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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


我问他:“将军还会跟其他人算账吗?”


肯特咧嘴苦笑了一下:“上帝,她勾引了将军手下的全部男性军官。”


“什么?”


“全部军官。不过,至少是大部分。从年轻的上尉埃尔比,将军的副官,一直到他直接领导的大多数军官,还有军法检察官以及像我这样身居重要岗位的男人。”


“我的上帝……”辛西娅说,“你的话当真吗?”


“恐怕是的。”


“可这是为什么呢?”


“我告诉过你,她恨她父亲。”


“嗯,”辛西娅说,“她没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没有,她没有。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同她睡觉的人事后也没多为他们自己考虑考虑。”他又说:“扭转这种局面很难。”他看着我,强装着微笑。“你能理解这些吗,布伦纳?”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有点不舒服,但我还是照实说了:“是的,我理解。但我还没结婚,而且我也不为坎贝尔将军工作。”


他笑了起来。“那你不会是她的候选人了,所以你不会受到考验。”


“嗯……”


他又说:“如果你没有权力,你就得不到女人。”


辛西娅插话说:“那么她告诉过你——告诉过每个人——她都同谁睡觉吗?”


“我想是的。我认为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散布腐败、猜疑、恐惧和忧虑等等。但我认为有时她说她勾引了谁和谁,但实际上是在撒谎。”


“所以,也就是说,你不能肯定她是否同基地的牧师埃姆斯少校睡过觉,或者是否同基地的副官福勒上校睡过觉?”


“对,不能肯定。假设她说她勾引了他们两人,但我认为至少福勒上校不会中她的圈套。一次,福勒告诉我他知道一切,还知道我也是其中的一分子。我想他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成了唯一让将军完全信任的人。”


我点点头,好像看见福勒对安·坎贝尔说:“不要跟我来这一套,年轻的小姐。我不需要你。”


辛西娅对肯特说:“这太怪异了……我是说这是一种病态。”


肯特点点头。“提到这一点,安曾经对我说过,她正在搞一个心理作战实验,敌人就是她父亲。”他笑了,但并不是一种开心的笑。他说:“她恨她父亲,我是说她对他恨之入骨。虽然不能毁掉他,但她却在千方百计伤害他。”


又有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后来辛西娅好像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为什么?”


“她从没告诉过我。”肯特口答道,“我认为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她知道,将军知道,也许坎贝尔夫人也知道。他们不是一个真正快乐的家庭。”


“或许查尔斯·穆尔也知道。”我说。


“毫无疑问。但也许我永远无法知道。我告诉你们一件事:穆尔是幕后的操纵者,是穆尔告诉她如何去报复她父亲对她所做的一切。”


这一点,我想,也许是真的。但这并不能构成他杀死她的动机。恰恰相反,他是她的保护人,她是他免受将军惩罚的挡箭牌,这是他最成功的实验。这个家伙该死,但他应该有个死的正确理由。我问肯特:“你跟将军的女儿都在哪儿约会?”


他说:“许多地方。大部分是在高速公路旁边的汽车旅馆,但即使在基地内我俩的办公室里干,她也不会感到害羞。”


“也在她的住处干过吗?”


“有时候。我想我的话让你误会了。她不喜欢别人到她家去。”


或许他不知道地下室的那个房间,或许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那个房间。如果那些照片中有了他,他也不会主动提供这些情况的。


肯特对我们说:“如果穆尔是杀人犯,你们就可把此案结了,军队和哈德雷的人们都不会受到太大损失。但如果穆尔不是杀人犯,你们得找嫌疑犯,那就得审问基地里的许多人,保罗。我已经澄清了自己,你们应该让他们也来澄清自己。就像你说的,这是杀人案,就让事业、名誉、良好的秩序和纪律都见鬼吧。”他又接着说:“上帝啊,你看到报纸吗?想想那种报道吧。基地将军手下的一班军官和大多数的高级官员被一名女军官腐蚀和连累。这使一切都倒退了几十年。”他说,“我希望穆尔就是罪犯,这是就事情的发展而言。”


我说:“如果你是在暗示穆尔上校是送上绞架的最佳人选,虽然也许不是正确的人选,那么我必须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誓言。”


“我只是告诉你们俩,不该去挖不必挖的地方。如果穆尔就是凶手,不要让他把我们大家都骗了。如果谋杀是他干的,那其他人有失军官身份的通好和别的行为就与此无关,也不是减缓罪行的因素。那就是法律。让我们什么时候开一次军事法庭。”


肯特变得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么迟钝了。当一个人看到耻辱和离婚,或者一个官方委员会对他的行为进行的调查时,他会变得出人意料地敏锐。军队依然要惩处不端的性行为,而肯特上校肯定有这种事。有时我很惊讶于乱交的力量,惊讶于那么多人情愿冒险——不顾自己的名誉、财产,甚至生命。


我对肯特说:“我确实非常感激你的诚实,上校。一个人站出来讲真话,另外的人就会跟着这么做。”


“也许,”肯特说,“但如果你能替我保密我是会很感激的。”


“我会的,不过从长远看这并没什么要紧。”


“对。我是完了。”他耸了耸肩。“我两年前第一次陷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他几乎是轻松愉快地说,“她一定有着某种计划,因为每当我下决心不去同她睡觉时,她就会到我办公室来,让我陪她去喝酒。”


辛西娅问:“难道你没想过说‘不’吗?”


肯特冲着辛西娅笑笑。“当你向男人提出要求,让他和你做爱的时候,你见什么人说过‘不’吗?”


辛西娅似乎对这话颇有点厌恶,说:“我从不向男人提要求。”


“嗯,”肯特建议说,“那么就试一试。随便找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让他同你做爱。”


“现在谈的不是我,上校。”辛西娅说道,表情非常冷漠。


“好吧,我道歉。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安·坎贝尔从不接受否定的回答。我并不是说她敲诈任何人。她从不敲诈,但有时有强迫的成份。而且她喜欢贵重的礼物——香水,衣服,飞机票等等。但有件事很古怪——实际上她对那些礼物没有兴趣。她只是想让我,我猜其他人也是这样,不断地感到拮据,支出一些比时间更多的东西。这是她控制人的手法。”他又说:“我记得有一次她让我给她带去一种很贵的香水,记不清是什么牌子的了,花掉了我400美元,为了弥补家用我只得在存款互助会贷了款,还在糟糕的食堂吃了一个月的午饭。”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我的上帝,我真高兴一切都已结束了。”


“嗨,还没结束呢。”我提醒他。


“对我来说是结束了。”


“希望如此,比尔。她曾经要你在职权内放弃原则吗?”


他犹豫了一阵才说:“只是些小事。为了朋友的汽车罚单,还有她的一次超速传票,不是什么大事。”


“恕我有不同的看法,上校。”


他点点头。“我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确切地说,这是他应该在调查委员会面前说的话。实际上,这也是他所能说的仅有的最好的话了。我想知道除了性以外,安是怎样腐蚀其他人的。这里帮一点小忙,那里给点儿特殊照顾,有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在部队服役20年,包括在犯罪调查处的15年,还从未看到或听到过在哪个军事基地里有这样恶劣的腐败现象。


辛西娅问肯特:“将军不能阻止她,也不能摆脱她吗?”


“不能。除非让人知道他是个无能、粗心的司令官。当他得知他这个常上广告的女儿胁迫、损害他周围的每一个人的时候,采取官方行动已经太迟了。他能处理好此事的唯一方法就是将一切告知他五角大楼的上级,让这儿所有的人辞职,然后再递交他自己的辞呈。”肯特又说:“即使他朝自己开一枪,也并不过分。”


“或者杀了她。”辛西娅说。


肯特又耸了耸肩。“也许,但不是用她被杀的这种方式。”


“嗯,”我说,“如果不是我们已经有了重要的嫌疑犯,你会成为其中之一的,上校。”


“是的,但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愤怒。有的人真爱她,被她迷住了,妒忌得要死,比如那个年轻的埃尔比。她一不理他,他就常常连续几个星期闷闷不乐。审问一下穆尔,如果认为他没杀她,那么向他要一份认定的嫌疑犯名单。那家伙知道她的一切,假如他不告诉你那些不受法律约束的事,那你就来找我,我把枪插进他嘴里,告诉他,他可以跟那些事情一起进坟墓。”


“我也许会比你冷静一点。”我告诉他,“我想查封穆尔的办公室,等获得许可就把它搬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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