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哥！”
下班时间，方瑞刚走出大楼，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喊。他下意识转头，一道娇俏的身影已经挂上了他的胳膊。
“小妹？”方瑞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方瑞的妹妹方贝琪爱娇地说。
“看我？”方瑞皱皱鼻子。“是看我的钱吧！”
“厚！你不要讲这么难听啦！”方贝琪嘟嘴道：“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汉一枚，我帮你花一点钱又怎样？”
方瑞无语望天。“每次都这么说。”
“没办法啦！”方贝琪摊手，“谁叫你把妹的功力这么逊的……”
“你还说！”方瑞抬手给她一记爆栗。
“哥，你好过分了啦！”方贝琪一边揉头一边抱怨。“走了啦！我记得有家店今天有很低的折扣可以拿！”
“就为了这个原因北上？”
“不然你以为呢？”
方瑞叹口气，随着妹妹脚步进了捷运站。“每次来都是看好了东西让我买单，从来都没有单独看望过我。”
“哥，你很桑心哦？”
“没啦！没良心的小东西，快点找个男朋友吧！”方瑞揉揉她的头。“这样的话，哥就可以卸下自动提款机的重担了。”
“喂，有我这么可爱的妹妹你还不知足？”方贝琪双手叉腰道：“瑞哥，要懂得感恩耶！”
“对着你这个贪心鬼我还要感恩？”方瑞摇头失笑。“老天真是太不开眼了。”
“哼，你对我不好我回家告诉妈！”
“小姐，你说我哪里对你不好了？还有哦，瑞哥最近最近口袋很瘪，刷卡要有限度！”
“知道了啦！”方贝琪娇笑道：“我哪一次都没超预算好不好？”
“是哦，算准了让我每天吃泡面！哼！”
“哥……”撒娇。“我哪有那么狠？”
“是啦，你对自己很宽容，对哥哥就狠得下心哦！”
“哥，你好啰嗦了啦！”
两个人吵吵闹闹进了名店街。
“哇，都好漂亮耶！”方贝琪扒在橱窗前，双眼亮晶晶。
“喂，不要把头都贴在人家玻璃上，很丢脸耶！”
“哪有？我这么捧场，他们一定会与有荣焉的！”
成语是这么用的吗？方瑞急忙把花痴妹妹拖到一边。“要看就好好看，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抢劫！”
“有我这么可爱的抢劫犯吗？”方贝琪轻轻拨动长发，爱娇地嘟嘴。“怎么样？”
方瑞一脸黑线，妹妹在穿衣打扮方面确实有一套，可是也不能到大街上来摆POSE吧？
旁边，已经有路过的男人吹口哨了。“美眉，很水哦！”
方贝琪得意地一笑，方瑞双手捂脸，好丢脸哦！
“哥，你就是这么放不开。”方贝琪重新挽上方瑞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进了一家店。“这个年代就要爱现嘛，像你这样的老古董已经不多了哦。”
方瑞无奈叹气，他才二十几岁好不好，怎么会是老古董咧？
“哥，你看我背这个包包好不好看？”
“好看。”方瑞随意点头，随即又像触电一样迅速地翻过标牌。“好贵啊！你干脆用抢的不是比较快？”
“你小声一点啦！”方贝琪凶巴巴瞪他一眼，“难道你要害我被请出去？”
“被请出去比较好一点，”方瑞碎碎念道：“至少我还能确定信用卡不会被刷爆！”
“你再多嘴我就去对面买更贵的包包哦！”方贝琪威胁道。
“好嘛！”方瑞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雷总！”黄子琳拉开后座的车门，欠身道。
雷啸扫她一眼，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靓丽妆容一样，只是淡漠点头。“上来吧！”
黄子琳小心翼翼地坐到雷啸旁边，身为鹰扬企业的公关部副理，她有很多机会出任雷啸的临时女伴。本想抓住这个机会近水楼台一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多次遭遇雷啸的冷漠相对后，黄子琳也渐渐死了这条心。
不过，身为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的雷啸，到底会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呢？黄子琳悄悄瞄一眼雷啸，只见对方脸色冷漠，英俊地像雕像一样。这样一颗又冷又硬的石头，真的有人可以融化吗？
感觉到黄子琳的视线，雷啸微微侧头看窗外。
因为是名店街的关系，这一带的行人并不算多，高大的玻璃窗里透出温暖的光芒，一路望去，有些迷离。
车子缓缓向前滑行，车厢里流淌着优雅的乐声。
“谢谢总裁过来接我。”黄子琳努力打开话题。
“嗯，应该的。”雷啸微微颔首。今晚的酒会是早就定下的商业应酬，有个女伴会比较圆融。而且黄子琳并不是胸大无脑的美女，工作与社交能力都还不错。
场面再度冷下来，黄子琳悄悄往门边的位置挪了一下。
雷啸没有理会下属的小动作，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外面的街景。逛街虽然很无聊，但是也许可以把小瑞拐出来呢……
或许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就在雷啸刚刚想到方瑞的时候，不经意地一眼就看到方瑞从某家店出来。
雷啸双目一凝，倏然坐直了身体。小瑞？刚刚那个一脸灿笑的男子是不是他？他恍然回头望，年轻男子的背影像极了小瑞，可是他身边那个娇俏的背影又是谁？！
“总裁？”看到上司的脸色突变，黄子琳关心道。
“哦？”雷啸回过神，靠坐在椅背上，淡漠道：“没事。”
黄子琳犹豫半晌，终于把涌上喉咙的问句给压了下去。
总裁到底看到什么了？
“哥！我们去吃牛肉面！”
扫荡了几包战利品，方贝琪仍然斗志高昂。
“我的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方瑞哀叹。“回家吃不也一样吗？”
“可是那家的汤头好好味耶！只是牛肉面而已，又不是叫你请我吃大餐！”
“还大餐？！你老哥我下半月只有吃泡面的份了！”
“哪有那么夸张！你看我最后一条裙子都没买耶！”
“厚！”方瑞把手里的袋子提到方贝琪眼前。“小姐，你不看看自己买了多少东西？血拼血拼！拿了老哥的血汗钱去拼命哦！”
“哎呀，你不要再叫了啦！”方贝琪讨好地摇摇他的胳膊。“就吃一碗牛肉面就回家了啦！”
“真受不了你！”方瑞摇摇头，任命地跟着妹妹去牛肉面店。
一碗汤头好味面条Q劲的牛肉面下肚，方瑞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好了，回家了！”
“现在夜场有很多折扣哦！”方贝琪耍赖。
“方贝琪！你够了哦！”方瑞提起购物袋，率先出了店门。“要去你自己去，老子不奉陪了！”
“哎呀，人家跟你开玩笑了啦，等等我……”
一路摇摇晃晃回到家中，路过7-11时方贝琪又买了两支关东煮。方瑞看着妹妹不顾形象大快朵颐的样子，暗暗叹气。“不要吃那么多了啦！小心将来没人要！”
“哼！你以为我校园可爱宝贝的名号当假的？”方贝琪得意地点点手指。“只要我勾勾小指头，就会有一拖拉库的男生跟过来哦！”
“牛皮吹破天！”方瑞打开房门，把手中的提袋放到玄关。“自己的东西自己整理，老哥可不管你！”
“知道了啦！”方贝琪大大方方地在方瑞的小套房里左看右看。“哥，你房间打扫的很干净耶！怎么？又交女朋友了吗？”
“胡说什么？”方瑞把沙发上的靠垫丢到一边，双手用力把沙发床拉开。“难道我就不能搞搞卫生了？”
“厚！你哪有那么勤劳啊！”方贝琪皱皱鼻子，小声道：“一定有古怪！”
“你说什么？”
“没啦！”方贝琪摇头。“哥，你弄好我没？我去洗澡了哦！”
“嗯，去吧！”
雷啸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总有方瑞偕同年轻女子离去的画面闪来闪去。
“总裁，身体不舒服吗？”黄子琳问道。一向冷静精明的上司，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耶！
“我没事。”雷啸摇摇头。
恰好，有相关企业的经理来向黄子琳邀舞，黄子琳用眼神请示雷啸，雷啸微笑着目送二人进入舞池。
他缓步走到露台，深吸口气，拨通了方瑞的电话。
“HELLO?”
一个娇俏的女孩声音，雷啸身体一僵，手指用力到关节泛白。“请问是方瑞的电话吗？”
“是啊，请问哪位找？”
雷啸沉默半晌，语气干涩道：“我是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你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耶，难道瑞哥最近有交新朋友哦？”
雷啸沉默不语，女生的话看起来与方瑞很熟稔，难道就是方瑞的前女友？“我想请方瑞听电话。”
“啊，真是抱歉，他现在在洗澡耶！”
“是吗？”这两个字像从沙砾上滑过一样，沙哑到不行。
“对啊，不然等他出来叫他给您回电话好了。”
“谢谢，不用了。”
“小妹，刚刚谁来的电话？”方瑞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走过来。
“我看看哦……”刚刚抓的太快，都没有看是谁。“唉？竟然是豆浆先生！哥！你什么时候和豆浆店这么熟了？”
“才不是！”方瑞急忙抢过电话。“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啊！”方贝琪一边整理战利品，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就问他要不要回电话，他说不用了。”
“只有这样吗？”方瑞追问道。
“当然啦！我骗你做什么？”
方瑞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回复对方。已经明确说过不用回电了，可是真的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呢……
“喂！老哥！回神啦回神啦！”方贝琪葱白地手指在面前晃呀晃，一下子把方瑞沉思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在想什么啦？一副思春的鬼样子！”
“女孩子不要这样讲话。”方瑞不悦道。
“在想什么了啦？”
“没有什么，睡啦！”把方贝琪推到一边，拉过棉被蒙上头。“我要睡了，你自己关灯！”
“厚，你不要太过分！”方贝琪气冲冲地踢踢他屁股，又对着棉被包做了个鬼脸，才不情不愿地上床睡了。
等整间屋子都沉入到黑暗里，方瑞这才叹息着把头露了出来。又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又回想起那天的道别吻。
雷啸，雷啸，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那种感觉？已经两天没有对方的消息了，那个人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还没来得及适应时，又会突然消失。
手机在枕头下埋着，指尖总是不自觉探进去，要回电吗？现在已经太晚了吧？而且，万一对方没有那个意思，会不会弄巧成拙？
方瑞睁大双眼，满脑子混乱不堪。
今晚，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