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个人仍然在捷运站前分手。
不过在分别前，雷啸交给他一个纸袋。
“这是什么？”方瑞奇怪道。
“早餐。”雷啸道：“里面是一个火腿蛋的三明治还有一杯咖啡，现在还早，到公司热一下再吃。”
方瑞接过纸袋，有些感动。“谢谢！”
“好了，快去吧！”雷啸拍拍他的肩膀，目送着他离去。
方瑞抱着纸袋，喜滋滋地进了办公室。
“阿瑞啊，是不是昨晚和隔壁的美女勾搭成奸了？”陈天伦一脸揶揄，贼笑着搭上方瑞的肩膀。“看看这熊猫眼，看看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啧啧……”
“死阿伦，滚一边去！”小心翼翼地护住怀中的纸袋，直接进了茶水间。
“早啊！”丁少彦端着咖啡站在里面。
“课长早！”方瑞急忙打招呼。
“带早餐过来？”丁少彦好奇道。
“嗯。”重重点头，唇角带笑。
“我记得……”丁少彦回想一下。“你好像不善厨艺？”
方瑞脸红了红。“这是朋友做的。”
“女朋友？”丁少彦皱起了眉。
“不是了啦！”急忙摆手，把三明治放进微波炉。
见方瑞不愿多说，丁少彦叹了口气，出去了。方瑞轻舒口气，雷啸是男人耶，当然不是女朋友，可是被人问起的话，不知怎么有些心虚。
食物很快就热好了，方瑞带着密封杯和三明治回到座位上。
“哇，阿瑞，什么东西这么香？”陈天伦吸吸鼻子，跟着香味追了过来。
“三明治啦！”方瑞拆开包装，大大地咬了一口。唔……好好吃！真的好好吃！
“让我吃一下啦！”陈天伦可怜巴巴道。
方瑞斜睨他一眼。“喂，要不要脸？要吃我口水啊？”
一句话把陈天伦堵了回去。“阿瑞你好毒！咖啡分我喝！”
“才不要！”赶忙把杯子搂到怀里。
“阿瑞你很过分哦，我们是好兄弟吧？”见方瑞点头，陈天伦都悲愤了。“好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你竟然连杯咖啡都不分我！”
“等到要插刀的时候你再叫我，现在先把爪子拿开！”
“阿瑞你好狠的心啊！”
方瑞已经解决了三明治，一手按着杯子，一手打开了杯盖。浓浓的咖啡香味飘散开来，周围的几人深吸口气。
“真的好香耶！”
“顶级咖啡豆才能研磨出的香味，阿瑞哪里买的？”有同事问道。
“这个……”方瑞腼腆地笑了笑。“是朋友送的。”
“阿瑞真好命！”
陈天伦卡住他脖子，追问道：“老实交代，是男是女？”
“是男的啦！”绝对货真价实的男人。
“哇，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可以发誓了啦！”
午休时，方瑞摆脱了陈天伦的纠缠，独自一人跑到秘密基地。
他把便当放在一边，摸出手机翻动话薄，简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写了一句普通的道谢语。
[谢谢你的早餐，很好吃，香味传的办公室里都闻到了。]
等了三分钟，新简讯传来。
From：豆浆先生：[是吗？你喜欢就好。]
[那个，你吃午餐了吗？]
From ：豆浆先生：[正在吃，你呢？]
[我也正准备吃。]
From：豆浆先生：[哦？午餐吃什么？]
[排骨饭啊！每天都吃便当，很腻。你呢？]
From：豆浆先生：[饭店定食，也很腻。]
[哇，你们公司福利很好耶！]
From：豆浆先生：[不是公司的福利，不然下次我们交换？]
[唉？真的可以吗？]
From：豆浆先生：[可以的。]
[那就一言为定哦！我要开动了！午安！]
From：豆浆先生：[小瑞，午安！]
方瑞把雷啸的简讯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很久，这才打开便当开始吃饭。因为放的时间有点长，饭已经有些凉了，不过他还是吃得很开心。
楼上，雷啸看着精致的餐点逐渐失去了胃口。昨天与方瑞一起进餐的温馨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一个人在大办公室里吃饭，竟然有些寂寞。
拿出手机翻开简讯查看，似乎可以透过方瑞的言辞体会到对方的心情。与对方交换午餐的话，就这么顺手按了下去，但愿自己这份定制的豪华便当不会吓到对方。
一天就这么平顺的过去，到晚上下班时，方瑞还是习惯性在捷运站东张西望。不过不出他所料，雷啸似乎与他下班时间不一样，他没有一次在公司附近的捷运站遇到过雷啸。
下了车，顺着人潮走出去。方瑞低着头，不敢看雷啸曾经站立的灯柱。不抱希望的话，就不会失望。
“小瑞！”熟悉地声音传来，方瑞猛然抬头，雷啸站在路灯下对他笑。天，他真的在耶！方瑞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雷啸。
“小瑞。”见他不动，雷啸只好主动走了过来。
“那个，你是在等我吗？”方瑞受宠若惊道。
雷啸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还没到下班时间就让司机把他送到此地，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翘班了，就为了捉人。
“你好像比我先下班耶！”
“咳，”雷啸摸摸鼻子。“只是这次比较早。”
“要一起晚餐吗？”方瑞歪头道。
“好啊！”
“要去哪里吃？”
“你家好不好？”雷啸提议，想要造访对方的住处，这股愿望强烈到他有些不顾礼貌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方瑞笑。
“那就走吧！”雷啸接过他的公文包，轻推一下他的肩膀。
“啊！”方瑞惊叫一声，“我差点忘了！”
“怎么了？”以为方瑞反悔，雷啸皱眉道。
“那个，我平时不开伙，所以……能在我家吃到的，不是泡面就是火锅……”方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都可以啊！”雷啸舒了口气。
“那就走吧！”方瑞忐忑不安道：“两次都请你吃火锅，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因为吃什么根本不重要嘛！
到了方瑞的小套房，雷啸自动脱鞋进屋。
方瑞暗暗吐了口气，幸好昨天有打扫过，不然就糗大了！
“房间很干净。”雷啸夸奖道。
“哪里哪里。”方瑞有些心虚，指指角落里的沙发。“请坐。”
雷啸缓缓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才缓缓坐下。小小的空间里，隔出了会客区和休息区。因为是租屋的关系，家具看起来有些老旧，不过整体来说还是很清爽，看得出来主人还是费了心思的。
方瑞把在路上买的时鲜蔬菜放到流理台上，又从冰箱里拿出肉片和一些特价海鲜。这些都是昨天买的，本来是准备自己打牙祭的，不过用来待客也不错。
“要帮忙吗？”雷啸靠过来问。
“不用了，我还弄得过来。”方瑞擦擦额角。“虽然电视比较小，不过还是可以看一下啦！”
“不是那个原因。”只是想在这里多看你一会儿。
“那麻烦你把汤锅架好吧！”
雷啸点点头，在方瑞的示意下，把墙角的矮桌搬过来放好，又把电磁炉放置到桌子上，这才到厨房端了汤锅出去。
“请你做客还要你帮忙，真是……”方瑞还要致歉，却被雷啸用食指遮住了嘴。
“不要跟我客气。”雷啸安抚道。
被对方的眼神看的脸上发烫，方瑞急忙转头洗菜。“你说不谢就不谢啦！”
“这才对嘛！”雷啸把他洗好的青菜拿出去摆好。
方瑞看到他在小套房里如此自如，也悄悄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虽然两个人的身家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是雷啸并没有为此表现出丝毫的不悦。那就是说，他真的想要和自己做朋友？
“可以吃了吗？”汤锅已经煮沸，阵阵香气传来，雷啸微笑着把方瑞拉到桌前。“在想什么？都忘了吃饭了。”
“没什么啦！就是……”方瑞顿了顿，笑道：“就是觉得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要好多了。”
“小瑞也有这种感觉啊？”雷啸把烫好的肉片放进他碗里，“我也一样，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
“女朋友呢？”方瑞试探道：“你条件这么优……”
“我没有女朋友。”雷啸正色道。
“唉？那些女人眼都瞎了吗？”方瑞惊讶道。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些女人。”
“唉？”难道……
“如果要在一起的话，不是要两情相悦才可以吗？”
方瑞乖乖点头。“嗯，一厢情愿是不行的。”
“所以，要是我喜欢的人才行。”
“你……”方瑞急忙捂住嘴，他刚刚真想冲口而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能问得出口呢？
“小瑞想说什么？”雷啸用鼓励地目光看着他。
“没啦，我就想说，”方瑞掩饰道：“我就想说你不要一直说啦，那些肉片都烫老了，赶快吃啊！”
雷啸凝视他半晌，随即若无其事地捞起肉片来吃。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把小瑞这只小羊吞下肚的，一定会。
吃过晚餐，两个人合力把残局收拾好。
方瑞泡了速溶茶包给雷啸喝。“那个，你将就一点，咖啡喝光了，有的话也只是速溶的，怕你喝不惯。”
雷啸拉过他坐下。“小瑞，我说过几遍了，不要跟我客气。”
方瑞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不小心忘记了。”
雷啸拍拍他的肩。“以后要记住。”
“好。”
两个人围着矮桌席地而坐，一边看电视一边谈论时政。
“我发现你懂好多耶！”方瑞惊奇道。“像我看电视就只看娱乐台。”
“啊？是吗？”雷啸笑道：“我大概只看午夜新闻。”
“为什么？品位很高？”
“不是的，工作比较忙，所以空闲时间不是很多。”
“唉？”方瑞心里一惊，可是最近雷啸明明比较闲不是吗？他还有空做饭给自己吃咧。
“不要吃惊。”雷啸摸摸他的头。
“哇，你们公司真是有够不人道，竟然让员工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雷啸顿住，转而微笑。“没有的事。”
两个人一直聊，差点都忘了时间。直到快十点，雷啸才恍然惊觉。“真是不好意思，竟然打扰你这么久。”
“没关系啦，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事做。”
“我该告辞了。”雷啸站起身。
方瑞依依不舍地看着他。“那我送你。”
“只到门口就好了。”雷啸拦住他。
方瑞手搭着门，努力抑制眼里的留恋。“那你路上小心哦！”
雷啸转身，手扶着他的肩膀，俯身在他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小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