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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环顾了一下办公室,似乎是第一次或者最后一次看这间屋子。他说:“我决定选择来这里,是想悔过自新,想纠正我自己以及我上司的错误。他们许多人现在仍在服役。他们大部分人的名字你们可能都知道。”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并非责备他们给我施加压力。他们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是做出最后决定,配合隐瞒真相的是我,我以为我总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理由是正当的——为了安,也为了军队——但归根到底,这些理由都是错误的。我为了我自己而出卖了女儿。”他补充道:“在案件发生的当年,我肩上有了第二颗星。”


我说道:“将军,您一贯对您下属的所作所为负责。但在这个案件中,您的上司出卖了您,他们无权要求您那样做。”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那天半夜里,我们这些有才华、有智慧的人像犯罪似的,聚集在纽约州北部地区一家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做出了这个无耻而愚蠢的决定。我们是人,我们常会做出荒唐的决定。但如果我们果真是我们所说的光明正大的人,那我们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推翻那个荒唐的决定。”


我完全同意他的分析,他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没有说出口。我只是说道:“这么说,整整两年来,您和您女儿打了一场近距离的白刃战。”


他苦笑着说:“是的,这两年根本不是恢复的时期,而是打了一场战争。她比我准备得更加充分。公理在她一边,公理能产生力量。每一个回合,她都打败了我,我主动提出讲和。我想如果她赢了,她一定会接受我的歉意和诚挚的悔恨。我作为父亲,看到她糟蹋自己,伤害她母亲,我的心都碎了。我再也不考虑我自己了,但我仍然关心那些她利用的男人……”他补充说:“虽然这是一种奇特的方式,但无论怎样,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我就会高兴。我很想念她,我现在很想念她。”


我和辛西娅默默地坐着,听着将军呼吸的声音。显然,在过去的几天里他老了10岁,也许在过去的两年中也老了10岁。使我吃惊的是我面前的他与不久前从海湾凯旋归来的将军判若两人。家庭的不和,一个受侮辱女性的愤怒甚至能把国王、皇帝和将军搞垮,我想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惊异。在当今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上,不知怎么,我们竟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首先管好家里的事情,决不出卖自己的亲人。


我对他说:“请跟我们谈谈第6步枪射击场上的事吧,谈完我们离开,将军。”


他点点头说:“好吧……那么,我看见她在地上,这个……这个,我……我开始真以为她遭到了奸污……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大声喊我……她说:‘这就是对你那该死的最后通牒的回答。’”


“开始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后来我当然记起了,在西点他们对她所干的事。她问我她母亲在哪里,我告诉她她母亲对此一无所知。她骂我是该死的懦夫,然后她说:‘这下你看见他们对我干了什么了吧?这下你看见他们对我干了些什么了吧?’我……我是看见了……我是说,如果她的目的是让我看见,那么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您对她说了些什么,将军?”


“我……只是大声对她说……‘安,你不必这样做。’但她……她气得发疯了,她好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吆喝着要我走近她,看看他们对她干了些什么,看看她当年遭受的痛苦。我们这样僵持了好久,后来她说既然我给了她几种选择,她也要给我几种选择。”坎贝尔将军稍停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她说她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如果我愿意,可以勒死她……我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将此事隐瞒起来……我可以走到她跟前,给她解开绳子,把她带走……带到博蒙特庄园……到她母亲那里。她还说,我可以将她留在那里,宪兵队或者哨兵或者其他人会发现她。她将把一切都告诉宪兵队。这些都是她给我的选择。”


辛西娅问道:“您是否像您所说的那样,走到了她身边,并设法给她解开绳子?”


“没有……我不能,我没有走近她……我没有设法给她解开绳子……我只是站在汽车旁,然后……我完全崩溃了。我又气又恼,这些年来,我竭力把事情搞好,我尽量……我大声训斥她,我根本不管10年前他们对她干了些什么……我告诉她我将就这样把她留在那里,让哨兵或宪兵从,或者来射击场的第一排士兵,或者不管其他什么人看到她,让所有人都看见她一丝不挂的样子。我才不在乎呢,并且……”一句话说了一半,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地板,然后继续说道:“我告诉她,她再也不能伤害我了。于是,她大声喊出了尼采说的一些废话——‘任何伤害你的事都会使我更坚强,任何毁灭了我的事也会使我更坚强’等等。我说她唯一可威胁我的筹码是我的军衔和职务,但我会辞职,她破坏了我对她的一切感情。在这场较量中她胜过了我。”


将军从瓶中倒了杯水并把它喝下,然后继续说道:“她说,那好,那行……‘让别人发现我现我吧——你从不帮助我……’说着她开始哭了起来,哭个不停,我好像听见她说……说,‘爸爸……’”将军站起身来,“请你们……我无法……”


我们俩也站了起来。我说道:“谢谢您,将军。”我们转过身去,趁他痛哭之前向门走去。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过身对他说:“家里再死一个人也无助于事情的解决。自杀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本领,而是懦夫的行为。”他背对着我们,不知他是否听见了我说的这番话——


第二十九章


我将汽车开出基地司令部的停车场,行驶了几百米,在路边停了下来。此时,我脑子里对这次谈话才迟迟做出反应,我真的感到浑身颤抖。我说:“噢,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化验人员在她脸颊上发现那么多的泪痕。”


辛西娅说:“我感到恶心。”


“我需要喝点饮料。”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行,我们必须把事情干完,穆尔在哪儿?”


“他肯定在某个地方。”我开动追光牌汽车,直向心理训练学校驶去。


在路上,辛西娅好像自言自语地说:“这次,坎贝尔将军最终没有像在西点时那样丢下女儿不管。他一时愤怒发作,把女儿留在步枪射击场上,但半路上,他意识到这对他们俩来说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想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将军也许想到应该返回去,但马上又想起他需要的东西——一把刀子,如果要割断绳子的话,还需要衣服和一位妇女在场。他很注意我们感兴趣的那些细节,这使他从惊慌失措中镇静下来,所以他开车去了贝萨尼山,找他唯一信任的人。”辛西娅停顿一下,然后问道:“我不知道福勒夫妇赶到射击场,是否会以为是将军勒死她的?”


我回答道:“他们可能会这么想。但他俩回到家告诉将军,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他们一定会看到他脸上那副惊恐、怀疑的神色。”


辛西娅点点头。“他们会不会……他们是否应当割断绳子,把尸体解开并拉走?”


“不,福勒上校知道,移动尸体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我可以断定福勒上校凭着军人的经历能判断出她确实死了。说到上校杀死了她的嫌疑,我相信,上校一定十分庆幸当时他或福勒夫人本人建议了由福勒夫人一同去接安。”


“是的,假如只有福勒上校一人在场,他的处境将会很糟。”


我考虑了片刻,然后说:“我们知道,除了受害者本人,另外有4个人——穆尔上校、坎贝尔将军、福勒上校和他的夫人——去过那里。我们认为他们4个谁也不是凶手。因此我们必须设想,在那半小时里可能作案的有第5个人到过那里。”我补充道:“那个人当然就是凶手。”


辛西娅点点头说:“我们刚才就该问问坎贝尔将军是否知道在那个时间里谁去过那儿。”


“我想将军认为是穆尔上校。假如他认为是其他人,他刚才就告诉我们了。我认为他至今没想到穆尔只是安的同谋,而不是凶手。到头了,不能再逼他了。”


“我知道。我不愿跟受害者家属谈话,我常常动感情……”


“你做得很好,我做得也不错,将军处理得也相当出色。”


我将车开进心理训练学校,但穆尔的车没停在他的车位上。我驾车在各处寻找,依然没有发现那辆灰色的福特牌汽车。我说:“若是那个混蛋离开了他的岗位,我非把他的屁股塞进绞肉机里不可。”


一辆宪兵队的吉普车在我旁边停下,坐在车里乘客座位上的是我们的老朋友斯特劳德下士。他问:“您在找穆尔上校吗,长官?”


“是啊。”


斯特劳德微笑着说:“他去见宪兵司令了,要求取消对他的限制。”


“谢谢。”我掉过车头,朝基地中心开去。


当我驶近宪兵司令部大楼时,我看到新闻记者仍在那里。我将车停在正对大门的路上。我和辛西娅下了车,登上台阶,进入大楼,径直走向肯特的办公室。他的手下人说他正在开会。


“与穆尔上校一道?”


“是的,先生。”


我打开他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穆上校、肯特,另外还有一个穿制服的上尉。肯特对我们说:“啊,你来这里我很高兴。”


那位穿制服的人站着。看他佩戴的徽章,我猜他是一位军法署官员——一位律师。此人——他的名牌上写着柯林斯——问我:“你是布伦纳准尉吗?”


“还是由我提问吧,上尉。”


“我猜你就是布伦纳准尉。”他说,“穆尔上校要求由律师出面代表他,所以你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我就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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