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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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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感叹老得快,其实是因为平凡而幸福的日子,使时光飞逝而人不自知。
      过年的时候,滕妈妈邀请了高家兄妹一起去吃年夜饭——谁叫儿子住在高家蹭吃蹭喝呢?
      滕妈妈对高飞不冷不热,对高婷倒是喜欢得不得了,心疼这孩子从小没有了父母,还这么可爱乖巧惹人怜惜。
      “怎么也不心疼心疼我?”过完年,在高飞的床上,大狗搂着滕念佯装抱怨。
      高婷被滕妈马留下了,高飞和滕念就任其自生自灭。
      “我心疼你就好了。”滕念笑着摸摸他的头。
      “你说的?”高飞挑眉问。
      “……才做过耶,大狗你一点都不累吗?”滕念扯扯嘴角,“春天都还没有到哦……”
      “快到了。”高飞邪恶一笑,翻身压住滕念。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滕念蹙眉。
      “反正十次里有一次是你压我,不吃亏。”高飞笑说。
      好吧好吧,躺在下面不用动手是挺节约力气,也挺享受……但是大狗先生也要给他节制呀,节制!
     
     
     
      春天很暖和,脱掉了厚重的冬衣,感觉很轻松,可是当秋天来的时候,却也喜欢穿上厚衣服时的温暖和安全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日子里所当然地继续,高婷继续住校,每周只回家住一天,偶尔也去滕妈妈家住一天——滕大姐生了个可爱的女娃娃,腹黑女王本质开始逐渐显露。滕念已经常驻高家,自己那套房子还好偶尔回去赶下工作,不至于长蜘蛛网。
      争执与辩论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也无大碍,有时甚至觉得有趣,觉得这个和自己思想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男人,为什么会深深吸引自己至今呢?当然,也并不总是差得很远,很多时候也会变得逐渐有默契起来——是不是爱你就会变成你?
     
     
     
      然而,很多时候,灾难总在不期然中降临,可能你正在看电视或听广播,可能正在跟人讨价还价做买卖,可能和爱人在你侬我侬两相依……
      刚开始感觉到桌子和灯在摇晃时,高飞只是有些困惑,但瞬间明白过来,可能是地震,冷静的起身,走到了门口,看到员工都有些不解,有些惊慌。
      摇晃很快就停了,高飞招呼大家都继续回去工作,有事情的可以先请假。回到办公室坐下,发了个消息给滕念:你刚才有没有感受到地震?
      [我没有,不过工作室一个正在玩网游的孩子说一块游戏的人说地震了,然后就下线了没再上线。我很担心。]
      知道滕念没事,又发了个消息给妹妹,被告知没事后才放心。
      大约半小时后,各大主题网站均跳出了消息框:5月12日14点28分汶川发生大地震!
     
     
     
      晚上回了家,滕念在电视前看新闻。表情很严肃。
      “我回来了。”高飞开口。
      “啊?”滕念才想起来看看钟,然后回头看着他,“已经这个时间了?”
      高飞点点头,上前拍拍他的肩,看电视里正在直播的地震消息。
      一会儿后,滕念才又说:“抱歉,忘记做饭了。”
      “没关系,还有面和蔬菜,我去煮吧。”高飞回答。
      “好。”
      吃完简单的晚饭,便又坐在一起看电视,接到了高婷的电话,也是讲述对这场大灾难的不思议和忧心。
      滕念一直很沉默,在思考着什么。
      高飞看着他,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该不会……”
      “嗯?”滕念看着他。
      “想要过去那边做志愿者吧?”高飞蹙眉。
      滕念动动眉毛,柔和了一下一直很硬的面部表情:“这次,你跟我心灵相通了。”
      “……我不同意。”高飞却沉声说。
      滕念挑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么危险的时期和地方,人人都想从那边出来,你却想进去。”高飞也很严肃,“你一个普通老百姓,过去能干什么?”
      “但是那边肯定需要人手帮忙的,我受过专业的志愿者培训,我知道在这种事情这种地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滕念回答。
      “做志愿者也要看时间与地点,还有,你现在并不是单身一人,你也要对我和我们的关系负责任。”
      “我哪里有不负责任?”
      “那里的情况,你现在过去,就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正是因为想对生命负责任,我才想去,这种时候,不能只看到我的你的生命。”
      “我没你那么伟大那么博爱,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决不同意你现在过去那边。”
      “我并没打算只因为跟你谈恋爱,就束缚住自己的意志与自由。”
      “那你至少要考虑我的意志。”
      “考虑过了。”
      “……”高飞只觉得一阵无力,还有伤心与愤怒。那么他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这么不值一提么?
      起身,去了书房,关上门。滕念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后,眉间拧着不忍,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便一直在沉默中度过,直到洗漱,上床,睡觉。高飞都在书房没有出来。
     
     
     
      早晨起来——其实昨夜根本没有睡好,看了眼背对自己的滕念,高飞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心情阴郁地吃了早饭,去上班,开例会,然后收到了短信:
      亲爱的,我去四川了,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我保证。
      ……拧着眉盯着手机,丝毫不去管正在开的会议。部门主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要继续将会开下去么?
      “高总?”李海东试探地叫。
      高飞回神,看看大家,想了一下,然后开口:“海东,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帮我处理一下公司事情。”
      “啊?”李海东不解。
      “我有事情要离开几天。”高飞说,起身,“你们继续开会,结果放到我桌上就好了。”
      看着高飞果断而洒脱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们只有惊讶与疑惑。李海东扯扯嘴角,直觉告诉他,似乎与高飞家那口子有关系吧……
      “何秘书,帮我订一班最快地到成都的机票。李秘书,帮我去买一些野营比用品,包括帐篷炉子以及食物,买好了直接到机场给我。”高飞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向外走,吩咐两位秘书。
      “成都?”何秘书很是惊讶,“好的,马上去办。”
      高飞点点头,便拿着车钥匙走向电梯。
      “……老板要去——”李秘书才试探地问何秘书。
      “好像是吧。”何秘书边看看她边拨电话。
      “好吧。”李秘书耸耸肩,拿出手提包,准备出门给老板采购。
     
     
     
      当何秘书处理好机票的事情后,正在跟李海东及另外一位副总商量接下来几天公司的事情时,却听到高飞办公室里传来高飞的手机铃声。
      何秘书进去拿出手机,看着是从高飞家里打来的,便接听起:“喂,您好?”
      “何秘书吗?我把手机遗在公司了,可以帮我带到机场吗?”是高飞。
      “哦,好的,对了,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上海浦东机场的飞机。”何秘书答。
      “好的,谢谢你。”高飞回答,然后挂了电话。
      何秘书也收了线,然后便看着手机呆住了。另外两人看她的表情,不禁好奇,便也凑上去看看——
      李海东扯扯嘴角,听到副总受到惊吓以至于有点变声地问:“这是谁?”
      是回答说不知道,还是照实说呢……这是一个问题……
      “Oh,my,god。”终于恢复过来的何秘书扯扯嘴角,只能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单词。
     
     
     
      做志愿者的原则之一,便是不能给需要帮助和帮助别人的人添乱添麻烦。比如说需要带好可以满足自己日常所需的物品,并且懂得救人与自救的基本知识。
      滕念已经做过好几次志愿者,也接受过这方面的学习和训练。所以在前线,有条不紊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并且一开始就是和平时一直一齐活动的志愿者联盟联系上了。
      接近成都的地区秩序已经逐渐建立起来,附近的大学生们也会来做志愿者,很多平日里娇柔体弱的女生,也会坚强地去帮助那些受灾的人。
      各种救援物资也不断从全国各地送来。全国的,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在痛,都在悲伤。
      滕念主要是对被救出的人们进行及时的心理干预,不管大人和小孩。几天后,前面传来愈加危急的消息,滕念想了想,决定跟志愿者联盟的人一起去更前面——在这个联盟里,任何行动都需要志愿者发自内心的自觉与自愿。
      在成都本地的成员负责开着或者是自家的或者是借来的房车。同行的一位来自北京的女子,上车前,亲吻了一下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枚淡雅的铂金戒指。同车的人起哄说她是□□裸的炫耀,但大家都知道吵吵闹闹只是为了取代此行的不安,和别离爱人的伤感。
      滕念看着那女子一小会儿,勾了勾嘴角。
      回去也给高飞买个戒指吧——虽然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似乎应该是高飞送他,不过管他呢,他不是偶尔也……
      然而此刻,那个男人正在做什么呢?会不会看电视看新闻?说不定还会看到被记者掠影到的他呢。
      不自觉地将左手举到嘴边,亲吻无名指,随即引起另一番起哄。
     
     
     
      下了飞机,拿出手机打开,想要给滕念电话,却总是占线。旁边一位也是背着大背包的青年对他说:“现在在这边,最好不要打电话,不要浪费资源,很多本地的人会急切想要给外地的家人报平安。”
      高飞愣了愣,随即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
      男子笑笑:“你也是来做志愿者的吗?”
      “嗯,是的。”高飞愣了愣,忍住叹气的冲动,回答。
      男子伸出手:“我叫罗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高飞伸手握住:“好的,我叫高飞。”
      “那只笨笨的卡通狗?”
      “没错,我爱人通常叫我‘大狗’。”
      “哦,很不错啊。”
      “……”
     
     
     
      高飞完全一点概念都没有。该怎么走,到哪里去,做什么,完全摸不到头绪。所幸有罗京带着,便看罗京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尽量不给他人添乱。他只有一点点急救常识,其他诸如心理干预,救护伤员,完全一窍不通。只有力气。这个时候,平日里穿的是西装还是T-shirt,亦或满是灰尘的工作服,一点都不重要。两天后,搬了两天废墟瓦砾的高飞只觉沮丧,平日里健身房里的那些锻炼真地只如小儿科一般。
      夜晚,累了一天的人们稍事休息,把帐篷让给了医护人员,高飞背着包走到一块草地边,坐下,喝了一口矿泉水。罗京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也坐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罗京开口:“你情绪很低落?”
      高飞仰头看了看夜空,没有回答。
      “如果受灾的人们看到来帮助他们的人满脸愁容,会怎样想呢?”
      “难道要我满面笑容?”高飞反问。
      “当然不是,但是要能鼓舞人心,让幸存下来的人有生的希望。”罗京说,“其实这种情况,第一次做志愿者的人如果不是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反而会被压垮。”
      高飞无言以对。
      “所以,先被压垮的人,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那么,或许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虽然你做得很好——除了一张阴沉的脸。”
      “……我其实是来找人的。”高飞淡淡说。
      “哦?”罗京挑眉。
      “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要来这边。”高飞揉揉眉心,语气却带了轻柔,“我没办法,只好也过来,免得他真地丢了怎么办?”
      “看起来你还没有找到,”罗京耸肩,“你的爱人?”
      “嗯,跟你一样,是个经验丰富的志愿者。”
      “那么肯定是个很坚强的人。”
      “呵,也要看情况,有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不讲理只耍赖……”
      “呵呵……”
     
     
     
      第二天,罗京决定随一个医疗小队去前线。他是个记者,虽然这次没有派他来报道,但他仍然想深入前线,了解情况,然后向外界报告。他问高飞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因为前面要危险得多。高飞只想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
      现在,已不只是寻找滕念这么单纯的目的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偶尔来之的余震而战栗。这里人们的坚强,悲痛,都给他很大的冲击。
      随着深入,车子已经逐渐不能走了,于是他们弃车步行,一路上惊险不断,到了因为山路被碎石封住而困住的村子,将身上所有的食物给了他们,然后又走了几个小时返回了车子,取下剩余的食物和水,再次步行进去,这次要更深入,进了一个灾情比较严重的村子。
      这里已经有武警官兵驻扎,争分夺秒地抢救被埋在废墟下的人,有些人的手都已经血肉模糊,医疗队的医生和护士要给他们包扎,都被挥手甩开,伴随一句浓厚方言:“包撒子包,点儿都不方便,又没得撒子得。”
      医疗队的小姑娘脾气也不弱:“伤口不包很容易感染,不处理后果很严重你知不知道?要是坏死了怎么办?这双手只能废掉!清理了包一下再带个手套一样可以的,有什么不方便?”
      兵便没了话说,只是不服气地将双手伸过去:“不方便我再跟你两个说。”
      高飞早已脱了外套给伤员披上,自己加入了搬石头抢救的行列。
      虽然已经连续劳累了几天几夜,但这里的官兵们依然保持紧张有序的抢救。每救出一个生还者都会很高兴,然后转交给医疗队救护。
      傍晚,休息一下喘口气,高飞刚坐下,便有一个小姑娘端着白粥过来:“叔叔吃点东西吧。”
      “哦,不用了,你们自己留着吃。”高飞说。
      罗京拍拍他,接下另一碗粥:“他们的心意,领下罢。”
      高飞才双手接过碗:“谢谢你。”
      “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小姑年说完,笑笑,然后回到村民那边。
      高飞喝下一口,香甜无比——一是被美好的人性打动了,二来是真饿了,所有的食物都送人了,只有早上吃的两个面包垫着。
      不知道滕念怎么样,是不是也这么苦,他那破肝,最忌劳累……
     
     
     
      天刚蒙蒙亮,便接到消息再前面风雨和余震不断,很是危险。所有人必须立刻全部撤离。山路基本已被堵死,所幸有条河,这里已经派了冲锋艇去接他们。
      滕念他们也早早到了渡口,负责接下伤员及时安顿治疗。
      先是伤员,再是老弱幼妇,然后是其他生还的村民,都陆续到达。人们帮助他们下船,然后看着冲锋艇再次离去,往返。
      最后一次却花了更长时间,听说是山上巨石砸到河中,很是危险。在渡头的人忧心忡忡,翘首企盼,一些女人们,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终于,船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一艘,两艘,三艘……一艘不落,大家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滕念却呆愣住了,看到了最后一艘船上下来的男人。
      旁边的人还在议论,刚才好险,差点就砸中最后一艘船了。但滕念却只觉得瞬间世界都变得无声了。他只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不可能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男人。
      眼中带了点湿意,看着同样一脸不可思议惊喜交加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轻轻地问:“你是真的吗?”
      滕念一把抱住他,紧到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带着点鼻音说:“你是高飞流落在外多年的兄弟还是怎样?”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高飞淡淡笑笑,闻闻他熟悉的气息,“我是大狗,如假包换。”
      良久,滕念却想到什么,马上变了脸,放开手,然后一个巴掌甩过去,声音好大,周围已经有人在看他们了。
      高飞摸着脸,也有些呆愣。
      “你居然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刚才那艘船差点被砸到你知不知道?!”滕念皱眉瞪他,带着些愤怒和害怕。
      高飞扯扯有些疼的嘴角,有些无辜有些无奈:“我知道,我就在那船上……”
      旁边有人忍不住了,拍拍高飞的肩:“我知道有些不合时宜,但你们的对话,实在,噗嗤,太有趣了。”
      滕念才转过头,亦很惊讶:“罗京?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Nick,”罗京微笑,“还有大家,都好吗?”
      “都好都好。”众人回答,然后冲滕念他们说,“这边两位,虽然我们是很想继续看戏,不过时间紧迫,大家还是赶快各就各位,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滕念才红了脸,拉着高飞的袖口过去向大家介绍:“这是高飞。”
      “新来的?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大家说。
     
     
     
      将伤员和受灾的人们都安顿好后,疲劳的志愿者和医疗队员以及部队官兵都歇着去了。高飞和滕念走出帐篷,携手走到一块草地上,抬头看天。
      良久,高飞开口:“前天,我们往里进去的时候,有人跟着我们一起走,要去找寻自己的亲人。”
      “嗯。”
      “也有人从灾区出来,有些亲人们,会在半途碰上,”高飞握紧手中的手,“有对幸运的夫妇碰上了,他们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抱头痛哭。”
      “嗯……”
      “滕念,我们结婚吧。”高飞转头,看着滕念的眼睛。
      滕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淡淡笑着开口:“好。”
     
     
     
      几天后,滕念这批志愿者们弹尽粮绝,为了不给更专业的救援人员及部队添乱,他们打点了一下——虽然来时行囊满满,去时两袖空空——然后自行驾车回了成都,所幸还有信用卡能用,取了能够住普通小旅馆的钱,打算还在这边呆两天。因为接到通知,被接到成都的一些失去亲人的孩子,急需心理干预。
      洗好澡出来,擦着头发,看到坐在床头的男人在看一份报纸,滕念走过去,轻轻揉揉男人的头发。
      高飞抬头,拿下他的手,在手里细细把玩。
      “我真地没想到,没想到。”滕念开口,“看见你的那霎那,我心跳都快停了。”
      “我也是。”高飞回答。
      “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滕念将额头抵上他的。
      “或者说,我已经被你改变得太多了。”高飞轻轻皱眉。
      “我的荣幸。”滕念轻轻笑。
      时间少,精力弱,要保存体力抓紧时间休息,嘿咻不成,偷吻一两个总可以吧……
      门被大力打开,伴随一位大哥粗大的嗓门:“小腾,今天去我们家吃饭吧,大家都说——我操,你们别教坏我儿子,要是他长大变成同性恋老子怎么办?!”
      无奈地从高飞身上起身的滕念,回头看着正忙着捂小男孩眼睛的大汉和不停挣扎想要摆脱的小孩。
      “首先,我们不是在做坏事,所以不可能会教坏小朋友,其次,同性恋不是教出来的。”滕念耸肩。
      “儿童不宜还不是坏事?”大汉反问。
      “是谁没敲门就进来的?”
      “是谁不锁门的?”
      “好了,别争了。”孩子的妈妈开口了,白了自家老公一眼,“我们是来叫小腾他们去我们家吃饭的,忘记啦?”
      “不是老婆,关于这个问题……”大汉连忙解释。
      “管它是不是,”娇小女子继续白老公,然后转头对滕念他们笑道,“你们也快点去准备吧,半小时后胖子会来跟我们一起接你们过去,顺便想商量一下那些孩子的事情,有几对小夫妻,想收养。”
      “好,谢谢。”滕念和高飞回答。
      “客气什么呢。”女子笑道。
     
     
     
     然后又是十分地忙碌,被告知现在孩子们已得到很好照顾,并且也在等待亲人找寻相认,暂时不启动孤儿领养。
      两天后,滕念从联盟的老大手中接到一个光盘,说是上海某高校工业设计系的学生做的防灾救灾的相关设计,寄给了红十字会,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知晓他们联盟有个工业设计师,就交给了他。他让滕念看看,有没有可行的,联盟可以联络厂商。滕念看了下,还有一些是真的不错,于是也不用联络别的厂商,先让高飞发回上海,让公司纳入开发计划。
      等到确定这边的人手已然充足饱和,志愿者联盟的成员们才相互道别,各自回去天南地北,继续过平常却又各有色彩的生活。
     
     
     
      刚用钥匙转开锁,就感觉室内一阵超低气压。
      早上接到短消息的高婷抱胸坐在沙发上,冷脸看着两个哥哥。
      “嗨,小婷!”滕念自然地挥手招呼。
      高婷暴掉一根青筋:“你还跟我‘嗨’?!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起码事先告诉我一声啊!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差点没有直接买机票飞过去找你们!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当哥哥的?!”
      滕念捂着耳朵听她吼完,才放手,耸耸肩:“小婷,人生有时是需要热血的。”
      “……”一阵无力,高婷自知当然不可能说得过滕大哥……
      滕念和高飞对视笑笑,上前,一左一右抱住女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高婷紧紧抱着他们,眼角才终于有了湿意。
     
     
     
      洗完澡出来,赫然看见□□的滕念半躺在床上,下半身某个部位急速充血。罪魁祸首看了一眼他腹间,魅惑一笑:“这么快,不枉我研究了半天怎么摆姿势。”
      “其实不管你摆什么姿势,结果和效果都一样。”高飞上前,拉掉围在腰间的浴巾。
      “那后果呢?”滕念勾勾嘴角。
      “你说呢?”高飞反问,已经压住了这个调皮的男人。
      “好吧。”滕念捧起他的头,看进他的眼睛,“对不起,在去四川的前一个晚上,我说了很伤人的话。”
      “哦。”高飞轻哼,轻咬底下人的嘴。
      滕念将嘴凑到他耳边,呢喃:“作为赔礼道歉,今晚,随你怎么吃……”
      “你说的?”被唤醒的野兽两眼放着绿光,“不过……”
      “嗯?”
      “婷婷就在隔壁,你不能叫太大声,有点遗憾啊……”
      “……”
     
     
     
      人总是要向前看,生活才能继续。因为我们总是有希望。
      一个平凡的日子,高飞又将通宵赶图的某人拉离了绘图桌,强制脱掉衣服塞回了被窝。
      滕念早已两眼昏花,怎有力气反抗,只得无奈地任高飞将毛巾被拉到他脖子下面,然后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便没力气了,叹口气,不甘愿地闭上眼,那就小睡一会儿吧。
      却突然想起什么,睁眼叫住准备出去的男人,然后撑起身体,想要拿外套。
      高飞黑着脸想上前将他重新摁回去,滕念才无辜地说:“我有东西给你,在外套左边口袋里。”
      高飞拿起他的外套,手伸进左边口袋,空无一物。
      “呃,右边?”完蛋掉,已经累得记忆力开时衰退了吗……
      高飞才没好气地又伸进右边口袋,动作却顿住了,有些惊讶地拿出摸到的东西——一个宝蓝色的小锦盒。
      滕念耸耸肩,伸出左手,手背朝上,笑看着他。
      高飞才终于没忍住破了功,任笑意爬上一直装包公的脸,走上前,打开盒子——款式简单的两枚铂金男戒。
      拿出较小的一枚,替滕念套上,再拿出另一枚递给滕念,然后也伸出左手。
      滕念轻轻地替他套上,然后执起他的手,轻吻了一下,抬头,看进恋人的眼睛,没有说话。
      高飞抬手扶了一下他的黑眼圈,又心疼又好气又喜悦,只能叹出一口甜蜜,倾身吻住。
      稍顷,分开,滕念气息不稳地:“我可以去工作吗?”
      “休想。”高飞酷酷回答,直接顺势将他压回床上,“乖乖睡觉。”
      滕念冲他撇撇嘴,伸出右手中指。
      高飞勾起一边嘴角:“要养好身体养足力气才来想上我吧。”
      “……”
     
     
     
      当高飞大刺刺地戴着戒指去上班的时候,全公司立刻炸开了锅。
      根本连拍拖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过,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跑去结婚了呢?
      李海东却觉得很高兴,因为终于不再只有他来守着那个“不能说的秘密”了。而纯属“不小心”探知老板“秘密”的另两人却只觉得郁闷无比,八卦,好想八卦……
      其实八卦并不只有这个,公司里不乏一些喜欢艺术的人,有的也去看了最近某艺术馆举办的义展义卖,里面一幅署名为《My Man》的布面油画(原内容待改),主角百分百是他们老板没错,作者是Nick Teng,有点印象的也想起了与他们合作过的某工作室的负责人……最后这幅画被高价买走,去向也引起了广大猜测。
     
     
     
      高婷抱胸,对着墙壁玩味地看了几分钟,才笑笑,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出了高飞卧室,带上门。
      墙上,一副油画,静静挂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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