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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克托?麦肯道尔的信
      尊敬的亚森?加达神甫:
      您好。
      首先我得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做维克多?麦肯道尔,我的父亲是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也许您还有一点印象,虽然他是一个基督教徒,但是我母亲是意大利人,是一个天主教徒,她曾经邀请您参加过她的下午茶会和晚宴。我的父亲告诉我他很欣赏您的学识和机智,因此我对您有着非同一般的记忆。
      我的父亲曾经是下议院的议员,于1875年在一次意外中去世,那时候我刚刚十岁。
      十五年来我的母亲一直告诉我父亲的死亡是因为营救他最好的朋友,格雷?华莱士爵士。但是我一旦问得稍微详细一些,她便讳莫如深。她要我发誓在她的有生之年不去对父亲的人格产生怀疑,为了对她的爱我愿意发誓。
      但是没有父亲的童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相信您也同意这一点。而对父亲的死亡抱有疑问却不能说出口,不能解决,则更是一种煎熬。我一直受到一些阴暗想法的折磨,从我的少年期一直到青年期,我得不到安宁。
      三个月前我的母亲去世,她自从我父亲过世以后就过着修女一般的生活,上帝保佑她的灵魂得到安息。而我也欣慰自己恪守了对她的誓言。现在我需要寻找十五年前的真相,为此我查阅了当年的报纸,并拜访了当年办理那个不幸案件的警探西蒙?特雷尔先生。报纸上的报道模糊而矛盾,特雷尔先生也在两年前退休。
      他告诉我,当时您帮了他很大的忙。他以妻子和母亲的健康起誓,所有询问这个案件的人只能得到报纸上所说的那些事情,但是对于我,他无法如此冷酷。他是一个坚毅而且有着高尚品格的绅士,对于当年年幼失怙的我,抱以深切的同情。因此我苦苦地恳求他,他终于告诉我,他能说出案件的发生经过,然而真相和来龙去脉却只有您才知道。
      您是上帝的仆人,我明白您担负着神圣的使命,但是我恳请您怜悯一个年轻人——他失去了双亲,并对他们有着强烈的爱,他想要真正了解他们,从而更爱他们,并且坚信正义是上帝的法则。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查到您目前的具体地址,请您告诉我我父亲死亡的真相吧。我在冬季的伦敦等待您的回信,那将是我唯一期待的温暖的火种。
      祝您的东欧之行一路顺利。
      您忠诚的 维克多?麦肯道尔
      1890年12月4日
      另:我信中附上几份抄录的报道,以及西蒙?特雷尔探长的原信,这一定能让您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附:《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和《卫报》上的报道
      《泰晤士报》1874年10月13日报道:昨夜两位议员丧生于威斯敏斯特大桥下
      昨夜午时,不幸降临在威斯敏斯特大桥下,两位值得尊敬的下议院议员相继死于意外。他们分别是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和格雷?华莱士爵士。
      据可靠的消息,格雷?华莱士爵士因失足从桥上落水,而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因为勇敢地营救他也不幸罹难。
      他们二位不但同为下议院议员,而且是亲密的好友。虽然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属于保守党,而格雷?华莱士爵士则属于自由党,但这一切并未影响他们牢固的友谊。两年前爱德华爵士与格雷爵士曾经为爱尔兰教育问题有过激烈的争论,然而却仍旧在危难时刻相互援救,正是值得钦佩的绅士的风度。
      据警方的辨认,格雷爵士的遗体上没有伤痕和中毒的迹象,基本可以认定是溺毙,而爱德华爵士也是同样的死因。
      待警方的调查结束,两位爵士的遗体将安葬在家族墓地中。愿上帝保佑他们。
      《每日电讯报》1874年10月13日报道:两位议员今日凌晨因意外身亡
      谁能想到一位保守党议员和一位自由党议员能够拥有坚不可摧的友谊呢?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和格雷?华莱士向我们证明了这是绝对可能的。
      昨天凌晨,格雷爵士在威斯敏斯特桥下遇险,爱德华爵士为了营救自己的朋友,跳入河中。两人不幸同时遇难,根据现场目击证人讲述及警方的勘察结果,已经排除了谋杀的可能,这有助于制止一切谣言和猜测。
      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为两位高贵的绅士的灵魂祈祷。
      《卫报》1874年10月13日简讯:两位下议院议员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和格雷?华莱士爵士于今日凌晨在威斯敏斯特大桥下因意外而身亡。
      《卫报》1874年10月16日报道:两位议员今日下葬,也许我们该相信一切?
      今天是个雨天,不过伦敦的秋天什么时候不是雨天呢?在这样的日子里,尊敬的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的葬礼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行了,很多人不顾裤腿和裙摆被溅上泥点子而特地去送他——尽管他们根本没有见过他。他值得被这样对待,因为他是为了拯救最好的朋友格雷?华莱士爵士而不幸遇难的。
      警方如今给出的勘察信息表明,爱德华爵士和格雷爵士的尸体都是在距离威斯敏斯特大桥近1英里的地方被发现的,然而也有人透露说爱德华爵士的尸体是在离大桥半英里的地方被发现的。
      爱德华爵士是一位保守党成员,而格雷爵士是一位激进的自由党成员,在他们遇难的前一个星期还在国会有过激烈的争论。那争论从议席一直延伸到了门外。如果是这样也许更多的事情我们应该有知情权。
      当然了,对于我们来说,相信该相信的事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疑问也并非对于死者的不敬,相反,这或许是更尊敬他的表现。
      希望这一切都如同雨天一样,乌云只是附带的无聊礼物,雨停以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好天气终会到来。
      《卫报》1874年10月17日声明:本报为昨日第六版的报道《两位议员今日下葬,也许我们该相信一切?》而诚挚道歉。该报道之消息来源过于轻率,但并无玷污爱德华?麦肯道尔爵士和格雷?华莱士爵士的声望的企图。两位爵士乃是品格高尚的绅士,其行为也让人肃然起敬。愿他们的灵魂安息。
      西蒙?特雷尔探长的信
      (一)
      尊敬的维克多?麦肯道尔先生:
      首先请允许我向您表示哀悼,我为您难过——您失去了您的母亲,而她是一个那么美丽而慈悲的女士,一位真正的淑女。即便我当年只见过她几次,她的倩影也让我觉得一生都不会忘记。
      实话说,当我接到您的信时,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知道我的意思——我已经是个退休在家的乖僻老头,几十年的警探生涯让我不愿意和人接触,除了我的妻子和三个女儿,很少有人会想到我。您的信让我有些高兴,但是也更加不安。
      您的母亲去世让您有权力开始追问爱德华爵士的死亡,这我完全理解。
      不瞒您说,我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我已经73岁了,很快就会进入一种糊里糊涂、令人讨厌的状态。如果那时您再问我,恐怕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您的,至少是我看到的一切,其实我也并不了解全部,真正把当年那些事情串联到一起的,是一位神甫,他叫做亚森?加达。我总觉得整件事情的真相都在他的脑中,如果您真想知道一切,我建议您向他询问。他热心地帮过我们几次忙,是个很好的人。这些年来,他偶尔会因为以前的关系而给我寄一些明信片,他现在正在匈牙利旅游,好像暂住在布达佩斯的修玛斯大教堂,也许是附近,总之我上次接到的明信片地址是那个。
      我老了,写东西的时候手有些不听使唤,希望您忽略那些滴落的墨点和污迹。而那些往事的前后经过也过于复杂,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分成几次慢慢地给您说清楚。
      祝您健康。
      西蒙?特雷尔
      1890年2月13日
      (二)
      尊敬的维克多?麦肯道尔先生:
      向您问好。
      春天来了,我感觉到了一阵轻松。或许是由于这些日子的阳光不错,也可能是因为我将要向您诉说我积累在心底的一些早该告诉您的事情。希望您没有因为我的拖拖拉拉而变得不耐烦,我只是不断地在思考该怎么开始。
      还是让我们从之前的一些必须说明的事儿讲起吧。
      我不知道您对您的父亲了解多少,但是我得说,爱德华?麦肯道尔是一位温和的绅士,而且在民众的心中颇有声望。作为保守党的成员和下议院议员,他对于英国和女王陛下有着极为忠诚的爱。我在第一次见他时曾经以为他会很严肃,然而他却很温和。我记得他站在我面前,穿着黑色的外套,深褐色的胡须剃得很干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挺着腰,站得笔直,看上去刻板严肃,但是跟我握手的时候,他却微微地躬身,并且低下头——他是一位谦逊而且友善的人。
      您父亲最好的朋友格雷?华莱士爵士,他和您的父亲虽然个头差不多,但是却更为魁梧,留着浓密的络腮胡,有极为旺盛的精力。我从前在一些社交场合见到过他,他的语速很快,总喜欢边讲边做手势!他的演讲极富感染力,本人也激情充沛,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性。我想很多女性都会为他的魅力所吸引而成为他的崇拜者。
      他们两个在下议院分属不同的党派,难免会有些政见上的分歧。当时议员们很乐于看他们俩的辩论,那实在是精彩,虽然充满了火药味儿但是却妙语连珠,就好像在看一场舞台剧。更妙的是,每次他们辩论完以后,就会在晚上一起去“船夫”俱乐部玩皮克牌,在牌桌上把公事的矛盾化解掉。他们的这种相处模式让很多人为之钦佩,每当有人在别的事情上为难爱德华爵士的时候,格雷爵士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为朋友说话;而当豪爽的格雷爵士因为慷慨而陷入经济困境的时候,爱德华爵士就会倾囊相助。
      他们就是这样的朋友。
      事情发生的那天是1874年10月12日,严格地说是那天晚上的最后几个小时,但是我们知道要出事则是在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我当时正准备下班,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我的大女儿那天刚好是过十一岁生日,我想要赶着回去,这个时候爱德华爵士派人来到警察局找我,说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的帮助。我得承认我当时并不情愿,但是您的父亲明确地表示,这事或许会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于是我不得不立即赶往他的住处。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当年爱德华爵士住在切尔西区的斯罗纳广场58号,您的母亲也在那儿,而您正在伊顿公学里住读,所以我们其实没有见过面。
      我乘坐马车到了您父母的住宅里,没有来得及欣赏那些美轮美奂装饰画和别的什么,就被爱德华爵士的神情给吓了一跳。他当时衣冠不整,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连领结都没有系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停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一个年轻人紧张地在旁边捏着圆礼帽。
      在管家通报了我到来以后,爱德华爵士非常高兴地请我坐下。他是真的很欣慰,从他用力地握我的手我能看出来。
      “您告诉我有很要紧的事,阁下,所以我来了。”我对他说,“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他急切地点点头,对我说:“您真是我的救星,特雷尔探长。我都快要急疯了。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
      我说:“义不容辞,阁下,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您的父亲告诉我:“格雷爵士失踪了,特雷尔探长,我说的是格雷?华莱士爵士。他十二点五十分的时候应该在‘船夫’俱乐部和我玩牌,然后来我家共进晚餐,但是从中午到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我当时并不以为然,因为格雷爵士作为一名成年人,也许会有写急事临时失约,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
      但是爱德华爵士并不赞同我的想法,“我了解华莱士。”他这样对我说,“即使有些要紧事,他也不会不留口信或者便条就失约,况且今天……”
      他开始有些吞吞吐吐,但是因为担心格雷爵士的安危,还是告诉了我。其实他们有过一次争吵,就在昨天晚饭的时候。他们在俱乐部里为了上次大选的事情吵起来。保守党赢了,所以格雷爵士一直忿忿不平,他昨天甚至用大得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本杰明?狄斯雷利(注一)是头不学无术的猪,并且认为他是一个犹太人中的犹太人——对于英国来说,被犹太人做主可不是件好事。
      请原谅,我有些记不清原话了,但是您的父亲告诉我他觉得格雷爵士一直没有从自由党选举失利的阴霾中解脱出来:“华莱士是个理想主义者,在爱尔兰教育改革问题上,他绝对是从国家的角度去考虑的,但是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他其实付出了很多,而且他还有四分之一的爱尔兰血统,难怪他怒气冲冲。”
      “那么您是觉得也许格雷爵士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我这样问他。
      爱德华爵士很不情愿地点点头,他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约格雷爵士玩牌,再吃顿晚饭,好好地谈一谈。
      “我让亲爱的艾丽莎准备好了菜,还请了非常健谈的客人。她答应我亲手做晚饭……”他告诉我的时候,我刚好看到您的母亲走下来,她的出现真是让人感觉有一道地中海的阳光照进了这个阴沉沉的地方,请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恭维。不过我也注意到了她身旁的那个人,亚森?加达神甫,他穿着黑色的袍子,头发很长,用缎带绑得很整齐。他那个时候非常年轻,也非常俊秀,让人难以相信他居然是神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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