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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文啊,阿姨早就想找这么个机会和你说说心里话,谁知道今天不凑巧又遇到小澳——但是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也去公安局?他可是最讨厌那个地方。”
       见小文面色不善,邓秀兰连忙说:“他是关心你,真的。他只是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会表达。”
     
       第 21 章
     
       小文忍不住冷笑说:“他关心我?他是关心我什么时候死吧。”
       邓秀兰被撅了个趔趄,长缓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他有想法。”
       小文道:“没想法!”
       邓秀兰说:“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现在已经算不得好人了。可是他的本质是好的,这个你应该知道。”
       小文冷笑,果真这世界上没有不是的儿女,不知道如果臧澳被暴菊她会不会这样形容那个干自己儿子的男人。
       邓秀兰说:“小澳原来不是这样的。说到底是我害了他。咱们都是老邻居了,阿姨那点丑事你也知道,为了小澳我也不怕和你说,当年我和他亲爹离婚,小澳这孩子心眼好,不忍心留我一个人,就跟了我。我也是有私心,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跟着我。”
       “那时候他把你……他连书都念不下去了。我只好带着他搬到他姥姥家,没想过再婚什么的,就是想把他拉扯长大,可谁成想又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小澳现在的爸爸你大概听说过,他那时候也不缺女人,但是缺一个家。其实他也是我娘家的老邻居,从小就跟我哥一块打打闹闹的。有时候他和我哥打起来,都灰头土脸的,我就哭咧咧地上去给我哥擦脸,还瞪他,他家成分不怎么好,又穷,又没什么兄弟姐妹,多少年后他跟我说那时候最羡慕我哥有我这么个妹妹。”邓秀兰说到这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继续道,“到了十七八上,我也渐渐看出他对我有那个意思,可是他们家条件又不好,他这个人又有点流气,我自己就首先不乐意,别说我家里人了。但是说起来也是缘分……具体我就不说了,反正我们俩也处过那么一段,我也差点就为他跟家里决裂了,但是在那之前他犯了事跑到别处去了……我在家里天天哭天天哭也没办法。再后来就经人介绍和小澳的爸爸结婚生子过上安生日子。
       “没想到我离婚回来又遇到他,他一半是出于愧疚,一半是得不到的最好对我还有些感情,一半是漂泊了这么多年想组建个家庭有个守家待业的老婆——”
       小文的强迫症发作忍不住纠正:“三个一半是一个半,多了。”
       邓秀兰笑眯眯说:“还是念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小文差一点想掀桌:“念过小学的人就知道好不好!”但终究成功忍住。
       邓秀兰说:“臧伍想同我结婚,我却没这个打算,主要是为小澳,可是小澳反过来劝我再嫁……他就太懂事了些。有一次我看到他们俩在院子里玩摔交,他教小澳擒拿格斗的技巧,小澳被制得死死最后反而高兴地笑了,我就眼眶一热。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他是个混黑道的,怎么就没想到小澳将来有一天可能受到牵连——我只想到小澳要有个新爸爸也许就不一样了,他不嫌弃我我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小文心中不屑,想道:你感动不了我的!凸= =
       邓秀兰擦了擦眼角,“刚结婚那几年我们三口人过得挺好,他从来不在家里谈生意,小澳也让我省心。可是后来,小澳十七那年,臧伍又犯事了……小澳他他跑去顶罪……他都是为了我。他对他后爸说我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不忍心让我守活寡——伍哥要是进去了怕是要蹲到老到死,可是小澳还不满十八,三年五载就出来了。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以为是小澳做错了事……我的小澳他才十七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就去坐牢,小文,你想想,你十七在做什么?别的孩子十七都在干什么?学校、小女朋友、早恋和父母拌嘴、高考、大学……我的小澳在少管所和监狱……我不是人都是我害了他……”
       邓秀兰觉得自己的眼泪早应该哭干了,可是似乎只要人活着就有无边的愁苦和无尽的眼泪。
       小文真的有点愣住了,他不知道臧澳还有这么一段历史,他一直以为他春风得意飞扬跋扈来着,但是“乃感动不了我的!!凸= =凸”他最后想!
       什么是好人?——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
       什么是坏人?——对我坏的就是坏人。
       一个灭人全家的杀人犯可能是个好父亲,如果不是好父亲至少可能会为了他的老狗是死亡哭泣;一个人人称赞的老好人,也许曾经为了三斤粮票而在无人的时候把手伸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这个世界上好坏的标准如此辨证,视角又是如此多元,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对所有的人都好,那么他必然要成为其中一部分人的坏蛋,这是无可避免的。
       对邓秀兰来说儿子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因而是最好的人。
       而对小文来说臧澳是他一生最大的挫折是噩梦是最坏的坏人。
       邓秀兰的故事仍在继续,“那几年小澳在监狱里是怎么过的他从来不跟我说,有时候我去看他,他对我笑,可是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我真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她小心地看着小文的脸色,见到他不为所动未免有些失望,她擦干眼泪,站起来说:“你跟我来。”
       她带着小文进了臧澳的房间,从床底下辛苦地抽出一个旧箱子,然后打开,对小文说:“我们家小澳对你怎么样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第 22 章
     
       如果一个被蹂躏过的人因为一些收破烂的来不及路过的宝贝而放弃对尊严的索讨,那他就是贱,小文贱不贱不好说,邓秀兰原本也没指望他一下子就和自家儿子化敌为友,且得用上些手段和耐心——当一个人铁了心要做某件事的时候,只要不笨,自然会想出一些个“损招”。
       当然他也不是立刻就明白那个“对你怎么样”是怎么样,他稍微给了点面子不耐烦地翻翻那箱子东西,有点轻蔑地说:“这些破烂能说明什么?你们家实际上很穷吗?”
       邓秀兰怔了怔说:“你这孩子——看上去挺聪明的——我就直说了,”她咬咬牙,“我们家小澳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多年前就这样,现在也喜欢。你仔细看这里的每样东西不都是和你有关系的?”
       “他、喜欢——我?”小文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着那箱子,“就这堆破烂?”
       邓秀兰坚定而慈祥地看着他。
       “等等,”小文制止道,“你说喜欢是啥意思?”
       邓秀兰叹口气说,“其实当妈的即使知道了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多半是装不知道,但是我不忍心那样对待小澳,他这辈子总得遇到点舒心的事——我们家小澳,他喜欢男的,他喜欢你,就像其他男的喜欢女的一样,你明白吧。”
       看着宛如被雷轰的小文,邓秀兰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只希望你至少能试着和他做个朋友,你们小时候感情多好啊……你一个人好好想想,阿姨不逼你,小澳也不会逼你。(已经B了。)”
       她贤惠地转身离开,体贴地带上门,留下小文和那传说中代表痴情的一堆破烂。
       但小文很显然并不待见那堆莫名其妙的破烂,他随即从房间里出来,愤恨甚至嘲讽地对她说:“好。我相信你的话。我可以走了吧。”
       邓秀兰有点慌了,到底要她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帮儿子一把,“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我……”
       小文说:“你想什么,想逼良为娼?!!”
       邓秀兰辩白说:“我只想……”
       小文说:“想也不行!想也有错!!”
       邓秀兰说:“小澳他……”
       小文说:“就算他喜欢我……”他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隐隐跳动,“他是狗,我也不想做他心爱的一坨屎!!”
       邓秀兰见他态度十分不客气,可见成见已深,多说无益,也冷了心肠,把人放走。
       这事臧澳最后还是知道了,他连连怪邓秀兰多事。
       邓秀兰说:“我也是心疼你……谁想到……你别死心眼为难自己了,找个情投意合的,不管男的女的你喜欢就好。”
       臧澳心中一动复一痛,笑说:“有你这样非逼儿子做同性恋的妈吗?……不对啊,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喜欢小文?这是听谁说的。”
       邓秀兰一脸玄机地说:“你那点心思我当妈的会不知道。用脚指头想都想得到。”
       她当然不是用脚指头想出来的,她是看到的。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小文又借住在他们家,夜里她起夜顺便到孩子的屋里帮他们盖盖被子,结果从门帘缝里看到儿子借着月光在摸小熟睡的小文的脸,那亮晶晶的目光里闪动的如果说欲望的话也太夸张了些,但是绝对超越他的年纪。符合这年纪的小文露着小肚皮睡得脸鼓鼓的,小澳摸了一阵就低下头“啾”了他脸蛋一下,然后拉起被角替他盖上肚皮,自己小心地抱着对方头碰头地躺下睡了,一脸满足地幸福。
       邓秀兰站在黑暗里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甚至在儿子低头的过程中想啪地打开灯让他那点小小的丑事见光死,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对自己说:“男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这么一段吧,不要紧的,不要紧。”那天之后她尽量禁止两个孩子在一处睡,并暗暗提防,那时她想不到自己十几年后居然一力促成儿子的“好事”。这几多年里,她的人生境遇翻天覆地,她的人生观也不可不变,她已经由一个有着普通望子成龙走人间正道期望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只希望儿子能幸福的母亲。在现在这个社会里,真正的幸福是比财富更难获得的财富。她的用心不可谓不伟大。
       可是伟大的母爱并不能成全一切。
       小文回家之后蒙头便睡,他尚不能理解自己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臧澳那畜生、居然、对他有那种龌龊的念头!
       他不能理解,甚至想一想都要吐,那畜生不仅在身体上□了他,连精神上也是!不管他允许不允许就单方面的……狗才稀罕被他喜欢!!
       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气得七窍生烟,怕得如坠冰窟,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下小文昏沉睡去,这一睡便是凶险万分,到鬼门关那遛了一圈,差点没回来。
       他之前受了臧澳入室“□未遂”的惊吓,一夜不敢睡,然后就被警察带走,挨了黑打,还被迫认了罪,再之后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立刻就被拉到龙潭虎穴听一个老太太说一个恐怖的故事,小文的神经尚未粗糙到可以承受一切而不崩弦,松懈下去之后他病倒了,人事不醒,高烧几天几夜。幸亏施父施母听儿子说要去外地之后就没消息了,不放心,上门来看,才发现昏迷中的小文,送到医院。
       可是进了医院其实就等于进了臧澳的网,那里有他的眼线。
       臧澳听了消息之后还埋怨自己的妈:“您没事吓唬他干吗?又不是不知道他胆小。”
       邓秀兰又好气又好笑,更多是担心自己儿子“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地吃亏。
       臧澳到医院的时候,施家夫妇也快顶不住了。归根到底还是计划生育惹的祸,一辈子混下来,就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备份都没有,而这个儿子又不省心,三天两头的……也不知道犯着什么了。
       年纪一大,高血压高糖尿病慢慢都找上来了,平时拿药调着还不觉得,出点事上点火全发出来了,虽然子侄辈的也有来帮忙的,但都是工薪阶层,停一天工作就扣一天的钱,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老两口惨淡维持。
       臧澳一看这状况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躺着的那个是他心里头的,躺下的原因,不用说也和他有关系。
       他自我介绍:“叔叔阿姨,我是林天澳。”
       夫妇俩开始没想起来谁是林天澳,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就呆地只能“啊、啊。”不知道说什么好。
       臧澳就说:我和小文前一阵偶然遇见,现在见他有苦难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正好没什么事就照顾下他吧。
       把施家夫妇唬得连声说:“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臧澳就装忠犬,表态度,把两人感动得落泪,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小文能有你这个好朋友。”
       于是小文第N天忽忽悠悠醒来的时候焦距调好就看到一张噩梦脸,他喃喃地说:“天啊,我还是死吧。”
       小文说的是真心话。
     
       第 23 章
     
       臧澳给小文削苹果,削完了还片成小块喂小文,小文双眼无神地瘫歪在床上,被骚扰就下意识地把头转过一边。臧澳把他的头掰过来和他讲道理:“苹果有营养。”
       明明是很平和的话,可是在小文听来却是险象环生,他的嘴违背意愿地张开咬住吞下。
       臧澳说:“听说你辞职了。”
       小文:“……”
       臧澳说:“做的不开心吗?”
       小文的目光刀子一样射过去。
       臧澳识趣,“我的意思是我也许可以帮你。”
       小文说:“……”
       臧澳说:“要是你不想再给别人打工,自己开公司也不是不行——钱你不用担心。”
       小文倒身躺下,把被子拉高遮住头脸。
       臧澳霍一下把被掀开,和他讲道理:“你这么大了不能总是逃避,对未来也要有所打算。”
       小文的毛都竖起来了,现在只要臧澳靠近到某种程度他就有生理反应,他胡乱挥爪推拒,一边喊:“离我远点啊!!!”
       臧澳一个不查被他撕破了脸皮,有点恼了,见小文这么抗拒自己更感到受伤,打又打不得,亲又亲不得……
       小文父母进病房见到的就是儿子这么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这是!你这孩子是干什么啊!!”夫妻俩上前按住小文,小文爸为了让他冷静下来还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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