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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对!五弟,先离开此地再说!”
     “等等,我不能走……”
     “好了,甭唠叨了!咱们走!!”徐庆将大锤交到卢方手上,两臂使力,愣是将白玉堂横抱而起。
     “慢着!你们听我说完啊!”
     白玉堂正待挣扎,怎料卢方手指一伸,居然就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教他动弹不能。
     “五弟,大哥明白你不想连累我们,但事已至此,我们又怎能坐视不理?”九环大刀一挥,“兄弟们,咱们冲出去!!”
     
     
     卢方等人来袭突然,牢卒一时措手不及,不消一阵便让他们冲出牢去。
     此时开封府内骚乱四起,不时有爆炸声响,众衙役闻声赶去,另一处又起巨雷爆响,他们东奔西跑疲于奔命,已无暇顾及这边牢房发生之事。
     卢方引路,韩彰断后,徐庆抱了白玉堂往后门方向跑去,眼见就要离开府衙。
     突然,一抹红影踏空而至,拦住前路。
     
     “展昭!”卢方横刀于前,戒备看着来人。
     “卢岛主,久违了。”
     卢方见他似早有所料,附近喧哗四起,展昭居然未被所动。
     “果然不愧是南侠展昭,居然未被老四的障眼法所惑。”
     展昭微微一笑:“爆炸虽响,但未伤一人,显非刺客所为,意在声东击西。展某尚记得韩二侠精通雷火炸药,想必是阁下杰作。”
     韩彰冷哼抬手:“不敢当!”
     卢方道:“我们快人快语,今夜前来必要带走五弟。请让道吧!”
     展昭不动如山,淡淡说道:“白玉堂乃是杀人重犯,展某断不能让你们带他离去。”
     “展昭,你未免太过不近人情!!”韩彰听得立时动怒,“五鼠虽与你并无深交,但我们五弟多次助你破敌,你纵使不记恩义,亦该念在旧日情谊,放他一条生路啊!”
     展昭神情凛凛,仍是不退不让。
     “国法森严,非江湖义气可纵。请各位放下白玉堂,尽速离开此地,展某可不计较你们闯牢劫囚之罪。”
     “大哥二哥!还跟这只臭猫废话那么多干嘛?!”徐庆性子最急,见了罪魁祸首哪里还按耐得住,“他害咱们五弟受尽折辱!等我锤扁了他再说!!”
     说着他将手上抱着的人塞到卢方怀里,拿过开山大锤,指向展昭:“展小猫!受死吧!!”
     “三弟,我来助你!”
     徐庆举起大锤往展昭天顶砸去,韩彰自不落后,手背铁爪直攻他下盘。
     
     展昭巨阙在鞘,上拨重锤,翻身跃起躲过下攻利爪,反即旋身刺出三剑,逼退韩彰。
     那徐庆可不管他剑指何处,举了大锤就是一轮狠砸,他那穿山鼠的名号绝非浪得,千钧之力足以开山裂石。
     展昭未有硬迎,巨阙旋转,粘住锤柄拨卸猛劲。
     锤风呼呼,若是真给他砸上一锤,只怕不死也难。但见红影穿走,虽险象环生,锤边却连蹭都蹭不到半根头发。
     徐庆可是恼了,大锤抡得越来越快。
     韩彰手中铁爪亦非寻常之物,抓拿撕擒极是厉害,将人当泥,一爪下来定将皮肉撕裂。
     二人联手,便连展昭亦不敢怠慢,凝了心神,仔细应付。
     
     
     一旁白玉堂被卢方扶着,眼中看得三人撕斗已是心急如焚。可偏偏穴道受制,非但动弹不得,连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卢方听得附近爆炸声已停,看来府内衙役很快便会发现此处发生打斗,若一旦围将过来,只怕今晚无法全身而退。
     “二弟!三弟!不要缠斗,救人要紧!”
     韩彰徐庆会意,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韩彰跟卢方一同挟了白玉堂两胁,提劲一带,便跃上后墙。
     徐庆随即跟上。
     
     “站住!”
     展昭亦同时飞身追赶,怎料那徐庆不走反停,手中大锤骤横打后。展昭身在半空,闪避不及,被那千斤大锤当胸击中,只听“砰!!”的硬响,身体顿如断线纸袅一般往后抛去。
     
     就在此时,王朝马汉率众赶至,见那红影自空堕下,连忙抢去接住。
     卢方等人趁此隙机跃落后墙,往城外奔去。
     展昭刚一站定,顿时口吐鲜血,捂住胸口,咳嗽不止。
     “展大人!你受伤了!?”
     “咳咳——”展昭推开搀扶之人,以剑撑地,命令道,“别管我,快去追!”
     “可展大人你——”
     “快去追!!”
     王朝等人无奈,只好遵他吩咐,带上衙役出府追赶而去。
     
     
     展昭一人立在院内,神色惶然。
     胸口烈痛,大概是肋骨断了,且还伤在旧患。
     “咳、咳……”不受控制的鲜血自唇溢出,他徒劳地伸手用袖擦去,“咳咳……”教那红布料色更深。
     黑砾眸子凝视着喧嚣远去的后墙,竟蕴了一丝莫名凄意。
     
     二闹东京都
     
     7
     
     离城五里外一户农家茅舍,翻江鼠蒋平已在此守候多时。
     他水里功夫了得,岸上功夫却是不消说了,因而劫牢之事负责出谋划策及安排接应,那些刀口上的功夫也只好留给其余兄弟去办。
     过了三更天,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探头一看,见大哥卢方急急推门进来,后随徐庆扶了白玉堂,韩彰入来顺手带了门。
     
     自那日白玉堂捉弄了四位兄长溜出陷空岛,在京城历玉鼠一案,而后又跑了一趟西塞,四鼠已有多月未见这个性子顽劣偏又教人放心不下的五弟。
     这一听从京里传来消息,说白玉堂杀死钦差大臣,闯下弥天大祸,被展昭押解上京,四鼠立是日夜兼程,从陷空岛赶往东京城。
     一到东京,韩彰马上到开封府打听,却闻白玉堂已被包大人判下铡刀之刑,现关押死牢之中,更知事态严重。回去与卢方等兄弟一商量,众人立即决定劫囚救人。只是那开封府内还有一只猫在看着,蒋平策谋用仅有响声没有威力的火雷弹扰乱对方阵势,趁乱救人,于是便有了适才一场大乱。
     
     “五弟!你怎样了?”蒋平过去扶了白玉堂坐下,看他面色苍白,嘴唇青蓝,又默不作声,心中可急了,难道说那堂堂开封府竟也刑求于他?!
     “你哪里受伤了?怎不说话啊?!”
     五鼠重逢,本是高兴之事,可他这句,顿让白玉堂翻足了白眼。
     “五弟不肯跟我们走,所以我点了他的穴道。”
     卢方过去解了穴道,白玉堂尚未缓气,已急声说道:“我要回去!!”
     “这是什么话?!”卢方瞪了他一眼,“五弟,再怎任性也该够了!你杀了钦差大臣,可是砍头的死罪!”
     “大哥,我必须回去!”白玉堂说着挣扎站起身来。
     蒋平连忙按他坐回凳上,出言劝阻:“五弟,你不可以去啊!我到宫外打探过了,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要包大人明日午时将你处死,还让那庞太师亲自监斩!!你若去了,必是死路一条啊!”
     “如此更不能甩手离开!我若不回,开封府的人全都得代我背罪!”
     卢方向来温和,对这任性的弟弟从来是百般纵容,但现下却铁了心:“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你回去白白送死!你就给大哥乖乖地待在这里,等风声过了,咱们就马上回陷空岛。”
     白玉堂怎肯答应。
     “不行啊!大哥!”
     徐庆在旁边看不过眼,一时心直口快:“老五,展小猫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啊?让你这么连命都不要地去帮他?”
     “三哥!”
     “哼!早说了这只臭猫留着是个祸害。我那锤可算给老五出气了!”
     
     
     他说得甚是得意,却反倒让卢方颦眉了。
     “奇怪……”
     蒋平道:“哪里奇怪了?”
     卢方摸着胡须,沉吟片刻,未有细说清楚,反而抬头问道:“我等都曾与展昭交手,你们觉得,他武功如何?”
     徐庆倒是爽直:“虽然我不喜欢那只臭猫,不过啊,若论武功,他绝对比咱们几个强,可算江湖顶尖高手。”
     韩彰蒋平亦在旁点头赞同。
     卢方又问:“若合我们三人之力,可否胜他?”
     韩彰想了一下,道:“只能战个平手。”
     “可方才交手,展昭手中宝剑,并未出鞘。”
     
     “诶!对啊!”徐庆拍腿大叫,“这倒奇了……我想啊,他可能是来不及拔剑!”
     卢方几个侧头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假设不加采纳。
     “大哥说得不错,”韩彰回思之前情形,当时兵荒马乱并未察觉,现在反想起来确实有些奇怪,“若他宝剑出鞘,我们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卢方点头:“不仅如此,展昭明明已窥破四弟的计策,为何不带衙役进行围捕,却是孤身前来?”
     蒋平道:“此事确实有违常理……”
     徐庆生性梗直,一下子倒未能理解:“大哥到底什么意思啊?”
     韩彰瞥了他一眼,说道:“大哥的意思是说,展昭是故意让你打中,好放我们带五弟离开!”
     “什么?!”徐庆有些不信,“那展小猫会这么好?我不信。”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
     “对啊!他是官府的走狗,怎会那么好心!再说了,展小猫若有心放我们走,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啊?”
     
     
     “不。如果是展昭,他会这么做。”
     四鼠闻声转头,见白玉堂颔首垂眸,语已了然。
     
     
     卢方轻轻叹息:“看来,我们是错怪好人了。”
     众人沉默了。
     徐庆愕然,低头看了手中锤子,想起刚才那一记当胸砸去,运足十成功力,挨了这一锤只怕不死亦得重伤,此举无异是恩将仇报。
     “该死,我、我怎么就那么混蛋啊我!!”
     
     
     “大哥,”白玉堂缓缓抬头,淡声说道,“让我回去吧……玉堂一生,只求无愧。若今日因我之故,至令开封府上下遭劫。纵然能保不死,玉堂却又有何颜面苟活世上?”
     卢方知他所说不错,可仁义好说,但涉及兄弟性命,却难不自存私心。此刻若不打消他回去的念头,只怕稍一转身就不见其踪了。
     “五弟,大哥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有否想过干娘?如果你真的回去送死,岂非要干娘白头人送黑头人。你忍心见老人家为你伤心难过,每日以泪洗面孤寡终老吗?”
     “……”
     见白玉堂沉默,卢方顺势再劝:“我们兄弟结拜之时,曾誓曰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若你死在开封府铡刀之下,我们当哥哥的,难道就能继续偷生人世?”
     “……”
     “五弟,还有那展昭。想必亦跟我们一样,不想看你就此丧命,你又怎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大哥……”白玉堂轻轻抖了一下,齿噬唇瓣,终于点头,“我知道了……是我太过任性……”
     
     “好兄弟。什么都不必说了。”卢方握住他的手,却觉白玉堂手掌寒冷如冰,不禁大惊失色,指探脉搏,只觉他体内经脉素乱非常,连忙问道:“五弟?你身上有伤?”
     白玉堂难得老实:“我中了一种叫‘冰凝魄’的寒毒。”
     卢方立即转头,对蒋平吩咐道:“四弟,你马上回陷空岛请你大嫂过来!”
     “知道了。”
     蒋平应声离去。
     “大哥,我好冷……”或许是适才穴道受阻寒毒凝滞不发,白玉堂现下只觉浑身彻冷,抱紧双臂嗦嗦打颤。
     几个当哥哥的怎舍得看他如此痛苦,早就心疼死了,卢方马上到内屋翻找被褥,韩彰燃起炉火替他驱寒,徐庆一时不知有何可做,措手跺足懊恼不已。
     白玉堂虽已冻得嘴唇发抖,可还是从喉咙挤出话来:“三哥……”
     “啊?五弟,要什么直管说!”
     “没什么……”白玉堂轻轻一笑,侧眼瞄了瞄逐渐燃起的炉火,“只是……柴火快没了……”
     “行!我马上去砍些柴来!”
     
     
     开封府自夜喧嚣四起,附近居民皆闻得爆声震天,出来察看见得府衙内外一片混乱,百姓不知发生何事,偶有人探得消息,知是劫牢救人,传言开去,顿时惹来纷纷议论。
     东京开封,曾有五鼠闹京之举,可算热闹一时。倒不知此番,却又是谁胆敢到堂堂开封府私劫死囚。
     连开封府大牢都敢劫,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乃至四更时分,府衙方才慢慢平静下来。
     百姓见无热闹可看,才逐渐散伙回家睡觉去了。
     
     
     东厢房内,包拯正闻王朝等回报。
     众人虽奋力追捕,但无奈对方轻功厉害,终是让他们携囚逃脱而去。
     折腾一夜,府内众人皆已精疲力竭,包拯并未呵责,只吩咐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然后,回头看向正在替床上之人看诊的公孙策。
     “公孙先生,展护卫如何了?”
     公孙策叹了一声:“展护卫胸肋挫断,几乎插入肺脏。加之锤伤打在旧患,淤血积胸,险有性命之危。学生已替他驳骨,并散去胸滞淤血。展护卫他至少需卧床半月。”
     展昭微启双目,看向包拯:“大人……属下无能……”
     包拯连忙走到床前,止住他要起之身,安慰道:“展护卫不必自责。劫囚之人武艺非凡,展护卫以一敌三已然尽力。让他们逃脱,亦是无奈之事。”
     “大人……其实我……”
     “好了,你身上有伤,应该多加休息。以后的事,就不要挂心了。”包拯弯腰拍拍他的手背,侧首对公孙策道,“公孙先生,我们走吧。”
     “是,大人。”
     公孙策替展昭盖好被褥,拿起药箱随包拯离开了房间。
     
     
     待转过廊道,公孙策方才说道:“大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包拯摇摇头:“公孙先生,有些事情,宜心照,不宣。”
     “……”公孙策了悟,“大人说的是。”
     包拯回身,眺目那逐渐被晨光遍洒,沉浸在宁静祥和之中的东京都城。
     “只怕这京城,又要乱了。”
     
     二闹东京都
     
     8
     
     东京城入早就闹了个沸沸扬扬,传闻开封府大牢遭劫,不知逃了个什么样的犯人,全城百姓无不对此话题百般猜度。
     有道是逃了个汪洋大盗,又有说是跑掉一杀人凶徒,更有人讲并非劫囚而是刺客。
     皆是众口不一,所说纷纭。
     
     早朝之后包拯再次求见仁宗,图再施劝说,但内侍回传,说皇上正接见外邦使节,无暇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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