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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其实没什么好走的,沈圭旻慢慢地步行着,不明白为什么身旁擦肩而过的人这样快乐,明明只是无聊的行为,并不是有目的的消费,这样的盲目逛着,除了腿疼外,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处来!
       这样的疑问自然要问问身为提议人的叶迭,叶迭看着一脸认真的沈圭旻,突然伸手捏了一把那张帅哥的脸,然后感叹道:「果然世无完人啊,在这么帅的脸之下,居然是个傻瓜的脑袋!」
       「我哪里傻了?」完全没想到会被叶迭这样看似单细胞生物的人指责说傻,沈圭旻也是会有脾气的好不好。
       「逛街是一项娱乐消遣,在街上慢慢你会发掘到一些你平常想象不到的东西,然后将它买下来,这是一种乐趣。虽然其实我也不好这项娱乐……」最后那句话说得虽然小声,可是沈圭旻还是听得见的,敲敲叶迭的头作为报复,沈圭旻突然有了逛街的兴致。
       才这样想着,眼前就出现了沈圭旻想逛的第一家店——家具店。
       站在店门前,沈圭旻很用心地看着,他发现,其实有不少组合的柜子都挺适合叶迭那小小的房间的,既省地方,又能整洁,怎么叶迭不买回去呢?
       身上穿得贵气,看东西的眼光又这样专注,好几个顾店的员工立即围了上前,争相介绍着柜子的功能,力图争取大生意上门。
       「这柜子多少钱?」被介绍得有些头昏,沈圭旻赶紧打断店员的介绍,指着一开始相中的组合柜子询价。
       店员一看,立刻兴奋地拿上计算机算了好几下,然后朝着沈圭旻笑得一脸殷勤:「这柜子现在正特价,打折后五万块包送货安装。」
       「五万啊……」听起来这套极具特色的白鳄鱼纹组合衣柜还算便宜,沈圭旻默算了一下,正想出声,突然一只手推开围住他的店员,该是屋主的叶迭出现了。
       原本叶迭是随着沈圭旻看的,毕竟以后添了一个人,衣服肯定是有增无减,沈圭旻怎么看都是个贵气的人,以前的出身肯定不低,买个柜子收拾一下家里,叶迭也是很开心的,沈圭旻会对这件事情上心,这表示他想待很久的意思嘛!
       问题是,沈圭旻手指的那套家具需要这么高『贵』吗?这相当于他好几个月的工钱啊,还要不吃不喝不花费任何一点才能存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不买了!」
       「怎么……」
       「什么?怎么能由你轻易决定呢?这位先生不是要买吗?」
       店员着急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沈圭旻的关注,倒是对他打断自己的问话很不高兴,所以沈圭旻随着拉他的力道一起,快速地退出店里了。
       「买家具要到二手店采购的,真不行,网购也比这便宜。」想到店员的报价,叶迭就忍不住甩落一身鸡皮疙瘩,老天,就算有钱也不是这样的用法啦!
       「原来你也会上网啊?我还以为你成苦行僧了?」不上网不看电视,一点资讯也不接收,可是听叶迭说话,其实并没有太过时,这人身上的矛盾结合得有时候很让人惊奇,虽然叶迭很吝啬,很小气,却不会让人有讨厌他的情绪。
       「没有啊,只是平常听乘客说很多而已。最重要的是,五万块真的很贵!」朝着沈圭旻吐了吐舌头,叶迭突然跑到路边的摊子买了两串小食回来,「喏,奖赏你的。」
       「干么奖赏我?」看着热气腾腾的串烧,沈圭旻有些难以下嘴,他很少在街头甚至于不是正餐的时候吃小食。
       「因为你会想着买衣柜,那就表示你愿意乖乖当我家食客啊!我开心!」笑着转了一个圈,叶迭一口吞下一串串烧,然后眼睛晶亮地看着沈圭旻,「你知道吗?五万块,可以买这样的串烧五千份啊,堆起来,可以将你撑死了。」
       「那又怎么样?」沈圭旻受不了叶迭那太过晶莹的眸光,只好举起串烧,慢慢吞下肚里,还别说,在冬日的街头吃一下这样的小食,倒别具一番风味,不知不觉,沈圭旻便将串烧全部吃下肚里了。
       「不怎么样,不过如果你真的想买,那就请陪我吃泡面吃上三年吧……」
       「三年?」
       「嗯嗯,因为五万块可以吃泡面吃上三年啊!」
       「咳咳……你,你这算数还真是……」明明在心目中不算多的五万块,被叶迭这么形象代替,沈圭旻也开始觉得这五万块还真是昂贵得厉害了,三年的泡面啊,这堆起来会是多高?
       想象着滑稽的画面,沈圭旻脸上慢慢扬起了笑,叶迭看着这不知不觉浮现的笑容,心底那个舒畅啊,帅哥还是多笑的好。
       逛得腿都累了,其实收获也只是在王老头那拿的一堆衣服,沈圭旻向来眼光高,买的东西都是高等货色,街市当然找不到心头好,叶迭则是什么都要跟泡面换算换算,换算到最后,沈圭旻觉得满脑子都是泡面了,所以为了挽救他的脑子,沈圭旻只好提出回家歇息,就算真的要吃泡面,也远比叶迭的耳朵唠叨来得好。
       扶着沈圭旻,叶迭很开心,基本上沈圭旻每看中一样东西,他就以泡面攻击,以打消这位曾经高『贵』的公子那不切实际的购买欲,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没必要花不必要的钱,这都换成泡面,那得多少泡面啊,都够吃他三年有余了。
       「我说叶迭啊,你需要不断在我耳边说泡面这两个字吗?」耳尖的听到叶迭还在嘀咕,就算是佛也会有火气了,沈圭旻停下脚步,没好气地问着这位永远只会用泡面衡量价值的男子,就是他这样的想法,才会这样没出息。
       「泡面是我们的基本食粮啊,当然要时刻提点于心。好啦好啦,你嫌泡面烦,我换个名词就是。来,我告诉你,你看中的东西,可以换吃多少样好东西好了……」
       看到沈圭旻快被自己气绿了脸,叶迭满意地拉着他,朝街边的一家食店走去,食店看上去还算干净,大大的鲁肉饭招牌挂着,还有不少人站在路边排队,似乎正在购买些什么东西。
       「鲁肉饭?」
       「嗯嗯,台湾最着名的家常饭,来,我拿鲁肉饭撑死你。」叶迭眨眨眼,对沈圭旻那意外的神情感觉非常满意,他就爱看沈圭旻那看似沉稳的表情每每被打破时的惊讶,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可爱得要命。
       觉得别人可爱的叶迭不晓得,自己那嚣张的话跟讨好表情完全不搭配的姿态,也是让沈圭旻觉得有趣之极。
       情不自禁的伸手敲敲叶迭硬得可以的头,沈圭旻带着纵容的笑:「被鲁肉饭撑死,总比被泡面烦死好。」
       「是是是,那有请沈帅哥随小的来吧。」将沈圭旻塞进队伍里,叶迭那如唱戏一般的举止真的逗笑沈圭旻了,为什么跟叶迭在一起,总是压不住嘴角的弧度呢?每次都以为叶迭能搞怪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可是转过头来,为什么还是会发现叶迭可爱的小动作。
       随着叶迭一块安静地站在队伍中,静静地等待着挪动,如果曾经有那么一刻,沈圭旻对这简陋的用餐地点有些犹豫,那么现在的他,眼底就只剩下站立一旁,努力动着鼻子不断吸着美味食物香气,露出一脸垂涎状的叶迭了。
       话是不能乱说,饭是不能乱吃的。
       想着好久没有吃鲁肉饭而拼命吃得饱饱的叶迭很小心很小心地挪动着脚步,让吃撑了的肚子不会受到太厉害的震荡。
       乐极生悲啊……就想着换换口味,结果饭跟面果然不同,吃撑的程度也有不同,叶迭哎哟哎哟地叫着,挺着肚子走路的他,就像一只会走路的青蛙,那怪异的走姿外加嘴里不断叫着的语气助词,怎么看都让人有笑场的欲望。
       并不觉得太饿的沈圭旻只是浅尝了两碗鲁肉饭就适可而止了,所以现在他非常轻松地看着吃了五碗饭后连走路都快用不上劲的叶迭,权当饭后开心果。
       「你是不是真的这么难受啊?」一手提着叶迭塞过来的衣服,一手拄着拐杖,沈圭旻轻松地跟在叶迭后头,隐藏起那张泛着笑意的脸庞。
       「我不介意多花些钱让你感受一下我现在的痛苦!」叶迭努力回嘴试图忽略掉自己肚子吃得太撑的奇妙痛苦,这年头,吃太多也是会死人了,唉……
       看着叶迭嘟着双唇一脸后悔的表情,沈圭旻藏不住话里的笑音:「如果我也吃得这么多,你一会要怎么背我上楼去啊?」
       「啊?对啊,我还要背你上楼,不行不行,我得好好运动运动,将这胃气降下去。」被沈圭旻一提醒这才想起一会自己还要做苦功,叶迭扁着嘴,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呢。
       想到这,叶迭就耐不住了,看着不远处的住所,叶迭慢慢调整呼吸,然后开始绕着房子穿行。刚开始沈圭旻还陪着叶迭走了两圈,可是等第二回走到原地时,沈圭旻可不干傻事了,瞄着仍旧目视前方一派正经的叶迭,耳朵接听到叶迭的念念有语,沈圭旻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散散步,做做操,消胃气,身体好……」喃喃念着的话,很有些许童真的味道,可是配合着叶迭那痛苦的表情,就堪称一绝了。
       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嘟着嘴,一边有规律地走着,一边还不时伸伸手脚,明明一脸不愿意,却又不得不伸展肢体让吃撑的肚子消停下来,那丰富的表情是怎么看怎么逗,怎么就是有这样的人呢,变脸如翻书一样,一时一个样?
       实在看不过去叶迭那努力绕圈子的模样,沈圭旻伸手过去拉住他,将手上的衣服塞到叶迭手上,然后便拉起了那薄薄的外套让圆滚滚的肚子露了出来。
       「干么?你欲求不满也要看地方哦,大哥!」
       被沈圭旻掀开衣服却毫不变色的叶迭正要说些调侃的话,却被肚子上突然多出来的两根手指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衣服。低头看下去,只见沈圭旻学着自己曾经为他所做的动作,开始用指尖慢慢按摩起圆滚滚的肚皮,带点汗湿的指尖在滑腻的皮肤上游走,力度平均的按压带出舒服的感觉,似乎随着指尖不断地游移,那吃撑了的感觉也开始消散,溶解在温热的指头上。
       叶迭没有说话,一向大胆的他这一刻没有抬头的胆量,近在咫尺的气息很平稳,慢慢喷在了脖子上的湿气却热得不像话,他不知道是自己皮肤突然变敏感了,还是沈圭旻那渐渐包围自己的体温所然,可是被人这样抚着肚皮的温热触感好得让他几乎想打盹了。
       「别睡了,赶紧背我上楼去。」
       轻声细语的话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叶迭脑袋还是有些恍惚,不是都要睡觉了吗?怎么还要上楼?可是下一刻,脑袋被狠敲一记的他醒过来了,看着脸不改色的沈圭旻正低头瞅着他,那不动声色的眼神冷得吓人,顿时原本温暖的空间温度急速下降。
       「别瞪我,我这就背,这就背嘛!」
       讨好地笑着,叶迭弯下腰让沈圭旻上背,已经被柔柔按摩许久的肚子没了撑着的痛苦,叶迭赶紧上楼,完全没有看到沈圭旻那冷瞪楼梯旁边的阴暗眸光。
       第七章
       时间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溜走,坐在阳光底下,慢慢将手上最后一件小零件配齐,沈圭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小房间居住了一个月。
       小房间的大小不变,可是放置东西的位置却有了很大的改变,某一天叶迭兴高采烈搬回来的折叠衣柜就让沈圭旻开了眼界,虽然经受不住过多的重量,可是两个人合起来也不多的衣物已经足以放进衣柜,并且放得整齐有序。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圭旻才发现,自己每天的衣物都是叶迭亲手清洗,而不是自己理所当然的以为,衣服会自然的出现。
       至于原本让他可以轻易站起的椅子,在沈圭旻的强烈要求下,也添上了另一张便利折叠的桌子及椅子搭配,甚至多配了一张可以扩张的沙发床,虽然因此他被「泡面理论」攻击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是在他的安排下,这小小的房间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家。
       坐在小房间里做手工是沈圭旻的工作,而叶迭每天下午出去代班忙到晚上再带回来便利商店的便当,这固定的模式在许久以前的沈圭旻脑袋里或许会觉得枯燥无味,可是搭配上撒娇耍赖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只为图自己当棉被的叶迭,生活却是有滋有味,让人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得这么厉害。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沈圭旻目光一凛,知道敲门的是什么人,在那一天他与叶迭在楼下做了亲密接触后,一直看护自己的护卫便不顾自己的意愿找上了门,意图想带自己回去那个不能称为『家』的地方。
       穿着叶迭不断从王老头那淘回来的衣服,原本的品味早就被放在了一旁,幸好,这些不是最优质的衣服也是很耐穿的,而放下顾忌的自己,也找到了可以让自己无比舒适的方法。
       不再拘泥礼仪是第一步,同居者的行为距离礼仪这说法差得太远,沈圭旻没有办法改变他,那就只有改变自己了,而事实证明,有时候率性而为,的确让人心情愉快。
       至于那些与以前生活完全不同的节省吝啬,沈圭旻觉得现在自己没有本事去改变经济状况,那对着叶迭那些省钱的小动作,他也只好装聋作哑了。
       不过这敲门声还真是烦人,如果不打发他走,让叶迭回来遇上,恐怕现在的悠闲生活就要跟他无缘了。
       沈圭旻拿过拐杖站到门边,打开了门的外头正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看到沈圭旻出现,立刻一脸殷勤地鞠躬弯腰:「少爷,这是老爷让我转交的剧团团长寄来的邀请函。」
       看上去毕恭毕敬的行为,却掩饰不住话里的讥笑,沈圭旻看着来人,好一会才回应:「雷诺,怎么会是你过来了?」
       「少爷离家出走,老爷当然心急如焚,他不好意思过来劝你,倒是天天几十通电话骚扰我的假期,我只好过来看看,你生活得开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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