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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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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笑终于明白,他的生活渐渐变成一块破碎的镜子,每一块都能映照出他的模样,但每一块都不是完整的自己。
      林笑看着龙煊烨批改奏折的背影,慢慢阖上眼帘。
      此刻可以安心地合眼,那个人会在这个喧嚣的雨夜带给林笑踏实的睡眠。
      他就是大昊铁打的江山最有力的守护者。看着他坚定的背影,林笑突然觉得,那个人是强大的,不可战胜、不肯妥协、不被改变、不会退缩。他永远无错、无情、理性、没有属于普通人的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他过于有身为皇帝的自觉与理智。
      这样的人做为君主让人放心。
      可是,他身边的人很辛苦。
      当他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时,注定也将牺牲别人的一切。
      或许他是想过要补偿的,可是,他并不知道别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林笑忍不住叹了口气。侧过身去,面向墙壁。
      龙煊烨听到了林笑的叹息。
      执着笔的手一抖,一滴墨落在奏折上。
      六出迅速地拿起一张宣纸轻轻引去墨迹。龙煊烨却忍不住望着敞开的宫门,沉沉的夜色中水光幽暗。伸出手,握在掌心的便是柔脆的江山。
      身后睡着那个比江山更脆弱的孤独的灵魂。
      永生如此寂寞。两个寂寞的灵魂依偎在一起是否就会开始彼此温暖?
      他是我的孩子。
      他其实又不是我的孩子。
      他为我而生。我也将为他而活。或者,为他而死。
      这是劫难。
      也是缘分。
      要么一起活下去,要么一起毁灭。
      简单粗暴,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步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可是他却懵然无知。
      龙煊烨叹了口气。苦笑。
      老天爷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他对谁都不公平。哪怕你是神也一样。
      东门草躺在柔软的丝被上。
      一股桂花的香甜袭入脑中,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洛辰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拈着一根带血的摄魂钉,慢慢拉出东门草的身体。
      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东门草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洛辰的额角渐渐渗出一层薄薄的汗,6颗,整整6颗摄魂钉,还带着东门草的体温,安静地躺在冰冷的白玉盘中。
      洛辰的手掌慢慢凝聚起一团白光,缓缓按在东门草的伤口上。
      过了很久,洛辰才收回手。看着东门草,清澈的大眼睛里有一丝好奇和喜悦。“睡吧!桂喜会保护你的。”
      他的身体渐渐淡化成一团白烟,缓缓消失。
      再次出现时,竟在涵碧潭的桂花树下,只见他轻抚着桂树的树干,柔声说:“桂喜,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这个人呀!”巨大的桂树竟然摇晃着枝条,似在答应他一般,一枝枝条慢慢伸下来,轻轻点点洛辰的脸。洛辰欣喜地笑了,将枝条放在唇边一吻,随即转身离开。
      幽暗的玉华宫内,灰袍人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急促地喘息。
      洛辰轻巧地走进来。
      灰袍人抬起眼睛,那对灰色的眼睛竟然变成血红!
      洛辰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血龙锥……他竟然对我用血龙锥!……”灰袍人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龙帝么?”洛辰轻轻抱起灰袍人。走进内殿。
      “我全是为了他啊……他竟然对我下此狠手……”灰袍人呜咽着,“他好狠毒的心肠……”
      “你惹他生气了。”洛辰轻声说。
      “可我全是为了他好啊……”灰袍人哑着嗓子,“他竟然派藤六出那个妖孽来给我下血龙锥!还说要让我魂飞魄散……他怎么能如此对我?!”
      “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洛辰将灰袍人放在毛毡上,替她盖上被子。
      “洛辰……抱着我……我流了好多血……很冷。”灰袍人低声说。
      洛辰钻进她被中,抱住她。“睡吧,我抱着你。”
      “……你的身上有陌生人的味道。”灰袍人皱着鼻子嗅了嗅。“还有血的味道。”
      “啊,我今天救了一个人。”洛辰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人?”灰袍人血红的眼珠直直瞪着洛辰。
      “不知道,非常丑。”洛辰说。“但是他的灵魂有着美丽的颜色。像琉璃。”
      “把他带来,我需要能量,他的灵魂一定很强大!我可以吸取他的灵魂,恢复神力……”灰袍人热切地说。
      “不可以噢!”洛辰淡淡说。“我不喜欢你吸食别人灵魂时候的样子。”
      灰袍人一愣,随即不语了。
      “再说,你也不能再吸灵魂了,会被反噬得更厉害的。”洛辰说着,轻轻亲吻了灰袍人的唇一下,“你漂亮的眉不能再变色了。我喜欢它现在的样子。”
      “啊……”灰袍人惨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红晕,暗红的眼珠瞪着洛辰,竟然用一种脉脉含情的口气说:“我知道了。”接着露出满足的笑容,钻进洛辰怀中。
      洛辰抱着灰袍人,清澈的眸子纯粹干净,温柔如水。
      美丽如仙的面容映衬着灰袍人丑陋憔悴的脸,格外恐怖诡异。
      雨声、雷声笼罩着玉华宫。
      暴雨更加深了玉华宫的黑暗与冰冷。
      早朝时天依旧下着雨。
      垂拱殿内有些潮湿。龙涎香的香味在雨气中倒是越发幽香入骨。
      京兆尹张可久站出朝班,满面肃容。“因为简御史被害一案还曾牵涉到王郎官等人,在京城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是以臣恳请陛下降旨,规范官员行为,尤其是狎妓饮乐,此种行为皆有碍官箴,与朝廷礼法不合。堂堂朝臣竟然为争一名歌伎大打出手,实在不堪。据臣所知,还有不少皇子那日也在官库中饮宴,席间也有数名官妓在场侍候,皇子乃是金枝玉叶,岂可流连此等烟花场所?陛下,臣为大昊社稷计,请陛下速速降旨,规束皇子行为,绝不能让我朝皇子再出现于风化场所、有违德仪。对那些迷惑皇子的官奴也应严惩不贷!”
      麒玉气得脸色发青,林笑不由担忧地看着他。麒惠也有些忐忑,垂首无语。
      “张卿家所议,众臣可有异议?”龙煊烨看着众臣,淡淡问。
      “请问张大人,您怎知那日有皇子在官库饮乐?莫非大人也在场,看到了哪位皇子?”麒旭忽然开口淡淡道。
      “有人看到,报于下官知晓。文熙亲王,您当日不曾在场,就不必帮忙遮掩了吧?”张可久冷冷道。
      麒旭不由气结,麒玉目光闪动,微微一笑,开口道:“张大人,凡事要讲凭据,无缘无故的诬蔑皇子,可是欺君之罪。”
      “臣不敢欺瞒圣上!”张可久看着麒玉,目中现出愤然之色,“七殿下,您当日在不在春风楼,您心知肚明,谁在欺君,你我各自清楚!您一贯风流,京中平康人家,谁不知七殿下鼎鼎大名!秋兰若姑娘如今身在玉和楼,昨日您不还陪在秋姑娘身边,今晨才离开?”
      麒玉猛地沉下脸:“张可久,你此言欺人太甚!兰若乃是太后有命入籍亦须守身如玉、只侍奉酒宴、不许私侍寝席的清官人!你在诬我与兰若有染么?!”说着猛地出列跪在龙煊烨面前,恨声道:“请父皇明察!为儿臣主持公道,还与兰若清白!”
      林笑暗道一声坏了,果见大皇子摇着折扇,面无表情的脸上目光闪动,却是透出一丝得意。
      “陛下,臣如有半点虚言,情愿撞死在陛下面前!”张可久也扑通一声跪下,高声道。“上朝之前,臣便已将秋兰若等人押入司理院,臣不怕七殿下记恨,若是臣诬陷了七殿下,情愿以死谢罪!”
      “你!”麒玉大怒,愤然看着他,“你好恶毒,竟敢私自囚禁兰若!”
      “妓乐司本就是下官所辖!”张可久眼睛一翻,傲然道。“秋兰若身为官妓,蛊惑皇子,私侍枕席,本官处置她天经地义!和七殿下才是毫无关系!”
      “父皇!万万不可听此獠之言!兰若昨日发病,儿臣是去照看她呀!此事有沈太医和陈太医可以作证!父皇,兰若刚刚大病,经不得折腾了!求您下旨,放了她吧!”麒玉眼泪含在眼眶中打转,龙煊烨看着他,面色沉重,“这么说来,你昨日确实是在官库过夜了?”
      麒玉一滞,面色大变,方才明白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了。这下自打耳光,龙煊烨都不好保他了!
      太子面色不变,衣袖却不住颤抖。麒贤狠狠瞪着张可久,恨不能一刀劈了他。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张可久已经被杀死无数次了。
      “简御史与王郎官争执那日,你可在场?”龙煊烨继续问道。
      “儿臣不在场!”麒玉断然说。
      “此事只要传春风楼之人一查便可明晓!”张可久朗声道。
      林笑看着张可久,心说所有官库都是户部检点所所设,里面的人自然都是户部的人,周文达身为户部尚书,又是麒正一党,只要稍加压力,春风楼的那些人必然说实话。张可久跳出来揪麒玉,必然是大皇子授意,那周文达乃是大皇子臂助,此事怎会不出力?麒玉此番险了。
      焦虑地看着龙煊烨,忍不住又看向罗振纲。罗振纲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林笑不由看向百里青锋和白鼎臣,只见白鼎臣摇着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百里青峰却顶着两个黑眼圈,神情萎靡不振,心不在焉的。
      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的麒玉和张可久,良久才道:“张卿家,你起来吧。”
      “谢陛下。”张可久站起来,“陛下,请您降旨,从此禁止皇子出入官库及任何风化场所!对于秋兰若等官妓,亦加惩处,以正体统!”
      “卿所言甚是有理。”龙煊烨面无表情地道。“准奏。”
      麒玉面色大变,刚要张口,龙煊烨道:“秋兰若等人戴枷于闹市游街一圈,放归妓乐司管教一月,,好生反省,不得见人。待月末反省日足,再回归官库。”
      “遵旨。”张可久大声接旨,随即扫了麒玉一眼。
      “秋兰若乃是太后特意降旨关照之人,除示众游街外,不得动用私刑迫害逼供,如其有损,唯你是问!”龙煊烨冷冷补充一句。张可久面色一变,随即沉声应答:“下官谨记,决不敢对其私下用刑!”随后看着麒玉,淡淡道:“你起来吧,今日起在你府中反省,未得宣召不得私自出府半步。”
      麒玉颓然跪坐于地,面容惨淡。
      麒旭与林笑上前扶起他,却见他已经泪流满面,龙煊烨看着他,不置一词。
      “退朝!”龙煊烨转身拂袖而去。
      “父皇……”麒玉忍不住哽咽出声,龙煊烨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玉儿……”太子和麒贤站在他身边,麒泰和麒惠、林笑也站在一旁,难过地看着他。“哥,你们帮帮兰若!帮帮兰若!她昨日才病了,决不能再受刑了!……”麒玉大哭,拉着太子的手苦苦哀求,“她会死的……”
      麒旭站在一旁,一咬牙,转身去追龙煊烨。
      林笑看着麒旭,心道麒旭本是个淡泊之人,最近倒是越来越爱替人出头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林笑帮麒镇治病,因而觉得欠了这边人情的缘故。
      “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的!”麒贤大声说。
      “十四弟,父皇最是喜欢你,你去帮忙求一下父皇,好不好?”太子忽然望向林笑,开口说。
      “我尽力吧。”林笑说。随即拍拍麒玉,说:“七哥,你不要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救出七嫂的。”
      “光儿,你去跟父皇说兰若的病,你最知道的,你知道她病成什么样,父皇最信你……”麒玉抓住林笑的袖子,急切地道,“你一定要帮我求父皇呀!七哥给你磕头都成!”
      “我这就去见父皇,七哥,你别着急。”林笑赶紧道。
      麒玉眼巴巴地看着林笑快步走向后殿,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太子长叹一声。“你呀,怎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呢……”
      龙煊烨坐在御案后面,面沉如水。
      麒旭跪在他面前,默不作声。
      林笑走进去的时候,气氛正这么僵着。
      “儿臣叩见父皇!”林笑给龙煊烨见礼。龙煊烨淡淡一句平身。
      林笑沉默了一会,龙煊烨忽然开口说:“旭儿,你身子骨差,别跪着了!”
      “儿臣是男人,总要比秋兰若的身子骨强健些!她若能带枷游街,儿臣跪几日当也可支撑!”麒旭梗着脖子道。
      林笑闻言大吃一惊,看不出来麒旭一向斯斯文文的,脾气居然如此倔强。
      龙煊烨看着他,无奈地转过脸,看着林笑:“你也是为秋兰若来的?”
      “父皇,儿臣曾为秋兰若诊过病,她的病情非常凶险,就是不动她,她都随时有丧命之虞,若是经历了此番折辱,只怕会死在此事上!以七哥的痴情,若是兰若姑娘因此而死,他必将追随其而去,到那时大错铸成,后悔也晚了!”林笑一咬牙,大声道。“父皇,您在朝上被张可久逼得没了退路,为护朝纲,只好惩治七哥和兰若,可是您不能拿七哥和兰若姑娘的性命冒险阿!就算惩罚,让兰若姑娘思过一月也足够了,戴枷游街之事,还是免去了吧!”
      “你跟麒玉去春风楼的事,朕早已知晓。”龙煊烨看着林笑,冷然道:“你不要仗着朕宠爱你们,就恃宠而骄。朕已然下了旨意,就不能再更改!秋兰若身为官妓,纵是因此死在闹市上,也不能有怨言!麒玉若是为了一个官奴寻思觅活,朕对他也要失望了。这样一个无用的儿子,死了倒也干净!”
      “……”林笑愤然看着龙煊烨,心底冰冷。原来,他无情至此!
      “你俩都走吧!”龙煊烨淡淡道。“不要想着去求太后,这件事若是让太后知道了,秋兰若只会比现在更惨!朕说到做到。”
      林笑气得胸膛起伏,看着龙煊烨,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二位殿下请回!”六出带着笑容,对麒旭和林笑道。林笑看着六出,却见六出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林笑无法,拉起麒旭,转身离开。
      龙煊烨看着二人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居然能跑来威胁朕,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随意撒娇耍赖么?真是!”
      六出道:“陛下阿,那位秋姑娘要是真的熬不过去这一遭可就坏了,您还真打算让她为这点事送命啊?”
      “……”龙煊烨叹了口气,“不做点样子,还得出事端。”
      “太后也未必愿意看到她死,而且七殿下一向是太后心爱的孙子,他对秋兰若那般痴情,太后也早知道,不过睁一眼闭一眼,总不至于真的眼看着七殿下伤心而死。”六出说。“十四殿下虽然和七殿下相处不久,对七殿下的秉性脾气倒是了解得比谁都透,他说七殿下会为所爱不惜性命,必然不假。”
      “光儿医术非凡,他判断的定然不会错。”龙煊烨不由沉吟着,“罢了,着快马去下旨,秋兰若在妓乐司反省,不再游街戴枷!速速办吧!”
      “是!”六出恭谨地道。“陛下英明!”
      林笑等人守在麒玉身边一筹莫展之际,六出带着满面的笑容走出来,高擎着圣旨,“皇上允了几位殿下所求,这就下圣旨去了!七殿下,你快回府中吧,待陛下消了气,就好了。”
      “六出公公,谢谢您帮兰若美言!”麒玉竟然扑通一下跪在六出面前,就要磕头。六出一把扶住他,“别,老奴可受不起,殿下就别折老奴的寿了!老奴还要赶紧去着人传旨,不能再耽搁工夫了!”
      说着对众人一礼,匆匆去了。
      “七哥,这下放心吧!”麒惠赶紧说道。
      “啊……”麒玉站起来,感激地看着众人:“谢谢哥哥弟弟们帮我……麒玉……”
      “快别说了,本来就是应该做的。”麒泰忙道。“等兰若姑娘从妓乐司回来了,我们还要好好去给嫂子见礼呢!”
      “这几日我们便替你照看着兰若些吧!”太子道。“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们呢!”
      “哥……”麒玉的眼圈又红了。
      林笑回首一看,百里青锋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柱子旁,玉树临风的身影孤零零地,竟然显出无限萧索。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问:“你在等我?”
      “听说昨日东门草出现了?”
      “嗯。被他跑掉了。”林笑说。“不过他中了摄魂钉。应该伤得很重。”
      “你不要跟着操心别人的事了,这段时间不要乱跑……”百里青锋叹了口气。“不过那家伙既然能潜进宫,负伤了还能顺利逃脱,想必在宫中也有内应,你在宫里也不安全。”
      “父皇又给我配了二十名龙卫,东门草再想接近我也不容易了。何况,我还有摄魂钉呢。”林笑一笑。“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百里青锋看着林笑,良久不语。
      “怎么这样看着我?”林笑仰头看着他笑问。
      “只是想好好看看你,记住你的样子。”百里青锋黯然道。“我怕总有一天,我也会忘记你的模样。”
      “……”林笑沉默地看着他。
      “昨夜我一夜未眠,就是想记起你以前的样子。”百里看着林笑,目中含着一丝哀伤,“可是任我如何回忆,都没有什么结果。越是想清晰地记起,记忆里你以前的模样就越模糊。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记不记得你以前的样子……”说着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林笑的脸。“你恨不恨我……我这么健忘……”
      “……对不起……”林笑看着百里,心口闷闷的,很想大哭一场。“是我把你逼到了如此地步,都是我的错……”林笑望着百里,目中也现出强烈的悲哀。“什么都不要再想了……放过你自己吧……”
      百里看着林笑,黯然一笑。“好……我放过自己……你要我做的,我什么时候不曾照办过?……”恋恋不舍地抚着林笑的脸庞,温柔地道:“能不能,请你也放过我?……别再折磨我了好么……”
      林笑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相爱不难。等待也不难。
      难的或许是看不到希望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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