龙呆了一下，但立即反问道，“你是说他也去了秦山？”
“对，他和楚飞南他们是一起进山的，那天他和我在电话中说起你，我才记着这事，本来一开始就想告诉你，可你太忙了！”
楚云龙点了点头，从心底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咱们这群老头子现在都还在黄金战线上奔跑着！”
“哈哈……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赵国庆大笑道，“还给你透露一点，秦山终于开眼了！”
“真的？”楚云龙激动的叫了起来，“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盼这一天可等得头发都白了几层啊。”
“你这家伙头发该早掉光了吧，哈哈……”
楚云龙听着赵国庆的笑声，挺起胸脯长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只小鸟从战士们头顶悠然飞过，一声清脆的鸣叫将战士们的思绪从回忆中唤醒，冯峰的面容在战士们心目中成为了永远的定格！
这一堆埋着忠骨的黄土在经过风雨的洗礼之后，已经渐渐老去，坟头上长出了许多青草，经风一吹，轻轻摇曳着，像在和战士们诉说着故事，又像在向战士们微微招手……
只有沉默，在战士们心中升华成一股炊烟，向着虚无缥缈的苍穹悄然飞跃。
马东强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痛楚，所有战士可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是现在……他无法再去思念，但是自己当初许下的“不会将任何一个人留在大西北”的诺言。
“孩子，我没能保护好你……”他有些哽咽住了。
“兄弟，咱们永远是好兄弟，如果有下辈子，咱们仍然做兄弟！”楚飞南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冯峰的牺牲，使他真正感到一种难言的辛酸和生命的无常，在那以后，他脑海里会常常浮现出那些熟悉的人，那些给予自己生命和教会自己生活的人，此时此刻，面对这张曾经多么熟悉的面孔，他还能说什么呢？
“老马，时间不早了，说正事吧。”秦进在他身边轻声说道，马东强沉默良久，终于慢慢转过身来，眼神昏暗的看着战士们那一张张凄冷的面孔，语气缓和的说道：“同志们，经过这一路风雨潇潇，大家的辛苦没有白费，就在昨天，大家的辛苦终于获得回报。”
战士们沸腾了，就像暴风雨瞬间来临时的热烈又充满激情，没有人不感到兴奋，没有人不为之欢呼雀跃。
楚飞南听到这个消息时，呆了一下，却无法去直面这迟到的喜悦和欢庆，望着眼前一张张激动的面孔和激情洋溢的欢笑声，他就像一个陌生的过客，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戏剧。
“和大家一起欢呼欢呼吧，你不是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吗？”秦进见楚飞南心情不好，楚飞南仰起头看着天空，摇了摇头道：“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独自活着，是为自己活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活着，并非是一个人的快乐。”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如果冯峰能亲眼看见这一切，我想他一定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秦进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能感受到大家的快乐，他也一定很高兴看到今天的结果！”
“同志们，是该出发的时候了！”马东强一声令下，战士们一个个像解放军当年勇渡长江似的向矿井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在豪迈与壮烈中，一曲让黄金战士热血沸腾的歌曲将所有人的情绪带到了最高潮，秦山上再次出现革命大会战的场面。
这种激情不仅仅是因为金子，也不仅仅是一种对结果的美好期盼，战士们将矿井入口围成一个圆，等候着马东强和秦进的到来。
“胜利了。”战士们高亢的声音萦绕在属于秦山的天空下，久久不散。
多田一郎心情越来越浮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整天面对潮湿与冰冷的四面墙壁，他的脸皮像泼了硫酸似的开始腐烂，霉菌在周围形成一道道明显的血迹，难受不堪。
“啊——”他忍受不了这种痛楚，嚎叫着、怒吼着，当他终于见到赵陕雄的身影时，像终于看见光明了似的，顿时向他扑了过去。
赵陕雄禁不住抽了口凉气，这哪里还是一张完整的脸啊，整张脸皮都开始腐烂，只有一双眼睛还透露出生命的气息，一阵恶臭迎面而来。
“怎么回事？”赵陕雄质问身边的警员。
“好象是感染引起，给他开了些药，但他拒绝吃。”
赵陕雄一把抓住多田一郎，一时无语。
“我要回家，我要回日本。”多田紧紧抓住赵陕雄的胳膊，突然又在自己脸上猛烈的抓起来。
赵陕雄眼前浮现出多田液体郎曾经的那张脸，此刻，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他又想起李天华刚交代的内容，于是慢慢蹲下身去。
“离开家乡这么久，应该很思念亲人吧。”
多天突然愣住了，两只眼睛像窟窿中似的深深的陷了进去。
赵陕雄直视着那双眼睛，既而轻轻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多田，这里是中国，很多事情，其实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多田又挣扎着嚎叫起来，赵陕雄后退了几步，冷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为你犯下的罪行接受惩罚！”
“我是日本公民，你们没有权利羁押我！”
“哈哈……如果你还想继续折腾，那么请便，不过我要告诉你，‘黑狗’，你已经暴露了……”
当多田听到“黑狗”两个字时，瞳孔里似乎渗透出最后一丝生命气息，那颗仰起的脑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
赵陕雄松了口气，整个案情终于水落石出。
几个小时前，李天华在指证过程中，确认曾经找他贩卖金矿图的人就是多田，也就是说，多田一郎和“黑狗”其实是同一个人。
多田一郎额头上渗出一丝汗，他好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正在地狱门口徘徊。
秦山之顶，机器轰鸣，温暖的阳光洒在这片热情的土地上，赋予了它充满激情的生命，一张张被汗水包裹的连庞，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而在井下，楚飞南和战友们也正安静而有序的挥洒着汗水，那叮叮咚咚的声音似乎从地下传来，每一次声响，都使战士们感到一阵喜悦，他们明白，每一锤下去，金子随时都可能蹦出来。
楚飞南耳边传来一声声清脆的声响，那些声音似乎慢慢变得悠远，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思绪像梦幻一般飞翔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些在特警部队时战友们的影子，想起了自己当初抗枪的那些日子，那些和战友们成天摸爬滚打的矫健身影。
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火星在眼前飞溅，他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楚，才从回忆中醒悟过来，他将被砸伤的手指放到嘴边咬了咬，忍着疼痛，使劲吮吸着，无言的疼痛却使他的思绪再次飞跃出去。
“你的态度在老马身上起作用了。”萧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楚飞南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刚得到的消息，估计马上会有行动。”
“什么？”楚飞南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我，即使我不那样说，老马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萧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
“说什么呢。”
张魁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楚飞南问道。
“看看……工程马上要结束了，我想在井下多呆一会，多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大家正忙吗？上去。”萧辉没好气的吼了声。
张魁愣了一下，表情顿时有些凝固了。
“看什么，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你……凭什么吼我？”
此时，这个位置就他们三个人，张魁的叫嚷声在洞内显得特别刺耳。
萧辉停下了手中的活，冲着张魁怒目圆瞪，张魁也不甘示弱，双方形成了剑拔弩张之势，气氛一下冲到了惊爆点。
楚飞南看着面前两个大男人不停的争吵，突然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规劝一下，所以干脆抱着双臂在一边当起看客来。
“给你一分钟时间，立即从我面前消失。”萧辉指着洞口方向厉声呵斥道。
张魁涨得满脸通红，望着萧辉挑衅的目光，眼睛里充满了愤懑之气。
“你不就是班长吗？你看不起我，我忍了，你欺负我，我也忍了，你还想干什么，还想让我怎么办？”张魁突然愤怒的吼叫起来，眼睛红得像斗牛似的。
萧辉盯着那双眼睛，既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仰起头去，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紧捏的拳头……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指着萧辉的鼻子吼道：“老子就不喜欢你，你看看自己像什么，你像军人吗？像他妈的婆娘，老子最烦你这号专混饭吃的。”
张魁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轻轻的摇着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